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海吃了一惊,万没有想到,躲在偏堂的女儿,会突然间闯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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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方也微有些惊讶,惊讶于甘梅会主动现身,劝说他的父亲帮助自己。
“民女见过将军,适才分别匆匆,还未曾向将军道谢。”甘梅步履盈盈向前拜见,福身道谢。
袁方微微一笑:“甘小姐言重了,我只是举手之劳,不值一提。”
甘梅却正色说道:“若非将军出现,民女就要被迫嫁与刘备,我甘家也得被迫屈从于刘备。将军虽只是举手之劳,但却将民女,还有我甘家,从水火中救出,此等大恩,民女和家父没齿难忘。”
甘梅这番话,倒也言出由衷,凭心而论,哪个女人愿意嫁一阉人,让一世青春在守活寡中度过。
袁方的出现,虽是无心插柳,倒确实救了甘梅一生。
这时,甘梅又向其父道:“父亲,袁将军于我们有恩,我们岂能知恩不图报。况且,那刘备自任沛国相以来,屡屡加征税赋,只为自己招兵买马,实是为祸乡里,今咱们助袁将军将他赶跑,更是天经地义之事,父亲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甘梅都把话说到这份上,甘海当着袁方面,若还再有犹豫,反倒是显得他是有意攀附刘备,而非屈从。
当下,甘海不敢再有犹豫,赶紧痛快的应了袁方所请,声称一天之内,必说服沛城乡兵家眷,赶往袁方大营中报道。
“既是如此,那就多谢甘先生了,我还有军务在身,就不打扰了,告辞。”
事已敲定,袁方也不多逗留,起身告辞。
甘氏父女二人,忙也起身,将袁方送出庄门外。
袁方翻身跃上赤兔,回头向甘梅看了一眼,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点头向她致意。
甘梅脸畔微晕,忙故从淡然,也向袁方点头示以会意。
“驾!”
少年诸侯再无迟疑,拨马转身飞驰而去,那一袭身躯如踏流火,转眼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梅儿啊,你怎能这般冲动,你逼得为父相助那袁方,就等于得罪了刘备和曹**,倘若他曰袁方撤走,我甘家被刘备和曹**报复,岂非要有灭门之灾!”
甘海一番抱怨,打断了甘梅的神思。
甘梅定了定心神,语重心长道:“我观这袁方,有英雄之气,此番率军和曹**争夺中原,赢面很大,我甘家若能尽绵薄之力,将来也必可从中获利。父亲不见那徐州糜家,原本只为徐州第三大族,只因相助了袁方,如今已一跃成为第一大族,父亲你难道就不想振兴我甘家吗?”
这一番话,在甘海心中,掀起掀起了一阵狂风暴雨。
刹那间,甘海的眼中,闪现出动心之色。
沉吟片刻,他却又叹道:“话虽如此,可曹**方败吕布,气势正盛,且背后有袁绍撑腰。反观这袁方,北与其父袁绍为敌,南面又跟袁术有隙,今又要跟曹**开战,可谓是三面受敌,我只怕他寡不敌众,终会失败啊。”
甘梅却是一笑:“父亲莫非忘了,当年袁方据青州自立,一人独挡袁绍、曹**和陶谦三面大军围攻,最终却获大胜。他当年的实力,远逊于如今,尚且还能取胜,难道以现下坐拥两州的实力,反而还会败吗?”
甘海沉默了,面对自家聪明的女儿,这头头是道的劝说,他无言反驳。
沉吟许久,甘海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展,深吸一口气道:“罢了,事已至此,我甘家已无路可退,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甘海终下决断。
甘梅松了一口气,如玉的脸庞,不禁浮现出如释重负的笑意。
……
沛城以南,大营。
夜深时分,袁方策马率众,匆匆而归。
张辽一听袁方回来,立马就赶往了大帐,一见面就道:“主公,我南面斥候回报,主力军团至少还得三天才能到达,曹洪若闻讯,两天内就能率湖陆之兵赶到,我们不能再拖了,末将以为得立刻攻城。”
袁方却长饮一杯解乏酒,淡淡道:“文远莫急,明天之内,我自会叫沛城不战而下。”
不战而下?
张辽当场就纳闷了,心道先前主公你还说,满宠是个能文能武的人才,有他守城不可小视,可现下却又敢狂言,能不战而下沛城。
如此,那这满宠到底是个人才呢?还是个草包呢?
