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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阳光穿过树叶之后照射到了地上,形成了点点的细碎光斑,空气里面酝酿着一股闷热的味道,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面,林封谨呆在书房这种独处空间的时候,也就穿着十分随意,不过绕是如此,竹榻上面也是很快的被打湿出来了一块一块的汗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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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五月份,怎么就热得这么邪性?”林封谨咕哝了一声道。
这时候外间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便是有人轻轻敲门,然后低声道:
“少爷,你要的邸报送来了,对了,要上冰块吗??”
林封谨听了以后精神一振道:
“要要要,当然要,快些送进来。对了,邸报是最新的吗?”
“是最新的。”下人恭敬的道:“是左老爷下值的时候从宫里面带回来的呢。”
很快的,一大盆子的冰块就摆放在了竹椅的旁边,感觉着迎面扑来的清凉气息,林封谨惬意的叹了口气,然后拿起邸报翻阅着。
回到邺都已经七八天了,主要是安置那些奴隶和战俘的事情劳神,否则的话,林封谨也是早就能回到邺都闲下来了,如今好不容易将三里部的一系列事情都弄上了正规,这才能重新回到了邺都享享清福,却又被师门抓去好好的研读了几天功课。
今天林封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空闲,真的是浮生偷得半日闲,不过到了林封谨这个位置上,想要真的闲也是闲不下来了,要争取在任何一点的时间内都争分夺秒的充实自己,在翻阅着最新的邸报。
这些邸报乃是从左老爷那里流出来的,也就是那种属于呈给吕羽看的最新东西,其完整性,时效性,还有可靠性都不是普通的那些经过删节的邸报能比拟的。
此时这些邸报上面既有本国的信息。也有他国的信息,不过上面讲述的东西,大多数都还是和东海诸国的入侵有很大的关系,十之**都要涉及到这些内容。
也不得不说,现在的信息情报交流方式还是太过落后了,哪怕是这些邸报上的东西乃是要呈给一国之君吕羽看的,居然都有很多东西不实,充满了臆想和猜测。或许其余的人看不出来其中的破绽,但是对于与东海联军生死相搏了好几个月的林封谨来说,却是一目了然。
比如这份邸报当中。将东海联军的攻势形容得十分凌厉,若电闪雷鸣一般,说他们“瞬间倏忽,飘渺不定,一击后远扬千里”,其实这就是完全夸大了事实,只是东海联军的战法乃是中原完全不熟悉而已。
这份邸报上惊叹的是:东海联军在两三天内就攻打下来了相隔千里的两座城市,并且认为这是东海联军的常规战力,其实呢?真相是当时确实是风向十分有利。东海联军袭击了相州,发觉州城防守严密,便是劫掠了周围,上船扬帆。在季风的作用下用两天的功夫到了千里外的濠州。
写这邸报的人将这种特殊情况当成了普遍现象,觉得所有的东海联军随时随地都能做到这种事情,这不是误导人是什么?
除此之外,东海联军习惯利用赤旗本或者武士这种精锐直接冲锋。甚至云梯也不要,用这样的精锐直接冲击城门直接开城,然后余众蜂拥而上。这种战法在州县毫无防备的时候可以说也是屡屡得手,因此也是给了很多人错觉,那就是东海联军的所有士兵都是若赤旗本或者武士那样强大的.......
看着这些邸报,林封谨忍不住都是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恨不得当场将写这些邸报的人抓过来,看看他们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居然将这种无厘头的猜测性东西都呈上来给国君看。
不过,渐渐的,林封谨嘴角的笑容也是收敛了起来......有一句话叫做由小见大,见微知著,这些邸报上面虽然有很多东西都相当于是在胡说八道,可是其中也是未必没有一些可取的东西。
比如说,这些下面官吏虽然对东海诸国的实力评判有误,但是对自己辖区方面的资料数据应该是如数家珍吧?林封谨翻阅了十几份州县当中呈上来的邸报以后,便发觉了一个很显著的问题,那便是不约而同的提到了东海联军等人对治下百姓的劫掠。
劫掠百姓人口子女这种事情,往往都是野心极大的叛乱者才会做的事情,说白了,做这些事情的都是“国之大贼”,比如曹操,比如努尔哈赤等等,都是拥有了自己的领地,要劫掠人口来为自己耕作,发挥长期效应。
但是,林封谨却是知道,东海诸国的问题却不是缺人,而是治下的人太多,地太少,物产贫瘠实在是养不活太多的人口,因此便把内部的矛盾转嫁成外部的矛盾才悍然发动战争。
并且东海诸国的本土在大洋彼岸几千里,目前占据的都是海岛之类的,可耕作面积不大,那么劫掠人口做什么?说实话,抓人过来,还要讲究吃喝拉撒,安排他们的衣食住行,是一件最为麻烦不过的事情,有这力气的话,还不如多抢些粮食划算,多留一个人口下来,对于当时政府也是多一个负担呢。
一个完全失去了土地和住宅的流民,官府对他赈济的话,前两年几乎是要完全投入,之后才能开始轻徭薄赋的捞回来一点点利息,足足六七年才能回本,这是公认的,所以要想在短期当中多耗费敌国的国力,绝对不是抢夺人口,而是直接烧了其房子,杀了其耕牛,然后抢走最后一颗粮食!
因此,在林封谨的眼中,东海诸国劫掠青壮劳动力的行为就非常可疑了:
“莫非.......这帮王八蛋又要施展什么大规模的邪术?要用几万,十几万的青壮来进行献祭?”
