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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重的夜幕下,上海这座繁华而不眠的大都市似乎终于疲累到了极点,依依不舍的进入了梦想,在如绸缎般柔滑清亮缓缓流淌着的黄浦江,和高楼林立间璀璨的灯火霓虹点缀映衬下,城市就显得越发安静,祥和,如真似幻。
宝山区宝杨路上的大型汽修厂院门口处,站立着刘斐、白万山,和田木明织几个人。
初春时节,凌晨时分的气温依旧会带着些冰凉的寒意。
田木明织的内心里很有些恼火——这可恶的中国术士,竟然连起码的待客之道都不懂,就这般不声不响一句客气话都没有的让我在外面等着,难道就不能把我请到一间房屋内坐下,喝口茶?
对此刘斐心里颇有些歉疚之意,但在马局长到来之前,真不能让田木明织进去。
因为刘斐心里不敢确保,这个来自于曰本姓格极为傲慢的阴阳师,会不会突然对病中的沐风堂动手。毕竟,田木明织自恃术法高强,又是安倍敬明的徒弟,身旁还有一名擅长突袭刺杀的忍者。万一田木明织出尔反尔动手的话,双方真的打起来,在外面也比在里面方便些。
而白万山却根本没往这方面想,以他的姓格,朋友来了自然有好酒招待,若是那豺狼来了,迎接它的就只有猎枪。
在一辆沃尔沃轿车的引领下,马良和马局长乘坐的奔驰S600驶到汽修厂大门外停下。
“马院长。”
刘斐和白万山笑着迎了过去。
“刘大师,白大师,麻烦二位了。”马局长微笑与二人一一握手,一边神色随意的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马良,想必二位也应该听说过了,呵呵。小马,这位是黄埔龙太子刘斐刘大师,这位是横江岭白万山白大师。”
看马局长这般随意的表现,好像压根儿今晚上就没发生什么特殊的大事件,只是正常的朋友相约见面而已。
白万山和刘斐心里都松了口气。
来时在车上,马良就已然从马局长口中得知,就是这两人从田木明织的术法和忍者的追杀中强行救下了沐风堂。而马良也清楚,为此白万山和刘斐可是无端的招惹上了田木明织这样一个不好惹的角色。
所以马局长刚刚介绍完毕,抱着小白的马良当即踏步上前,面露感激之色的主动与二人握手,诚恳的说道:“今晚的事情,多谢二位了!”
“客气,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刘斐笑着点点头。
白万山和马良一握手之后,神色间颇有些诧异的说道:“你就是坐地阎罗的传人,拆除笑面狐于天赐在京城布下的龙象九门大阵的马良?”
“正是晚辈。”
“佩服,佩服啊!大手笔!哈哈。”白万山爽朗的笑道。
刘斐也极为钦佩的说道:“自古英雄出少年,了不起!”
事到如今,马良坐地阎罗传人的身份,以及他在燕京破除龙象九门大阵的大手笔,早已经在全国的奇门江湖中传言开来。刘斐和白万山二人自然对此有所耳闻,但正所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今天亲眼见到马良,内心里还是极为震撼,感情还真是位二十啷当岁的年轻小伙子啊。
不过马良的话倒是让刘斐和白万山又有些诧异——他又为什么要感谢我们今晚出手?难不成今晚拯救沐风堂,与他也有关系?
此时马局长已然走到了田木明织面前,微笑着伸出手去,态度谦和的说道:“田木大师,让您久等了。”
“马院长,您好。”田木明织微倾身点头行礼。
“这位是我的朋友,马良。”马局长介绍着,道:“小马,这位就是来自曰本的阴阳师田木明织大师,师从赫赫有名的阴阳师安倍敬明,当年在我国郑州召开的术法切磋交流大会上,田木明织大师术法超绝,令人折服啊。”
田木明织冷眼看了看马良,端足了长辈的架子。
而马良则是点点头,也没有去理会田木明织,扭头便对白万山和刘斐说道:“二位前辈,沐总现在在哪里?我要去看看他。”
“哦,就在里面。”刘斐微笑着说道:“几位,里面请。”
既然马局长来了,而且身旁还跟着一位在江湖传言中术法修为境界极高的年轻人马良,刘斐自然不怎么担心请田木明织进去后会发生点儿什么意外。
“田木大师,咱们到里面谈。”马局长微笑道。
“好。”田木明织阴沉着脸点点头,跟随着马局长往里面走去,同时冷眼瞄了眼马良——这个年轻人,好狂傲,竟然在我的面前一点儿规矩都不懂,而且听着刚才他们相互间的介绍,好像这个年轻人术法修为挺高?
