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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衍目注上去,见是上面第一行也就短短十来字,上写:“百载无音讯,某日友来书,言欲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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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微微一动,那正文里主要涉及前面如何观想渡界,以前双方争执源头,还有丰阐道人自家猜测,只是遗憾的是,上面没有写后来之事,而这里分明就是说及于此了。
这行字只是浮现片刻,便倏尔隐去。紧接着,第二行字又浮现出来。
“吾心忧,去书劝缓行。“
“友回言:“见通途,幸甚,速来’。”
张衍看到这一行字时,不知怎得,就是无端觉得有一丝不妥,本待再往下看,可是等了许久,下面再无任何文字显现,显然记录就到此为止。
他考虑了一下,很可能丰阐道人收得书信,心中权衡下来,还是决定去往那里,而后来之事,恐怕就是这些人俱是消失无踪了。
所以从此看来,这位丰阐或许也未能脱身此事,最终还是陷了进去。
他这时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这位未知存在,会否就是那位万阙道人?
此念随即就被否了。
虽然万阙道人实力足够,看所过去作为也是最为可疑,甚至还有能力改换同辈识忆认知,可其反而是最不可能的,因为其若是从那两处界空中出来的,那也不必找芦华上尊问过残界所在了,直接遁行回去便好。
如无意外,此人当是过往某位窥知真相的人道元尊,只是与芦华上尊等人以往有过交集。
他将手中这一卷玉轴又再反复看几遍,因为丰阐道人等人是在纪历轮转之前消失的,而此物也是上个纪历时写下的,所以他并无法直接看到此中过往,在确认其上再无什么隐藏痕迹后,便将之收了起来。
只是看过这些文字,再结合先前万阙道人之言。
他却能从中看出,尽管彼此路数不同,可要想通往上境,危险很可能并不是来源于自身,而可能是来自于外间。
走这一步不难,难的是走上去不至于再倒退回来。
他不禁又想到了万阙道人,听其言语,此人当年该也是走到了这一步,可是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现下不得而知,或许其自身性命也是因此而失去。
所以如何行事,需得好生思量了。
但不管怎样,残界需得前往一探,以他如今实力,除非真是有上境之人出手,否则无人能拿他如何。
他目光于此转了一圈,见这洞府之内再没有别的东西存在,心意一起,已是回到了清寰宫中。随后坐定下来,观望那天机长河,试着从中推算玄机因果。
有一月后,景游入殿来报,道:“老爷,魏真人来了。”
张衍颌首道:“唤他进来。”
魏子宏来至殿上,躬声一拜,道:“弟子见过恩师。”他自袖中取出一份谱牒,道:“此是万阙诸事处置大略,还有万阙土著立契献表,其大多愿归附我九洲门下,还请恩师过目。”
张衍拿了过来,目光一扫,已是全数看过,魏子宏此回将各方利益都是调和的很好,此回出得大力的乃是余寰道众,毕竟其人多势众,但是九洲修士也是得了一回历练,他将此放到一边,道:“你此回做得不差,将诸事交托之后,可去昆始洲陆上择一地界修行。”
说着,一弹指,清光飞下,化一枚玉简飘至跟前,“此内有师门修持秘法,你回去可好生参悟。”
魏子宏正容接下,躬身一拜,道:“弟子谢过恩师。”
张衍微微点头,笑道:“你修行之中,可有什么疑问,现可问来。”
魏子宏心下一喜,知是机会难得,忙是将许多往日修道之上的疑问和自家见解道了出来,并请自家老师指正,张衍也是一一予以解答。
这一番师徒对谈下来,魏子宏忽是想起一事,他道:“此回我九洲修士见得不少渡觉修士,有不少同道问及那渡觉修持是否是一条合适道途。”
张衍笑了笑,道:“修道人若只求寿同天地,不受外染,又无心大道,倒也可以行此途,为师当年遇到一位修持百万载,却始终不入此门的修道人,其人精炼法力,与此辈相较,倒也未见得差了多少。”
话说回来,渡觉虽非正途,但是在不得真阳的情形下,却也不失一个选择。不过如今九洲诸派,修成凡蜕三重境的都没有几个,谈渡觉还是太早。倒是现在填补进来几名神怪血裔,可以填补这一层次缺失的战力。
魏子宏点了点头,他也自有一番见解,认为若是修道人走此途乃是无奈之举,要是只求渡觉,那心中已是失去了求道之念,莫说入到此境,就是斩却过去未来之身都不见得能够做到。
二人师徒问对有数日后,魏子宏便告退离去。
张衍则是拿一个法诀,稍许片刻,大殿之内光华一闪,万阙道人出现在了殿中,他言道:“贫道已是见过芦华道友,现欲往那残界一行。”
万阙道人只是冷笑。
张衍道:“便尊驾不言,我亦会去,尊驾先前百般阻我,便是认为有我可能登攀上境,今往此去,不管能否窥得隐秘,都当坚持此行。”
万阙道人冷冷道:“我话已道明,尊驾既不听规劝,那也无需对我多言。”
张衍笑了一笑,能以言语就是好事,他道:“你既欲阻我,便当说清楚其中缘由,若我认为有理,或会暂缓脚步。”
万阙道人却是质疑道:“暂缓又有何用,尊驾会就此停下么?”
