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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忘了说,那个布条,是橘黄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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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的衣服,鲜艳的颜色,飘逸的布条,执着的乌龟,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再一次爬到井里,下到水里,锲而不舍地尝试着突破生命的极限——
鼍龙珠,再现神奇,将之包裹在内。
下沉。
下沉。
下沉。
这是一种休息。
实际上,沉下去很是轻松,划上来才费力气。
耳朵不是问题,真气充盈颅内,足以对抗水压,方殷的脑子没有进水。
绝非鲁莽,绝非冲动,现下方殷的心中是骄傲而又自豪的——
试问其下,还有几人?
下沉。
下沉。
下沉。
骤然光华大现,自是皎珠发威,照耀四壁通明,方殷一心通明。
不惊不惧,泰然处之。
这是一种适应。
就此阖目,盘坐合什,缓缓下沉。
压力越来越大,水是愈来愈深,于八百仞下一无刻度,只有名字。
水已如山如岳,其重何止万钧,血管几若爆裂,身体即将崩溃,心神就要失守——
千八百仞,谈何容易!
下沉。
下沉。
下沉。
这是一种对抗。
方殷苦苦支撑。
如若一只大手,五指合拢死死攥住,狠狠挤压!
身体里面有水,水在接纳方殷,身体里面有气。水在排斥方殷。方殷毕竟不是一块石头——
怎么形容呢?
就当方道士。是一个橘子。
那么这口井,就是榨汁机。
上面铁板一块,下面一块铁板,橘子夹在中间,犹自强行对抗。
为了不被压到破裂,为了不被榨出汁液,为了不会变成血浆爆体而亡,橘子在为自己打气——
水中是有空气。
皮肤可以呼吸。
将身化一丹田。
存于方天寸地。
吸时承。呼时御,幽深黑暗的世界里一道光明缓缓沉落,万万千千个极为细小的气泡缓缓升起,是有一种奇妙的平衡,方殷已经摸索出了门道——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
此时水是刚强的,如山如岳,如铜墙铁壁,方殷不能承受。无法与之抗衡,只有生受。
体内蓄气越少。身上压力越轻。
但有一个极限,以维持器官运转,以维持身体机能,以维持一线生机。
谷神不死,是为玄牝。
虚其心,实其腹,气是由内而外,蓄于皮肤表膜——
一层皮,是压不破的。
其内是实,血肉筋骨,五脏六腑,任其重压之下收缩,收缩,再收缩——
方殷可以见得,自己的心脏收缩成了一个李子大小。
其后枣子大小。
几乎不跳。
血液缓缓流动,缓缓缓缓,缓而又缓,几乎静止——
神兽乌龟,进入冬眠状态。
竟是通体舒泰,一时压力全无,还在下沉下沉下沉下沉,浑不知身体小了好几号——
方道士,变小了。
有若回到十年前,十年前的小方子,锅盖大小的龟壳,几乎完全缩进去了。
只留一双眼睛,看着外面世界。
只余一双眼睛,仍是万分不适!
所有的压力都是由外及内的,包括眼窝处,耳膜处尚可御使内息抗衡水压,惟独两个眼珠子!
就像被人用手,死命往外去抠!
是有布条,也不管用,叠了三层都不管用,又不能闭眼,方殷还想看——
于慕容,止于此。
在慕容公子的名字上面,方殷又看到了七八个名字,无不前辈宿老,传说中的人物。
左右也不识得,不提。
只到了一处,未知深几许,方殷的眼球儿已将爆裂,身体又一次达到极限——
于慕容,止于此。
果然。
是他。
慕容公子的笔迹方殷识得,峭拔刚劲,脱略不羁,字字神完气足,极具风骨。
正于字前,方殷停止。
不是主动停止,而是被动停止,纵有厚重龟壳加身方殷一般悬浮字前,其下竟是不得寸入!
其下是水。
是水。
不是冰。
只不过,密度大了一点点。
就这一点点,方殷再也下不去了,于慕容止于此,方殷亦止于此。
抬望眼,其上不见天。
低头看,其下无穷尽。
不上,不下,想要再往下,只有一个办法。
就是和上去一样,手脚并用,用力划水,然后钻进去。
方殷闭上眼睛。
然后想了一下。
手脚并用,用力划水,就此掉头回返,缓缓向上游去——
力已尽。
心未足。
方殷并不想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他的下面,没有事不过三,方殷还要尝试一下。
正当如此,要知道,那是十年前的慕容公子。
标杆就在这里,方殷想要超越,然后回去告诉他,我是可上——
我也可下。
大道三千,殊途同归,这一口井并不能代表一切,未必下到越深就修为越高,实力越强。
但有前人在。
前人是龙真。
深海绝狱,千百八仞。
井口石上是有八字,不到井底只见四字,方殷也想见识一下什么叫作,千八百仞。
但,即使方殷下到井底,如何知是千八百仞?
