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璟忽然意识清醒,看见眼前场景时神色一变,上扬的眼角变得狠厉,优雅的薄唇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眼眸瞬间变成了妖艳的血红色,低沉惑人的嗓音在这个充满了阴森可怖的哀嚎的地方荡出了很远很远,“红莲炼狱第一重!本皇倒要看看,你能困我几时!”说罢抬步便朝着那热油池中走去,修长的身形在这阴暗之地显得格外高大,他一身紫色的衣袍在这黑暗得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红莲炼狱中却划出妖冶张扬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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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炼狱第一重,碎骨汤!
琉璟面不改色地踏入碎骨汤之中,瞬间在碎骨汤里煎熬着的带着戾气的怨魂像是掉入海里找到了唯一一根救命浮木的溺水之人,全部伸出只剩下枯骨的手争着涌着向琉璟抓去,从灵魂中响起的尖利的嘶叫盘旋在这片幽森阴暗的炼狱之中。
碎骨汤碎身碎骨不碎魂,落入者永生永世都承受着身躯被生生粉碎又再次重生的痛苦,苦难无穷尽!但是,碎骨汤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可以淬炼过汤之人的身躯,重塑一个更为坚韧的身体。而落入碎骨汤的人,唯一的脱身之法,便是将那过汤之人拉入地狱,占了那人的身躯重新为人!
才踏入碎骨汤中,琉璟身上已经爬满了从汤中伸出来的手骨,他们紧紧地抓着琉璟,死不松开!热油漫过了琉璟的腰,漫过了他的胸,漫过了他的脖子,漫过了他的头,将琉璟整个人淹没……
真正的重头戏,这才开始……
浑浊的热油之下,琉璟的身躯如同那些被禁锢在碎骨汤中的人一般,全身被煎熬着,被烹炸得不断散发着肉香的熟肉从他的身上脱落,先是腿上的肌肉,再到腰上,再到胸上……
琉璟的身上已经只剩下一副骨架了!全身的肉被剔得一干二净,仿佛埋在地下腐化的古尸,他还在往前走着,还在往前前行,尽管只剩下了一副骨架!
在碎骨汤中的怨魂不断地聚集在他的周围,揪着他的骨头,扯着他的关节,不断发出凄厉的叫声,像是划破寂静夜空的惨叫……
“救救我吧!救救我吧!……”声音嘶哑尖锐,乌鸦的声音与之相比简直犹如天籁!
“啊!救救我吧!救救我吧,我好疼啊……”成千上万的尖利求救声响起,他们都一拥而上,嘶叫着围在琉璟的身边,一个踩一个地想要靠近琉璟,好为自己争取更大的机会!
痛苦狰狞的面孔,还没碰到琉璟就已经融化为渣沫的骨头,挂着几块不知是自己还是别人的碎肉的脑袋,全都往琉璟的身上凑了过来!琉璟的身上附满了其他怨魂的一部分,他们挡着他前进的路,揪着他的步伐,不让他离开这碎骨汤。
一起留下来承受着碎身碎骨的痛苦吧,一起怨恨吧,一起万劫不复吧!就算最后只能有一个人获得脱离这个碎骨汤的机会,但是,已经承受了千万年煎熬的怨魂早已经被扭曲得只剩下了怨和恨!
“滚开!”只剩下骨头的琉璟的上下颌骨动了动,低沉却又充满了威严的声音从他的身上发了出来,一股巍然之气以琉璟为中心在这碎骨汤中扩散,贴在琉璟身上的上百只怨魂被震开,顿时在这热油底下,血肉碎骨横飞,他们尖叫着被弹走,手骨脑袋碎肉落了一池。
“啊啊啊……”无数的哀嚎声在这片热油中传开!
琉璟,却在这些哀嚎声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塑身躯,从最开始脱落的下身开始,先是有力的腿部肌肉,再是光洁的皮肤,接着是上身,喷张有型的肌肉一层层地附在他的骨骼上,整个人不再只是枯骨,身体在不断地完善着。很快,琉璟已经恢复了一身的肌肉,而在这碎骨汤中,他的骨肉也不再被烹炼,一直保持着完好无缺。
他浑身**站在碎骨汤底,眼底是一片张狂和邪魅:“碎骨汤,不过如此而已!”妖冶的神色点亮了整个灵魂,血色双瞳里迸射出迫人又妖邪的光芒!
他犹入无人之境般走过碎骨汤,在怨魂凄厉不顾一切的阻止中硬是走出了摇曳生辉之姿。前仆后继挡他路的怨魂毫无例外地被他震开甚至震碎,但他们还是不死心地想要抓住这一丝的希望。
只是,琉璟不会让他们得逞,“我还要回去青丘迎接我的新娘呢……”
像是憧憬又像是叹息的声音从琉璟的口中发出,他嘴角勾着笑容,举步迈出了这片热油池。
出了热油池,依旧是一道长长的道路,道路上空无一物,尽头处没有一丝光亮,幽暗阴森,蛰伏着未知的危险。琉璟嘴角勾起,眼睛的血色却越发厚重,他慢条斯理地为自己着上了衣服,继续向前走着。
红莲炼狱,且看你能困我几时!
