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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1
甦蘿一邊用鼻子哼歌一邊刷牙的聲音在衛生間里傳來,甦荊則盯著天花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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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這是自己的家。已經離開了四年之久的家。
自從甦蘿和母親相繼病逝後,家中就只留下了冷冷清清的牆壁。大學里三年的時間里,他一年寒假直接在學校所在的城市里度過,一年跟著路夢瑤去了她家,第三年則遇到了讓他離開學校的那串破事……
這樣的天花板,已經有四年之久沒有見到了。
他坐起身來,離他三米遠的書櫃上堆滿了他的書。一本一本的小說和詩歌,以及數量頗大的畫冊,自己的那台筆記本則靜靜地擺在書桌上……
自己就像是走進了時間的碎片,這些記憶應該早已被他掃到了書庫的角落,充斥在其中的只是徒然的青春而已。
色孽,你想做什麼?
甦荊認真思索著,用自己的記憶來……影響自己的情緒嗎?這個虛假的甦蘿,以及虛假的環境……但是換個角度上來說,以“缸中之腦”的命題來思索,虛假與現實並沒有實質意義上的分別。甚至可以說,在色孽這樣的邪神創造的世界中,虛假也可以成為真實。
甦蘿在刷完牙後又蹦蹦跳跳地跑去廚房做早餐,甦荊推開臥室的窗戶,看著窗外的熟悉的小區街道和遠處的車水馬龍。
先確認時間點。
他在自己的書桌上翻開了日歷,上面的數字是2014年。他又打開了桌上的筆記本電腦,時間是2014年7月28日。
半年。在自己離開真實世界後半年,和天國游戲世界中度過的時間相差不多。
他不知道怎樣才能算是“通過試煉”,但還是找了個空白筆記本,把這些信息全記錄下來。
1.如果色孽是想通過這個儀式將自己轉化為邪魔,為何不是使用它標志性的歡愉**來折服自己?用這樣的虛擬世界,如何令自己成為其所驅使的墮落心智?
2.色孽身為戰錘世界中的邪神,為何能夠構建出這個自己“生前”存在的世界?假設其信息來自于我的腦海。那麼這個世界毫無疑問建築在自己的記憶上……那麼唯一一處與自己記憶不相符的就是……
“我。”
甦蘿把頭放在他的肩膀上,湊過來看甦荊寫了些什麼。
“唯一的‘疑點’很明顯是你死而復生的妹妹大人我啊。”她用手臂環在甦荊的脖子上把他往外面拽,“長久不見,我還以為你第一時間就是和我相擁而泣呢。真掃興,我連超煽情的感人台詞都練習了很多遍。”
甦荊被妹妹一邊拖著一邊用言語攻擊,被拽著脖子拖過整個臥室的地板,接著又被放到了餐廳的椅子上。這個暴力女的力量和記憶中一樣巨大,或許比以前更大了也差不多。
盤子里的煎蛋和培根擺成丑陋的愛心圖案,杯子里盛著冰牛奶。兩個人吃早飯時候的表情都很茫然,甦蘿是一副沒睡醒的模樣,而甦荊則是搞不清楚到底是怎樣一個狀況。
“這是怎麼回事?”甦荊把叉子插在培根上,雙手交疊地問對面的女生。
“呃……心靈試煉?大概吧,雖然我不覺得邪神會搞這種‘智慧’、‘勇氣’、‘意志’之類的。我認為你的目的應該是找到離開這個世界的方法。能夠離開這個色孽的幻界,你的試煉就成功了……吧?”甦蘿的表情很無辜。洗完臉後,這個披著人皮的反社會主義者又成為了明艷的青春美少女,那位男女通殺的學院偶像。
“那你又是怎麼回事?”甦荊步步緊逼。
“我?應該是從你記憶碎片里抽出來的形象,然後塑造出來的一個虛擬人格吧。反正我們兩個人格同步率這麼高。隨便復制一下就出來了吧。”甦蘿用叉子插起一片培根塞進嘴里,一邊嚼一邊含含糊糊地說。
“你的胸變大了一個罩杯。”甦荊表情嚴肅。
“………………可能是你這個心理扭曲的**愛好者喜歡胸大一點的妹妹吧。”甦蘿表情嚴肅。
“身高也高了。”甦荊表情嚴肅。
“大概是你覺得高個子一點的我搞起來爽快一點吧。”甦蘿表情嚴肅。
“你有一個最大的破綻。”甦荊用叉子插起培根,“我妹妹從來不吃培根。”
“……………………”甦蘿呆滯了兩秒鐘,“人生就是不停地被世界改變啊……”
“不要轉移話題,為什麼你突然做了培根?！”
“因為……因為有段時間我在一個世界里和惡魔打架,當地快餐廳里除了培根之外只剩下各種惡心素食漢堡了……結果隨便煎了一下發現還挺好吃的！”
“……你直接說出來了啊！我tm怎麼知道你去過哪個世界,又把挑食癥治好了啊?！明明只是一個心魔劇情的虛擬npc你不要老是超游說話可不可以！”
“我盡力……啊。大概是因為我是用你的記憶,又摻雜了一大堆別人的靈魂做出來的人造人格吧。對,就是這樣！”甦蘿轉了幾下眼珠,又提出了一個新理論。
“你到底是什麼來路……”
