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人皮面具一做出来,新版的帝后宫女齐齐上任。
www.biquge001.com没错,是帝后与宫女。由于北觉泱身受重伤无法缩骨,于是暮九歌便想出来个李代桃僵的主意。北觉泱扮成美人皇帝,而独孤暝则成了她身边的俏丫鬟。
反正北觉泱与独孤暝无论是身材还是面容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虽然气质迥然不同,但是这在千面狐狸北觉泱的面前——根本不算事。
美人皇帝欣喜于自己的新身份,以至于忽略了那扮成自己模样的男子,实际上根本未戴他准备的人皮面具。
而至于暮九歌——等从盛怒中渐渐平复理智的摄政王大人想起自己当晚的女伴之时,宫女玲珑早已顶着先前暮九歌顶过的那张脸回到了摄政王府陪暮色打马球了。
当天便传出准皇后宋清婉病情好转准予探望的消息,贤良淑德四妃纷纷前来慰问。
日光如披纱,淡柔柔笼罩着宋清婉的栖凤宫,寝殿内一张紫檀木雕花大床,金钩玉帐极尽奢华,帝王娇宠可见一斑,绵软的丝被花团锦簇拥在床上,眉目娇俏的女子散发素颜深卧于堆云般的丝褥中,帝王恩比这世上最好的粉黛罗也要胜上三分,日日承恩泽的准皇后纵然为使粉黛,却依然双颊莹润,人比花娇,美目一转自成无线风流娇媚,那一线芳唇娇红似火开成谁心头不灭的花朵。
第一个来的是四妃当中的德妃,杨拾娇,此女乃是杨青云大学士之女,饱读诗书,性情内敛,一身月白的丝袍若青烟缭绕,举手投足间一抹风流娇弱,眉宇轻蹙中抹不去的淡愁,活脱脱林妹妹的现代版。美目哀怨的看过来,水盈盈泛着清波,暮九歌大叹美人呀美人,然而身侧两人却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对美人视而不见。
不见就不见吧,戏还得演。暮九歌仗着“生病”摆出一副侍儿扶起娇无力的慵懒模样,纤长的玉指娇娇弱弱捻起一粒葡萄——葡萄是饱满剔透的,盛在一样剔透的白玉碟子里,由宫女玲珑洗干净了手,恭恭敬敬的捧着。
她娇娇弱弱捻起葡萄,再娇娇弱弱送到“皇帝”口中——皇帝自然是北觉泱扮的,这厮扮起皇帝来瞬间就把独孤暝那个正牌皇帝比到脚底板去了。他坐在床侧,伏在小几上研究棋谱,修长如玉的指尖夹着一枚白玉的子,姿态优雅翩然若仙。
他姿态优雅的张口含过美人指尖递过来的水晶葡萄,然后翩然若仙的将籽吐在案上的青玉小碟中。
德妃看着眼前这一幕,嫉恨的咬牙切齿吐血欲死,作为深宫里的女人,她全部的生命荣宠和想往全部都系于一人之人,更何况这人还是这般风华绝艳,风流是风流了点,但这风流间的风情,更让一众后妃痴恋不已。
她将自己所有的爱恋倾慕都给了那人,奈何高高在上的帝王却并未放在眼中,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她。可是现在!自己只能高高仰望的男人,这个女人却能离他这么近!他眉目温和,丝毫不在意这女人病歪歪的不吉利,仿佛一对情真意切的爱侣。
情真意切!想着这四个字,杨拾娇咬牙切齿的搅烂了手中的帕子。她颜色又青又红煞是精彩的脸上硬生生纠结出一个变了形的笑容,只是那笑容还没有展现完整,就如被针戳了的气球般,“咻”一声破了,声音冷的像是冰山上挖下来的冰碴子,冻得暮九歌一哆嗦。
“姐姐要封后了,怎么竟突然重病?想来是福浅命薄所致,若咱们天渝有个短命皇后,怕是对国运不利……”
“妹妹说的极是,皇后自然不能短命的。不过妹妹放心,有皇上的宠爱,姐姐我很快就好了,我还等着接皇后封印呢!”暮九歌扶着指尖,笑的一脸幸福。
“如此便好,不过姐姐这病可不轻,一旦不治,天大的荣宠便要换主人了。”
“妹妹多虑了,”暮九歌没骨头似的靠在北觉泱的肩头,“皇上爱我至深,纵然我重病不起,他也不会多看旁人一眼,都不对,我的陛下?”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着北觉泱说的,一双白玉雕般的玉臂软软的勾上了他的脖子,丝袍滑下,露出莹白润泽的光辉。
杨拾娇涨红着脸,觉得这女人真是不知羞耻,另一方面却又为她明显要独占皇帝的行径感到深深的愤怒与不屑。
后宫佳丽三千,比宋清婉美的也大有人在,这女人竟然觉得陛下能衷心宠爱她一人,当真是疯了!