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琉璟内心深处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没有发现,在他走出碎骨汤时,那片灼热滚烫的热油池,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白雾渐起,迷茫看不清前方,而在这白雾里面,魑魅魍魉的身形若隐若现,处处透着诡异……
走到了尽头处,却并没有琉璟想象中的危险,尽头处光线豁然开朗,阳光明媚,举目望去是一片平房屋舍,高高低低坐落在平旷的土地之上,屋舍俨然,阡陌交通,鸡犬相闻。不少衣着朴素的农人在田地之间耕作,间或抬头擦擦汗水,看着满地的金黄露出满足的笑容。这将会是个丰收的季节,而丰收,意味着在这一年里他们不用忍饥挨饿,可以平平足足地过个好年。
这一切都带给琉璟一种熟悉的感觉,他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如同这幽静的田园一般慢慢变得平静安然。
一排的屋舍前,几个妇人在自家门前撒糠喂鸡,互相之间说说笑笑,脸上洋溢着平凡而满足的笑容。
“呀,大妹子,你这是去洗衣服呢?那河边滑,你可要小心些,对了,今天咋不见你家小哥儿呢?”说话的是一个腰身粗壮,包着头巾的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她的脸上是农家人常见的淳朴和热情。
“谢谢大嫂,歌儿知道了。璟儿那孩子调皮呢,不知道又跑哪儿去了。”自称为歌儿的女子对着中年妇女柔柔一笑,在说到自家孩子的时候语气却带上了担忧。她手上抱着个木盆,盆里装着几件妇人和五六岁孩童的衣裳,说完便朝着不远处的河边走去,身姿袅娜聘婷,行走间分花拂柳,柔弱动人。
琉璟望着那个叫做歌儿的女子,她梳着个简单的妇人髻,露出了整张脸庞。光洁的额头上一点殷红朱砂,脸如银盘,皎洁光辉,上扬的凤眼,高挺的鼻梁,不施粉黛而颜色如红梅冻雪,樱唇不点而朱,在这一片妇人中颜色如朝华。琉璟望着那张熟悉的脸庞身影,忽然就心里一酸,仿佛有千万般委屈。
屋舍前的妇人全都一副痴迷呆愣样目送着歌儿的离开,直到她的身影已经到了河边,蹲下身子开始浣洗衣服,再见不到一点身形,才意犹未尽的收回了目光。
“这大妹子可真是下凡的仙女啊,我看了五六年,愣是觉得天天都看不够,每次看到她都恨不得没多生双眼睛,呵呵。”
“可不是,这大妹子我每次看到都觉得心生怜惜,可怜她一个年纪轻轻又这么漂亮的姑娘拉扯着几岁大的娃,多辛苦。”
“哎,自从这大妹子来到我们村里,想娶她的人都要把她家的门槛都踩破了,可她愣是一个都没点头,说要等她的夫君呢。”
“真不知道她男人是咋整,居然能放心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妻子出门在外,也不怕被那盗匪抢了去。”
“呸呸呸,翠花你说的什么话,大妹子这样天仙般的人儿,怎么会遭遇那种不幸?!”
“是我说错了,我该打!我这不也是心疼这大妹子吗,对了,今天怎么没见她的娃呢?”
“妹子不是说她家娃儿跑出去玩了吗?看你这记性!”
“诶,我年纪大了嘛,哪能跟你们这些二十来的鲜花比呢,呵呵。只是平常她家小哥儿可是一直跟着她的,今天和哪家小子跑去山里野了吗?”
“小哥儿可懂事了,哪会像你家大柱满山野的疯?大妹子家教可好了,小哥儿一看就懂事极了,又伶俐又乖巧,就是平常不爱说话了些,不像我家那小子,逮着谁都能巴拉一通。哎,那么俊的娃儿,却不爱说话也不爱笑……”
“小哥儿昨天好像与大妹子闹别扭了,大妹子昨天可一直红着眼睛,哎,那样子看得我都不忍心。姐妹们还是帮忙寻寻那小哥儿,可别让拐子给拐走了,那么水灵灵的娃……”
那些妇人听到这不由得四处张望,在看见琉璟之时,最先开始说话的那个包着头巾的妇人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上前来,带着老茧的手一把扯过琉璟,拉着他幼小细嫩的手就往河边走,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小哥儿啊,你娘拉扯你可真是不容易,可不要调皮让你娘伤心,晓得不?”
此时的琉璟哪里还是那身长八尺的高大英俊的男人,他现在的身高不过才刚到妇人的腰间,他任由妇人拉着自己的手,垂着的头看不清神色,只是口中喃喃地念道:“娘亲……”笔趣阁已启用最新子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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