心中自有一把尺,无需结绳作丈量,方殷相信,龙真是不会使用任何器物的。
想必。那就是知微的境界。
一线又是天堑。正如高山仰止。方殷已经看到,方殷想要达到——
下一次,不带龟壳,方殷已经决定了。
天亮了。
还是一只大乌龟,湿淋淋地爬上来,王八爷呢?王八爷呢?
没有王八爷。
只有棉花糖。
棉花糖,眼含热泪,无比钦佩地看着他的方殷大哥:“方殷大哥。你不是人!”
后面自是:“你就是神呐,你就是个神!”
自是:“毗湿奴神!”
方道士,疲惫而又谦虚地一笑:“阿糖,你又刺探到了什么有用的情报?”
岂不知,这一次没有情报,只有请示汇报。
“方殷大哥,我来找你,找你商量一件事情。”棉花糖,啜嚅道:“昨,昨天晚上。我,我想了一夜。我,那个……”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方道士,解下布条,钻出龟壳:“哎呀!方殷大哥!”
但见他,眼窝深陷,僵尸道长也似,眼珠突出,红得像个兔子,光天白日之下,可说十分恐怖:“啊!啊!阿啾!”
“方殷大哥,你不要紧吧?”棉花糖,关心道:“给,给你,快快擦一下……”
那是一方手帕,阿糖贴身之物。
“啊——啊——啊哈——————”方道士,一边擦着鼻涕,一边打着哈欠:“阿糖,我好累,你是一夜没睡,我也折腾一宿,呵哈~~~~~~”
“方殷大哥,我,我,我想和你……”阿糖,还是吞吞吐吐,竟似有些羞涩:“我,我,嗯,有事和你……”
“阿糖,你不想回去了,不想回去了对吗?”方道士,嘻笑道:“你不说,也我知道,你想要留在这里,不想再回到过去——”
这里就是天堂。
对于阿糖来说。
“是,是,我是……”阿糖,变节了,只来了一天多,阿糖的心就变了,甚么钱财富贵权势地位阿糖都不想要了,阿糖想要的阿糖已经得到,就是幸福,幸福快乐:“方殷大哥,你……”
阿糖惊愕万分,心说,这可真是大白天就见着了鬼!
心说,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能够骗过方殷大哥?
“阿糖,你想留下就留下,不用和我商量了。”方道士,笑了笑:“正如此,如此平安一生快活一世,岂不更好?”
是的,星罗仙岛是个有魔力的地方。
是的,方殷大哥什么事情都知道的。
吃得饱,穿得暖,活得自在,过得快活,这里,就是阿糖的归宿。
只是,阿糖还有一些舍不得。
“方殷大哥,我看不如,不如你也留在这里吧!”阿糖,终于说出了心里的话:“你就留在这里,就不要再回去了,正如方殷大哥所说,平安一生快活一世,岂不……”
“也许罢,也许有一天。”方殷大哥,知道阿糖是好心:“也许有一天,我会再回来。”
是的,阿糖留不住他,方殷大哥是一个神,而这里,只是小小的一个岛。
阿糖也知道。
但有龙娇娇。
在一棵树的底下。
在一块石头后面。
有一个人,一个女人,上面流着泪,下面流着血,正自深深深呼吸————
一个太监老公。
一个美貌宫女。
大白天的,深山里面,孤男寡女,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眉来眼去——
这在搞什么?
还说,都湿了,你冷吗?
我冷啊!
冷你还脱?
不脱更冷!咝~~~~
方殷大哥,你说,你这又是何苦呢?
阿糖,你要知道,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未必……
说着,说着,太监老公开始脱衣服,不但脱衣服,而且脱裤子,还在,笑?
而,那个叫作阿糖的小宫女,坦然面对,不知羞耻,竟然也在笑,也在……
脱了!
都脱了!
脱个光光!
“唰!”不用解释了,怒拔金玉匕:“啊————————————————————————————————”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一个人,也有一个人的死法!
这一合!
斩杀淫妇,活捉奸夫,必须的!(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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