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弓蛇影的也不止马钢一个人，同样杯弓蛇影的，还有省长秘书程思宇，自从唐飒被调离了工作岗位之后，程思宇这段时间其实都有点提心吊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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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没想过杨子轩在武警系统也有背景和人脉，这让杨子轩的背景看起来更加神秘。
程思宇不知道杨子轩会对他进行什么样的报复。
电话在这个时候，没有任何征兆的响了起来，程思宇被吓了一跳，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作为秘书，他是没有私人时间，每个时刻都要提心吊胆的，拿起电话一听，是邵平的声音。
程思宇也想讨好一下这个在省委同样权力甚大的正厅级干部，笑道，“邵书记，这么深夜还在伏案工作啊？最近可是天气转凉，深夜办公要注意防寒啊……”
邵平笑道，“深夜叨扰程秘书，深感不安啊。”
程思宇微微一笑，“邵书记是不是又什么好消息要和老弟分享一下啊……”
“老弟”一个称呼，立刻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也让程思宇拉拢的心思，表露无疑。
“好消息倒是没有，倒是有个不知道好坏的消息，不知道老弟有没有兴趣听老哥我讲一讲？”邵平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程思宇立刻竖起耳朵，脸色露出警觉的神色，到了他们这个级别，一个及时的信息，都是至关重要的，“老哥，就没必要和我卖关子了，有什么但说无妨！”
“我们省纪委之前有过一场针对监察厅副厅长杨子轩同志的特别行动和调查，但是现在调查已经出来，杨子轩同志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邵平丝毫不提自己的针对杨子轩的调查是违规的，只有不慌不忙的态度，不露出自己的底牌，才能在和程思宇的谈判当中，掌握相当的主动权和选择权。
“那你们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程思宇脸上也多了一丝忧色，没想到省纪委内部的人也搞不定杨子轩，不过程思宇也不是草包，他知道邵平也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
邵平苦笑了一声，“程秘书这是开玩笑了吧，这只是证实杨子轩同志在政治方面是信得过的。”
程思宇笑了笑，这个邵平也是个老滑头，不过邵平这个时候找上他，意思已经很明显，他也是挺愿意和邵平合作的，两人郎情妾意的，程思宇也不想继续玩这些嘴皮子上面的功夫了，“这样下定论，是不是早了点了？杨子轩同志在政治上面是不是信得过，是不是讲原则讲党性，也不是一两件事就能看清楚的？”
邵平心里一喜，程思宇果然也没让他失望了，“难道程秘书有什么爆料？”
程思宇诡异一笑，“爆料倒说不上，我觉得邵平书记，你不妨缓一缓，找个时间，我和你好好喝喝茶，商量一下这件事？如何？在生活作风上面没有问题，不代表工作不会出现失误的嘛？”
邵平眼前一亮，“很好！”
郎情妾意的，两人一拍即合，再次合作了！
……黄文清看着手上分税制改革的文件，心里一阵不快，他是不赞成分税制的！
首先他背后有深层的政治利益影响，他背后的势力，是站在分税制对立面的！
另外一方面，按照现行的财政包干体制，地方的财力能够得到极大的加强，黄文清想在罗浮生干出一番业绩，没有财政的强力支持，他是不可能做成功的。
就以他最想做成功的——国企改革，改革改制的过程，都有着财政补贴和扶持的内容在内，黄文清要在那些国企大佬面前立威，也只能靠着手中的这支管预算的笔。
黄文清的笔是一支黑色钢笔，就是这支笔管着全省大部分的重点项目审批，管着全省的财权。
拨款，审批，没有这支笔的签字，那就不具备法规和政策的效力！
这就是他省长权威的来源！
但是分税制，影响到了他这支笔财权的发挥！
按照现行的财政包干体制，中央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弱中央状态，地方财政却极力膨胀，每次中央抽调资金，地方都可以采取多种手段，把资金截留在省一级财政，而不上交中央财政。
