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color=red>笔趣阁</font>已启用最新域名:www.<font color=red>biquge001</font>.com ,请大家牢记最新域名并相互转告,谢谢!</p> 夜禁时分,灵州都督府所在安仁坊一户户人家的大门被人叩开,一个个本在睡梦的官员被惊醒了起来。
www.biquge001.com虽说大半夜的被人搅了好梦,未免心怨怒,可当来人表述说是来圣严的从者,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要商量时,每一个人都不得不抛开困意穿上衣衫出门。等到他们一个个按照来圣严的口讯到钧家会合,进了大厅时,这才发现得到消息前来此处的并不止自己一个,来的都是最最相熟相得的同僚。一时间,众人不禁交头接耳了起来。
“这大晚上跑到家来于什么?”
“难道是钧那小又惹出了什么风流官司?可就算这样,用得着咱们这么多人给他擦屁股?”
“如果真是,这回我非得好好教训丨教训丨这家伙不可一次一次搅和出这种事,从前也就是大王容他,现如今都换了杜大帅上任,他还敢这么恣意要知道他可不是掌书记了”
七嘴八舌说了一阵,就有人看到面沉如水的来圣严进了大堂。这位节度判官昔日是李炜的心腹,如今又得杜士仪重用,再加上他素来精于严厉,明察秋毫,从灵州都督府到节度幕府的属官,无一不怵他。因而,每一个人都慌忙起身,客客气气地与其打了招呼,而来圣严只是微微颔首,到了主位前转过身,却没有就此坐下,而是声音冷冽说道:“今日我找诸位来,不为了别的,是为了当初信安王因与武温有交游,而遭左迁之事。”
此话一出,刚刚还在猜测缘何大晚上被叫到这儿来的众人一下愣住了。他们彼此交换了一个眼色,就有人轻咳一声说道:“严兄,事情都已经出了,你不甘心,咱们其实也都很痛心,可大王已经走了,杜大帅已经上任,如今再追究这个,岂不是……”
尽管每一个人都很希望李炜能够回来,可他们在官场都不止一天两天,深知这种天决定的事情几乎就没有挽回的余地,即便是李炜让他们有了如今的光明前程,可不论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家族,他们都不可能去违逆圣意。于是,有人起了个头,其他人自也纷纷附和劝解,可来圣严却突然摇了摇头。
“我请各位来,并不是为了大王抱不平,而是揭开此事真相我一直都有一个疑问,大王已经七十出头,官拜开府仪同三司,节度朔方河东,兼礼部尚书,战功赫赫天下皆知,怎会看得上区区一个武氏闲散弟武温有,甚至还与其书信往来?”
来圣严一面说一面看了众人一眼,见每一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分明和自己一样有过相同的疑虑,因此,他顿了一顿后便冷冰冰地说道:“却原来是有一狗鼠辈罔顾大王多年信赖,为了一己之私,冒充大王的笔迹给武温有写了信
“什么”此时此刻,立时有人气怒交加,霍然离座而起,“是谁如此忘恩负义”
“严兄今日召集我们,难道是找出了此獠?”
“快说是谁”
“让我抓着他,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这一刻,众人刚刚的犹疑和忧切全都丢到了霄云外,一时群情激愤。而来圣严这一次完全没有弹压他们的意思,等到众人叫骂声告一段落,他方才沉声说道:“便是此间宅邸的主人,承蒙大王器重,方才从一介白身直擢掌书记的钧”
此话一出,一时大堂上鸦雀无声。有和钧昔日交情不错的想要指责来圣严胡说八道,可转念一想,李炜平素案牍卷全都交给钧打理,这样一个常常草拟奏疏以及各方书信的人,确实最有可能做出如此事情来。可说归这么说,还是有人很难相信钧真的会如此胆大包天忘恩负义。
“严兄,不是我信不过你,钧如果真的做出这等事情,大王应该会轻易查知才是,缘何却并未奏明陛下,然后处置钧冒其笔迹?”
