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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熔铁弹”,是一种空心铁弹,内注熔铁——所谓“熔铁”,如其名,即为高温熔化之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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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这种炮弹,不可能“预制”,只能够即造、即用——一出厨房,就得上桌。
熔铁弹只能由六十八磅炮发射,我方多型军舰都装备了六十八磅炮,但熔铁弹却只能由“冠军号”上的六十八磅炮发射——只有“冠军号”锅炉舱的特种锅炉,才有制造“熔铁”的能力,余者,即便“射声号”,都没有这种能力。
熔铁弹有何功用呢?——莫急,您马上即晓得了。
炮弹钻入“维拉号”舰体,炸裂开来,炽红的熔铁如烟花般四散飞迸,“维拉号”内里的绝大部分物件,皆为木制,超过一千五百度的熔铁碰到哪儿,哪儿便“轰”的一下,爆燃起来。
是的,所谓“熔铁弹”,其实就是这个时代的“燃烧弹”。
战场上,吹的本来就是东南风,而“维拉号”正在向前——即向南行驶,风力更疾,海风从一百一十磅开花弹制造的裂口处灌进来,风助火势,数十条火舌,争先恐后的由艏部向舯部猛蹿。
熔铁弹薄壳大馅,穿透力其实是很弱的,如果直接击中船壳,即便“维拉号”并无装甲被覆,十有八九,也是打不穿的;事实上,熔铁弹的主要攻击对象,为主甲板——桅杆、绳索、风帆等都是易燃物。
这枚熔铁弹,瞄准的,其实是“维拉号”的“上层建筑”——可是,唉,不好意思,谁叫俺们“炮术尚浅”,仰角小了,弹道低了,一个不小心,竟钻进了您的肚子里呢?
第三枚,还是一枚熔铁弹,由“正数”第三门六十八磅炮发射,这一炮的准头,就“好”的很了,正正击中了“维拉号”的前桅,铁水飞溅,挂在前桅上的风帆、绳索、绳梯,都被点燃了。
位处前桅之后的舰桥也被波及,一小团熔铁刚刚好砸在布鲁斯中校左手边的航海长的脸上,他立即发出了一声瘆人的惨叫——整张脸都烧焦了。
在风力的作用下,甲板上的火势,仿佛于甲板下,亦不可避免的由艏而艉的蔓延开来,很快,挂在中桅上的风帆、绳索、绳梯,也烧起来了。
第四枚,是一枚实心弹,由“正数”第六门六十八磅炮发射,弹着点在水线以上一点五米左右。
这枚炮弹虽然击穿了“维拉号”的船壳,不过,因为未直接击中水线,钻进舰体内部之后,也没有击中轮机舱、锅炉舱、弹药舱等要害部位,本来,对“维拉号”的伤害是不太大的;可是,它虽未击中弹药仓,却距弹药仓甚近,其良好的穿透力,等于为正向舰舯扑来的火头“清障”了。
而熔铁引发的燃烧,迥异于普通黑火药,“维拉号”的损管人员,虽竭尽全力,却依旧无法阻止火势的蔓延,于是,甲板下的火头,终于烧到了弹药舱。
殉爆开始了。
不过,不晓得咋回事儿——或许是之前“维拉号”相关人员的手脚足够的快,已将大多数弹药搬到了甲板上;弹药舱内,剩余弹药的摆放,较为疏松,因此,“维拉号”的殉爆,始终未发生那种大规模的连锁反应——那种几十、上百枚弹药同时爆炸的场面,一直没有出现,而是一枚接着一枚爆炸,前后两次爆炸之间,多少都有一个间歇。
于是,每隔一、两秒或两、三秒,“维拉号”的舰体内,就传出一声闷响,“维拉号”的身躯,就猛然的震颤一下。
“维拉号”的后右舷炮,就是在这种情形下,击中了“冠军号”的炮窗边缘——在这种情形下,再出色的炮手,也不可能有什么准头可言,只要能够击中敌舰——不管哪个部位,都可算是奇迹了。
十数次爆炸之后,“维拉号”的舰体内部,已是一团稀烂。
在这个过程中,“冠军号”又有两枚炮弹——一枚六十八磅开花弹、一枚一百一十磅实心弹——命中了“维拉号”的要害。
前者为“正数”第十门六十八磅炮射出,击中了“维拉号”后右舷炮下方的水线,炸开了一个大口子——那里是轮机舱的位置;后者由“倒数”第二门一百一十磅炮射出,弹着点几乎和前者一样,于是,理所当然的沿着前者开辟的道路,钻进了轮机舱。
不过,在此之前,“维拉号”的轮机舱,已经被殉爆炸的一塌糊涂了,因此,有这两枚炮弹不多,没这两枚炮弹不少——这两枚炮弹,虽然也击中了“要害”,可是,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喽。
舰体内部结构被彻底破坏了的“维拉号”,再也支持不住了,轰轰然中,整个甲板开始了粉碎性的坍塌。
前甲板首先坍陷,已烧成了一支大大的火炬的前桅,在倾倒的过程中断成了几截,燃烧的风帆,飞舞着飘落在数十米外的海面上。
紧接着,后甲板也坍塌了,尚未被点燃的后桅整支倒进了海里,激起了大片的水花。
最后是中甲板,舰桥、舵房整个儿的向后翻进了舰体内部;中桅虽然也在熊熊燃烧,却意外的没有倒塌,而是直接下沉,“坐”进了舰体内部。
烈焰升腾,“维拉号”变成了一只大大的火盆。
这个景象,略仿佛于“巴斯瓦尔号”——不过,比“巴斯瓦尔号”可严重的多了!
“巴斯瓦尔号”的火,主要在甲板上燃烧,“维拉号”的甲板,已经是不见的了,“火盆”的“盆壁”,就是船壳。
“火盆”里,随着高一声、低一声的爆响,大大小小的火花,不断的绽放着。
没过多久,“盆壁”也烧了起来。
景色实在壮观,但瞠目结舌之余,“奥尔良”、“特雷维尔海军上将”二舰终于醒悟过来,几乎同时开始左转。
不过,已经晚了。
“冠军号”驶过开始散架的“火盆”之后,右转。
后头的“龙骧号”、“豹变号”,随之右转。
因为“奥尔良”、“特雷维尔海军上将”二舰几乎同时开始转向,因此,左转之后,队形已经散乱了——不再是首尾相衔的纵队,变成了“奥尔良号”略略前出、“特雷维尔海军上将号”稍稍靠后的“横队”,二舰之间,拉出了一个很大的空档。
“左一支队”右转之后,同“奥尔良”、“特雷维尔海军上将”二舰基本就是同向的了,于是,“冠军号”对准了这个空档,直插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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