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筱苒可不会去管白子旭每天晚上在哪儿就寝,只要不是她的凤栖宫,她一律当做不知道,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被小竹从床上拽了起来,迷迷糊糊的被拉着洗漱,换上皇后品级的凤袍,头上戴着沉重的首饰,莫筱苒甚至怀疑,这么长久下去,她会不会年纪轻轻就患上颈椎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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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少戴些这玩意,”她指了指梳妆台上的发簪:“我现在已经是头重脚轻了。”
“娘娘,您要去给太后请安,怎么能不好好打扮呢?”小竹撅着嘴嘟嚷道,“更何况,不仅是您,雪贵妃以及几个常在都会去,怎么着,也不能被她们给比下去吧?”
敢情她是以为自己要去和那帮女人争宠的?
莫筱苒哑然失笑,抬手敲了敲她的脑门:“我巴不得不被人注意,你倒好,就想着让我鹤立鸡群是不是?打扮那么漂亮做什么?给谁看?”
“给皇上看啊。”小竹顺口说道。
莫筱苒脸上的笑容一沉,“他?”她不屑的勾起嘴角:“省了吧,我可没有讨他欢心的想法,再说了,你真的以为我会甘心一辈子待在后宫?做这什么皇后?成天和一帮女人争斗,一辈子就窝在这么小的天地里?”
小竹原以为莫筱苒早已打消了离开皇宫的想法,却没想到,她竟还存着这样的心思:“可皇上已经知道小姐不傻了,一定会对小姐另眼相看的。”
“他对我怎么看,我无所谓,”莫筱苒耸了耸肩,一脸的不在乎,从椅子上起身,任由小竹为她整理着身上的凤袍,长裙曳地,绣着犹如火焰般展翅欲飞的凤凰图纹,贵气、高雅,“走吧,去给太后请安去。”
“是。”小竹搀扶着她从凤栖宫走出,主仆二人一边逛着院子,一边往慈宁宫走去,一路上,竟看见不少打扮或妖艳或端庄或娴熟的女子。
“奴婢参见皇后。”一名常在发现了徐徐走来的莫筱苒,急忙躬身行礼。
莫筱苒缓缓点头:“起来。”
“谢皇后。”她直起身体,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走到莫筱苒身侧,低声问道:“娘娘这是要去给太后请安吗?”
要不然,她大清早是为了来和她们制造一场偶遇吗?
莫筱苒心底一阵腹诽,面上却噙着一抹职业化的礼貌笑容,“是啊。”
“那可好,奴婢等还从未和皇后娘娘一起去拜见太后呢。”那常在高兴的咯咯发笑,银铃般的笑声听上去分外悦耳。
“对了,不知皇后最近可有见着皇上?”常在不动声色的问道。
莫筱苒嘴角一抽,难道她不知自己和白子旭早就闹翻,势成水火,多日不曾见过了吗?
“皇上日理万机,怎会是本宫想见就能见到的?”她不介意放低身段,只因为她懒得和这女人演戏,说实话,有时候她真的挺同情她们的,一辈子只能待在宫中,与女人斗,花尽心思只为了得到那高高在上的帝王偶然的一次宠幸。
值得吗?
若让莫筱苒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她要的男人只能有她一个,宁缺毋滥。
一路无言,走到慈宁宫外,莫筱苒便听见里面传出的犹若黄莺出谷般清脆的笑声,眉梢微微一挑,看来廖雪比自己来得还要早啊。
她优雅的迈开步子,领着一帮莺莺燕燕,如同一个妈妈桑,走进慈宁宫,太后见她进来,脸上的笑意顿时收敛了几分,连那慈爱的笑容,都透着一股子虚假。
莫筱苒微微屈膝,既不谦卑,也不失礼,“参见太后。”
形势比人强,虽然她恨死了这种繁琐的礼仪,但她改变不了大环境,就只能被动的被环境改变。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廖雪也在一旁向着她屈膝行礼,眼眸低垂,浑身散发着一股羸弱、娇柔的气息,活脱脱一朵菟丝花。
“都起来都起来,都是自家姐妹,弄得这么生疏做什么?”太后打着圆场,莫筱苒和廖雪分别在下首的两侧坐下,一个在左一个在右,泾渭分明。
自家姐妹?
话说太后,你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莫筱苒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凭空多了个妹妹出来,沉默的坐在下首,把自己当做空气,心里盘算着这请安的时间什么时候才能过去。
慈宁宫的茶点味道倒是颇为鲜美,莫筱苒不去听这帮女人的闺房话,一门心思扑在吃的上,她起得太早肚子里空荡荡的,实在是需要些什么来垫着。
她不去看这帮女人,可她们却不能忽视她,太后坐在上首,冷眼看着莫筱苒一味的吃着东西,动作粗鲁,毫无教养,眉头暗暗一皱,眼底一抹嫌恶一闪而逝,即使这傻子不傻了,她依旧无法对她钟意,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这也不奇怪,自打莫筱苒进宫,宫里闹出多少风浪?哪一桩哪一件和她没有关系的?