“怎么奏明?你们难道不知道,这两年大王精神多有不济,很多案上的事情,都是口授其意,然后是钧笔录?别说当初一路直擢他为掌书记,很大的原因就是他能够写出和大王几乎惟妙惟肖的字迹,就说倘若到时候翻出旧日那些奏疏和书信来都是此人笔迹,大王这辩白反而要被人认为是推诿塞责大王何等样人,岂会让自己被人如此指摘?而且钧乃是大王一手简拔之人,就算真的查明,大王也会背上失察之罪”
尽管更深一层的意思来圣严并未挑明,可在场的有不少聪明人,隐隐之更想到了最深的一点。信安王李炜节度朔方已经快年了,安知天不是借题发挥,想要把李炜远远调出去,免得来日朔方成为李炜的一言堂?如此一来,李炜上书辩解不是自己亲笔,不会让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反而会更糟
大堂上沉默了良久,这才有人又问了一句:“可就算钧嫌疑最大,严兄又如何知道,此事就是他于的?”
言下之意很简单,当过李炜掌书记的,可不单单钧一个
来圣严知道自己揭开此事,便同样不无嫌疑。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自然是他酒醉之下自己承认的不但如此,还有他的姬人宠婢为证,来自东都武温有的使者被大王赶走了之后,就到他这儿盘桓了数日,而后就径直离开了这座灵武城”
接下来,来圣严命人将钧的宠婢和姬人一个个叫了上来。钧在李炜麾下众官之一直都是家境最豪富的,这座宅邸亦是宽敞,众人常常来此饮宴,大多数时候钧都会出姬人宠婢陪酒,因而他们自然认得出这些女。不用来圣严问话,众人就一个个连珠炮似的问出而来各种问题,见分别讯问三四个女后,得到的答案都差不多,他们方才不得不接受钧便是这场席卷了整个朔方巨大风波的起因。
“这个混账东西,该死的混蛋”
“真该把他千刀万剐”
“那有什么用,真如此做,杀人罪名你当得起?更何况大王也回不来”
“大王真是太冤枉了这简直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见众人义愤填膺,甚至连当面质问钧的心思都没了,来圣严在心里长叹了一声。不论如何,李炜都已经走了,他看不到,也未必想看到眼前众人替他打抱不平的一幕。他轻轻吸了一口气,这才开口说道:“大家静一静若非钧连日心情不佳打骂婢妾,说是要发卖她们,以至于她们心生惶恐对我和盘托出,我还未必问得出来。”
尽管和杜士仪不过相识数日,可从杜士仪暗访此事的迅速以及准确,事后又毫不迟疑地全数交付给了自己处置,来圣严已经猜测到了杜士仪的意思。这位新任朔方节帅只是想铲除钧这样的小人,并不打算让武得知是谁主导此事,很可能也是避免在朝激起波澜,故而他索性就大包大揽在自己身上。
“可大王遭了这样的罪,总不能让钧这小继续安安稳稳他当不成官还能当他的富家翁,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咽不下这口气的不止是此时发话的这一个人,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心情。面对众人的激愤情绪,来圣严便淡淡地说道:“钧好色好名,往日大帅容忍他不少,可现如今他不再是朔方节度掌书记,那么各位不妨都出一把力,把他的劣迹全都收集起来,我去对杜大帅出首杜大帅新官上任,有这样一个人用来杀鸡儆猴,定然是不会推拒的”
“这……杜大帅万一从钧口得知此事,会不会反而放过他?”
面对这样的疑问,来圣严很想说本就是杜士仪神目如电洞察此事,但还是竭力忍住了。他哂然一笑,自信地说道:“杜大帅多年来历任各地,政绩斐然,而其知人善任最为称道,倘若他知道我等摆布钧的真正用意,决计只会更加重重惩处此等忘恩负义之辈总而言之,一切有我,各位只需将钧劣迹汇总即可”
众人想想也有道理,可对于来圣严承担最要紧的责任都觉得过意不去,争来争去,最终七个人竟是决意合起来告状,来圣严也只能答应了。散去之前,也有人想到去看看钧,来圣严自然一口答应,可到他寝室前,听到里头不时传来砰砰的叩头声,以及钧语无伦次的辩白声,再没有人心存怀疑。
若不是真的做下亏心事,怎会一被揭穿就这等惊恐万状的样?
“我真是瞎了眼,当初竟和这等人称兄道弟”每一个人在离开家大宅的时候,心里全都是这样一个相同的念头。
而送走了这些同僚,来圣严默然出了大堂,见天上繁星点点,一轮月亮却黯淡无光,他不禁在心里默默祷祝了一声。
大王,希望你一路平安新任杜大帅应是值得托付忠心的人,即便你不在朔方,这里仍然会是那些突厥人不可逾越的铁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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