张辽心怀狐疑,却不好再多问,只能按捺下疑心,等着瞧袁方有何妙计。
一夜飞快,不觉已是天明,很快曰当正午。
袁方自醒来时,就在帐中坐观兵书,一副稳坐钓台的闲然。
张辽却是心情渐急,毕竟,这还是他头一次跟随袁方出征,未曾领教过袁方的智谋,心中始终存有疑心。
正午一过,大营中安静的气氛,终于被打破。
营外,数千名妇孺老弱,相扶相携,在甘海等一众沛县乡绅的带领下,源源不断的前来了大营。
营中,老人的叹息声,妇女孩童的哭声,一时间乱糟糟的响成一片。
望着这乱哄哄的场面,张辽满脸惊异,片刻间还能转过弯来。
“文远,我们的破敌利器到了。”袁方诡笑道。
“破城利器?”张辽茫然片刻,猛的是恍然惊悟,以一种惊喜的目光,望向袁方。
他终于领会到了袁方的意图。
方天画戟一挥,袁方高声道:“传令全军出营,护送这些乡亲往敌城,去和他们的丈夫儿子打声召呼吧。”
令下,袁方纵马提戟,直奔辕门而出。
恍然大悟的张辽,眼中难抑敬叹之色,口中喃喃道:“人言主公智勇双全,我先前还存有怀疑,今曰一见,我是真的服了。”
张辽心怀着感慨,忙是下令两千骑兵尽出,拥护着千余名老幼妇孺,离营去往了沛城。
一个时辰后,这乱糟糟的队伍,出现在了沛城以南。
城头上,闻讯的满宠,已率五百乡兵尽皆上城,一副严阵以待之势,准备应对袁方大军攻城。
满宠以为,他将要面临的,乃是袁方精锐的攻城之师。
“袁方,你虽然厉害,可我满宠也不是庸才,我就让你看看,我如何以五百弱兵,这住这沛城吧。”
满宠握紧配刀,肃然的脸上,浮现丝丝自信。
然而,几个呼吸后,满宠一脸的自信,就为惊异所取代。
视野中,并未出现袁方军如潮水般涌来的景象,反而从敌阵中,走出了数千老弱妇孺。
“儿啊,你在哪里啊,爹娘在这里。”
“夫君,家里已做好饭,我和儿子等着你。”
“爹爹,我要爹爹。”
……
这些老弱妇孺们,一个个哭哭啼啼,爹娘唤儿子,妻子寻丈夫,儿子喊爹爹,凄凄惨惨的叫声,响彻了四野。
满宠愣怔片刻,猛然骇然变色,惊道:“糟了,这是袁方的诡计,他以家眷相召,士卒们的军心不瓦解才怪。”
果然,城上的五百乡兵们,很快就认出了自家妻儿父母,残存的丁点战意,顷刻间就被这亲情击碎。
众乡兵们无不落泪,军心瓦解之下,纷纷的丢下武器,竟是你争我夺的,爬下城头去跟自家的亲人相聚。
“不许走,这是敌人的诡计,都给我站住!”满宠惊异的大喝着。
然而,任凭满宠如何喝斥,却也弹压不住这崩溃的军心,就在他还在喝斥时,乡兵们竟然打开了城门,纷纷涌出来冲向家眷人群。
袁方不费一兵一卒,五百沛县乡兵,不战自败。
满宠看着这惊人的场面,看着扼制不住出城的部下,整个人都惊呆在了原地,茫然不知所以。
“主公这一招真是妙极,不费吹灰之力就瓦解敌军,辽当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啊。”张辽拱手赞叹,难抑敬佩之情。
袁方却只淡淡一笑:“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不战而屈人之兵,方为上兵。文远,敌城已破,给我杀进城去,生擒了那满宠吧。”
张辽兴奋难抑,当即策马舞刀杀出,率领着一众铁骑,绕过出降的敌卒,从洞开的城门杀了进去。
敌城中,尚有百余死忠敌军,却又怎挡得住铁骑一冲,转眼已被辗杀殆尽。
半个时辰后,沛城城头已树起“袁”字大旗,这座由徐入兖的大门,就此被袁方撞开。
袁方策马入城,直入县府所在,那原本属于刘备的位子,袁方再次坐了上去。
两列刀斧手,林列大堂两翼,杀气腾腾。
袁方高坐于上,鹰目如刃。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浴血的张辽大步而入,身后几名士卒,还押解着一名灰头土脸的敌方官吏。
“禀主公,敌军沛县县令满宠,已为末将生擒,请主公处置。”
张辽一挥手,将被五花大绑的满宠,推至前来。
袁方扫了一眼满宠,冷冷道:“满伯宁,今你已为我所擒,可愿归降?”
满宠却挺直腰板,毅然道:“满某虽是一小吏,却非贪生怕死之徒,要杀请便,想要我投降,却是休想。”
满宠一副视死如归,宁死不降的气势,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丝毫的惧色。
袁方这下就遇到了难题,满宠乃大才,他之所以叫张辽生擒,就是想生擒。
他却一时忘了,满宠严以律法,本就是个刚直之人,想劝他投降,又谈何容易。
看着宁死不降的满宠,袁方眉头暗凝,心道:“看来这可是块难啃的硬骨头,怎么才能让他归降呢……”
袁方凝眉沉思,思绪翻转,手指微微抬起,在自己眼角边,轻轻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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