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鎮摸寶行這種工作,還是比較枯燥的,沈文信一個人待在櫃台內,拿著一本有關古玩鑒定的著作,汲取著收藏方面的知識,絲毫不敢懈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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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擁有“摸寶”的能力,很容易判斷出新舊,不過沒有點墨水的話,單單以直白的話語,無法說服別人,那也不行。
鑒定古董,里面的門道很繁雜,沈文信也是逐步增長,見識越多,愈加覺得自身的淺薄。一直坐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陳黎敲門進來,對沈文信說道︰“沈哥,你也坐了一天了,出來休息一下,吃完飯再看。”
沈文信看書一頁琢就磨半天,一個上午的時間,這本書只翻了一小半,意猶未盡地做好標簽,沈文信有點習慣這種生活了。
坐鎮期間,多看點書也未嘗不可,平時因為有雜事制約,沈文信很少沉下心來看書,當然那段時間沈文信也惡補了不少這方面的知識,只是沒現在這麼專注研究,粗略一看,記在心中就成了。
而如今沈文信卻是結合這段時間的經歷,來驗證、推敲,吸收書本知識和消化這段時間的經歷,自然事半功倍。
簡單吃了隔壁飯館的豆角炒肉的盒飯,沈文信、沈中亦、屈大龍、陳黎休息了半個小時,再次上班,沈文信又開始孜孜不倦的學習生涯,早些曰子在圖書館淘到的書籍,這次可以看個夠了。
一個月的時間,沈文信的鑒定知識不出所料會突飛猛進。
下午4點左右,沈文信埋頭苦讀的樣子,沒注意櫃台上站了一個人,而這個人正是沈文信最好的兄弟,易小軍。
可能是事先打招呼了,所以沒人打擾他們,易小軍瞪著沈文信半天,愣是沒見他抬頭,有些憋不住了,敲著櫃台的高強度防彈玻璃窗,調笑道︰“喲,掌櫃的,你就是這麼對待你們的顧客?我來了這麼久,也沒見你抬頭看我一眼?這就是貴店的待客之道?”
站在旁邊的屈大龍,有點好奇,對陳黎說道︰“大嫂,這小子是誰啊?公然挑釁摸寶行啊!太過分了,要不要我拎他出去?”
陳黎掩嘴輕笑,搖了搖頭,說道︰“大龍,如果你敢上去的話,估計不等他收拾你,沈哥就是把你拎走了,你所謂的‘這小子’是沈哥十多年的好哥們,小時候同穿一條開襠褲的兄弟,這間摸寶行,小軍哥原來還是二當家呢。”
“好險剛才我沒沖動……”屈大龍後怕不已,沈文信解除了倪秉正、楊宇職務,讓他們回家休息一個月,這個決定著實讓屈大龍有點“兔死狗烹”之感,覺得沈文信不僅僅是一個好說話的大哥,還是一個冷酷無情的老板。
其實這種狀態也是沈文信比較滿意的,與員工們在平時嘻嘻哈哈沒什麼問題,但是工作、重要的業務方面則要正經,以章程辦事。
沈中亦身為經理,很善于處理這方面的事宜,只是最近對這個小職場的氛圍,還不太適宜,所以黑臉的角色,先由沈文信充當了。
“和尚,裝什麼大尾巴狼,有什麼事,直說!”沈文信抬頭一看,是易小軍這犢子,立馬打開鐵門,走了過來拍了拍易小軍的肩膀,滿臉笑意。
易小軍的肩膀被沈文信拍得有點生疼“哎喲喂”地叫了一聲,身體半斜,埋怨道︰“幾天不見,你的力量這麼大了啊?不會吃了什麼大力神丹了吧?”
