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杨震并没有将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而且他够鞋子内铁丝的动作也很细微谨慎,但还是被与他拷在一起,同时又被车厢中拥挤的人群挤得紧紧的挨在一起的郭邴勋发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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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杨震的动作,一边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的郭邴勋开始并没有制止他。杨震从铁丝网上弄铁丝的时候做的极为隐蔽,动作又快。别说外边的曰军,便是与他相邻而坐的郭邴勋也并未发觉。
尽管不知道杨震究竟想做什么,也不知道自下车后一直沉默的他究竟在想着什么,但察觉出此时他有些不正常得郭邴勋还是悄声的劝说道:“无论你现在想着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至少你也要等身体部分恢复了再说。”
“现在的我们别说要与车外的那些曰军搏斗,就算太阳从西边出来,曰军放我们跑,按照我们现在的体力又能跑出去多远?自今儿早上那一个还没有婴儿拳头大的橡子面窝头后,弟兄们已经一天水米没有打牙了,就是想跑都没有这个体力。”
“我们自被俘到现在没有一天吃饱,自从登上这列火车后,更是每天只有两个窝头,兄弟们得身体都已经虚弱到了极点,没有一段时间的修养,很难恢复。”
“小鬼子将咱们从关内运到这里,无论他们想要做什么,至少不能轻易的让咱们饿死。只要体力恢复了,才好做下一步的打算。杨兄,你一定要沉得住气。还是那句话,就算不是为了你自己,为了兄弟们也要稳住。而且等到了矿山,在野外,逃脱的成功几率不是更大?”
听到郭邴勋这番话,正因为头晕而不得不放弃自己心中想法的杨震不由得苦笑不已。他并没有埋怨郭邴勋的劝解。听不懂曰语的郭邴勋以及其他弟兄恐怕根本就不知道那些小鬼子并不是要将他们充作苦力,而是作为研制细菌战武器的实验对象。杨震很想知道,若是郭邴勋知道自己这些人最终的去处和最终的命运,还是会像现在一样沉得住气吗?
而对于究竟要不要像他说明真相,杨震却是犹豫了下来。让杨震犹豫的并不是自己无法解释自己这个土八路如何会听懂曰语的,更不是他有意想隐瞒事实的真相。
让杨震犹豫的是如果此时说出真相,会不会引起整车的战俘恐慌?一旦这些战俘知道自己成了曰军细菌实验的靶子,会不会引起躁动?一旦战俘出现异常,那些根本就没有人姓的小鬼子为了以绝后患,势必要下毒手。
如果现在小鬼子就对这些战俘下手,这些战俘却是连半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正像郭邴勋所说,现在就算是那些小鬼子突然发了善心,放这些人走,身体已经虚弱到了极点的这些战俘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够走的动。
犹豫了一下之后,杨震还是决定等到与郭邴勋单独相处的时候,再以实情相告。至于今后的事情,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这次被送到这里的战俘数目虽然不能说庞大,但也不是这支恶魔部队在短时间能够消化得了的。只要自己不死,总还是有希望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缝的墙,就算曰军警戒的再严密,杨震相信总还是有漏洞的。只要能找到这个漏洞,想必自己逃生的希望还是有的。据杨震在后世所知,这支曰军部队原来在五常县设置的细菌研究基地就是因为被他们用来作为实验对象的犯人发生了暴动并且成功越狱而被迫关闭的。
既然那些没有受过任何专业训练的人都能逃脱,那么自己这个在后世受过不少专门训练的人也能够有机会的。所以杨震坚信只要找出曰军在看守上的漏洞,待自己体力恢复后的身手,出去还是有可能的。
但其他的弟兄怎么办?难道自己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拉去做细菌实验,然后再用那些以兄弟们的生命为代价培育出来的细菌去屠杀中国人?都是自己的同胞,自己就真的抛下他们不管?不行,要走便一起走。抛下所有的弟兄,就算自己能够逃的出去,可自己又有何脸面苟活在这世上?
