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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9月10日,前苏联加盟共和国乌兹别克斯坦(以下简称乌国)咸海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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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的傍晚,在咸海附近已经无法看到一丝日照天光,原本泛蓝的天空逐渐变成了深蓝色,日夜的交替使深蓝色的空中多了无数闪烁的繁星,而在星空下的咸海湖畔,一批大型机械刚刚启动,挖掘着一条巨大的沟渠,将咸海湖水引向位于土库曼斯坦境内的卡拉姆沙漠。
这是一个浩大并且历时近百年都没有完成的工程,不过在就近10年当中,苏联政府突然悄悄进驻了大批的工程部队,拼命地开凿水渠,试图将咸海的湖水完全抽光。
一个穿着沙漠简易防护服的中年男子站在沟渠旁边,先是望着咸海,然后又看向沟渠的另外一方,在那里挤满了各类的挖掘机械和人,有喧械是他曾经见所未见的,但他知道再这样继续下去必定会造成无法想象无法挽救的结果。
“谢尔盖同志！”中年男子见一辆吉普车从旁边缓慢驶过,他看到开车的人正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谢尔盖.梅罗斯基.卡尔里奇夫,立即小跑上前拦下。
开车的谢尔盖眉头紧锁,看着浑身土尘的中年男子,他很不喜欢这个随队的所谓环境学专家尤里.康斯坦丁.费尔多夫,这个在莫斯科大学的天之骄子,又被国家送往欧美深造,拿回来好几个博士学位的天才,因为他想得太多了,说得也太多了,而且不知道自己在这支队伍中的地位,似乎对谁都喜欢把机密给透露出来。
若不是上面有命令,恐怕自己早就让人把他扔到沙漠中晒死了。
“尤里博士,你还没休息吗?天黑之后,你不就应该闭眼吗?”谢尔盖讽刺道,他这个克格勃第十五局局长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个总是喜欢咬文嚼字的家伙。
尤里从衣服中摸出一张地图来。平铺在引擎盖之上,但因为风太大的关系,地图根本无法展开,他只得又俯身去捡了几块石头。用石头压住地图的几个角,然后指着地图上的咸海位置道:“指挥官同志,这里就是我们的位置。”
谢尔盖点头,摸出酒壶喝了一口,这一点他当然知道,他不至于连地图都不认识。
尤里咽了口唾沫又道:“从几十年前开始,我们就将进入咸海的阿姆河和锡尔河的河水引向沙漠,种植农作物,虽然农作物产量的确是大大提高了,但是让咸海的水量大大减少。破坏了这里的生态平衡……生态平衡您知道吗?”
谢尔盖还是点头,这番话尤里博士已经说了上千遍了,从没有来到这里开始,尤里就叨咕着,以前兴奋地叨咕是因为尤里认为这次行动是为了挽救咸海而来。但来之后才发现,竟然是将咸海的水引向沙漠之中,所以叨咕得就更厉害了。
“咸海身居内陆地区。”尤里说着,又用手在地图上划了一条弧线,“位于回归线沙漠带,原本就降水少,日照时间长。蒸发量大,如果再加上大量的引水灌溉,这会导致周围的沙漠面积扩大,而不是减少,我们这样做不对,绝对不对！”
“尤里博士！”谢尔盖背对着地图。靠着车头,看着远方,“就在前些日子,8月31日,乌兹比克斯坦和吉尔吉斯坦宣布独立。宣布脱离苏联,在那之前有很多加盟共和国都宣布了独立,过不了多久,地球上最伟大的联盟将会不复存在。”
尤里目瞪口呆地看着谢尔盖,但随后又要去指地图。
谢尔盖一把将尤里扭转身来,看着远方,又指着脚下:“尤里,看看周围,再看看你脚下,这里已经不是苏联的土地了,你明白吗?临近的哈萨克斯坦也迟早会独立,脱离苏联,如今他们还碍于一些事情答应给予我们部分援助,但乌国就不一样了,七天内,如果我们无法得到想要的,那么我们这么多年来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
尤里脑子中一片混沌,他对什么独立什么政治丝毫不感兴趣,他知道的是,这样下去,这片内陆湖肯定完蛋,周边地区也会彻底变成一片地狱沙漠。
“记住！除了你和我之外,没有人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让他们知道。”谢尔盖转身看着沟渠那边的工人,所谓的工人实际上都是军人,一个个精干的工兵,也是战斗力强悍的部队。
这些人中年纪稍大的都参加过当年的阿富汗战争,后来又被召回部队,因为他们的经验丰富,而这次名为“考古”的行动不需要菜鸟。