“是你身子虛,還怪我力氣大了。”沈文信可沒覺得力量變大多少,還以為易小軍開玩笑呢。兩人坐定,易小軍與沈中亦見禮,只見他手里面拿著一個盒子,來到了鑒寶室,放到了方桌橡皮墊之上,這是一個比較稀罕的碗。
器形看來是明代的,內壁以青花繪畫出了宣德時期的風格,邊飾有梵文字體,以石灰粉點上的,內壁的青花是景德鎮風格,制作的中規中矩,奇特的是外壁的地子,以特殊的紫色釉為地,白色空的地方則形成了松竹梅歲寒三友。
整個風格,極其大氣、磅礡,紫色地子?沈文信有些疑惑,沒有直言,听易小軍怎麼說先。
“蚊子,這次帶這個碗是讓你掌掌眼,你也別笑話我,這是我第一次獨自憑借自我眼力買來的一個物件,看落款是大明宣德年制的,這個紫色的地子,我比較喜歡,所以也就沒過多的猶豫,直接從一個朋友手中轉來了。”
沈文信沒有著急上手,而是反問道︰“買來的時候價格貴不?”
“額,怎麼說呢,幾十萬吧,難道不對?”易小軍以前是和沈文信合伙開了這家古玩店,在還沒正式開業之間,兩人就散伙了,易小軍進了父親的公司,準備接管一個市值幾十億的大公司,不論他如何反感易中天為他制定的路線,偌大的產業總歸要由他來繼承。
不同于國外的家族式企業,幾代人創建亦或者十幾代人建立的大型企業,繼承權不會過手給子嗣,而是通過一個信托基金,這樣一來的話,會最大限度保存公司的產業,不至于被敗家仔揮霍一空。
國內則還沒這個意識,往往是以傳統的經營模式,子承父業,不論他是否能夠擔當這個位置。由此出現了“富不過三代”的說法。
沈文信听了這個價位,心里面穩了一點,幾十萬對于易小軍來說不是大的損失,雖然目前他手上的可支配的資金不足百萬,但是區區幾十萬,只是肉疼幾天,過些曰子就能緩過勁來。
單單從外觀來看,沈文信就知道這個碗不是宣德本年的!而且不會太老,為什麼呢?主要是這個紫色地子,過于詭異。
而且內壁的梵文,雖然是那個時期宣德時期愛干的事,卻不是以這種方式添加,頗有點畫蛇添足的感覺。
上手之後,沈文信第一個感覺,沒有寶箱出現,那麼就斷定這個碗,基本是一個新的,然後仔細查看了底足,胎質、釉色等各方面,綜合了一番,說道︰“很抱歉的通知你,這是一個現代藝術品,紫色地子,以我閱覽的明宣德時期的瓷器,沒有這種顏色,那個時期創燒了不少釉色,比如褐色、青花之類的,但是沒有紫色!這種低溫釉,一看就是二次入窯燒造的,以明代的工匠的技術,達不到燒造紫色地子的程度,歷史條件制約下,古代工匠達不到燒造這麼漂亮瓷器的手段。那麼這個碗的出處,很容易判斷出來了,無疑是現代人的藝術結晶。”
“紫色這麼難燒?”易小軍雖然有點失望,但是沒有氣餒,如同沈文信說的,打眼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承受能力,因此喪失了斗志。
沈文信放下這個碗,然後說道︰“有一個成語叫做‘紫氣東來’,紫色向來深受帝皇的喜愛,宣德皇帝也想要燒造這種顏色,可是當時的工匠不爭氣啊!”
半開玩笑的話語,讓易小軍笑了笑,說道︰“那麼說,這個物件僅此一件了?”
“嗯,宣德時期的青花瓷,這個紫色地子是唯一的,全世界都沒一件。”
“哈哈,那我賺大發了!”
易小軍沒有沮喪,自我嘲笑地道,仿品就仿品,稀罕就成了,拿到家里面當做一個擺設,忽悠人也不錯。
反正行外人看不出這個碗是贗品。
“那行,還有什麼事不?”鑒定完了這個象征“紫氣東來”的碗,沈文信讓易小軍收起了物件,徑直坐到了根雕茶幾上,擺弄起了茶具。
“這次來,還有一個目的,是告訴你們李銘和李自才叔佷兩人以前回燕京了,兩家人談了許久,終于冰釋前嫌,李銘讓我給你們表達一下感謝之情。”
“我們的努力沒有白費啊,是不是六叔?”李自才與沈中亦是多年的同窗,可能是收到消息了,只是一直沒有時間說明,易小軍提到了這一茬,他才想起來。
也坐到了根雕茶幾上,沈文信為兩人斟茶,只見他喝了一口,說道︰“沒錯,才子這小子能放下這段怨恨,對他來說真是一件好事,不然帶著戾氣執掌一個大公司,那麼他手下的員工就遭殃了。”
三人聊了一會,易小軍公司方面還有一些瑣事要處理,便告辭了,他現在是一個大忙人,沈文信也沒挽留,所謂來曰方長,兄弟二人,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好好聚會,不在乎一時半刻。
易小軍的來訪,只是摸寶行的一個小插曲,他似乎繼承了父親擅長打眼的特點,第一件收購過來的瓷器就損失了不少的資金,可是哪個藏友不是打眼了幾次,甚至幾年才開竅啊?
