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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人都还沉浸在虚妄之中时,却仍有人超脱其外,远离凡尘喧嚣,在耸入云天的山巅绝顶述说着苍茫众生,用平淡至极的口吻讲述着脚下这片无垠大地的无边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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陨星峰畔,朦胧的烟雾遮住了面部,看不清宽大衣袍内的任何东西,预言师右手轻挥,一片皎洁的光芒冲入天空,顿时令天空明朗开阔起来。
预言师仰头凝视,周天星辰幻灭不定,其中最亮的几颗星辰都相距较远。
忽而,预言师轻咦了一声,望着星空,似是有些意外,只见头顶上方,一颗极其耀眼的星辰骤然闪亮,亮光耀眼至极,瞬间盖住了周遭星辰,被盖住的星辰顿时黯淡了下去。
“异变”,预言师震惊,朦胧的面部内蓦然射出两道蓝芒,穿过层层苍穹,直入星河之中,速度之快,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却也只是一瞬,两道蓝芒就消失了,预言师喃喃道,“新星崛起,扰乱众生运向,往后又将如何?”
预言师来回踱步,似是在思虑着什么。
良久,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抬头望向天空那颗新星,只见距离新星最近的那颗星辰便是之前将众星打乱的星辰,望见这一幕,预言师惊异,
“越暑国?”
片刻后,预言师纵身一越,只是在原地留下一道残影,便消失不见。
冷逸身影渐行渐远,终于接近了草坪尽头,便在这一刻,身后突然传来夜云的惊呼声。
然而,一切都晚了,冷逸左脚刚迈出,似是平地里一声惊雷,一道红色光幕毫无征兆的在冷逸脚下撑开,霎时间。只见血肉自冷逸脚下飞射而出,瞬间便只剩下的森森的脚骨架,且似有继续向上身蔓延的趋势。
夜云原本跟在冷逸身后,望见这一幕时,原本她是可以制止的,奈何此刻无法驱动体内灵力,情急之下。一个踉跄跌倒在草坪上,但她却顾不上疼痛,四肢并起,拼命向冷逸那里奔去。然而距离有些远,一时之间已来不及制止。
夜云脸庞顿时煞白如纸,身躯不禁剧烈颤抖。双眼似是被什么蒙上了一层阴影,她越努力想看清,前方的事物却越来越模糊。
某个地方似是被狠狠被刺了一剑,痛得她不能呼吸,直至,直至一滴滚烫的液体带走了双眼的迷雾。
她终于看清前方的景物,只见冷逸双腿此刻只剩下白皑皑的骨架。偶有丝丝血迹附于其上,触目惊心。此番景象映入夜云眼帘竟是那般刺骨,她忘了自已的灵力仍被禁制着,忘了平日间的矜持,忘了一切,一股野性般的愤怒如熊熊烈火般在体内炸开。
“啊”
夜云一声大吼,声音凄烈至极,直冲九宵。她不知哪来的气力,体内禁制竟在此刻被冲破,灵力顿时如洪流般冲出体外,灵力汇聚而成的紫光将夜云整个人淹没,刺目至极。
她疯一般向前冲去,但依旧晚了,那股禁制红光在快速吞噬着冷逸的身躯。
为守护前方那个凡人男子。甚至不惜违抗圣师之命,差点被逐出陨星峰。但此刻,她却亲眼目睹眼前那个男子即将身消命陨。
来不及了,再也来不及了。她用一切去守护的人,最终还是将要死在她的面前么?
