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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罗科索夫斯基会给我说点什么,但他一路上都在闭目养神,我只能把目光投向窗外,无聊地看外面的风景和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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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参谋总部的停车场里下了车,正当我以为罗科索夫斯基会一言不发地带着我去找华西列夫斯基时,他却停住了脚步,表情严肃地问我:“丽达,你给我说实话,你在柳班地区究竟有没有被俘过?”
罗科索夫斯基的话让我一下就傻眼了,如果是阿巴库莫夫问的话,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承认自己被俘的事情;但此刻问这话的人是罗科索夫斯基,这就让我左右为难起来。
我左右张望了一下,发现我和罗科索夫斯基站在停车场的中央,除了刚刚送我们来的那位司机离去的背影外,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心里顿时明白罗科索夫斯基选择在这个时候问我,想知道的是实情,而不是我胡编出来的内容。
“怎么,你还不愿意告诉我实情吗?”罗科索夫斯基见我迟迟不说话,脸上露出了不悦的表情,“今天你的运气好,被阿巴库莫夫派人骗走时,正好被我发现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假如再有下一次,你可能就没有这么容易脱险了。”
听罗科索夫斯基的口气,我知道不说实情是不行了,于是便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低声地说:“没错,元帅同志,在柳班突围时,我的确被德国人俘虏过。”
“你,你…!”罗科索夫斯基听我这么说,顿时剑眉倒立,用手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不过好在他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过了片刻后,他把手放了下来,努力用平缓的语气对我说:“好吧,把详细的经过告诉我。”
于是,我便将自己被俘的经过,以及后来又是如何脱险的事情,向罗科索夫斯基详细地讲述了一遍。
罗科索夫斯基听完了全过程以后,开口问道:“你是说和你一起被俘的指挥员,都被德军全部杀害了?”
“是的,”我点着头回答说:“一个没剩,全部被德国人杀害了。”
“如今知道你被俘的一事的,只剩下那个叫冯·托尔曼的德军上校,和救你的那位瓦斯科夫中尉?”罗科索夫斯基继续问道。
“我想是的,”我有点不确定地说:“我能确认的就两个人,至于其余的德军官兵能否记得我,我就不太清楚了。”
罗科索夫斯基摆了一下手,不以为然地说:“第2集团军被俘的指战员那么多,普通的德国兵怎么可能记得都有什么人被俘,就算看到了你,也只会把你当成野战医院的卫生员和护士,压根想不到你如今会是一名将军。我们眼前要做的,就是确认托尔曼是被俘还是阵亡了,才好采取下一步措施。”
如果罗科索夫斯基没有提醒我,我还以为这件事随着自己离开内务部大楼,就彻底过去了,此刻才发现危机是刚刚开始,便有些慌乱地问他:“元帅同志,我们怎样才能确认托尔曼是阵亡还是被俘了?”
“我们马上要去见朱可夫元帅,只有通过他的帮助,我们才能搞清楚这个德军军官的生死,明白吗?”罗科索夫斯基在说完这些话以后,可能是为了让我安心,还盯着我的眼睛态度诚恳地说:“丽达,请相信我,我也不希望将你置于危险之中。”
我们走进了大楼,来到了总参谋长的办公室,在这里见到了华西列夫斯基和朱可夫两人。
看到我进门,朱可夫立即就迎了上来,关切地问:“丽达,你没事吧?”
“我没事,元帅同志,谢谢您的关心。”我有点庆幸地说:“幸好您及时向斯大林同志报告,才使我能及时地脱离危险。”
这时华西列夫斯基也走了过来,问道:“丽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阿巴库莫夫会派人将你骗到卢比扬卡,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巴库莫夫告诉我,说在缴获的德军资料里,看到关于有一名女指挥员在柳班被俘的记录。”听到华西列夫斯基的问题,我有点尴尬地回答说:“反间谍总局怀疑那个人是我,所以才派人将我带回去接受审查。”
“见鬼,这个阿巴库莫夫真是唯恐天下不乱。”我的话刚说完,朱可夫就气呼呼地说:“莫斯科保卫战期间,莫斯科军区的司令向斯大林同志报告,说德国人的装甲部队绕过了我军的防线,进入了尤赫诺夫,结果阿巴库莫夫却怀疑空军的侦察有误,便把军区空军司令斯贝托夫上校叫到了内务部,进行秘密审查。如果不是斯大林同志亲自打电话,估计莫斯科军区的空军司令就该换人了。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改不了这个坏习惯。”
“丽达,”罗科索夫斯基等朱可夫一说完,望着我提醒道:“事到如今,你还是把真实的情况向两位元帅讲一遍吧。”
我点了点头,开始向两位极力维护我的元帅,讲述起自己在柳班被俘那屈辱的一幕。我的故事讲完后,整个屋子里是一片沉寂。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华西列夫斯基,他皱着眉头说:“丽达,你说你之所以被俘,是因为遇上了伪装成我军指战员的东方营叛徒?”
“没错,总参谋长同志。”我冲华西列夫斯基点了点头,肯定地说:“情况正是这样的。”
华西列夫斯基听完后,望着朱可夫说道:“朱可夫同志,我在内务部提供的一些报告中,的确见过类似的情况,我们有不少的指战员就是被这些叛徒的伪装所蒙蔽,才不幸被俘的。”
“你们说,这件事该怎么办?”朱可夫语气生硬的问道。
“元帅同志,”开口说话的是罗科索夫斯基,他站在我的立场为我说话:“我觉得丽达曾经被俘这件事,我们应该继续隐瞒下去,否则不光她的前途会受到影响,甚至还会有生命危险。”
朱可夫一脸怒气地望着我,语气严厉地问罗科索夫斯基:“虽然内务部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他们已经对丽达产生了怀疑。你说说,我们应该怎么解决这件事?”