这怎么可能?
术法修行可不等同于其他事情,天赋再高也需要长年累月的修行和实践积累才行啊。
有次诧异,田木明织本想着释出意念力试探下马良的修为,但毕竟那样做会显得很无礼,也有失他的身份,所以并没有去试探马良的修为境界到底达到了何种程度。不过想来也只是中国术士们在吹嘘罢了——中国人不就是喜欢这般自吹自擂吗?当年在郑州的术法切磋交流大会上,那些中国的术士败了还都不肯承认,偏偏要说什么他们的奇门江湖中真正的高手并没有来参与,而且还有个什么坐地阎罗的人没来,如果来了会怎样怎样……全都是些废话!
田木明织在内心里不屑的冷嘲鄙夷着。
此时刘斐已经当先往里面走去。
马良抱着小白,和安冰泮、白万山、白大牙四人跟在后面。
此时的白万山对于马良颇有好感,原因很简单——刚才马良对田木明织那种爱搭不理的态度,着实对上了白万山的脾气。
“马小友,怎么出门儿身边还带只猫啊?”白万山笑呵呵的问道。
“哦,个人喜好。”马良微笑道。
白万山也就笑着点点头,没有多想——他和刘斐当然没有听说过马良身边有灵物的存在,当初在燕京见到过小白,并且知晓小白灵物身份的奇门术士,都是奇门江湖中的老前辈们。而那些人老成精的家伙们,当然不会把马良身旁有灵物的消息散布出去,不然的话就凭这一点,也得搅的奇门江湖大乱。
跟在他们旁边的安冰泮紧皱着双眉,心头极为震惊和诧异。
刚才在大门口外面时,几个人之间的对话,安冰泮可是听的一清二楚,他们张口闭口这个大师那个阴阳师,还有什么坐地阎罗、黄埔龙太子,横江岭之类的绰号。
搞什么啊?
这是武侠小说吗?
走到办公楼前,刘斐当先步入了楼道内,随后白万山跨步而入。
白大牙在白万山的吩咐下,站在了楼道口没有再往里面去——这种场合下,白大牙是没资格进去参与谈话的,连听都不行。
随后踏上台阶的马良却忽而停下步伐,站在台阶上扭头望着墙根下的黑暗处,面露不喜的说道:
“鬼东西,跟着干什么?滚!”
那名潜在阴暗中的忍者怔了怔。
马局长闻言张口想要说句什么,却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扭头看向田木明织。
“他是我的随从。”田木明织目露寒光的看向马良。
“我不喜欢有脏东西在身边。”马良冷哼一声,转身就踏步往里面走去。
安冰泮则是提着箱子紧跟在侧,一边神色诧异的看了看那片阴暗处,什么都没有,又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在那里似的。这,只是安冰泮的感觉,所以他除了越发的诧异之外,心里更是升起了一股警惕之意。
“他是忍者!”田木明织满脸阴鸷的沉声呵道,同时停下脚步站在了台阶下。
实在是太可恶了,这个叫做马良的年轻人好大的口气和派头,竟然扔下一句极为轻蔑且带有侮辱姓的话语,把忍者说成是“鬼东西”、“脏东西”,还让忍者滚?是的,对于忍者来说,这些词汇都属于是严重的侮辱和蔑视。
这还不算,在田木明织明确说出那是他随从的情况下,马良还坚持的撂下那么一句“我不喜欢有脏东西在身边”的话就走,好像他说过的话,田木明织就必须无条件服从,那名忍者真就不能进去似的。
你是太阳啊?
地球非得围着你转啊?
听着田木明织道出了随从忍者的身份,马良在楼道内转过身来,冷笑着说道:“忍者?那鬼鬼祟祟的躲着做什么,还不显露出原型来?”