太后要是喜欢她,那才有古怪。
“皇后娘娘,您是不是昨儿个没吃饱?怎么刚进屋就奔着吃的去了?”廖雪温声细语的问道,可这话听在耳朵里,却分外刺耳。
莫筱苒吞下嘴里的糕点,又喝了一口茶,这才开口:“没办法,我天生是吃货,看到吃的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吃货?这词儿倒是新鲜。”廖雪捂着嘴咯咯直笑。
“新鲜的东西有很多,你没见识过的也不少。”莫筱苒可没给她面子,直接回嘴道。
廖雪脸上的笑容一僵,她完全没料到在太后面前,莫筱苒竟敢如此和她说话,脸上多了几分委屈,“是臣妾孤陋寡闻了。”
“听说昨儿个皇上在你那儿过夜?”太后不着痕迹的将话题移开,笑着问道。
廖雪脸蛋一红,两团红晕慢慢绽放开来,莫筱苒嘴角猛地一抽,对她突然之间的转变有些腻歪,这是说到什么了?她就一脸娇羞?欲语还休?
“是啊,皇上昨天夜里突然来了臣妾的朝阳殿,臣妾险些没有准备,差点怠慢了皇上。”廖雪这话一出,除了太后之外的人几乎都被恶心到了,莫筱苒纯粹是被她娇滴滴的语气给刺激的,至于其他人,则是眼红。
她们大多是在廖雪出疹时,被白子旭宠幸,可自打皇后进了天牢到现在,她们是连皇上的面也没见到过,如今听到这话,心里怎会舒坦?
“贵妃娘娘果真得皇上的疼爱啊,料理完国事,皇上第一个落脚的地方就是娘娘那儿,奴婢这些做妹妹的,可羡慕娘娘了。”一名常在笑着开口,只是眼中的嫉妒却一览无遗。
莫筱苒垂头继续装空气,冷眼看着眼前这幅你来我往的宫斗戏码,有种在看TVB连续剧的错觉,这可比电视剧要精彩多了。
“皇后啊,你怎么一直不说话?”太后见她们聊得开怀,又见莫筱苒孤零零坐在椅子上,冷不防出声问道。
“啊,臣妾昨夜没休息好,现在正犯瞌睡呢,也就没和几位姐姐妹妹唠嗑。”所以您老就放过我,让我回去吧,天知道,坐在这里对她来说简直是折磨。
她对她们所说的什么花花草草,什么胭脂水粉是半点兴趣也没有。
“既然皇后累了,那你就回去好生歇着吧。”太后也没有强留,莫筱苒心头一喜,急忙起身,带着小竹就往外走。
岂料,她刚走到慈宁宫的殿门,就看见从台阶下方退朝过来的白子旭。
一个稳站在台阶之上,一个步伐匆忙站在下头,四目交对,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
一个暗藏厌恶,一个错愕惊讶。
小竹在身后戳了戳莫筱苒的腰,随后自己走上前,屈膝行礼:“参见皇上。”
“起来吧。”白子旭收回视线,脸上挂着一抹温文如玉的笑,凌空虚抬一把,鹅黄色的龙袍将他健硕的身躯包裹着,俊朗的容颜在阳光下,犹若神祗。
他抬步走上石阶,在莫筱苒面前停了步子,目光波澜不惊,似蕴藏着滔天骇浪一般,“皇后这就要走了?”
莫筱苒笑盈盈的点头:“是啊,早上呼吸了些不干净的东西,现在臣妾就想着回宫去疏通疏通。”
她暗指着慈宁宫里的莺莺燕燕,话里带刺,白子旭脸上的笑容蓦地沉了一分:“皇后的口才还真出彩啊。”
“哪里,臣妾也就这点本事了,能得到皇上的夸奖,臣妾惶恐。”不要以为他是皇帝,她就真拿他没办法,虽然无法光明正大为小竹讨回公道,但恶心恶心他,莫筱苒还是愿意的,看见白子旭不舒坦,她的心就畅快了。
这女人,真有能把黑说成白的本事,白子旭眼眸阴鸷,嘴角的笑却愈发温柔:“朕倒是许多天没去看你了,再进去坐坐,陪宫里的嫔妃聊聊天,毕竟,日后你们是要朝夕相处的。”
他干嘛挽留自己?
莫筱苒古怪的扫了白子旭一眼,总觉得他心里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臣妾身体抱恙,再说,与这些个姐妹实在没什么共同话题,勉强待在一起不只是相看生厌,皇上又何必强人所难呢?”莫筱苒笑得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双眼清澈,仿佛一只纯洁的小白兔。
可见识过她的本事,白子旭怎会轻易相信?
“连朕的话你也不听了吗?”他话语森冷,竟已带上了丝丝警告。
只有没品的男人才会威慑女人,莫筱苒心头不屑的笑了笑,面上却八风不动:“臣妾怎敢,您是天子,谁敢违抗您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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