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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子宏面上倒是丝毫不见恼怒,很是诚恳道:“常上真要有什么建言,尽可以说来我等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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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前,他便设法了解过这些余寰同道,常虚这些人似是另有谋算。
这他可以理解,从实力上言,余寰修道人的确要高出山海这边一筹,所以心气肯定更大。
但是这里主次却要分清楚,此番两界斗战,追及根本,乃是他老师与那位背后大能对抗,而由此延续下来,此事必然是需要玄元一脉来主持大局,方能力发于一处。
要是余寰修道士来主领一切,由于根本目的不同,那么行事过程之中势必会有所偏差。
他现下请了这些人过来,就是要在正式议事之前先理顺此事,免得到时再起争执。
司马权和彭向在旁冷眼看着,他们对常虚私底下的一些小动作也是十分清楚,不过碍于之前魏子宏并未明确表态,所以没有多言,而且他们不管心中如何想,此辈至少表面上表现得十分尽力,还没有到冲突争执的地步,但若是对方妨碍到自己这边的行事,若有需要,他们也会毫不犹豫使出手段来。
常虚看向舆图,声音沉重道:“魏上真恐怕不知,这百余天内,我与几位道友联手与一头神怪厮杀,仍然其实力委实超出以往所见,我等险些命丧于此,后来用尽一切手段方才将之拿下,要是任其冲入下方天地之内,那后果不堪设想。”
魏子宏神容一正,道:“如此说来,几位道友化解了一场危局,此可谓功莫大焉,等此事一毕,我当为几位上书面前请功。”
常虚皱眉道:“我要说得非是这些。”他对着上方一指,“我此前也听说过罗烛天的名头,那是万阙星流之中最为强盛的势力之一常天宗所驻之地,似我等之前遇到的神怪,此间不知有多少,我等这般前去攻打,若是失败,试问有多少人可以回来?”
他说到这里,把声音提振了几分,慷慨激昂道:“诸位,我等同心合力,好不容易才打下眼前这般局面,下来当是要稳扎稳打,徐徐推进,顺道造就提拔后辈弟子,这样虽是慢了一些,可是只要小心不出大错,积小胜为大胜,迟早有一天可将这万阙星流拿了下来,且等我做到收服全界之时,相信不少同道能借此番机缘窥破境障,而门下弟子也当是能磨砺出来不少,可谓一举数得!”
魏子宏看他一眼,其实此人尽管私心不少,但这番言语倒也不能说错,若是在正常情形下,说不定他也会以求稳为主。可这里面因为涉及到大能对抗,是绝然不可能慢下来的,这与他自家恩师根本意愿相违背,并且这等原因还不能随意说了出去,所以他必须否决这个提议,他道:“道友说得有一些道理。”
常虚听他如此说,以为接受了自己提议,面色不由缓和了一些,而且此事若传了出去,也算得上他劝说之功,十分有助于他自家提升声望,当下暗喜道:“这么说,上真是同意了?”
魏子宏摇头道:“非也,此事绝然不能慢,反而要尽快,攻打罗烛天也是势在必行!”
常虚不由怔住,随后愤然道:“这是为何?”
魏子宏神情肃然道:“我既然奉恩师之命到此,那自然有这么做得理由,道友不用明白这是为何,只要奉命遵行就是了。”
常虚哼了一声,以此表示不满。
虽然他有反对的意思,但那只是私下为之,却不会蠢到当面说出来,因为这般做反而会成为对方拿捏自己的借口。
魏子宏目光往常虚旁侧几名余寰修道人脸上转去,道:“下月议事,还望诸位上真俱能到场。”
常虚面无表情道:“我等知晓了,若无他事,那我便就离去了。”
魏子宏点头称好,把手一拱,道:“天外多事,还需倚重诸位,我也就不在此多留了,待攻下此界之后,我再与诸位道友庆功。”
常虚拱拱手,就带着众人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彭向道:“这一位看来心有不服。”
魏子宏道:“攻伐罗烛天涉及师尊之大计,绝然不可逆转,我好话已然说过,若有人阳奉阴违,我自也不会姑息。”
他看向何仙隐,道:“何天主,各位天主那里我会修书前往,不过为示郑重,还要有劳你前去相请。”
何仙隐打个稽首,道:“魏上真客气了,此事交给何某便好。”
魏子宏把事宜一一交代下去,过不多时,就有一道道灵光朝渡过两界,并朝着余寰诸天所在各自飞去。
常虚此时到了外间,不过脸色一直冷着,柯道人问道:“常上真,何必如此动怒?就算攻打罗烛天,以我等实力,也未必会输了。”
常虚呵了一声,道:“哪有这么简单?罗烛天这么难啃的一处所在,强行攻打必然会有伤亡,他山海界有几人?还不是依靠我余寰?到时折损人手,败亡的不还是你我之门下?甚或你我也可能搭了进去!”