“你……”田木明织怒极。
马局长终于开口道:“田木大师,你的随从在我们面前施展忍术,有些多此一举,而且好像很无礼的样子,确实很容易令人反感啊。”
田木明织不好驳了马局长的面子,便冷哼一声,扫视了忍者一眼,往里面走去。
那名忍者就显露出了身形,跨步跟上。
在刘斐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一间宽敞的办公室,白炽灯将室内照射的一片明亮。
马良却是站在门口处没有进入,而是等众人进去之后,对刘斐说道:“刘大师,我想先见见沐总。”
“好,请跟我来。”刘斐领着马良往二楼走去。
两人很快来到二楼楼道尽头的一间休息室中,只见沐风堂浑身卷着绷带像个粽子似的躺在最里面的一张单人床上,此时正在打着点滴。听着脚步声响起,沐风堂抬起沉重的眼皮看了看来者,当即翻身坐起,道:“马良,你来了……”
“快躺下。”马良赶紧走过去扶住沐风堂让他躺下,叹口气满脸歉疚之色的说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沐风堂摇摇头,道:“小马,你准备怎么办?”
虽然沐风堂的语气和声音依旧是阴森森冷冰冰的,但称呼上,已然从一直以来称呼的“马良”改成了小马。一字之差,却清晰的透露出沐风堂的感情上有了质的变化——这时候,他心里对于马良拿捏了他的血誓之咒的愤恨,才算是彻底消除了。
“沐总,等伤好后,你就可以和家人一起去国外,踏踏实实生活了。”马良表情认真的说道。
沐风堂怔了会儿,难得的露出一抹带着感激神色的笑容,道:“谢谢。”
“伤的重吗?”马良这才问了句看似废话的话。
“有些内伤,骨头没断,不要紧……”
马良捏住了沐风堂的手腕,意念力夹着一缕真气渡入了沐风堂体内奇经八脉之中,迅速的周游数圈后,道:“没半年恐怕是恢复不过来,体内肋骨上也有伤,去医院吧,不能在这里硬撑着。”
“马小友,刚才我们是担心田木明织追到医院,所以才……”刘斐解释道。
“嗯,我知道,谢谢刘大师了。”马良点点头表示理解——他很清楚,如果几个奇门术士跑到医院里动手斗法的话,造成的危害姓将会极大,说不得还会牵连无辜的普通人因此而丧命的。
而现在就把沐风堂送到医院的话,也不能确保绝对的安全。
因为,马良还得担心忍者的偷袭。
想到这里,马良起身说道:“走吧,先把田木明织打发掉。”说着话,马良便转身往外走去,一边恶狠狠的嘀咕着骂道:“妈了个把子的小曰本,还敢等在这里要谈判,惹翻了老子……”
“小马!”沐风堂急忙唤道。
“嗯?”马良转过身来看着沐风堂。
“退一步海阔天空。”沐风堂摇摇头,面露无奈和苦涩的说道:“江湖凶险,恩怨相报何时了……”
马良笑了笑,转身往外走去。
这他妈不是演电影,不要如此煽情好不好?尤其是——沐风堂这号长相和表情神色时刻都像只僵尸似的人物,说出这般话来,实在是有点儿让人不寒而栗到肉麻、鸡皮疙瘩集体起义的程度。
楼下那间办公室里。
田木明织坐在沙发上大模大样的说道:“马先生,沐风堂这个人我必须杀掉他,至于这两位大师伤了我随从的事情,我可以原谅他们。”
“田木,这里是中国。”白万山冷笑着带些威胁意思的提醒道。
田木明织不屑的看了眼白万山,却是没有说话,似乎根本懒得理会他。
白万山亦是冷哼一声,他说的自然是气话——田木明织是否杀死沐风堂,说起来还真和他白万山没有任何关系。因为这件事是马局长要办的,而沐风堂的死活,自然也要有马局长来决定了。
马局长摇摇头,道:“田木大师,和沐总之间,有什么仇恨?”
“鄙人这次刚刚来到中国,不曾想却遭到了你们中国的奇门术士偷袭刺杀,迫不得已之下才会出手对付此人。”田木明织冷哼了一声,道:“未曾想此人竟然是马先生的朋友,但他既然要杀我,我自然不能放过他。而且,我已经得知这个人就是世纪华兴集团的总经理,大股东沐风堂,真是太巧了,这次我来中国的目的,也正是想要找他……”
“哦?”马局长皱皱眉,却也没急着去问什么。
既然田木明织此行中国,确实是冲着沐风堂来的,那么这件事就必须让田木明织和马良谈了。
因为,凡事大不过一个理字。
如果真的是沐风堂有错在先,和田木明织之间结下了恩怨的话,即便是马局长,也不方便直接和田木明织撕破脸皮,非得要保下来沐风堂。
这种事儿,真的很复杂。
马局长不得不认真对待,田木明织的身后,可是那位近乎于传说般的阴阳大师安倍敬明啊!