夜云脑海瞬间陷入一片空白,身躯保持着扑去时的姿势向冷逸飞去,一行清泪自脸上滑落,而后被风吹散。
冷逸甚至还来不及感知疼痛,低头望去,便只见自己的裤脚在红光中消失不见了,而双脚的血肉亦在红光中飞也似的粉碎,他来不及惊叫出声,眼睁睁望着双腿上的血肉向四周飞射。
忽然,一道幽蓝的光自冷逸身畔凭空亮起,奇异的是那道蓝光方一接近那股禁制,红光便如积雪溶化一般快速消失,直至彻底消散于草坪上。
红光消散后,蓝光也随之消失不见。一个朦胧的身影出现在了冷逸身旁,一动不动,像是从始至终他就在这里一般。
静,死一般的寂静。
直至夜云僵硬的躯体撞到了冷逸身上,一声嘶哑的痛苦哼声才打破这死寂的场景。
夜云前冲的速度何其快,冷逸毕竟一介凡躯,夜云方一撞上来,便听到冷逸胸骨碎裂的声音传来。夜云带着冷逸像离弦之箭飞向草坪之外。
然而,一道幽蓝色的柔光瞬息而至,将夜云与冷逸拘谨而回,轻轻置于草坪之上。
夜云脑海此刻仍处于空白之状,身躯僵硬如磐石,直至触着的身体传来阵阵颤抖,耳边听到丝丝缕缕的闷哼声,她才恍然醒悟,霎时间,她翻过身,欲查探冷逸脚下的伤势。
然而方一翻身,才望见身旁的那道身影,夜云瞬间怔住了,因为那道身影早已深深刻入了她的骨髓之中,永远也抹之不去。
夜云双脚并起,跪伏于草坪上,颤声道,“圣师”。
只见那道身影被宽大的衣袍包裹着,颈部之上似有一层迷雾遮住,望不真切。然而夜云此刻头直垂至草坪上,未敢多望一眼。没有回声,那道身影似是未闻到夜云的轻唤。
冷逸一把将草坪上的草紧紧抓在手中,整个身躯剧烈颤抖着,双掌上满是汗水,嘶哑的痛苦哼声低沉至极。双脚自膝而下只剩下白森森的骨架,望之骇人至极。
那道朦胧身影似是有些诧异,转身望了一眼,然而也仅仅只是一眼,便迅速转过身去,便不再看地上两人。
半晌之后,那道朦胧身影忽然转过身再次望向冷逸,那层被迷雾遮挡住的脸庞内传出一声“咦”之声。
此刻,只见冷逸白森森的脚骨上,居然在缓慢的长出丝丝血肉,而血肉之间,有些碎掉的骨节也在渐渐复元。
即便是夜云,在看到这种场景后亦不免一阵心惊,她并非第一次知晓冷逸自身的恢复力惊人,但这种伤势居然都能在片刻间便修复至这般地步,实在令人惊恐。
就在此时。一声冷哼自远处传来,那声音冰冷至极,似是可以将人心都冻结。
不是别人,正是离去不久的宴君寒,只见一身黑衣如墨,面无表情,双眸空洞至极。似有狂禽猛兽在瞳孔内奋力冲撞,但那双瞳孔却始终牢不可破。
预言师转过身,望向渐渐走来的黑衣之人。
“是你救了他?”宴君寒望着预言师,轻声道。
“是”,预言师也仅仅说出一字,便沉默以对。
宴君寒行至预言师五丈外停了下来。驻足原地不再说话,与预言师对峙。
一时间,四周顿时静到了极点,没有看到任何灵力涌出体外,却只见火花在两人间不断摩擦飞射。
夜云见状,顾不得双手上的伤,晋直扑向冷逸。将他环抱着冲向远方。直到离预言师两人足够远才停下来。
只见预言师与宴君寒之间火花纷飞,刺耳的“嗤嗤”之声越来越大,无数青草连带泥土拔地而起,在两人间旋转缭绕,而后在火花闪烁间化为齑粉。
漫天灰尘将两人包裹得严严实实,远处冷逸与夜云都已快望清两人的身影。
“砰”
