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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云山车行的人又去江威武馆了,这次江威武馆的人不敢怠慢,乖乖的给了雇车包车的银子,云山车行的车夫送到街口”
“说是昨晚那些死人发丧也要云山车行来运,车钱足足翻上去四倍
消息不断的传回来,更确定了窦天峰的判断,昨晚那事肯定就是云山车行的徐州人做的,要是今日车夫登门再不给钱,还不知道有什么酷烈的手段等着
“……吩咐下去,那车夫再登门,给两倍,不,给三倍的车钱,一定要客气对待”窦天峰急忙吩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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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威武馆把人打了出去,这六耳坊在一开始的态度就很好,车钱当场就付了,也难怪这窦天峰能混到这般局面,当面笑,背后拿刀子捅人的勾当不要做得太多。
这六耳坊和其他赌坊一样,只要赌客够多,那就不会打烊,没白没黑的做生意,现在刚开年,年前没有把手头赃物处置于净的,还有那些就是想来清江浦这花花世界挥霍的江湖好汉们,正赌的高兴。
六耳坊边上就是客栈,客栈里面养着粉头,也能置办上好的席面,而且和官府关系密切,绿林江湖的好汉即便被画影图形也不必担心被抓,所以大伙来这边玩的放心开心。
几位大豪赌了一夜,精神却好得很,吃过早饭后又是聚在一起,在自家老窝里呆久了实在是憋闷,难得出来一次,一定要痛快痛快。
“窦天峰在不在?”突然有人扯着嗓子喊道,听声音很是年轻。
别看赌桌上吆五喝六,粗着嗓子大声笑骂,那叫热闹,可外面一有动静,就觉得自家兴致被打搅了,加上没白没黑的聚赌,精神上都有些懵懂,一位寨主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找我们家坊主做什么?”听着赌坊里的伙计迎了上去,有些生硬的问道
窦天峰在地面上也算个人物,怎么也得加个称呼上去,这位却硬邦邦的直呼其名,何况年纪不大,这就更是无礼。
又听到外面一声闷响,痛叫和惊叫同时响起,只听着那声音不耐烦的说道:“爷找窦天峰,你一个杂碎出来晃荡什么,窦天峰呢,快出来”
这么一闹腾,连揭盅的荷官都有些走神,这让那几位江湖豪客只觉得败兴,那位皱眉的寨主猛地一拍桌子,冲着外面大声吼道:“什么人在那里嚎丧,打搅了爷爷知道是什么罪过吗?”
他们在清江浦还算收敛,但也不怕发作折腾,一旦闹起来,就算杀伤人命,拍拍屁股走人,大不了再不来这个地方了,官府差役谁能抓到自己,而且这次出头还是为了窦天峰,那手面广阔的窦某人还不得帮忙照应下。
这边刚吼完,外面一安静,随即这偏房单间的门被一脚踹开,居然真敢过来找死,这几位江湖豪客眉头皱起,却自矜身份没有站立,他们还有护卫亲随正在屋中,那里用得着自己动手。
门一被踹开,坐在门边的两个汉子就直接站起,怒喝道:“敢来这里撒野,滚”
后半截话被一脚踹回了肚子里去,整个身体都被踹的倒飞出去,落地后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居然敢下这样的重手,真是不知死活,几位豪客都没有动,他们的保镖护卫都抽出武器站起,毕竟在赌坊里拿长兵器并不方便,都是短刀短斧和铁尺一类的家什。
这些江湖绿林人士无法无天惯了,一看自家人吃亏,也顾不得在闹市中收敛,靠近的那人拿着短刀就刺过去,直接就是奔着要害。
刺杀那位的首领坐在赌桌边上皱了皱眉头,心想真要闹出人命来也麻烦,只怕要换个地方住了,弄不好还得离开清江浦,这才没玩几天,真心不怎么痛快。
刀光一闪,惨叫出声,那拿着短刀的手臂被直接斩断,鲜血喷洒,另外一边,一名护卫身子软软的倒地,却是被一棍戳到了脑门,立刻打昏。
刚动手,自己这边就废了两个,其他人下意识的向后退,赌桌边那几位大豪再也维持不住镇定,都是站起。
只进来了两个人,两名大汉,手持雁翎刀和短棍,冷冷扫视屋中诸人,被这两名穿着土布短袍的大汉扫视,每个人都觉得浑身发寒,经历过场面的人都能感觉得出,这两个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凶徒,而且还是那种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