可一想到这里杨震却是又有些犹豫了,带着所有的弟兄一起越狱,自己有那么大的能力吗?一向精明的曰本人会给自己这个机会吗?望着车厢内的一张张年轻的脸,杨震陷入了沉思。
杨震此时心中浮想联翩,正努力的回忆自己在后世时参观这个恶魔部队遗址时看过的关于这支披着人的外衣,却做着连畜生都做不出来事情曰军部队所有资料,以便为今后的行动做准备。
看着听完自己的话后,停下了所有动作,老实的站在车厢中一角的杨震,还以为自己的劝解他听进去了的郭邴勋摇摇头叹息一声,不在说话。他也需要节省一下体力,以缓解因车厢中人满为患引起的缺氧给他带来的眩晕。
平房火车站距离这支曰军恶魔部队的直线距离并不远,甚至都没有超过一公里。虽然曰军大部分押解士兵需要徒步行军,虽然车队的行进速度与单车无法相比,要慢的许多,但距离不远毕竟是不远。还没有等到杨震琢磨出一个头绪来,他们的此行的最终点,曰军细菌战部队,此时的关东军防疫部的大本营到了。
到了虎穴之后,杨震的心反倒是彻底的平静了下来。思考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此时的他已经做出了最终的决定。要跑便是大家一起跑,自己绝对不能丢下所有的兄弟而独存。
虽然与这些难友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甚至还不到一天,之间也绝对称不上有什么感情。但杨震知道这里所有的人都是他的同胞,自己绝不能坐视他们被曰军拿去做细菌实验。只是究竟该怎么做,这么短的时间他一时还没有能琢磨出来。
杨震知道他们刚刚抵达,曰军还不会直接将他们拉去做实验。所以杨震本来还想在仔细观察一遍这个曰军魔窟的情况,以便能在不远的将来尽可能做一个详细的计划。毕竟他在后世参观的都是被曰军投降时炸的只剩下断壁残垣的废墟,以及一些前来谢罪的原七三一部队老兵根据回忆画制的草图,与真实的情况无法相比。
只是杨震他们又一次被押下车的时候,杨震才知道自己还是小看了曰军的保密手段。这次被押解下车,并不像在车站那次,是一窝蜂的下来。而是一辆车、一辆车的单独下人,每辆车上的人也是两个、两个的被押下来。每下去两人便有两名曰军士兵过来,用黑布将战俘的双眼紧紧的蒙着后才押走。
蒙在所有战俘眼上的黑布直到到了下一个集中点的时候才被打开,而这期间被两名曰军挟持,手脚无法动弹的杨震什么都没有看清。他只知道自己转了不少的弯。除了这些之外,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没有得到。
等到杨震眼上的黑布被取下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大型的仓库之中,而眼前则站着一群在大量卫兵荷枪实弹严密保护下的曰军军官,其中竟然有不少的人都是大佐一级的。
而这些军官中的一名为首的大佐让他颇有一种眼熟的感觉,对,没错,就是他,那个大势鼓吹细菌战必胜,一手创立了这支恶魔部队,为了研制出细菌武器而大量使用中国人做实验的恶魔石井四郎。这个人与后世自己在照片上所见的除了更加意气风发之外,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看着这个率兽食人的家伙,杨震想起后世看过这个家伙犯下的人神共愤的罪行,再想想眼前的处境,恨不得现在就扑上食这个家伙的肉,喝这个家伙的血。只是想归想,但现在虚弱的连走路都有些吃力自己却着实没有这个能力。就算要报复这个家伙,也只能等以后。
杨震在这边看着这个家伙恨的牙根直痒痒,那边石井四郎却是在一群卫兵的保护下走到又一次集中在一起的战俘面前如当初太田澄在车站那边一样,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即将成为他的实验材料,连名字都不会再有,只能有编号。而且连最起码的人都已经算不上,只会被唤作马路大,这个曰语中原木意思的名词的战俘。
与当初有些不耐烦的太田澄中佐相比,他到是有耐心的很。这五百名战俘因为分别押解过来,所以需要的时间很长。他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只是在那里仔细的观察着每一名战俘。从他面上的表情,杨震甚至能看的出来,他对这批战俘很是满意。
待所有战俘又一次被集中完毕,已经审视完所有这些即将成为他实验材料的中国人后,石井四郎方才满意的对跟在他身边的太田澄中佐道:“这批马路大不错,都是按照我们的要求,全部都是身体强壮,可以满足我们所有实验的需要挑选的。看来冈部将军对我们的需要很重视。你一会回个电报给华北方面军,替我对冈部将军对关东军防疫给水部的大力支持表示感谢。”
“阁下,冈部将军已经接到调令,即将调任关东军第一师团师团长,我想您应该有机会亲自对他表示感谢。”站在他身边,此时早已经没有了对待下属时候的飞扬跋扈,而是异常恭顺的太田澄中佐略微犹豫了一下道。
“既然这样,那就等到冈部将军到达满洲之后,我再亲自登门道谢。至于这些马路大,一定要严加看管。我不希望在五常的事情再这里重新上演。”
“我们的最重要的几个实验室还需至少一个月才能最终的完成,一些实验器材正在途中,还未抵达。这期间这些马路大还暂时用不上。而且这些马路大虽然身体强壮,但目前极度营养不良,暂时还无法达到我们的实验要求。这一个月期间,你务必要多加小心。既要不能出现任何差错,也要尽快的让他们恢复。”
听到太田澄中佐的话,石井四郎倒也没有太在意。既然冈部将军即将调任满洲,还是到时候亲自登门道谢好一些。他现在更关心的是该怎么使用这些马路大。
这次一向高傲的石井四郎之所以向华北方面军求助,是因为这支恶魔部队接到关东军,甚至是曰军军部的一向极为秘密的特殊实验要求,需要大批的中国人做实验。而满洲一时之间还无法同时提供足够的实验品。所以这次关东军才向华北方面军求助。从关内被俘的中[***]人中为这支以中国为实验对象的细菌战部队调拨所需的实验对象。所以石井四郎对罪行即将成为他细菌战牺牲品的战俘很重视。
听到石井四郎的吩咐,太田澄不敢怠慢,连忙答应,并立即按照石井四郎的吩咐布置下去。与在车站上一样,他们犯了同样的一个毛病,他们太相信华北方面军得审讯记录了,他们都没有想到眼前这些战俘中居然会有人听得懂曰语,说话时并未有太多的忌讳。而就是这个疏忽给了将他们之间对话同样听了一个清清楚楚的杨震一个机会。
听到自己至少会有一个月的时间,杨震心中暗暗的送了一口气。有了这一个月的时间,自己应该能想出办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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