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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山谷外也发生剧变,匈奴士兵也听见山谷发出的巨响,立刻有士兵报告了主将须卜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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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卜野听说山顶落下巨石,心中大惊,若逐日王被困死在山谷内,他怎么向单于‘交’代?
他立刻命两名千夫长率领三千士兵入谷救援,但就在这时,两边树林却骤然响起急促的战鼓声,在‘激’烈的鼓声中,两支军队从两边树林内杀出,左边是大将王平,右面是大将吴班,两人各率五千军队杀了出来。
匈奴军队措不及防,顿时一阵大‘乱’,须卜野急红眼,大声叫喊:“不准‘乱’跑,立刻应战!”
但惨叫声和狂呼喊叫声掩盖了他的喊声,须卜野见士兵‘混’‘乱’成一团,无力抵抗,这样下去,必将会迅速崩溃,必须给他们一个喘息之机,才能及时恢复士气,他看见东面一名汉军大将,似乎所有士兵都听从他的指挥,须卜野便大喝一声,“跟我来!”
他带领一千士兵向东面奔去,他奔袭的目标正是大将王平,王平率五千蛮兵从左路进攻,将匈奴军队截为三段,眼看敌军崩溃在即,这时,一名铁甲大将挥舞狼牙‘棒’向他狂奔而来,一言不发,抡‘棒’便砸向他头顶,来势凶猛。
王平见此人似乎是一名万骑长,争雄之心顿起,他也大喝一声,“来得好!”
刀尖一挑狼牙‘棒’,用卸力之技,将狼牙‘棒’顺势拨了出去,两马‘交’错而过,这时王平也感到对方力量极猛,若和他硬拼,自己不是对手,必须用计取。
须卜野和刘去卑之子刘猛,呼厨泉的近卫军都侯左吉霸并称为匈奴三勇士,力大无穷,使一根八十斤重的狼牙‘棒’,胯下战马叫做乌金兽,也是一匹匈奴有名的宝马。
他和王平‘交’战了一个回合,立刻感觉到王平的力量逊于自己,他心中大喜,调转马头冲来,狼牙‘棒’横扫,猛烈地扫向王平,王平用刀格挡,一声巨响,震得他两臂发麻,大刀险些脱手而出,他大吼一声,拼足力量和须卜野‘激’战在一起。
但王平明显被动,只战了五个回合便险象环生,战到第八个回合时,看得出王平已支持不住,令周围士兵都为主将担忧之极。
这时,须卜野又是一‘棒’横扫而来,王平低头躲过这一‘棒’,调转马头便逃,须卜野怎肯放过他,大吼一声,“尔往哪里逃!”
他催马便追,只奔出十几步,须卜野便追上了王平,狠狠一‘棒’向他后脑砸去,这一‘棒’若砸中,王平必将会脑浆迸裂,但意外却在这时发生,王平忽然向后一仰,身子紧紧贴在战马身上,躲过了致命的一‘棒’。
他的雁翎长刀在这一瞬间劈出,这是一记极为漂亮的回马刀,刀如闪电,只听‘喀嚓’一声,须卜野斗大的人头被劈飞,脖腔内的鲜血喷出一丈多高,战马只奔出数十步,尸体便从马上栽下。
四周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早有士兵上前抢过须卜野的战马,王平用刀尖挑起血淋淋的人头,高高举起大喊:“匈奴主将已死!歼灭匈奴,立功就在此时!”
汉军士兵士气如虹,攻势更加猛烈,而匈奴军因主将被杀,士气更加低‘迷’,再加上军队‘混’‘乱’不堪,只坚持了不到一刻钟,匈奴军队的士气终于崩溃了。
他们争先恐后沿着河‘床’向北逃跑,有的骑马,有的步行奔逃,汉军在后面追赶杀戮,奔出不到两里,北方再次鼓声大作,又是一支汉军从北面拦住了逃亡中匈奴溃军。
这是刘虎和雷铜率领五千重甲步兵,他们在谷道内列成三排,重甲如山,刀光似海,五千把斩马刀霍地挥出,冷森森地对准了迎面逃来的无数匈奴败兵。
呼厨泉驻兵在宜云堡,心中也颇不安宁,直道的刘去卑没有消息,而南下达曼又不能让他放心,种种迹象表明,他这次率军南下极可能是一次重大失策。
四百年前,他的老祖宗做过和他今天同样的事,匈奴右贤王出兵河南地,攻掠上郡,准备沿洛川道南下关中,但因惧于直道威胁后军粮草,而踌躇不敢前进,与此同时,汉将灌婴率军沿直道北上,右贤王不敢迎战,率军退回了草原。
但时代不同,汉朝时关内人口密集,财富众多,就算攻不进关中,也能在上郡、北地郡抢掠人口财物,满载而归,而现在关中以北几乎没有人烟,要想抢掠人口物资,只能杀入关中,况且他这次出兵的意图并不是抢掠物资人口那么简单。
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导致他率军南下,他所面对的危险依然和先祖一样,今天他分兵两路南下,难道祖先侥幸逃过的失败最终要降临到他的身上吗?
呼厨泉心中焦虑万分,使他一夜未眠,直到五更时分,他才昏昏睡去,但他刚睡着便被‘侍’卫推醒了。
“单于,有大事发生?”
“什么事?”呼厨泉一下子坐了起来。
“左林将军回来了。”
呼厨泉心中一惊,左林是他派去联系刘去卑的近卫军千夫长,才走了两日,怎么就回来了?
他立刻令道:“让他来见我!”
片刻,千夫长左林快步走进大帐,他身后还跟着一人,左林跪下道:“单于,大事不妙!”