“啊,你就當成是心魔試煉的劇情導航小天使好了。我只是偽裝成你妹妹的模樣,但是你可以把我當成你妹妹！反正實際上也一樣……來吧！在這個幻境里找到出口吧親愛的玩家甦荊。等你出去之後你就可以獲得王子級的魔力,登上人生巔峰啦！”
甦蘿一邊說一邊站到椅子上,開始跳奇蠢無比的舞蹈。
“……那你就起點作用啊,劇情導航小天使。光站在那邊跳舞算什麼,浪費玩家點卡嗎?！”甦荊恨不得把叉子當飛刀甩過去。
“呃……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出去……”甦蘿訕訕地跳下椅子。“請自己摸索……我會盡我所能地幫助哥哥的。”
結果一整個下午甦荊都在和甦蘿玩電視游戲玩得不亦樂乎,聯機毆打電腦愉快不已,晚飯叫了外賣的快餐填肚子,一直打到晚上十一點才關了游戲機。
隨便洗了個澡後兩人就滾到各自房間的床上睡覺了。至于幻境的事——明天再說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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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2
甦荊微微睜開雙眼。
懷里的呼吸噴在他鎖骨上,長發與他的長發交織在一起。就像是一棵樹上長出來的兩支花枝般互相糾纏。
這樣待會兒梳頭會很麻煩的……等等,為何場景有些似曾相識?
電光石火般,甦荊掃了一眼鬧鐘,發現醒來的時間與24小時之前一模一樣。而懷中甦蘿手擺放的姿勢和角度都一樣……昨晚她應該是回自己床了才對……雖然以前有夜襲記錄。但……
“…………?哥哥,你怎麼會在我的床上?”
現在不是開下流玩笑的時候,甦荊把甦蘿拉起來,用力把她晃醒。等三分鐘後,徹底清醒的兩人才互相確認,昨晚各自都關了門在自己的房間里入睡。等檢查過房間後,昨天玩過的游戲機又放回了原處,甦荊打開筆記本確認了一下,2014年7月28日。
“……time-loop！”二人異口同聲喊道。
時間輪回,許多科幻小說的題材。不幸的人被困在日復一日不停輪回的時空迷宮中不得門而出。在永劫的地獄中哀嚎。二人面色都很不好,因為這類題材的故事很少有能夠逃出的例子,而那些逃出去的人也是因為發現了這個時空迷宮運作的機理——但是這個時空迷宮完全由惡毒的邪神所設置,不可能有脫出之日。
二人對坐在沙發上,都開始情不自禁的啃自己的指甲。甦荊越看對面越覺得她真的和自己的雙胞胎妹妹一模一樣。不光是習慣性的動作,就連性格和反應也……
甦荊已經不太記得自己和甦蘿小的時候是怎樣的了。以前問甦蘿的時候對面也是搖頭。只是有記憶以來,自己和甦蘿就有著模糊的心靈聯系。二人的性格也因為這個原因極其相似,但他們也意識到了這種情況或許並不好,于是二人有意識地封鎖自己的內心,與對方“拉開差距”。經過數年的努力,加上青春期的性別意識覺醒。二人的人格終于產生了明顯的差異。
但是在某些時候,還是頗相似的。例如……
“做個記號吧。”甦蘿抬起頭。
他們把桌上的一只大玻璃水杯用布包起來砸碎,甦荊用玻璃碎片割開自己的手臂,留下又深又長的傷痕。稍微止了一下血,接著二人在客廳里對坐著。等著午夜時分的來臨。
等到零點零分零秒的一瞬間,甦荊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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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3
手臂——完美無缺。水杯——重新站在了桌子上。時間——7月28日。
兩人或坐或站地在客廳里沉思。
“我知道這個結界的作用了。”甦蘿輕聲說。
“他把我困在無盡輪回的囚牢中,這是我心中最害怕的世界。無盡的重復,每一天都似曾相識……在這種情況下,以我的邏輯和性格,只可能做一件事。”
“追尋心靈和**上的快樂。走上沒有界限的色孽之路;或者墮入瘋狂。或許二者指的是同一件事。”甦蘿接著說,“這個迷宮沒有出口。 想要的就是我們在這里陷入瘋狂……是的,唯一的出口就是自毀,就是墮落,當靈魂完全淪陷之時,就是 出現在你我面前,接收靈魂的時候。”
“這是無解的迷題。”
夕陽西下,金黃色的落日穿過窗戶灑在甦荊的臉上,就像是油畫一般,他半張臉面無表情,另外半張臉則陷入黑暗。
“這是無解的陷阱。”
ps:
今天吃完晚飯被子厲帶去武漢大學轉了一圈,真是超有趣的大學,建在山上,搞得和忍者訓練基地一樣……有幾個教學樓隱蔽得跟秘密入口一樣……直接可以拿來做古墓麗影地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