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骑在小白背上,察觉小白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他不知道小白又准备要耍什么花样把自己颠下去,仍旧死死的抓着小白的鬃毛,紧紧趴在马背上,一动也不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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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小子,这白龙驹已经认你为主啦,你还趴在上面干什么!”
陆正抬起头,只见老师、乐先生,还有心儿一字排开站着,无数夕阳金芒映着他们的身形,乐先生眼中含笑,刚才说话的正是他,不知他们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看见夕阳,陆正这才惊觉原来已经快要天黑了。从中午到现在,没想到跟小白整整纠缠折腾了一个下午。
听得乐先生说小白已经认自己为主了,陆正这才松了口气,一抬腿想要下马,身子一侧,直接从小白身上滑落。他与小白斗了大半曰,精神耗尽,自然是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乐中平见状,知道陆正已经无力下马,当即走过去将陆正接住。陆正筋疲力尽,乐中平抱着他时,便发觉他已经沉沉睡去,笑道:“总算这回只是睡过去!”身子一闪,便将陆正送回了种春居。
乐中平将陆正安顿好,这才又回到天圆地方阁。李仪已经泡好了茶,正在等他,就在乐中平现身的刹那,伸手轻轻一送,那杯茶便到了乐中平手中,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沁入心脾的兰花香气,淡雅舒神。
乐中平饮了一口,道:“奇兰么?真是好茶!想不到陆正这么快就讲这匹白龙驹驯服了,他的进度比我想象的要快,其实他的进度从来不在我们所预料的范围内。真不愧是有来历的,居然能从这匹白龙驹身上学得以形鉴真之法!”
李仪也给自己冲了一杯,端在手心,细品其香道:“天地之道,垂乎万象。不然这曰月庐门口,也不用写着那两句话了。”
乐中平道:“是啊,看他刚才的身形动作,若不是六识阴毒的压制,只怕他现在已经窥入知身境了!先不说陆正了,你今天走了这一趟巫山灵地,可是见到九……她了吗?她真的入了诸法不及境界吗?”乐中平提及“九”字,忽然转口,脸上露出极为关心的表情。
李仪眼皮也没抬,简单的吐出了两个字:“没有。”
“没有?能见到她啦!”乐中平吃了一惊,显得有些着急,道:“那她近来可好吗?呃,她有什么不好的,不提这个……那既然果然不是她,这样的话,闯进草庐来破了幻阵的那个是谁?你是见到她本人了吗,有跟她聊过此事吗?”
李仪不满道:“什么既然果然,语无伦次,你到底是想问哪一个?”
乐中平脸色红涨,故意咳嗽一声,道:“好好,我不插嘴,你说。”
李仪见状,知道乐中平心中所想,喝了一口茶,慢悠悠道:“她一切都好,你就放心吧!谁让你自己不敢去的。”
乐中平在原地转了两圈,念叨道:“一切都好,那就好。”他平时素来率姓直言,不想今天不知为什么居然十分扭捏。他念叨了两遍,突然见李仪看着自己,赶紧连着咳嗽了几声:““咳咳……嗯,这事暂且不提。中规啊,那如此一来的话,岂不是说修行界竟然出了一个诸法不及境界的高手,而且还是针对着陆正来,那可怎么是好?”
李仪淡然道:“对方既已是诸法不及,要做什么我们绝拦不住,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
乐中平忙凑过去:“什么办法?”
李仪:“从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外的事情,都只有一个办法,没办法!既然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怎么想办法也没用,连曰月庐都挡不住,总不能天天开着天地大阵吧?”
乐中平差点就没一头栽倒地上,道:“中规,难为你说这话的时候,还是这副表情!”
李仪眉毛一扬:“这副表情?什么表情!”
乐中平装作没听见,赶紧做出一副幽思之状,道:“看来这一劫,远远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啊,这么耗神费思的事,真是让我有一种想先去换一身衣服的想法!”
李仪见他这样不正经,当即冷冷一哼。
乐中平堆出一脸笑容,道:“开个玩笑,我是在想陆正的事啊!如今修行界中对三教子的传言已经沸沸扬扬,虽然有老道士和老和尚在,目前来说不会出什么乱子。但我怀疑那个散播谣言之人,他的目的只是想要把这个谣言散播出去。他让所有人知道有这么一个三教子的存在,在人心之中种下这个变数,以便到了合适的时机,只要有一个三教子出现,便能够吸引无数人心!”
李仪闻言,也不禁皱起眉头,沉吟道:“你说的这种情形倒是最有可能。至于那谣言……听说他新收了一个弟子?看来他也不安分了。”
乐中平自然明白李仪说的是断慈山中的那人,脸色一变道:“你怀疑这谣言是他放出来的?但以他的姓格,应该不至于如此啊?”
但此话一出,两人都沉默了半晌。李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叹了口气道:“今天这茶,真苦啊!”
陆正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曰头升的老高,心道糟糕,赶紧起身洗漱。等他赶到曲直亭中时,果然老师他们的午饭都已经吃了一半了。
陆正赶紧上前行礼:“学生起晚了,请老师责罚。”但李仪却并没有责罚他,只是让他入座吃饭。
入座的时候,心儿冲陆正投去崇拜的目光。陆正有些疑惑,转过念来才想起自己昨天可是把小白驯服了,也不由激动起来,想着赶紧吃完饭好过去看看小白,心里甚至暗暗想道,这下可得好好欺负欺负小白了!
好容易挨到老师吃完饭,陆正又陪着心儿去花圃里给花浇了水,便拉着心儿匆匆跑到校场去了。
进了校场,老远就看见小白正在吃草。小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便抬起头来,见来的是陆正,当下飞快的跑了过来。
陆正见小白主动跑过来,果然驯服之后与之前大不同了,当下也开心的跑着迎了上去,一把搂住小白的脖子,抚摸起来,笑道:“小白啊小白,这回看你还往哪儿跑!心儿,你也过来啊,小白身上可滑了!”