呼厨泉认出了跟在左林身后之人,是刘去卑帐下粟置支侯,好像叫做延胜,负责右贤王军队的后勤粮草支援。
这个延胜应该在直道运牛羊才对,怎么跑到自己这里来了?呼厨泉忽然明白过来,一定是左林半路上遇到了刘去卑的粮队,所以才走两天便赶回来。
“发生了什么事?”呼厨泉一阵心惊胆战,急声问道。
延胜跪下泣道,“我们给右贤王送粮,却被午亭关阻挡,汉军占领了午亭关,我们无法过去。”
呼厨泉心中一沉,仿佛掉进了冰窟,浑身冰凉,他明白了,一定是刘去卑被困在直道上,平胡关攻不过去,后路午亭关又被汉军断了。
‘这这可怎么办?’
呼厨泉心中‘乱’成一团,在大帐内来回踱步,按理,他应该赶去救援刘去卑,但理智去告诉他,如果他去救援刘去卑,很有可能他也会被困在半路。
更重要是,达曼率军南下,他不可能丢下达曼,这时,呼厨泉心中猛地闪过一个念头,既然刘去卑是被困在直道,那么汉军放弃宜云堡就不是撤军,而是‘诱’引自己军队南下。
想到这,呼厨泉顿时心急如焚,对左右连声令道:“速派人火速南下,命令达曼立刻回军!”
他唯恐达曼不听令,又取出自己单于金箭递给‘侍’卫,“拿我金箭去传令,达曼要立刻撤军。”
………
一队心腹‘侍’卫拿着单于金箭向南追去,呼厨泉心急似火,在大帐内 团团打转,他心中又悔又恨,早知道他就不该听刘去卑的怂恿,率军来进攻关中。
更不该听从李令的建议,仓促率军南下,四百年前,他的老祖宗就是惧于南下道路的艰险,而不敢进攻关中,他却自信过头,冒失南下了,最终吃了地形的大亏。
现在已是十月上旬,最多再过半个月就要下雪了,他们若在下雪前赶不回草原,就会陷入最危险的境地。
不过,就算回不了草原,匈奴大军可以向东去并州,或者向西去灵州,两边都不算远,时间上应该来得及。
想到最后的退路还算有点保障,呼厨泉焦急的心也稍稍平息下来,只管等待达曼的消息。
尽管呼厨泉已经抱了最坏的打算,但当达曼军队在鹿鸣关遇伏的消息传来时,呼厨泉才意识到,问题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匈奴军惨败的消息是梅离带回来,梅离虽然被达曼‘逼’走,但他并没有远离,他如果就此回去,也无法向单于‘交’代,他就等候在鹿鸣谷以北三十里外,和三千后勤补给军队在一起,耐心地等待结果。
他心里很清楚,没有什么旷日持久的对峙,在天黑前就会有结果,要么是达曼率军攻破鹿鸣关,要么就是达曼落入汉军的陷阱,将面临全军惨败。
果然不出梅离的预料,天黑后没有多久,他便陆陆续续开始接收从鹿鸣谷逃回的败兵,
大帐内,梅离跪在地上,向呼厨泉叙述鹿鸣谷遭遇的伏击战,说到伤心,他也忍不住低声饮泣了起来。
“卑职两次提醒他不要莽进,但他不但不肯听从,反而毒打卑职,甚至威胁,再敢多言就要以扰‘乱’军心罪将卑职处斩,迫不得已,卑职只得退到粮草后队。”
梅离一定要撇清自己的责任,否则他也难逃罪责,毕竟最先提出汉军撤出宜云堡的是他,最后他却能全身而退。
无论如何,他无法向单于解释,极可能会以擅离职守,或者临阵脱逃之罪惩处,好在达曼狠狠‘抽’了他一鞭,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这就是他脱罪的证据。
呼厨泉半晌说不出一句话,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会遭遇如此惨重的失败,他心中‘乱’成一团,根本就无暇去考虑梅离的罪责,现在是他该怎么办?他是该退兵,还是率军南下去救援达曼。
良久,他才问道:“有多少败兵回来?”
“回禀单于,卑职收拢了三千五百余败兵,连同运粮后队,一共近七千人。”
“天啊!一万六千人被歼灭。”
呼厨泉哀鸣一声,他抱住了头,又问道:“你确定达曼现在还被困在鹿鸣谷?”
这个时候,梅离不敢‘乱’说话,只得低声道:“卑职收拢的‘乱’军中,有两人是从鹿鸣谷逃出,他们说逐日王被困在鹿鸣谷内。”
呼厨泉顿时心烦意‘乱’,他宁可达曼被汉军所杀,现在达曼被困,他该怎么办?去救还是不救。
达曼对呼厨泉来说,毫无半点作用,死了最好,关键是达曼的父亲,老谷蠡王栾提云丹,不仅是呼厨泉的亲叔父,而且还是匈奴第二大部落的首领,势力极大,在匈奴各族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而且云丹对他呼厨泉也有大恩,当年他被匈奴贵族驱逐,流亡中原近十年,正是云丹最后说服了其他贵族,把他迎回来,登基为单于,他曾经在云丹面前发誓,以父事云丹,以弟事达曼。
而达曼是云丹的独子,若达曼身死,他就无法向云丹‘交’代,况且达曼现在还没有死,只是被困在鹿鸣谷,他若置之不理,后果比达曼中伏身死更严重。
刘璟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才对达曼围而不打,‘逼’他南下救援,呼厨泉不由低低叹了口气,这是他第一次尝到了刘璟的厉害。
大帐内内,呼厨泉负手在来回踱步,他委实拿不定主意,是立刻撤军,还是率军去救援达曼?他真的有点进退两难了。
而就在这时,呼厨泉又得到了消息,两万汉军正向宜云关方向‘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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