一声巨响,两人之间的草坪被无形的力量压塌一丈之深,顿时形成一个巨坑。预言师与宴君寒就站在深坑两端。
突然,红光与蓝光自两人身上同时暴发,漫天光芒闪烁而出,瞬间照亮整片草坪,此刻本是白昼,但这两道光芒却比天空中的阳光都刺眼。
光芒闪烁间,远处冷逸与夜云被光幕扫中。立时如遭雷击,双双吐血倒飞,冷逸双脚此刻正在愈合当中,经此一击。更是伤上加伤,本已渐渐长出新生血肉的脚骨上顿时又露出森森白骨。
整片草坪都被两道光芒掀翻了一层,露出大片黄色泥土,但两人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体内继续涌出漫天灵力,方圆百丈内灵力翻涌。
宴君寒体内一股血红色戾气蓬勃而出,立时将蓝色光幕逼退数丈。
预言师轻哼一声,左手蓝光更甚,向戾气涌来的方向冲去,两道光芒方一接触,顿时如天崩地裂一般轰隆震耳,四周草木纷飞,巨树“嘎吱”作响,而后化为碎屑崩散,大地更是裂开一条条裂缝,两人间的地域此刻成了修罗场,任何实物都将化成了尘埃。
“轰”
一声震天巨响,蓝光与红光剧烈相撞,两人间的地域瞬间炸开,一股浑厚的霸绝之力冲天而起,将对峙的两人向相反方向震飞出去,两人所到之处,均有大片林木争相粉碎,地面上,两条深膝的沟壑被拉出百丈远。
两人相争,殃及池鱼,场外两人再次被预言师两人的战斗波及到,那股灵力炸开的同时后,波动直扑出百丈开外,将夜云与冷逸再次掀飞。
冷逸此刻整个身躯鲜血淋漓,若非胸口上还能看见有微弱的起伏,夜云还以为他就此丧命。而夜云也好不到哪里去,紫色衣物此刻变成了血衣,原本洁净的衣物上此刻血迹斑斑,面容苍白憔悴,发丝凌乱,如同街市上的乞丐一般,早已无半点先前神女般的风姿。
场中对峙的两人均各自被震出五十丈远,而两人脚下,两条触目惊心的沟壑横立,两条沟壑组成一条长长的直线。而两人之间,则出现了一个十丈方圆的巨大深坑。
这还只是两人的小小试探,若是全力出手,真不敢想象这片森林是否还会存在。
灰尘遮蔽了上空,树木的各种碎块还在空中飘舞着散落,朦朦胧胧,半晌散之不去。
当灰尘终于散尽时,这片大地才清晰显露出来,原本一片青色的草坪此刻已然不见,所有实质之物都化成了飞灰,只有一个巨大的深坑横立场中,深坑两端,两条如巨剑般的沟壑延伸向南北两面。
经此一战,两人实力可谓旗鼓相当,互无胜败,此刻,两人身体内散发出的气势更加冰冷了,只见宴君寒双眸微闭,血红色的戾气如实质般缭绕于身体之外,越来越浓,很快便将整个身躯淹没。
预言师则整个人更加朦胧飘渺起来。竟像是要从这世界隐去一般,一团蓝色光芒由内而外蓦然扩大。
便在这时,一个非常不和谐的声音传来,“圣师,快、快救救他罢”。
夜云的声音自百丈外传来,声音明显虚弱至极。
那团越扩越大的蓝光瞬间一滞,预言师回头望了一眼百丈外的冷逸与夜云。蓝光猛然缩回体内,露出了那身宽大的衣袍,然而脸庞却依然无法看清。
预言师转过头望向宴君寒,磁性般的声音自朦胧的脸庞下传出,“很好”。
“是么?”宴君寒似也不愿继续动手,血红色的戾气快速缩回体内。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道,“若我猜得不错,你便是陨星峰之主罢?”
“是又如何?”
