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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衍与陆离一场斗战持续不歇,不经意间,已是数十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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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旦易等人也是利用他这段难得争取来的时日,用尽一切方法祭炼法宝,设布禁阵,如今这处界天之内,与最初之时相比,可以说得上是天翻地覆之变,不过只要所有妖魔未曾一齐到来,他们就不会停下动作,会一直布置下去、
只是在几年之前,他们又接连感到有两股动荡心神的感应,知这又有两位元尊先后身陨了。
此时此刻,当还只有剩下最后一位元尊在那里独自支撑,但以其一人之力,显然也是拖不了多久了,危机当快是到来了。
此刻阵中,陆离已是退到了第一阵上,他本以为自己应该可以很快脱身,可偏偏这最后一阵,却是怎么也找到出外的正确门路,因为他每当算定路径时,阵内总是会多出一些莫名变化。
他心中猜测,这恐怕并不止是对手一直在改换阵势的缘故,或许还有那先元敕印的影响,令他推算始终有所偏差,故难如愿。
便在他还在推算之时,忽然心有所感,眼前一亮,面容陡然变得轻松了几分,把头一抬,出声言道:“这位道友,你我斗了这许久,你也杀不得我,何不先行罢手,听我一言?”
张衍目光冷然,方才他也是有所感应,若无意外,应当是那最后一位人道元尊亡故了,不用多想,那三头先天妖魔在结束了那里斗战后,必是会往这里赶来,却并不去和这头妖魔言说,拿个一个法诀,顷刻之间,又是将其斩杀一次!
只是片刻之间,陆离又是复生回来,他摇了摇头,道:“看来要换得一人与道友言语了。”
张衍神情微动,没有再行出手,而是往外看去,却见大阵之外,此刻出现了一名白袍道人,其身下坐一头五牙白象,背有金线绕旋,描摹经纬,两袖如云,飘飘荡荡,神容俊洒。
陆离言道:“此位是持灵广胜天尊,在我等之中修为最久,功行亦是最高。”
白袍道人笑了一笑,道:“在诸位人道元尊明前,天尊之名就不必拿出来说了,”他对张衍打一个稽首,道:“我名白微,敢问道友如何称呼?”
张衍观其片刻,却是能感觉到,此人身上全无气息,这刻立在那里的,当只是一缕化影,而非是分身或是正身到来。
旦易声音在耳畔响起,“道友不妨先听听这妖魔想说些什么,若能拖延些许时候,我等还能做出更多布置。”
张衍沉吟一下,随后气机一动,显得一个化身出来,到了阵势之外,还得一礼,道:“贫道张衍,尊驾有何话需言?”
白微等人因为对与陆离神意相通,本来是可以知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的,可是先前被陈蟾混涵之术困住,感应俱是落不到外间,这刻将吕霖等四人俱是镇杀,破解了道法出来,这才明白了原委。
三人对张衍能够于瞬息间斩杀真阳大能的手段也很是忌惮,毕竟玄始鉴阳图只得一张,他们不是陆离,若被斩杀,那可无法复还回来。
只他们也不难判断出来,此法当与气机有关,若双方从无有过接触,当是无法为之,否则张衍早就可以寻得他们,隔空将他们杀死了。
在商量下来后,他们认为这里只要自身有所遮掩,便当无事,当然,要是彼此一面对面交上手,那么必然是要暴露的,只能靠自身秘法回避了。
由于此前回避之法已是证明无用,是以准备推演一二法诀,待有了防备后再出手,故是并没有立刻杀来。
而这时白微化身提前赶来,却有另一番意图。他言道:“据我等所知,道友似另有传承,而非在布须天内修行得道,那又何必为布须天里那些修道人出头呢?”
张衍正声回言道:“贫道虽非在布须天修行,可亦是人道正修,上法承传,也有门人弟子,师长亲友,尊驾欲灭我人道,贫道又岂旁在旁袖手?”
白微笑言道:“道友太过执着了,”他指了指自己胸口,“人道外道,皆是由我心主,妖人未必不可为人,妖亦未可不必为人,道友若是愿意退走,我今可做主,在此约言,不与道友任何弟子门人为难,只需道友与我辈共参妙理,同诵真法便可。”
张衍淡声道:“听贵方语中之意,似已是赢定此战了?”
白微笑了一笑,道:“我辈有先天至宝‘太一金珠’在手,无可能落败,吕元尊四人法力道行,当不在道友与另外几位上尊之下,可如今已然身死道消,道友何必还与此辈牵扯在一起?”
张衍目光变得幽深了几分,道:“尊驾既恶人道,那却为何要与贫道说这些?”