“李和李大爷”突然有人颤抖着声音喊道,屋中的赌客总算适应了门开后的光线,看清楚了进来的人。
被喊道名字的李和眉毛一挑,转头看过去,却发现是从前的熟人。
大明兵马从官面上能吃到的也就是粮饷,主将还要克扣着去养家丁亲卫,次一等的营头即便是主力也清汤寡水的,骄兵悍将当然不甘于穷苦,让他们去假扮盗匪抢掠客商城镇,这个会引起各路大军围剿,自然不会去做,可若是在盐道上的设卡,向四处的绿林山寨收钱,那就没有丝毫客气了。
当年李和这个营头就是当地最大的匪帮盗伙,黑吃黑,贼吃贼,就是说他们这一路,而且心狠手辣,稍有不从,立刻会被血洗杀光,绿林响马之流都是战战兢兢的上供。
结果去年李和这个营头说是染了重病,调到了偏远的地方,千总李和也不知所踪,当然,绿林道上消息灵通些,知道是做私活折在了外面,对这些绿林江湖人来讲,李和去那里不要紧,关键是这个阎王不见了,大家日子也就好过
谁能想到会在清江浦的赌场看到李和,虽说眼前的李和比从前潦倒了些,可眉眼间的戾气似乎更重了,更加嗜血凶暴。
到底什么人,能指使这样的人物,自己好好赌自己的钱多好,何苦趟这样的浑水,喊出那姓名,李和的眼光也投注过来,这位赌客狠狠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于脆利索的跪了下去,开口说道:“李大爷,小的有眼无珠,不知道你在这边,您老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了小的吧”
“你倒是记得我”李和嘿嘿笑了声,却没有继续多说,只是扬声说道:“刚才谁吆喝来着?”
跪下那豪客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指向刚才拍桌子大吼那人,李和冷笑一声走了过去,开口说道:“进爷办事,居然还有人不长眼,这眼睛还是别要了。
屋子里十几个人,每一个敢乱动的,大伙都看到了门外站着十几个大汉,佩刀背弓,都是杀气森然,他们更能看出来,这帮人不在乎杀人,进屋就两个人,可这两个人就把所有人都镇住了,谁也不敢乱动。
“李爷饶命,小的的确没长眼睛。”那寨主也已经跪下,李和的名头,他也是听过的,而这位李和口中的“进爷”,他更是听过许多传闻,知道这位煞神在扬州府和淮安府做下了什么事,自己居然得罪了这样的凶神。
江湖豪客毕竟只是在江湖上,要面子归要面子,这等时候,性命最要紧,这寨主砰砰砰十几个响头磕了下去,额头上已经是头破血流,嘴里只是说该死
逢低做小到这个地步,这帮人又是不相于的,李和倒是没有真正见血,上去一脚把人踹翻说道:“进爷来清江浦了,以后有点眼力。”
说完这李和就转身出了屋子,战战兢兢的荷官过去关上了门,可一于人谁还有心思继续赌,在淮安府和扬州府一带活动的绿林好汉们,大都知道扬州冯家的那桩血案,来龙去脉大家都有些概念,进而对赵进和赵字营也有所了解,他们反倒比清江浦这些坐井观天的人眼界广不少,至于那千总李和,在他们中间更是威名赫赫,一想李和居然在进爷手下效命,从前的某些猜测也是城镇,细想想都是浑身发寒。
“以后这清江浦就是那赵进的了”
“何止清江浦,都到了这边,顺着河下去,那不就是扬州府了吗?”
屋内小声议论一阵,都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也不敢赌了,把伤员收拾收拾,自认晦气,回住处收拾着抓紧走。
在赌坊大厅里,赌徒们都远远的看热闹,护院和荷官已经被打趴下了几个,其他人也不敢上前,消息早就传到了后面去,以往窦天峰这时候还没起来,可昨夜一晚上没有睡,正好听到这个。
刚听说有人过来撒泼闹事,窦天峰立时大怒,心想真是欺负我们清江浦没人了吗?什么人都过来折腾,等“进爷”之类的名目报过来,窦天峰整个人都呆了,且不提面色惨白,身子颤抖,只在那里想,难道昨晚的事情发了,这就找上来灭门了吗?
只是事情到了这个局面,由不得他不出去了,昨夜江威武馆那件事,已经证明了赵字营的手段,窦天峰想不出打或者跑的法子途径,只能咬牙出头,以这帮徐州人做事的作风,光天化日又是在闹事,似乎不会杀人血洗,要做也只会在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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