宴君寒笑容更甚,然而那笑容却邪异无比,他亦说道,“很好”。语毕,转身向外走去,看似走得极慢,但却只是片刻间便消失在了众人视线内。
幽冷的声音自宴君寒消失的方向传来,“改日定去陨星峰一会”。
预言师望着宴君寒消失,不再说话,转身飘向百丈外的夜云。
场外两人狼狈不堪,夜云横卧地面。血水浇湿了全身衣物,只能模糊望见几片没被血水染过的的地方还能看出衣物原本的颜色,面容之上被泥土敷上了厚厚一层,只剩下两只艰难开磕着的双眼,两行清泪混着黄色泥土自嘴角掉落下来。
她还在痴痴的望着,身旁那具还有呼吸的人。
而一旁的冷逸,除却毡帽未被吹落。但其余部位却早已变形扭曲,不成人形,除了还能呼吸,整个人已然人世不知。但周身各处的伤势仍自动在缓慢修复着,可以看见,此刻双脚的骨架上,已经渐渐生长出层层嫩肉。
“是他禁锢了你的灵力?”预言师走近前问道,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似是方才那般惊天动地的一幕并非他与另一人造成一般。
夜云至此已无半点气力,只是缓缓点了点头,继续望向身旁的冷逸,她似是用尽了所有勇气,终于艰难的抬起头,但双眸却没有直视预言师。
“圣师慈悲,万请救他性命”,话语方落,夜云便晕厥了过去。
花开花落,草长鸢飞,度过了无数个痛苦的煎熬,或许不过是一瞬间。
然而一个梦境竟可以如隔世那般漫长,重叠、再重叠,在虚与实之间徘徊不定,令人辩不真切。
昨日并不遥远,却只能越来越远,问苍天,谁可逆转天数命运?
梦再长,也总会醒来。恍惚中,她还还在呼唤着那个叫“冷逸”的名字。
一声如惊雷般的声音自心灵深处炸响,她蓦然惊醒,那声巨响竟如九幽炼狱传出一般,令她无比恐惧。夜云紧绷着身体,睁开双眼的刹那,只见一身宽大衣袍的人立于不远处的山崖之上。
“圣师”,她喃喃自语。
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向四周张望,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四周并没有她想要寻找的东西。
而这个地方,她再熟悉不过了,二十年来这里已经成为了她的归属。
“你醒了?”那身宽大的衣袍说道。
夜云挣扎着坐起身,此刻她疲累不堪,便是连动一下手指都觉得全身疼痛无比,预言师便在眼前,那种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从始自终都未曾减少半分,她强行撑起身体,欲向预言师行礼,然而方一起身,额上便布满了汗珠,她无力坐回原位。
过了半晌,夜云轻声唤道,“圣师,我……”
话未说完,预言师挥手打断其语,“你何以被那人封住灵力?”
预言师身影渐渐飘向夜云,在夜云三丈外停了下来。
夜云在望见预言师向她的方向飘来时,便不自觉低下了头,那是一种源于灵魂深处的敬畏,不可亵渎,不可正视。
“我被他擒住了”,夜云从来都不喜言语,更遑论在预言师面前。
“哦?”预言师轻哼一声,不再说话。
夜云顿时只觉如坠冰窖,寒意遍布全身,身躯不自觉颤抖起来。
“我有那么恐怖么?”预言师见状,磁性般的声音问道。
“不、不是的”夜云此刻声音都有些发颤。
“伸出手来”,预言师未等夜云将话说完,径直道。
夜云闻言,向前伸出左手,双眼望向地面,始终不敢与预言师对视。
然而,预言师只是望了一眼,便转过身去,不再看她,“居然有这般手段,不愧流淌着那样的血脉”。
夜云闻言,心里一颤,她早就知晓宴君寒绝非修炼界中的泛泛之辈,然而能得到圣师如此评价,此人修为定然高深莫测。但圣师口中所说“那样的血脉”便不是她能够理解的了,圣师不说,她亦不敢开口询问,只是静立一旁,以待圣师发言。
许久之后,预言师一挥手,一物自宽大的墨色袖口中飞出,径直落在夜云身前地面上。
夜云轻轻抬头望去,只见掷来之物为一蓝色小瓷瓶,瓷瓶晶莹欲滴,似有露水在其上缭绕。单看瓷瓶就知道瓶内装着的东西绝非凡物。一时间夜云竟不敢伸手去拾起,只是怔怔望着。
“这是火焰花药液,你服下两滴,可助你修复手上暗伤”。
夜云闻言,全身不禁颤抖起来。因为,那瓷瓶内装着的是传说中陨星峰百年才开放一次的火焰花。
“这、这是火焰花药液?”夜云顿时惶恐,这般神药,预言师竟会赐予她服用?莫不是预言师并非如表面上那般冷漠?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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