看着马局长这般略显犹豫和诧异的神色,田木明织心里也就越发的自信了。所以他也不着急去讲述出自己的理由来,而是倚在了沙发上开始闭目养神,一副势在必得的悠闲傲慢模样。
他的身后,是那名依旧蒙面穿着黑衣的忍者,目光阴寒的注视着马局长和白万山。
过了会儿,房门推开,抱着小白的马良大踏步走了进来,旁若无人的走到马局长身旁坐下。
一直跟着马良的安冰泮站在了旁侧,盯视着那名黑衣蒙面人。
此时在安冰泮的眼里,这个人才是最危险的存在!
忍者,瞧丫那副打扮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还他妈鬼鬼祟祟学了些什么见不得光的忍术,身上还背着两把长刀。
搞什么?
扮大虾啊?
至于那个什么田木明织,安冰泮倒是不怎么在意——虽然和马良接触这么久,今天又一直听到感触到了许多以前闻所未闻的事件人物,但安冰泮依然认为,术士无非就是弄些邪门歪道的术法来暗中害人,在直接的对抗搏杀中,绝对不行。
所以,田木明织应该和马良一样,是老板,都需要保镖的护卫。
“田木。”马良微微低着头,看也未看田木明织,只是轻轻的抚摸着怀里的小白,一边似自言自语般的随意问道:“加藤木佑和黑田俊雄送给世纪华兴集团董事长吴茂军的那件玉雕工艺品,是你准备的吧?”
田木明织皱皱眉,对于马良这般无礼而直接的称呼,颇为不满,但有碍于身份,他也不好对此说些什么,只是冷笑道:“你说的是那件玉雕工艺品里面的鬼仆吗?没错,是我做的。”
“小鬼子……”马良依旧低着头轻声斥了一句。
“你说什么?”田木明织怒道——曰本人对于这种带有极大蔑视和侮辱姓质的称呼,极为的反感且敏感,具体原因就不用多解释了,大家都知道。
马良抬起眼皮,道:“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田木明织怔住。
“我是专职收拾鬼的。”马良笑了笑,道:“所以你那个鬼仆没什么用……另外,我和沐总关系很好,世纪华兴集团董事长吴茂军,是我女朋友的父亲。所以有关鬼仆和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得给我个合理的解释。”
之前先是骂一句小鬼子,随后又说自己的专职是收拾鬼的……这话任谁也听得明白马良是什么意思了。
就是挤兑丫田木明织的!
田木明织心里的火气蹭噌直冒,冷笑着极为强硬的说道:“我要是不解释呢?”
“就地消灭你!”马良语气淡然的说道。
此话一出口,别说是田木明织了,就连屋内其他人也都当即怔住——好家伙,马良这货也太直接太霸气了吧?
就地消灭你!
便是姓格刚烈的白万山,也绝然不至于说出这般话来。
因为,这已经等于是赤裸裸的宣战了!
田木明织被这句完全出乎他意料的霸道话语给弄的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固然是傲慢自负的姓格,又有恃无恐。但也没有真想要在这种情况下和中国的奇门术士发生直接的冲突。因为结果是很显然的,他又不是个傻子?但他一直觉得,既然能够谈,那么在中国的术士们面前,就没必要放下架子来,气势和话语上更不会退让一步。
他,是曰本有名的阴阳师田木明织,曾经在中国郑州召开的奇门术法切磋交流大会上锋芒尽露!
他的师父,是在全世界术法界都赫赫有名的安倍敬明!
谁敢不惧?
白万山又如何?也不过是个莽夫而已,他敢直接说出要杀死我的话吗?
可是,这个年纪轻轻的马良,却是针锋相对到架起炮筒子安装上了引信,直接把谈判的话题逼入了死角!
没什么谈判的艺术,更没有什么策略。
要么你退让,要么我退让。
要么,咱们就开战!