北觉泱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女子,很难想象一向刚硬彪悍的暮九歌,身子竟然是这样的软,虽然不是她的脸,但那双明锐清亮的眸子却是掩都掩不住,此刻带着狡黠笑意,似揉碎了满天星光的璀璨。
他伸指轻抬她的下巴,目色温柔,光华流转,一瞬间的美绝世惊艳,“自然。这帝位高冷,红尘繁华,只愿与你共赏。”
“轰”一声,杨拾娇的脸色顿白,大受打击的身子一晃。怔怔站了半晌,突然转身,连行礼都忘了,游魂一般愣愣的飘了出去。
殿门一合,暮九歌撇撇嘴,这女人功力太差,又没受过打击,自小在家里众星捧月,要什么有什么,她对独孤暝情根深种,如今看到暮九歌这场戏,自然是承受不住。
“心性不足,定力不够,枉费我费力演出。”暮九歌东一把西一把拉好自己自己衣衫,裹住半泄的春光,抓起葡萄就往自己嘴里塞。
刚才为了演戏,一碟子葡萄都让那狐狸吃了,她顿时大感惋惜。
手刚伸出去,白玉碟却被人“唰”的撤走,某宫女毫不客气一屁股在床沿床沿坐下,不悦嘟囔,“我上当了,宫女果然不是谁都能做的……就就剩这几颗了你还要跟我抢?”
病美人与俏宫女为了几颗葡萄大打出手,而满了口腹之欲的皇帝陛下笑盈盈坐在一边,兴致勃勃的,观战。
暮美人衣服没穿好动作受制,惨遭宫女完爆,于是,皇帝陛下赐给准皇后的水晶葡萄,病歪歪的美人一颗也没吃到。
不过吃不到就吃不到吧,看着美人皇帝委委屈屈的样子,暮九歌突然发现自己有些于心不忍,好歹人家也是皇帝,当个宫女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若是连颗葡萄都不给他吃,这也太不人道了。
第二位来的是淑妃邢珍珍,兵部侍郎刑元泰之女,此女颇有其父威武战将出身风姿,穿红戴绿比阳春三月的御花园还要热闹三分,脚上一双石榴红流彩丝履,身穿清荷鲜绿百蝶裙,外罩紫红芍药烟罗衫,再往上更是插了满头的钗环珠翠,黄的金绿的玉蓝的钻红珊瑚白珍珠,样样齐全件件名贵,叮叮当当摇摇曳曳好不热闹,晃得暮九歌一阵眼晕,好半天也没看清楚她长啥模样。
不过她也无须看清楚模样了,这姑娘性子火爆,一进门就噼里啪啦兴师问罪,“说,杨姐姐为什么哭了?是不是你打她了?”
暮九歌愕然,这姑娘是不是脑子不大好?这宫里明争暗斗你死我活,向来最下等的便是动手打人。
当微笑、语言都可杀人的时候,动手真是太有伤风度了。
而有伤风度的事儿,暮美人向来不屑干。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淑妃娘娘显然不太相信,怀疑的目光在三人身上转来转去,忽然一挑眉,“你个小小宫女也敢与陛下同坐?!当真放肆!”
原谅独孤暝吧,当宫女只能眼巴巴看着别人吃东西的感觉真是太不爽了,所以他殷勤了一回之后就没了那么大劲头——凭什么你们坐着朕站着?朕才是皇帝!
暮九歌识相的没有撩拨心情不爽的美人皇帝,却没想到这为淑妃娘娘一进来就挑起了刺儿。
显然独孤暝长这么大还没有人用这种呵斥的口吻跟他说过话,就连独孤隐,表面上对他也是恭敬的,一时间他竟愣住了。
而邢珍珍,已经大步走了过来,满身鲜艳亮目,满头珠翠叮当,强壮的身子一转,屁股一扭,顿时将坐在床沿上的独孤暝挤得一个趔趄跌下去,她往北觉泱面前凑凑,再凑凑,笑脸如花,“皇上,你怎么坐在这里呀,沾了病气可怎么办!不如去我那里吧,臣妾给你舞剑好不好?”
啊咧?!明目张胆挖墙脚啊这是!
“舞剑是好的,万一那剑不要信舞到皇上的脖子上,可就不大好了。”暮九歌病歪歪的说道。
“你什么意思?”邢珍珍怒目圆瞪,“你是说我会行刺皇上么?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哎呀呀陛下,”暮九歌怕怕的往后躲,“淑妃娘娘要对臣妾动粗……”
“我什么时候要对你动粗了,你你你……”邢珍珍气的脸色涨红,伸手去拽暮九歌,“你躲什么,把话说清楚!”
“哎呀陛下救命!”
“你你你……我要杀了你!”
“哎呀陛下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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