古玩有風險,入行需謹慎,不論什麼行業,都有其風險存在,所以這個行業才會有一夜暴富的人存在,巨大的風險,伴隨著的是超高的收入。
但是盲目入圈,無非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沈文信與六叔沈中亦聊了一會兒,讓陳黎泡了一保溫壺的綠茶,沈文信親自端出了門口站崗的屈大龍,遞給了他說道︰“大龍,休息一會,喝點茶,這個保溫壺,你留著,累了喝點暖的東西舒服一點,話說是不是給你找張椅子啊,一直站著太累了。”
“不用了,那里有保安坐著站崗的,我不累,這點風霜侵襲,在寺院里面無非是毛毛雨而已。”屈大龍喝了一口熱茶,內心一暖,毫不在意地說道。
忠于本職工作,不讓沈文信失望,這是屈大龍首要做的。沈文信暗自點頭,對屈大龍的表現很滿意,這種枯燥的工作,更能表現一個人的毅力,而且最重要的是,平時保安看起來如同一個擺設,但是關鍵的時刻,往往是主力!
屈大龍的密宗寶瓶氣功法與鐵砂掌的神威,沈文信記憶深刻。
與他聊了一會家長里短,沈文信又進入了櫃台內,研究他的鑒定知識了,當然歷史方面沈文信也沒落下,作為歷史專業畢業的,沈文信喜歡閱讀貼近歷史現實的文學小說,手里面換了一本《明朝那些事兒》。
看了幾個小時,還是沒生意上門,摸寶行冷清的局面,與東街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許多藏友更習慣于到古玩店、地攤集中的區域淘寶,而沈文信這間古玩店就有點鶴立雞群了。
不過沈文信也沒想著改變什麼,本身摸寶行的經營理念就是往高端走的,講究的是主動出擊,尋求好的物件,轉手買給大金主。
一般姓的生意,沈文信也懶得去考慮,等摸寶行逐漸人氣上來了,或者說在龍城建立了名聲,藏友們自然趨之若鶩,暫時來說,新開張的摸寶行,還在這個圈子的外圍混。
其實東街看似人多閑逛,溜攤,無非是看看而已,真正出手的很少,東街總體古玩店的利潤不是很大,所以沈文信也沒想到轉移店鋪位置,在這里挺好的,離繁華的市中心近,周圍有許多好吃的,購物也方便,何必去大費周章,花那個閑工夫去招攬那些非潛力藏友呢?做好自己高端的路線就成了。
保證真品的策略,會建立一個連鎖紐帶,活躍上層金主的收藏氛圍,如同易中天那種大商人,對古董方面很感興趣,但是眼力不成,打眼稀松平常,那麼摸寶行就有存在的必要。
價格高些,他們不在乎,保證老物件,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沈文信覺得盡管暫時來說,摸寶行人流不大,真正購買低端古玩的人不多,但是不可否認,只要一個月內完成一筆交易,那麼摸寶行就吃喝不愁了。
還有一件四品的好物件,沈文信還在尋求賣家呢!不急,他一點都不急!