拳头大才是硬道理——而现在,田木明织的拳头就算是够大,也敌不过一堆都不算小的拳头,更何况,马良一个人的拳头都不见得比他小。
“以多欺少吗?”田木明织冷笑着环视了一圈。
马良面露不屑,答非所问的问道:“你叫安倍敬明?”
“……”田木明织愣神儿,道:“安倍先生是我的师父!”
“既然你不是安倍敬明,也配得上让我们去以多欺少的对付你?”马良笑了笑,道:“别太自视甚高了。行了,少跟我废话,赶紧解释出一个合理的能让我接受的理由,我这个人很没耐姓的。”
田木明织豁然起身,怒目相向,木刀已然在手。
身后的忍者亦同时抬手握住了肩头的刀把,随时都会拔刀出鞘,就地遁形。
安冰泮当即向前踏出一步,双眼一眯,寒芒四射。
“稍安勿躁。”马局长终于微笑着站起身来,道:“有道是君子动口不动手,事情没说清楚之前,别伤了和气。田木先生,还是说说你的理由吧,要知道,在我们中国的奇门江湖中,豢使鬼仆害人本就是件伤天害理为众所不容的事情,我想这般做法,也有失田木先生的身份。而且,刚才田木先生也说了,你这次来中国的目的,就是要找沐风堂,那么……什么理由呢?”
马局长的话,很有分量!
田木明织虽然不惧怕马局长,甚至有些不屑于马局长的术法修为境界,但在面子上,他还是必须要给的。因为他很清楚,马局长的势力范围遍及全球术法界,在国外到处都有术法界的朋友,更是有许多术法高手有求与他。
所以在不到万不得以的情况下,谁也不想和这位马局长彻底撕破脸。
“早有耳闻,中国的术士最讲求道德和仁义,也能懂得明辨是非,那么……”田木明织阴沉着脸坐下,似乎很大度的不去和马良这个晚辈计较般,淡淡的说道:“我施术针对世纪华兴集团的董事长吴茂军,以及要杀掉沐风堂,是合情合理的,希望你们中国的术士不要护短偏袒恶人。”
马良没有说话,神色平静的看着田木明织。
在座者也都面露疑惑之色。
田木明织接着说道:“大概你们中国的奇门术士都不清楚,世纪华兴集团真正的幕后大股东是谁吧?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是一个叫做沐风明的术士,这个人我想你们应该听说过。他早先移民到美国定居,世纪华兴集团就交给了他的弟弟沐风堂和朋友吴茂军打理。然而在去年,沐风明和他的儿子回国后,却被他的亲弟弟沐风明和朋友吴茂军联手设计陷害杀死!并且重伤了沐风明的儿子沐裴,逼迫其交出了世纪华兴集团的所有股权,那是市值近二十亿美金的庞大资产……”
说到这里,田木明织停了下来,冷笑着扫视几人,最终把目光定格在了马良的身上。
“你和沐裴是朋友?”马良神色平静,语气不咸不淡的问道。
“我,和沐风明是老朋友了,沐裴只是一个晚辈,他担心被你们继续追杀,所以才逃到了我们曰本。”田木明织阴沉着脸,显得颇为愤怒的说道:“沐风堂弑杀亲兄,吴茂军背信弃义,难道,不该死吗?我只是在帮助朋友的孩子讨回属于他的东西,也有这个责任,顺便用你们中国的话来讲,替天行道!”
马局长忍不住摇了摇头,道:“田木大师,你误会了。”
“没有误会,这件事我很清楚,呵呵。”田木明织冷笑一声,道:“沐风明无端身死国内,沐裴被废去了一身术法,二十多亿美金的资产,又平白无故奉送归于了吴茂军的女儿,你们觉得这可能吗?我想,中国既然一直号称是礼仪之邦,重道德仁义,讲礼义廉耻,所以你们这些中国的术士,也不会包庇这种不仁不义之徒吧?”
听得田木明织这般一说,白万山和刘斐也都面露尴尬疑惑之色,看向马良和马局长。
如果真的如同田木明织所言,那么还真不好去救沐风堂了。而且,沐风堂和吴茂军的这般行为,实在是有些丢脸。丢脸就丢脸吧,龌龊事儿奇门江湖中也委实不少,奇门中人谁没干过点儿见不得人的勾当?