林封谨的心中陡然浮现出来了这么一个念头。
东海诸国的俘虏不知道被林封谨干掉了多少,就连神官神使也是被他杀了一个又一个,自然是对东海诸国出征之前,悍然屠戮几十万人来献祭邪弥呼神的行为十分清楚,那一次献祭之后,邪弥呼神力大涨,便赐给了东海诸国苏我使者。护佑他们获得了远洋航行所向披靡的能力。
“这一次献祭,会不会是针对我之前的行为来的?”林封谨忍不住这样想到。
也难怪得林封谨这么想,因为他之前的行为已经是给东海联军敲响了警钟,那便是告诉他们苏我使者不是无敌的,那么他们的行为肯定就是很自然的想要强化苏我使者。
不过,仔细一想的话,林封谨的这个臆断也是有些过分主观了。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这样想的话,只是林封谨站在了丙号战区的角度上来看问题,未免也太过片面了,实际上从整个东海诸国的角度来说。相信他们此时已经发觉了一件非常关键的事情,那就是中原诸国其实对水军是很不重视的。
也就是说,哪怕是苏我使者能够被克制,但是,中原诸国也根本就拿不出来相应的船只和舰队与之对抗!在这样的大前提下,吴作城那里一城一地的得失又有什么用呢?
这些邸报很快就被林封谨看完了,他终究还是猜测不出来对方劫掠青壮人口想要做些什么,实在是由于情报太少了的缘故。
林封谨正在沉思的时候,外面小厮又在轻轻的敲门。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禀告,林封谨咳嗽了一声道:
“进来。”
那小厮便走进来躬身道:
“禀告公子,外面来了几辆车马,说是公子你的下属到了。”
听了这句话以后。林封谨眼前一亮道:
“哦,知道了,我这就出去,对了。马上去问老何,就说前些天我让他空出来的客房安置好了么,按照一等贵宾客房备置的。”
很快的。那老何便是闻讯匆匆前来躬身道:
“回公子的话,小人按照吩咐,一共是给贵客准备了八套别墅,全部都已经打扫得妥当干净,粗使丫鬟也是齐备,只是用来招待侍候贵客的女管史因为要求很高,所以还有两套别墅空缺。”
林封谨很干脆的道:
“拿银子,去邺都的春风楼赎人,要最当红的两位。”
老何心中一动,知道自家的公子应该是很看重来的人了,便立即躬身道:
“是,小人这就去办。”
林封谨这里交代好了以后,便迅速出门,去到了前面,老远的就在会客的松鹤厅里面见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斡离,赤必黎,狼突等人,此时林封谨留下来了柯比能兄弟在吴作城主持大局,其余的心腹都是随船而下,因为林封谨临时决定将俘虏重新送回吴作城以后走陆路,所以斡离狼突他们便是耽搁了不少的时间才到。
这一次林封谨带他们这帮心腹前来,自然是乘着大战完结的时候让他们好好放松一下,领略一番中原的花花世界,这其中斡离是最为辛苦的,倒是狼突已经来过一次,可以好好为他们做一番向导了。
此时前来的这些手下都是自己人,也不用什么客套讲究,林封谨给每个人发了一万两银票过去,然后好好讲了几句,便是放任自流了,自然会有人带他们好好的领略赏玩一番邺都的繁华盛景。
不过,有一个人林封谨却是要特殊对待的。
这个人身份也是很特殊,他虽然自认为是林封谨的奴仆,但是林封谨却还真没有将他当成奴仆来看,并且这个人的心就仿佛像是岩石那样的坚固,本来上面还有一丝缝隙,却是在不久之前因为一件意外,连这一丝缝隙都彻底关闭了。
世界上的任何事情对他来说,仿佛都是若从岩石上面潺潺流淌而过的清泉,都只能用毫不沾染的外物来形容。
我的心,
坚硬若铁,
我的刀,
便是我的道!
他便是刀道宗师:多木浩!!
甚至在中原当中的漫长历史里,能够以一己之力晋升为刀道宗师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使刀的人虽然多,但是能够深入研究精通的却是少,更重要的是,因为军队当中长期都有刀盾兵的设置,所以军中也是很讲究习练推广刀术,教授施展的,却可以说都全部是最有效,最简单能杀人的招数。
这样一来的话,对整个刀术的发展推广都是影响极大的,过分的讲究杀人的效率,忽略了使刀的人的心性和修养的培养,因此用刀的人往往在一开始可以说就有些“误入歧途”,导致了以刀入道的人十分罕见稀少。
林封谨在安顿好了一干手下以后,对着多木浩笑了笑道:
“久等了,旅途劳顿,要不要休息一下?”
多木浩微微摇头道:
“不用了,只要不出手杀人,那么我便能随时保持在巅峰状态,不过,主人,拜见九渊先生这样的高人,草草前去的话似乎也不大合适,请安排我沐浴更衣吧。”
林封谨微微点头道:
“好,我会安排的,也希望你能以最佳的状态站到我师尊的面前--------说实话,你们两人一个人以剑入道,一个是以刀入道,相遇在一起,真的是令人根本都没有办法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真是想一想也是令人激动啊。”
多木浩道:
“主人,我也是无时不刻都在期待着这一刻,我觉得我的生命之火能够继续的熊熊燃烧,便是为了那一刹那的升华,在我的面前,似乎已经没有了道路,我有一种预感,与陆师相遇的之后,我便不会再迷惘了。”
林封谨点了点头,便招呼人为多木浩沐浴更衣。
此时的多木浩乃是三十五岁,正是一个男人身体与经验结合达到了最巅峰的时候,他在缓缓浸泡入风吕的热水的时候,手中依然是握住了自己的刀,就仿佛是执着自己的生命一样。
水很热,一点一点的将热量浸泡入自己的体内,这很是舒适。(未完待续。。)</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