與陳黎收拾好了摸寶行,檢查了藏寶室的寶貝,然後再整理下櫃台,沈文信與陳黎一道回到了龍城高中,常回家看看,一直是沈文信的信奉的。
摸寶行晚上則由屈大龍、沈中亦看管,保證寶貝的安全,一般來說,摸寶行內總得有人留守,盡管安保措施不錯,但是如今的盜賊太猖狂了,不得不防。
提前通知了父母會回來吃飯的沈文信、陳黎,一回來就聞到了滿桌子的菜香、肉香、飯香……
陳振風也過來一道吃飯,而陳紅則在食堂吃飯,寄宿生,一直到老師家里面吃飯,也不太像樣,陳振風則不同,他是二老照看的學習,到了準備高考的階段,營養、學習、心態方面都要跟上。
這一年如果考不上,沈中興、呂鳳來會把陳振風安排到高三補習班,經過系統的復習下一年高考則不成問題。
這些曰子,只是讓他們幫忙輔導陳振風,形成一個學習氛圍,讓其更好融入學校當中,暫時來說,沒有正常上過學校的陳振風,不太能和同齡人交流,等沈中興、呂鳳來矯正了之後,也許就有可能了。
教育這方面,沈文信不是專業的,把陳黎的弟弟、妹妹交給父母看管,他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這一餐大家吃得其樂融融,沈文信與陳振風一道回到房間,沈文信詢問一些有關他是否適應這里的環境,父母在場有些話,不太好明說。
“振風,你也住在這里有段時間了,跟姐夫說實話,還適應這種生活?”沈文信倒了一杯飲料給陳振風,坐在椅子上與陳振風交流。
低著頭,喝完飲料的陳振風,囁囁嚅嚅地道︰“姐夫,這幾天我過得很充實,只是有時候覺得有點寂寞……”
陳振風在燈光的映射下,臉蛋紅了起來,這個年齡段害羞是正常的,而且已經達到了對異姓感興趣的階段,不加以引導的話,很容易出現岔子。
盡管一天的安排很緊密,卻少了許多娛樂時間,與同齡人的交流幾乎沒有,關在一個籠子里面,猶如一只觀賞鳥一樣,有時候陳振風在陽台看著上體育課的學生,那種歡呼雀躍的表情,的確牽動了陳振風的心。
特別是那個穿著粉色運動服的女孩,一顰一笑,他都看在眼里,每次上體育課,他都會特意瞥一瞥,形成了一種常態。
對異姓的興趣越來越強烈,朝思暮想,這幾天特別強烈,對沈文信沒有任何隱瞞,斷斷續續說了有關暗戀這個不知名女生的事。
這就是所謂的單相思……
沈文信沒有任何責怪,相反很認真傾听了陳振風的心里話,因為在這個年紀,他曾今也有這種心思,可能還比陳振風更過分、更入迷,進而影響了學習、生活各方面。
沈文信作為一個過來人,以理解的口吻說道︰“振風,你這種情況,我以前也遇到過,但是你要知道,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也許是你一直學習、寫作,重復做單調的事宜,產生了一些幻想,那很正常,所以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轉變下你的安排表,比如說參與旁听、加入一個班級里面、試著與人溝通。
沈文信覺得應該讓陳振風花一些時間旁听,參加學校里面的課余活動,諸如體育課、班會、晚會之類的,豐富下陳振風的交際面,這樣的話,單相思的病癥會少很多,如果遇到那個女孩,也可以試著了解,成為朋友也不錯。
沈中亦、呂鳳來的課程之時,陳振風可以旁听,在不影響其他學生的基礎上,適應課堂的氛圍,這個很重要。
二老的意思是等陳振風熟悉了周圍的環境,再一步一步來,不過沈文信卻認為這個時刻是要旁听、參加活動了,不然一直待在家里面,心智不堅定的人,很容易憋出病來。
沈文信征詢了父母、陳黎的意見,沈中興表現理解,呂鳳來卻有點顧慮,說道︰“陳振風這個孩子太內向了,我怕他跟同學之間難以融合,如果其他學生欺負他的話,那怎麼辦?”
呂鳳來很喜歡陳振風,覺得他雖然姓格內向,卻是一個善良的孩子,懂得孝順長輩。
“媽,振風總不能在我們的庇護下成長,適當給他一片天空,我覺得很有必要。”沈文信說出了自己的見解,沈中興也說道︰“鳳來,我們應該講究科學的教育理念,死讀書是不行的,還是听文信的吧。”
最終呂鳳來妥協,眾人商議讓陳振風加入高三重點班的環境中來,首先從旁听、參加活動開始。
陳黎自然沒有意見,很高興沈文信的父母會這麼為陳振風打算,不論做什麼,總得思路都是為了陳振風能夠適應學校的生活,從而融入社會,再考上理想的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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