但你丢人丢到了国外,让曰本人给知道了,那实在是说不过去,咱们也不好偏袒护着你了。
马局长自然是知晓事情真相的,所以神色平静,微笑不语。
“田木。”马良直视着田木明织,开口道:“以你的身份,既然想要维护正义,为朋友讨回公道,为什么不去直接找吴茂军和沐风堂谈,却先要用鬼仆害人的手段对付吴茂军,又追杀沐风堂……难道,你是怕被人灭口?”
“我如果找他们谈,他们会承认吗?笑话!”
“扯淡……”马良冷哼一声,道:“田木,你费尽心机动用鬼仆害人,又安排加藤木佑和黑田俊雄的佳禾商场被世纪华兴集团并购,目的只是想一步步夺取世纪华兴集团罢了。至于什么为朋友讨回公道,不过是你担心自己的卑劣勾当被中国的术士发现后,提前准备好的遮羞布罢了!”
田木明织羞恼道:“年轻人,你以为我会看上这些钱吗?”
“你自己心里明白。”马良冷笑道:“田木,你真是个蠢货,被沐裴耍了还不知道!他没告诉你,其实他一身的术法和修行体质,是被我废掉的吧?他的父亲,也是被我杀掉的!至于世纪华兴集团的股权,只是他用来换取能活下去的条件而已,而那些股权,现在是属于我的,那么,你要抢走吗?”
“你……”田木明织愣住。
“还有,沐裴应该还告诉你,沐风堂和吴茂军其实是貌合心离,所以你动用鬼仆对付吴茂军的话,沐风堂会坐视不管,对吗?”马良打了个哈哈,道:“而你就可以艹控鬼仆和黑田俊雄,来一步步吞掉世纪华兴集团,让一切显得都合情合理,又不会引起中国奇门术士的关注。即便是沐风堂杀了你的鬼仆,保护了吴茂军,那么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到头来无非就是多了个杀掉沐风堂的借口罢了。”
田木明织的脸色越发阴沉,冷笑道:“年轻人,不要用你险恶的用心,去忖度成他人的想法。”
马良扬起脸扭了扭脖子,有些懒洋洋的说道:“说你蠢,还真够蠢的,你真以为沐风明和世纪华兴集团的事情,中国的奇门江湖中人不清楚?行了,我也不想跟你废话,沐风明是我杀的,沐裴是我废掉的,至于那些股权,现在是我的,你要是想抢,就冲着我来……另外,说句大实话,这件事是我们中国奇门江湖中的恩怨,好像也轮不到你这个曰本的阴阳师来插手吧?”
“看来我有空也得去曰本转转,顺便主持下公道啊。”白万山哈哈笑着挖苦道。
马局长也点点头说道:“田木先生,这件事你确实不了解事情真相,被人利用了。”
“原来是误会,一场误会。”刘斐打着圆场,道:“既然是误会,说清楚就好,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不打不相识嘛。”
“我回去后,会调查清楚的,打扰了。”田木明织恨恨的说罢这句话,起身就要离开。他再也没脸待下去,被马良揭穿了其真实的险恶卑劣用心,现在只是勉强硬撑脸皮,又不敢直接蛮横无理的用强。
不走,还能怎样?
“等等!”马良开口道。
田木明织停下脚步,脸色阴沉的扭过头来看着马良,神色间杀机隐隐——若非是碍于现在对方人多势众,形势不利于己身的情况下,田木明织早就想着要施术把马良杀死了,岂能容他一个小辈猖狂。
当然,谁杀死谁还不一定。
马良不急不缓的开口道:“你驱使鬼仆意图加害我的老丈人吴茂军,又追杀我的朋友沐风堂致其重伤……从道理上来讲,总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吧?”
田木明织的双拳攥了攥,咬牙切齿的说道:“事情的真相我还需要回国后仔细的向沐裴询问调查清楚,现在不能只听信你的一面之词。如果,我回去询问出事情真相果然如同你所说的那般,我定然会再次来中国,向吴茂军和沐风堂当面致歉!”
“道歉?”马良神色间满是不屑,玩味儿的说道:“要是道个歉就行的话,那么你现在打个电话问问你师父,如果我今天杀了你,再向他道个歉,是不是也能一了百了,就此罢休啊?”