尤里沉默了许久才点点头,随后谢尔盖转身跳上吉普车,驾车往沟渠方向开去,他要再巡视一圈,因为这个敏感时期的原因,他们只能在夜间干活,白天休息,因为白天在这一望无际的平原上,远隔几公里外都能看清楚这一支列出来快长达五六百米的工程大队。
谢尔盖心中清楚,除非奇迹出现,否则他们是无法完成任务的。还有,面对莫斯科的紧张局势,还有上个月19号发生的那场并不成功,被称为819事件的政变,谢尔盖这个老牌kgb没有选择返回,也有他的目的。
他思考过,如果事情对自己不利,他可以进入哈萨克斯坦,再走里海在伊朗和土耳其边境线上登陆,穿过黑海到达保加利亚。如果不顺利,他可以暂时留在土耳其的伊斯坦布尔,那是间谍之城,在那里鱼龙混杂,很复杂,在这个敏感时期,没有人会选择付诸武力来解决一些事情,所以,他暂时会是安全的。
谢尔盖将车停下来,拿出香烟和罐头慰问着在一线工作的那些人,脸上带着微笑,希望用这种方式来掩饰住自己内心中的不安,以免影响到其他人,也以免其他人察觉出问题来。他早就下令销毁了关于外界的一些文件,如果这些人知道苏联出现了如此大的变故,工程肯定是无法继续下去的,该找的东西也肯定无法找到。
“指挥官同志,莫斯科的电话！”没多久,另外一辆载着高频率通讯器材的吉普车停在谢尔盖身边,扬起一阵浓浓的沙尘。
谢尔盖挥手驱散烟尘,跳上汽车,示意司机将车开得稍远一些,然后接过通讯兵手中的话筒,静静地听着,紧接着道:“查尔多夫同志,我很严肃的回答你的问题——不能,我不能在短短的7天或者半个月之内,把咸海的水全部抽光,除非你给我一个世界上最大的火炉,我会挖出一个坑来,放在咸海下方,用火炉将咸海全部蒸发掉。”
电话那头的查尔多夫不知道又说了什么,谢尔盖深吸一口气,点起烟来又道:“就算我抽光了,发现下面什么都没有呢?什么?你说什么?”
谢尔盖咬牙听完对方的话,挥手让通讯兵和司机走远些,然后对着话筒压低声音道:“告诉那些老家伙,你不会那样做,我也不会那样做,我不会把我的手下全部害死,你问问他们是否知道我这里有多少人?三百多人！他们竟然要我们对这三百多个为祖国奉献出一切的人下手?查尔多夫,现在你应该明白,为什么苏联会变成现在的模样?就是因为那群老杂碎！”
许久,谢尔盖脸色剧变,对着话筒又道:“什么?今晚半夜是最后一次空投补给,就让我们自生自灭?没有莫斯科的文件,我们就算想离开,都毫无办法,这是在乌国的境内,对面就是哈萨克斯坦,现在已经剑拔弩张,我们手中只有轻武器而已。”
许久,谢尔盖绝望地放下电话,一转身却发现尤里博士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一脸疑惑地看着他,又指着电话,意思是:先前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莫斯科放弃我们了。”谢尔盖坐在车上狠狠地抽着烟,“那群老杂种！”
尤里摇头:“你刚才提到武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武器?还有下手是什么意思?”
“博士,10年了,我们是派遣到这里来的最后一批人,只有我们是最接近真相的队伍,前几批队伍中连指挥官都不知道在做什么,都认为自己带队是在开渠引水而已,只有我知道,只有我这么倒霉！”谢尔盖坐在那苦笑着,“莫斯科说在咸海下面有遗迹,什么远古人类的遗迹,真他么的超级荒谬！为了将这个遗迹重新现世,他们花了10年功夫决定缓慢地将咸海的水引走,让那些遗迹重新显露在众人的眼前。”
表情一向憨傻的尤里博士立在那,听着谢尔盖所说的一切,完全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也突然明白为什么要将引水工程命名为什么“考古行动”了。
半小时后,返回营地的谢尔盖将尤里带进了自己的帐篷,也许是因为在kgb混迹多年的关系,进屋之后,他便示意尤里不要说话,紧接着将帐篷搜查了一遍,确定没有监听设备之后,这才示意博士坐下。
“尤里,我劝你赶紧离开,你有两条路,第一是返回莫斯科,回去之后你去找查尔多夫同志,就是我们离开莫斯科之前,你在红场见过的那个人。”谢尔盖压低声音道,“还有一条路,不过那是下策,那就是离开这个地方,去欧洲或者美国,销声匿迹,永远不会露头,虽然你知道的不多,但是他们也不会放过你的。”
尤里愣在那傻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被牵扯进了一件什么事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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