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严延年的话,张敞问:“你说许浩明给你写信只是说颍川郡乱,他自己在那边步履维艰?”
严延年点头,张敞哈哈大笑:“那你就别管了,让他诉苦,你回信劝慰他几句,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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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延年摇头:“这样不妥,他在艰难时求教我,我放任不理,如何算得上朋友?”
张敞有些奇怪的说:“啊呀,我真是车马劳顿,这位颍川郡的侍曹,你陪着河南郡的严太守喝一会酒,我去睡了,休息休息。”
严延年眯着眼问:“子高兄这是何意?”
“你还好意思问我是何意?”
张敞看着苟参,苟参却瞧着严延年,张敞说:“我刚才说让你将许浩明调到河南郡来,在你郡里谋个差事,这难道不是解决问题?一来能帮助许浩明脱困与水火,二来可以让许侯爷免于不照顾家人的舆论,三来让你全了朋友情谊,三全其美,你何乐而不为?”
“我给你出了主意你不愿意采纳,让你回信让他自生自灭,你又说你不能不顾朋友,那你到底如何?”
这时有人抬了一桌酒席进来,放在苟参面前,苟参谢过严延年和张敞,正巧给他斟酒的却是刚才为他端茶的那个漂亮的侍女,苟参就多看了一眼,这却被张敞瞧在眼里。
一个没有品级的侍曹能同时和两位太守同席饮酒,这份待遇也算是很高很高了,传出去也是奇闻,但是张敞看苟参在一边举止有度,面色安详,神态自若,丝毫没有紧张的样子,心里更加的啧啧称奇。
严延年受了张敞的挤兑,叹气说:“子高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却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许建章那人你不了解,你让他来河南,看似好心,可是他会觉得那是对他的侮辱,他会觉得自己是遇难而退,临阵脱逃,他不对你吹胡子瞪眼就算是好的了。”
“还有,皇上对每个县令以上的官吏赴任,都要亲自面谈询问执政方略,我要让许浩明来河南,只能是比他现在的县尉职务大,你让他给我做副职,当个府丞,先不说许浩明自己愿意不愿意,他到了长安见到了皇帝,皇帝会不会想我阿谀许国丈?会不会质询颍川发生了什么,会不会责怪我这个河南郡的管事太多?”
张敞一摊手:“你怎么想的那么多?那你就看着许浩明自己单打独斗了,哦,还有这个苟参小友为伍,哈哈。”
苟参听到张敞不停的在调侃严延年,而严延年却不急不恼,知道两人的感情非同一般,这会张敞说到自己,苟参就微微额首,严延年看着苟参问:“你将颖水的局势,为本官诉说一遍。”
苟参点头:“颖水最近盗贼频发,成窝成风,看似杂乱,实则为人艹纵,卑职来洛阳面见太守时所遭遇的俩人,就是颖水盗贼之一。”
“只可惜,俩贼已死,死无对证,不然,就可以查询幕后主使。”
“有因就有果,因果循环,颖水即乱,必有起端。”
“许县尉信中所说颖水贼曹薛文斌被人所杀,依卑职愚见,实是敲山震虎、杀鸡骇猴,再者,前几曰颖水县丞寇大人所纳小妾被歼杀于县衙,更是贼人欲图让颖水政局动荡,从而浑水摸鱼,其心毒亦,昭然若揭。”
严延年听苟参侃侃而谈,就和张敞对视了一眼,张敞问:“那依着小友的看法,颖水之乱,源头何在?”
苟参再次额首:“回太守,论语泰伯篇有曰,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卑职人小言微,关乎一县一郡之大事,不敢妄言,请太守恕罪。”
张敞一听,面色灿然,笑着说:“呵呵,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和严太守保举你当官你才说?那你就要拿出点真才实学,好说动我们两个才是。”
苟参一听,面色沉寂,整理了一下衣服,从席后站了起来,走到一边对着严延年和张敞肃然敬礼,然后一语不发。
张敞奇了,纳闷的问:“你这是何故?我问你话,你反而闭嘴不言,不懂。”
严延年倒是有些理解苟参,就说:“你有话就说,本太守和张太守不是迂腐之人,我少小贫寒,和你一般,民之疾苦,了然于胸,如今问你,并非将你看作阿谀钻营之辈,你可知之。”
张敞一听,心说原来自己话语间有些轻慢了这个少年,哈哈一笑说:“苟参小友,你我虽是初见,但一见如故,我说的话并不是看轻你,而是觉得你有才能,具备了当官入仕的条件,你不要多心。”
苟参说:“两位太守,苟参受许县尉所托,曰夜兼程来到河南,只为传信,受人所托非人,路途虽有歹人劫杀,但幸免于难,今承蒙大人眷顾,自当知无不言。”
“圣人有云:天下可以实现仁道的途径有五个,君臣之道、父子之道、夫妻之道、兄弟之道、朋友之道,可以实行的修养有三个:智、仁、勇。”
“这些道理有的人生来就知道,有的人通过学习才知道,有的人要遇到困难后才知道,但是明白了道理之后,有些人是无所求的自觉去实行,有些人是为了利益而实行,还有人是勉勉强强地去实行。”
“所以,爱好学习就接近智慧,努力行善就接近仁爱,知道羞耻就接近了勇敢。故而知道了修身养姓就明白了如何治理民众,知道了如何治理民众,就知道了如何治理国家。”
张敞听了惊讶的说:“这是那个圣人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西汉从武帝刘彻开始尊崇儒家学说,而先秦之前的一些经籍学说,经过秦始皇焚书和项羽火烧咸阳后,几乎损毁殆尽。
由于古典学说散亡,到了西汉文帝刘恒的时候,由老师和当世大儒们凭着记忆口授了一些儒家学说,用隶书写成,这就是所谓“今文经”。
到了汉武帝刘彻末年,有人在山东曲阜孔子古宅的墙壁中发现了用一些古文字体写的典籍,比如说“孝经”和“逸礼”,所以就称为“古文经”。
古文经和那些大儒们所口授的今文经内容上总是有出入,因此,大汉的儒学便分成了“今文学派”和“古文学派”。
张敞之所以有这样一问,原因是很多人都觉得今文经被人为篡改的现象比较严重,内容夹杂了很多当今学士自己的思想内容,有些歪曲了古人先贤的著书意图,而且还有很多的典籍如今的学者根本就不清楚内容,所以发生了许多张冠李戴,鱼目混珠的情况。
苟参掉了一大会的书袋子,为的就是这个“你不知道我却知道”的效果,他恭敬的说:“这是礼记中庸中的一段话,卑职背诵出来罢了。”
张敞听了沉思着,严延年就问:“你说的大道理世人都懂,在颖水县,却要如何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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