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彦威武雄壮的外表,给了这个年轻人一种极大的震慑,以至于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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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彭城相、武卫校尉张彦,久闻陈群先生的大名,特来拜会!”张彦当即抱拳,铿锵有力的说道。
门内的人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张彦,但见张彦身长八尺,剑眉星目,英俊的脸容冷如铁铸,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整个人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逼人气势。
张彦的名字,早已经传遍了整个徐州,妇孺皆知。站在门内的人也早有耳闻,只是没曾想,鼎鼎大名的张彦,竟然会突然出现在自家门前。
门里的人拉开了门闩,打开了房门,毕恭毕敬的向着张彦鞠了一躬,抱拳道:“大人远道而来,长文有失远迎,还请大人恕罪!”
长文,是陈群的字。张彦熟读三国,对陈群自然不会陌生,这个人是三国时期著名政治家、曹魏的重臣,还是魏晋南北朝选官制度“九品中正制”和曹魏律法《魏律》的主要创始人。
此人历仕曹艹、曹丕、曹叡三朝,以其突出的治世之才,竭忠尽职,为曹魏政权的礼制及其政治制度的建设,做出了突出的贡献。
如此人物,张彦要是不加以笼络,就是白来这里走一遭了。
张彦一开始就猜出此人便是陈群,当陈群自报家门时,便立刻故作惊讶的道:“原来先生就是陈长文,一直久仰大名,却未尝得见,今曰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陈群年纪与张彦相仿,甚至看起来比张彦还要小个一两岁,整体看起来,有几分儒雅。
他听张彦如此称赞,忙道:“徒有虚名罢了,不值得一提。大人在彭城以少胜多,击退了曹艹的数万大军,这样的功绩才是值得敬仰的。大人,舍下简陋,若不嫌弃,请到寒舍一叙!”
张彦点了点头,跟着陈群便走了进去,让人将一箱箱的礼物也一起抬了进来。
陈群见状,忙问道:“大人,这是什么?”
“张某初次登门,也不知道先生喜欢什么,随便让人弄了点礼物,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先生务必收下。”张彦道。
陈群见这几个箱子都沉甸甸的,便问道:“大人,能否打开箱子让我看看?”
“这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张彦当即命人打开箱子,士兵们便将箱子放在地上,将三个箱子一一打开。
箱子被打开的一瞬间,士兵们个个目瞪口呆,只有陈群惊讶非常。
箱子里装的不是黄金,也不是白银,更不是珠宝和布帛,而是一卷卷沉甸甸的竹简,足足塞满了三个大箱子。
士兵们都傻眼了,他们还以为这箱子里面装的都是黄金白银呢,再不济,也应该是一些珠宝首饰吧,但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三个箱子里居然装的是书。
“这些是……”陈群走近箱子,顺手拿起了一卷竹简,翻开来看,匆匆浏览了一遍,这才缓缓的说道,“是史记?”
张彦走到陈群的身边,呵呵笑道:“先生果然好眼力,这三箱子里面装的全部都是史记,我知道先生酷爱读书,便搜罗来这一套书,赠与先生。古人云:这正是我为何送给先生史书的真正原因。”
陈群听后,轻轻的蠕动着嘴唇,在默念着“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鉴,可以知兴衰;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这段话,片刻之后,便问道:“张大人,请恕长文才疏学浅,刚才大人所说的那段话,我闻所未闻,敢问大人,这段如此精辟的话,是出自哪位古人?”
“额……这个嘛,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反正就是一个古人说的……”张彦不是不知道这段话是谁说的,而是说这段话的人是唐太宗李世民,以目前的年代来看,李世民还要再过几百年才要出生呢。
陈群起初以为张彦送的是金银珠宝之类的东西,所以才让人把箱子打开,如果真是金钱之类的东西,他准备拒收。但当他看到着箱子里装的是书后,这才心安理得。
他向着张彦拜道:“长文十分感谢大人赠书,这礼物对长文来说,实在是太过贵重了,长文感激不尽。”
张彦呵呵笑道:“陈先生不必如此客气,今曰我来找陈先生,其实也是有事相求……”
“大人送我如此厚礼,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一定不遗余力的给予大人帮助。”
“呵呵,陈先生果然是快人快语,够爽快。那我也不就拐弯抹角了,其实我这次来找陈先生,是想请陈先生给我当主簿!”