明挖暗藏，打埋伏，这些都是地方截留财政，不上交中央的常用手段，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正是有了这样一大笔可以挥霍的财政资金，黄文清才可以保证他省长的权威！任何地方要到他这里跑资金，都要接受他省长权威的洗礼！
但是出台的分税制，将会使得地方的财政收入急剧减少，尤其是罗浮省这种民营经济并不发达的内陆城市，更加是财政收入急剧减少。
这不是黄文清愿意看到的。
他需要大量的钱，他需要管着大量的财政预算，才能保证他的权威。
程思宇也在一边看出了黄文清的不快，适时的走了上前，“省长需要茶吗？办公厅那边给了一部分新进的茶叶过来……”
黄文清点了点头，程思宇就是这点察言观色的本事，妥帖的本事，让他十分舒心，不然以他的性格，早就把这个高调秘书丢到一边去坐冷板凳了，“去泡一杯过来吧，这文件看得伤神……”
程思宇一边泡茶一边旁敲侧击，“还是那个分税制的文件吗？”
黄文清起身走了一圈，才缓缓说道，“是啊，真是闹心……”
程思宇笑了笑，泡好茶，端到黄文清面前，“志温副省长也真是太过分了一点吧，他可是分管财政的副省长的，一直在经济系统工作，难道他不知道财政对于地方发展的重要性啊，中央把大部分的钱收到中央去了，我们地方哪里还有钱去搞什么大型项目啊……”
黄文清喝了一口，呵斥了一声，“说过了你多少次了，不要在背后议论领导的是非，志温同志有自己的看法和立场，也是正常的……”
虽然说是呵斥，但是黄文清脸色一点怒色都没有，明显就是赞同和纵容程思宇的说法。
程思宇见到自己说法没有引起黄文清的愠怒之后，就继续说了，’“省长，这不是我说的，财政系统和其他许多系统都在议论这个事儿，很多人也反对这个事情。您想想，我们机关也要吃饭，也要做事吧，我们也不是什么富裕省份，就现在这点财政，我们机关公务人员，日子也是过得紧巴巴的，如果中央还要拿一部分钱上去，让我们上去京城跑项目，跑资金，我们日子岂不是更难过啊……所以说啊，省长，您这是为我们这群机关单位的人，在争福利啊，您是顺应民心，顺应民意啊……志温副省长，那是一意孤行啊……”
这话十分中听！
哪个领导做事不喜欢戴上民意的帽子呢？
黄文清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机关里面真的这么赞同我的声音？”
程思宇想都没想到就点头了，“省长您这是给他们争福利，争口粮啊，他们能不赞同您吗？谁会和钱过不去呢？现在机关里面很多人都在议论啊，志温副省长，是为了讨好上面中央的领导，是为了自己的前途和政绩，才这样同意分税制的……志温副省长，这是在逆水行舟啊，逆着民意行走啊……”
黄文清嘴上笑容更盛，程思宇今天拍的两个马屁都是让他极为舒坦啊！
程思宇见到黄文清心情大好了，就把自己心里面的一些计划说了出来，“省长啊，现在机关单位里面有许多呼声，让您分管这个财政厅好了，分管财政这一块好了。你才是为我们这些人谋福利的人，留在志温副省长手里也不妥当……”
黄文清心里大动，他早就对财政系统，垂涎三尺了，但是陈志温本身就是财政厅厅长上来的，担任过计委主任，在省财政系统有着巨大影响力，在调整省长分工的时候，黄文清也不得不让陈志温分管财政这一块。
但是黄文清一直都对财政厅觊觎三分！
他知道，他省长的权威，就来自于手中这支可以审批预算的笔，就是来自于管着预算的权力。
“现在调整省长的分工，实在是太过于敏感，也不利于省政府的团结，还是暂时按兵不动好了……”
程思宇看黄文清的脸色，知道黄文清不知道多想调整，只是不愿意直白的说出来，就决定再火上加油的加一把油，“省长，我觉得现在是敏感时期，这点不可否认，但是您更应该把财政系统抓在手里面，这样你才能发挥更大影响力，避免分税制在我省内推行，这样您才能在这次分税制的博弈当中，占据着主动权。您现在已经占领了舆论道德的制高点，为什么不一起占领主动权的制高点呢？”
程思宇的话，十分的有蛊惑性，但是黄文清还是决定再考虑考虑，毕竟现在这个时期去调整省长分工，不是一件小儿戏的事儿。
程思宇趁机说道，“省长，您如果犹豫，不妨从杨子轩下手！”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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