“目前知道丽达被俘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营救丽达的我军指挥员瓦斯科夫,一个是德军上校托尔曼。”罗科索夫斯基对朱可夫说道:“瓦斯科夫以前曾经当过丽达的上司,出于对她的保护,他是绝对不会向任何人提前丽达曾经被俘的事情。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这个德军上校,我们现在只有先搞清楚他的生死,才能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听完罗科索夫斯基的这番话以后,朱可夫脸上的神情有所缓和,他随口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这事交给我来办吧。”华西列夫斯基说完,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后,对着话筒说道:“立即把在列宁格勒方向俘虏和击毙的德军校级军官名单给我拿过来。”
他放下电话以后,对朱可夫说:“我们只要查一查被俘或者被击毙的德军校级以上军官,就能搞清楚这个叫托尔曼的德军军官的生死。”
参谋总部的军官很快就把华西列夫斯基要的资料拿了过来。等军官一离开,华西列夫斯基将名单分给了我们,随后大家就开始在名单上查找起来托尔曼的名字。
我首先把自己负责的名单看完后,抬起头对还在埋头查看的另外三人说:“我这里没有发现托尔曼!”
“我这里也没有发现!”紧接着查看完毕的是罗科索夫斯基。
接着华西列夫斯基和朱可夫也查看完了手里的名单,两人对视一眼后,都纷纷摇了摇头,示意他们没有发现要找的人。
罗科索夫斯基抖了抖手里的名单,试探地问我:“丽达,你确认那人是一名上校吗?”
“没错,他在42年6月的时候,就是一名上校团长。”我说完后想了想,又补充道:“也许这两年他获得了晋升也说不定。”
“我这里的将军名单里,也没有他,看样子他是随着败退的部队撤到了东普鲁士。”华西列夫斯基说完这话后,把目光投向了朱可夫,向他请示道:“元帅同志,你看这事怎么处理,是像现在这样继续瞒下去,还是主动向斯大林同志报告,以争取主动。”
听到华西列夫斯基说要向斯大林报告,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深怕朱可夫一时冲动,就答应了他的这个请求。不过我很快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朱可夫听后只是摇了摇头,说:“我看这事还是不要上报给斯大林同志,对他来说,丽达是一个能打仗、也完全信得过的指挥员,至于是否被德军俘虏过,他一点都不在乎。”
“好吧,元帅同志,既然你这么说,那这事就到此为止。”华西列夫斯基扭头对我说:“丽达,我提醒你记住,除了我们三个人以外,在任何人的面前,关于你曾经被俘的事情,都绝对不能承认。明白吗?”
我心里明白这件事不光关系到自己的前程,同时还关系到自己生死,所以听到华西列夫斯基这么一问,立即毫不含糊地回答道:“我明白!”
朱可夫沉默了片刻,随后问道:“对了,那位救你的指挥员,全名叫什么?我们必须确定他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心里才能彻底踏实。”
“他叫菲道特·叶甫格拉维奇·瓦斯科夫。”我说出了瓦斯科夫的全名后,还主动为他辩解说:“我相信他不会出卖我的。”
“至于他是否会出卖你,还是等我们找到他再说吧。”朱可夫挥了挥手,将话题转到了今天召我和罗科索夫斯基来的方面:“我们现在讨论在波兰的下一步作战行动。”听到朱可夫这么说,我和罗科索夫斯基连忙从各自的挎包里掏出纸笔,准备做记录。
朱可夫用手指着摊放在桌上的地图,对我们说道:“第一方面军的主要任务,是全线突破德军在维斯瓦河的防御,解放整个波兰国土,特别是攻占波兰首都华沙和工业重镇波兹南,以及布龙贝格地区,前出到柏林以东的最后一个天然屏障——奥得河。
根据最高统帅部做出的决定,在直接突击波兰前,准备在西部战略方向上,先实施两个进攻战役:一是由白俄罗斯第2和第3方面军在东普鲁士方向实施进攻;二是由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和乌克兰第1方面军在华沙——柏林方向实施进攻。
在具体的部署上,白俄罗斯第1方面军应该向波兹南总方向上实施突击,直达布龙贝格——波兹南及其以南方向,与乌克兰第1方面军取得战术联系。乌克兰第1方面军的任务,是前出到贝罗高西北的奥得河,以及布雷斯劳和拉蒂波尔。白俄罗斯第2方面军全部指向德军的东普鲁士集团。”
罗科索夫斯基等朱可夫说完以后,放下手里的纸笔问道:“元帅同志,我想问问,给我们补充的兵员和武器弹药,什么时候能到位?”
“放心吧,罗科索夫斯基同志。”朱可夫起身走到了罗科索夫斯基的身体,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说:“我们的进攻战役将在新年后展开,有足够的时间给你们补充兵员和武器弹药。”
随后他又将目光投向了我:“丽达,我可能还有等一个星期,才能去卢布林。这段时间里的一切方面军事务,都由你全权负责。”
在我要离开前,朱可夫还特意叫住了我,特意叮嘱我说:“丽达,你回去以后,再仔细地想,关于那件事,还会不会有别的人知道,我们一定要不安定因素消灭在萌芽状态。”
对于朱可夫的关爱,我感激地点了点头,对他说道:“元帅同志,您放心,一旦我想起什么新的内容,我都会及时向您汇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