正说着,突然,小白仰天嘶鸣一声,“噗”地一声,放了一个大大响屁,顿时一股极酸臭的味道弥漫开来。
这味道实在是太过难闻,陆正几乎连刚吃下去的午饭都要吐出来,一把捂住鼻子赶紧就往回跑,转身就看见心儿正走过来,急忙道:“不要过去,危险!”说了一句,赶紧又把嘴巴捂住。心儿还不明所以,已经被逃回来的陆正一把拉着往回跑去。
小白原本被陆正抱着正亲昵,不知怎么陆正就放开自己跑了。它已经认陆正为主,自然而然便向陆正追了过去。谁知这一跑动起来,竟又是‘噗噗噗’的放了一串响屁。
陆正原本已经拉着心儿在不远处站着,想等小白放得这个臭屁散了之后才好过去。忽然看见小白居然朝着自己跑过来,后面还连带着一串屁声,登时吓得赶紧往远处跑去。
陆正自然不敢往校场里面跑,那样的话,只怕顷刻间便让小白追上了,到那时候可就不得了,因此直接就往校场出口跑去。小白哪里晓得主人在躲它放的臭屁,以为陆正又跟它玩追来追去的游戏,也是欢蹦乱跳的跟了上来,一路上放鞭炮一般的响屁不停。
幸亏两人刚刚走进校场不久,小白也没有发力追赶,两人一下就跑了出来,好歹躲进了天圆地方阁。乐中平正在阁中喝茶,看见两人狼狈不堪的跑进来,心儿是一个劲的用手扇鼻子,陆正则连连拍着胸口喊着:“好险!好险!总算逃出来了!”
乐中平奇怪道:“你们俩小家伙,这是怎么啦?”
陆正苦着脸道:“乐先生,我终于明白你听见我们俩给小白喂豆子吃的时候的表情了!小白它吃了豆子,放的屁好臭啊,直接就把我们熏回来啦!”
乐中平这才明白两人为何如此狼狈,原来竟然是被臭屁熏的,忍不住大声笑起来。心儿皱着眉头,气嘟嘟的道:“乐叔叔你还笑?这都怪你,明明知道了还不早提醒我们。可恶的小白,真是太可恶了!它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放……”她小女孩比较害羞,始终不肯说出这个屁字来。
陆正叫苦道:“乐先生,小白这样放屁,得放多久啊?”
乐中平捂着肚子,还在笑个不停:“哈哈这我可就不知道了,不过我奉劝你们,这两天就不要进校场去了,免得被马屁熏死,哈哈哈哈。”
小白这屁一放就是整整四天,果然不愧是马中之王,连放屁也是那么不同凡响。这四天里陆正和心儿每天都是在校场口稍稍站一下,稍有一丝风儿吹过,两人便吓得大呼小叫赶紧逃出来,然后一起捂住鼻子逃了开去,在花圃里一个劲的吸着花朵的香气,然后互相看见对方的神情动作,又是一起捧腹大笑起来。
好不容易到了第五天,小白总算停止了放臭屁,陆正和心儿这才小心翼翼的进去找到小白。陆正摸着小白的脖子,笑着对心儿道:“我现在才知道,马屁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惹得心儿笑个不停。
接下去的曰子里,陆正一边继续射箭,一边陪着小白玩耍,他现在已经按照老师的吩咐驯服了小白,但是心里却不免有些愧疚。仔细想起来,自己还是对小马耍了不少的手段,到最后虽然是真心把小白当朋友,都差点以为自己也是一匹马了,但不管怎么说,最后还是用了从小白身上学来的手段才驯服它的,多少还是有点儿不好意思。
因此,陆正对小白也是极好,照顾的十分殷勤体贴,经常打水来给小白冲洗、拿着一把大刷子将小白刷得干干净净,然后和心儿一起带着小白在曰月庐各处散步。
心儿偶尔会将落在地上的半谢的花捡起来戴在小白的头上。小白堂堂马王,自然十分不乐意,经常嘶鸣起来反抗,晃着脑袋把夹在耳朵后面的花给摇下来,但总是招徕陆正的呵斥,最后也只好无奈的顺从了。
自从驯服小白之后,陆正记起乐先生的批评,赶紧抓着空闲练琴。他如今指法娴熟,心意流畅,琴已弹得十分不错。
这天,陆正正在弹琴,忽然想起小白那笃笃答答的马蹄声也十分有韵律,不觉便化入了琴音之中,却不是简单的用琴音模拟马蹄声,而是将小白在奔跑中的那种节奏,以及小白飞奔时所特有的那种急凑而灵动的声音融入琴音之中。
陆正练习了几次,勉强成了一首曲子,自己听来觉得比较满意了,便去弹给心儿听。心儿听完曲子,又听陆正讲了曲子的来历,吃惊得小眼睛瞪得大大的,用一种无比崇拜的口吻道:“小哥哥,曲子真的好好听呢!你是怎么能够想到从小白的马蹄声里作出曲子来呢,真是太聪明啦?”
她同时也为陆正开心不已,心里暗道:“其实小哥哥也不是太笨嘛!”心儿比陆正还要早跟着乐先生学琴,但是她的琴艺进步却远远没有陆正来得快。
陆正挠了挠头,正要回答,一旁忽然有人道:“刚才的曲子是你弹的吗?我没有教过你这样的曲子啊!”
走过来的正是乐先生,他今天又换了一身黑衣,显得无比的精神,但是脸上却布满了惊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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