白微言道:“我与布须天原来那些元尊早有罅隙,过往恩怨已然无法放下,自当于此乾坤变动之际一了因果,而道友与我本无恩怨,又何必动那干戈?若能免去一场纷争,自是皆大欢喜。”
虽他们深恨人道修士断了自己上进之路,可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曾在人道大能门下修习,这一节是洗脱不去的,故是不亡人道,斩断因果,那么日后《根本上乘经》难以立论。
而张衍并非在布须天成就,且他们推算了,这一位与过往认识的人道元尊无有任何关联,最重要的是,张衍斗战之能强横,斩杀真阳之法更是神妙莫测,便他们有把握取胜,恐怕也会付出不小代价,说能以道理说通,拉拢过来,那是最好不过。
只要张衍愿意放弃原来道修之法,甚至放弃人道修士的身份,同参根本上乘经,那么他们也是乐于接受的,毕竟“根本经”多得一位大能参悟,便更是近道一分。
张衍目光微闪,道:“尊驾所言,却不知是何法?”
白微笑了一笑,道:“我有无上根本妙咒,名曰《根本上乘经》,此法可参大道,可悟妙玄,道友真若有意,我现下便可取出,任你观阅、”
张衍哦了一声,道:“不入贵方门墙,亦能翻览么?”
白微打个稽首,感叹道:“当年我辈修行,时有坎坷绊阻,深感修行不易,上境修士,人人对秘法敝帚自珍,不愿轻授,以至诸世之人,不得入道之门,故我等成就之时,曾立一愿,当于布须天建一妙境,世人如入我道中,可观一切法,可得诸般缘。”
他虽声音平缓,可随着言语说出,却是渐渐宏大,震动人心,似有**力蕴含其中。
虚空元海之内,不知有多少生灵听得此言,俱是膜拜叩首,心神震颤,感激涕零。
张衍冷眼看着,并未阻止,感染众生,不过小道,但他却能从这里辨别其出其真正用意,而这也同样是对方想让他看到的。
白微手腕一翻,向上一托,就有一页金书现于手上,他正色言道:“道友若愿过来,自不会委屈你居于我等之下,自当与我四人并列,许万世等同之名,将来若能再开得一门根本上咒,则可名尊号,设道坛,开教传。”
说话之间,往外一送,那金页便就飘飘而来。
他并不怕张衍知晓上面所述,把经文讲送给他人观览,这也是一种渡化手段。
越是想从里面找到克制他们的方法,那越会深陷入里,这是因为你在做此得事之时,那定然先已是认同此法。
若你不认,那此举自也无从谈起。
而单单只是读到经文上的咒法,是没有什么用处的,这是需要持之以恒观想,并时时念诵,与神意心识相合,方能展现威力,不是仓促间能够成就的。
且这道法乃是他们四人共立,从这方面来说,后来人想要想以此法胜过他们,那是绝然不可能的,反而他们还更希望有人藉此入道。
张衍见那金页到了自己面前,却是看也不看,只一挥袖,就将之荡在一边,现出一股决绝之意。
白微神情不变,只是十分遗憾道:“既然道友不愿,那便只能做过一场了。”言毕,他打个稽首,身影便就是消失不见。
张衍没有去理会,这里仍旧是将陆离困住,心中则是一起意,一具意念化身已然来至界内深处。
旦易等三人都是站在这处,神容严肃无比。
张衍抬眼道:“诸位道友想来也是听到我与那白微此番对言了,此辈稍候当至。”
乙道人冷言道:“已是等候他们多时了。”
旦易沉沉点头,道:“吕霖等道友已然入寂,而今只剩下我等几人,无论如何,也当守住人道不亡。”
傅青名略作沉思,沉声道:“诸位,若是此战不利,可由傅某留下断后。”
他乃是道神之身,只要不被寄托之法不被坏去,也不能将他杀死,至多只能镇压,当然,这也是有凶险的,要是诸人拜托,余寰诸天也未必能够保全,要是那时尚在敌手,那便再无还生可能了。
张衍则是一招手,就将那斗胜天舟引来,道:“此舟乃贫道用无意间得来的无羁木所炼,可化渡虚空,避开劫数,诸位可种一缕气机在内,若是到最后关头,诸位可乘渡此舟遁去虚空,以待时机。”
他们做好了一切可以做得准备,可妖魔除了道器之后,还有太一金珠在握,谁也难言战局到底会是如何,只能事先做好最为糟糕的打算。
四人正说话之间,忽然听得外间隆隆震响,虚空震荡,天地变色,四人顿知,此辈当已是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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