张衍笑道:“你若不试,又怎知晓?”
万阙道人哼了一声,又是收口不言。
张衍这时道:“不知芦华上尊那几位,可是成了么?”
万阙道人似有不屑,道:“我不知当年如何,但只凭此辈自身,绝然是成不了的。”
张衍暗暗点头,这与他判断一样,除非有外力帮衬,只靠芦华等人自身,几乎没有希望,而且从话中看出,万阙道人与此事的确没有任何关联。
其当只是纯是以道行而论高下,似这些取巧之为,则并不在其考虑之中。
他想了一想,道:“据我所知,都是消失不见,可知去了哪里么?”
万阙道人言:“我亦不知,左右就是去了那两界之中,不过那里绝非通向浑天之过所,尊驾既然要往残界去,那么亲自前去一探,当就明了了,不必再来问我,若不是当日被尊驾逼得无处可去,我亦不会想到托寄此间。”
张衍笑了一笑,这位说得应该是真话,而且其人虽然口上说得十分警惕,但实际与他做出了一般判断,认为残界便有危险,以自身伟力,也足以镇压,不用有所畏惧。
而现下,若只论法力道行,他已在其人之上,对方能做到之事,他一样可以做到,甚至还能压过一头。
说来芦华道人等辈用观想渡界办法他倒是可以一试,因为他根底足够,用得此法,说不定直入浑天的可能还大上一些。
可一来行此法用时太长,二来此法终究不是什么正路,所以不必去舍本求末。
今次他也未想着一次就明了所有,故是就一挥袖,将万阙道人又是送回了禁囚之地。
随后他把对景游找来,交代几句话后,就心意一起,又一次来到芦华道人洞府之内。
芦华上尊身影比上回所见少许黯淡了几分,见得他来,自座上站起打一个稽首。
张衍伸手一指,霎时有一盏火灯映现在了起身前案几之上,他道:“有此灯相助,尊驾运法之时,可保精气不散,日后只要灯火不灭,当可不虞。”
芦华上尊听了,忙是拜谢道:“谢过上尊了。”
张衍淡笑一下,道:“不必谢我,今贫道受你一情,自当还你一报,那些尘世因果,还需道友今后自去了解。”
芦华上尊点点头,道:“在下这便为尊驾开得此界门关。”
他对着张衍再是一揖,随即拿一个法诀,但见其身影一虚,随后就有一个界门在洞室之内浮现出来,这时他身上微微一虚,但是随那火光一照,却又凝实了些许,不由心中一定。
张衍站在界关门前,并未立刻进入,而是稍作察看,感应之中空空荡荡,诸物不存,便是丰阐道人所言那股意识也同样未曾感应到。
顿有片刻,便一抖袖,往里走去。
他打量了一下,脚下有一条云道,缓缓向前而去,直至没入虚无之中,凝视片刻,却不见过去往来。
他微作沉吟,便沿此道而行。
这回进入此间,乃是他入世化身,正身仍是在元气大海之内,实际真阳大能出外,也多是如此。
假设当年芦华、丰阐等人都是入了此间,那么但凡谨慎一些,都当以分身渡行,那么即便再遇得什么危难,也无法牵累到正身之上,除非其等是以正身到此,那就不好说了。
他不由想及丰阐道人留下的那句话,心下推断,这里有一可能,就是有人发现了疑似通向浑天的门路,或者那就是其等亟待找寻的去处,故正身亦是到来,至于这些人是否到得彼岸,眼下还难以知晓,往下行去,或可以一窥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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