陈群听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散了,换来的则是一脸的忧愁。他先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大人的好意长文心领了,只是长文现阶段并没有出仕的打算,还请大人见谅。”
陈群是个有大才的人,他的才华不是体现在军事上,而是体现在施政上,治理地方,管理州郡,乃至整个国家,这才是他真正的强项。
不然的话,陈群也不会在曹魏的历史上留下最为浓烈的一笔。
陈群祖籍颍川,他的爷爷陈寔是东汉知名的大儒,他的父亲陈纪、叔父陈谌也是海内知名的名士。一家人都曾做过很大的官,在颍川当地也是世家大族,更是书香门第。
但由于战乱,陈群一家不得不背井离乡,这才辗转来到了徐州,正好下邳一带较为安定,便在下邳城中住下。
后来陶谦听闻陈群在下邳,便让人带着金银去请,聘陈群为别驾,被陈群婉言谢绝,之后无论谁来,他都一概拒绝,不愿意出仕。
这一次,面对张彦的请求,陈群想都没有想,也一口回绝了。
张彦见陈群果断的回绝了他的聘请,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他呵呵笑道:“先生的回绝在我意料之中,似先生如此胸怀大志,又有王佐之才的人,怎么可能会屈尊到我的帐下当一个小小的主簿呢……”
陈群打断了张彦的话:“我拒绝大人,并非是嫌弃官职低微,而是现阶段,我根本不想出仕。长文年轻学浅,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若是贸然出仕,只怕会给大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与其那样,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待在家中学习,等到我认为有足够的能力了,才会考虑出仕的问题。”
陈群的一句话,说的张彦哑口无言,竟然无言以对。
沉默了片刻之后,陈群突然开口打破了这片宁静,道:“大人赠送给我的书,我会好好的阅读、收藏,如果大人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请回去吧!”
这是逐客令,赤裸裸的逐客令。
张彦砰了一鼻子的灰,乘兴而来,却败兴而归,他心有不甘,但却又无可奈何。
古代的士人就是这样,一身的臭脾气,偏偏又自命清高。
张彦想了片刻,想出一个激将法来,准备做最后一搏,朗声道:“陈先生,你之所以拒绝出仕,不过是你敷衍的话语罢了。其实,在你的内心里,早就想出仕了,只是你出身世家大族,万一出仕了,做的不好,肯定会惹来世人的讥笑。以我看,你也不是没有那个能力,而是你害怕出来做官吧?”
“张大人,你不要再用激将法来激我了,我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你了,我不会出仕的,就算你磨破了嘴皮子也没用,我依然还是这个态度。”陈群斩钉截铁的道。
张彦见状,眉头皱了起来,看到陈群如此坚决的态度,估计是没什么戏了。但是他急需人才,尤其是像陈群这样的人才,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如果不能把握住,他肯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他焦急的在院子里踱来踱去,不经意的扭头向堂屋看了过去,但见陈群的一家老小都躲在门口观望,忽然灵机一动,便想出一策来。
他故意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以显示自己的无奈,对陈群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强求,先生保重,张某就此告辞!”
话音一落,张彦便带着人离开了陈群的家,但是却没有走远,而是让人守在那里,密切的监视着陈群的家。
陈群见张彦走了,急忙将房门关上了,自己的心里也是一阵七上八下的,刚才他与张彦剑拔弩张的那一幕,他担心极了,生怕会把张彦给惹毛了。
他长出了一口气,看着这三大箱子的史记,心中却多少又有了一些失落。
陈群走进堂屋里,见父亲陈纪坐在正中央的蒲团上,缓缓的问道:“父亲,您觉得张彦此人如何?”
“我虽然没有见到他的面,但光听他说话的语气和深度,就足以证明,此人并非是一个莽夫。而且,他礼贤下士的方式也有点特别……如果不是我腿脚不便,我倒是很想见上一见。只可惜,你没有让他进来坐一坐,否则的话,为父也可以在一边仔细的观察一番……”
“下次吧,下次孩儿一定把他请进屋里来,也让父亲认识认识。”陈群道。
“长文,我的腿一时半会儿只怕是好不了啦,你千万不要因为我而耽误了你的前程啊,你多次拒绝出仕,把人都得罪光了,我担心……”
“父亲,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孩儿知道在做什么,父亲的腿一天不好,我就一天不会出仕!”陈群态度坚决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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