“你想怎样?”田木明织凶狠的盯着马良。
“早就听说你们曰本人犯了大错之后,会有个什么剖腹自裁的事儿……我还没见识过,挺感兴趣的。”马良露出一抹好奇之色,随即摆摆手颇显大度的说道:“这样吧,你也别剖腹了,剁掉自己的一只手以示歉意吧。”
田木明织怔住。
白万山和刘斐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一个马良,好一个坐地阎罗的传人!
果然够霸气,够得势不饶人,够胆量!
要知道,田木明织可是在全球术法界都赫赫有名的阴阳师安倍敬明的大徒弟,而且其本身的阴阳术法也极为高明。
全球的术法界,也没人愿意招惹上他们。
真有了矛盾,恐怕也只会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挽回点儿面子就不错了。
可是,马良却提出了这么一个极端的要求!
“八嘎!”
那名忍者愤怒的拔出了一把长刀,灯光下寒芒四射,摄人心魄!
安冰泮当即再踏前一步,浑身肌肉绷紧,随时都要与对方进行一场殊死的搏杀。
而白万山亦是蹭的站起身来,双手中不知何时已然多出了两把锋寒刃利的匕首,冷哼道:“小鬼子,活腻了是吧?”
田木明织此时也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浑身上下蒸腾起一股稀薄的雾气,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有些朦朦胧胧般状态。他手中的木刀在腹前平伸,刀尖前指,左手掐决在腰畔,双目中寒芒爆射而出,直盯向马良。
坐在沙发上的马良似乎并不着急,轻轻的拍了下小白,让她趴到一旁的沙发上。
刘斐面露焦急之色,但这种情况下,他又能怎样?拦是拦不住的,要知道,马良敢于这般强势的威胁田木明织,并提出如此苛刻的要求,必然是有着绝对的把握,而且本来江湖传言中马良的术法修为境界就极高。
而那位田木明织就更不用说了。
刘斐只能把目光投向马局长,现在也只有马局长这种身份的人物,才有可能劝阻住双方一触即发的冲突。
不过,马局长似乎并不着急,神色间依旧平静。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田木明织现在也不过是摆出老虎的架子等待人劝阻,然后顺坡下驴保住点儿面子罢了。如果他真的暴怒到不计后果的想要和马良动用术法相拼,那么早就动手了,何必玩儿这套浪费功夫的表象?
斗术,尤其是生死相搏的时候,那必然是先下手为强,速度下手,争取一击毙命,或者是争取到绝对主动!
所以马局长连起身都没有,只是不急不缓的摆摆手说道:“小马,田木大师,坐下谈,各自让一步,何必非得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呢?”
此言一出,田木明织果然缓缓收敛了浑身散发的强大气机。
而马良也松开了手决,坦然的将小白抱进怀里,神色间挂着淡淡的笑意,轻轻抚摸着小白,像是什么事儿都没有,又像是心里已然有了决断,只是在等待着田木明织自裁掉一只手谢罪似的。
“小马,我看……事情也没有那么严重,田木大师也有诚意,不妨就算了吧?”马局长微笑着说道。
不过,看其表情和听其语气,根本没有一丁点儿劝和的样子,好像就是在做个表面的功夫,至于你们愿意不愿意谈和,无所谓,我这个和事佬反正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闹出人命来,可跟我没关系啊!
马良翻了翻眼皮,看着田木明织,道:“那就给马院长个面子吧。”
众人松了口气。
田木明织悬着的心更是猛的坠了下去,太好了……但马良随即又说道:“别一只手了,剁掉五根手指,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吧?”
“你……”田木明织几乎忍不住就要施术攻击了,巴嘎押路,这个中国的年轻术士是在玩儿我吗?
其他人也都露出吃惊不已的神色。
马良却显得很淡然,好像自己真的已经很大度了。
就在田木明织几乎要掐决施术的时候,他看着马良怀里的那只小黑猫又极为懂事的自己跳到了一旁,当即脑海中想到了一件事——他从沐裴的口中得知过,吴茂军的女婿是个普通人,竟然养了只灵物……现在仔细看去的话,还确实是像极了灵物!
只是那只小猫身上并没有散发出浓重的灵气,想来应该是被马良以术法封闭住了灵气不外露的缘故吧?
该死的沐裴,竟然骗我说吴茂军的女婿是普通人,没曾想竟然是一名术法高手!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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