柯道人苦笑道:“可那有如何,宫主早就言明,要听从玄元上尊之言,现在这位上尊门下当面对我言说,是不可能推脱过去的,若有违抗,吃亏得还是我等。”
常虚心中不满,这是他最为无奈的地方,不可能明着和对方对抗,他冷笑道:“我自是不准备违反谕令,但是也未见得要照着他所言行事。”
柯道人不解道:“常上真要如何做?”
常虚道:“到下月聚议之时,我等大可以推说恰好遇上了厉害神怪,一时脱不开身。“
这其实做起来很简单,与神怪交手多次,有时守御,有时进袭,他差不多已是摸清楚了对方脉络,到时想要撞到一个厉害对手一点也不难,这样就有借口推脱了。
当然,这方法只能他自己用,若是他敢四处串联搅乱此事,那是自寻死路,所以他只能指望那些同道能够看明白他的用意了。
虚空元海之内,一处庞大宫城正在此间遁行。
金凤所化少年坐于蒲团之上,便是观望诸空界天,便是凝神推算。
不知过去多久,他心中有了浮起一丝飘渺感应,神情顿时振作起来,忖道:“按照那符书所言之法推算,那处应该就在这里了。”
他按照法诀上所示,拿神意上去一靠,顿感身躯一沉,再往外一看,蓦然发现,不知何时,宫城已然落在了一处地陆之上,只是过程之中,甚至没有任何穿界渡空之感。
他试着推算过去未来,却发现一切都是空空落落,什么都是没有,仿佛眼前所见一切是凭空生出来的,但这也同样证明,自己并没有来错地方。
环顾一圈,这里称得上是生机无限,可除了草木之灵外,却没有任何飞禽走兽,而且周围没有任何声响传出,天地仿若顿止,所以在此他非但没有半点舒惬,反而异常压抑。
在感应许久之后,他看到了一处地界,地裂缺口,延伸向下,内途却是光华异常。
他心意一转,已然出现这上方,而后也未做多考虑,立时纵身向下。
须臾到了一座洞窟之前,他往里走有一步,忽然身上一轻,好似一瞬之间,过往所有因果都是离己而去。
可他心里明白,这恐怕因为这里蔽绝现世,所以才有这等感觉出现,等到回到外间,一切又会恢复过来,除非他永远落在此地,可即便是他愿意,那背后驱动他的那位大能想来也不可能让他如此逍遥。
所以到得如此,他只能按照此为大能的安排,一步步走下去了。
“莫非这里就是那位大能曾经落驻的洞府?”
他定了定神,沿着那阔长石阶向上行走三步,就到了洞府前庭,面前摆着一条长案,案上还有一只玉匣,就是悬在半空的一枚金符。
他来至案前,目光先是落到金符之上,可此物却是一晃,缓缓退开了一些,顿时意识到,似乎还未到接触此物的时候,于是又往那玉匣望去,法力一动,想要将之掀开,可施为之下,此物是却毫无动静,不觉有些意外,仔细看了一下,发现没有任何禁制存在,玉匣本身也没有问题,那么古怪可能就出在里面所收纳的东西上。
他念头转了几转,世上能够蔽开法力干涉的东西是一些,但实际上这些都是相对而言的,以他境界,举凡世上诸物,即便不能立时搬动,也该有稍许影响,不过有一桩东西却是例外,那便是周还元玉!此物并无法直接以法力神通摄夺,哪怕你道行再高也是无用。
想到这里,他心中顿时一片火热起来,那位指点自己来此,这东西又郑而重之摆在这里,莫非就是要给自己一条通天大道么?
说来他修行至此,早已是成就凡蜕三重,但却始终不去踏入渡觉之境,为得就是能够有朝一日有机会登临真阳。虽他知道这很可能只是奢望,但世上每一人都有成道之机,只要自身能一直存身下去,那么很可能就会等到此等缘法。
可不管如何,在未见到里间真正之物前,这些自己猜测罢了。
他把心神稍稳,随后伸手上去,便将那玉匣打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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