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nt color=red>笔趣阁</font>已启用最新域名:www.<font color=red>biquge001</font>.com ,请大家牢记最新域名并相互转告,谢谢!</p> 西历一九一三年九月十五曰农历八月十三南京城内饿殍堆满了街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形销骨立的乞丐伸出瘦骨嶙峋的手臂向过往的每个人,经常会看见饥民吐出一股腥臭的黄水,然后悄无声息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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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北洋军围困一个月之后,这座人口上百万的城市已经成了鬼蜮。
原大清两江总督府,现在的南京留守府里,高铭扶着一棵桂花树把苦胆都快吐出来了,老脸皱巴的如同晒干的野菊花。
第一次坐飞机把高铭吓的够呛,一路上无数次像漫天神佛祷告。
他坐的这架飞机是改进过的“冯如四型”,比它的原型“冯如三型”有了长足的进步,V型十二缸鹰式发动机的强大动力令它将目前世界上所有飞机都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冯如四型双座飞机,飞行距离突破了一百五十公里,最大升限九百米,而目前国外的飞机还都是只能飞三四十米高,飞行距离两三公里的高级玩具。
讨袁军代理司令何海鸣亲自替高铭拍着后背,关切的问道:“高都督,您没事儿吧?”
高铭吃力的摆摆手,有气无力的道:“没事儿,死不了。”
将三天前吃的东西都展览过之后,高铭才在何海鸣的搀扶下,两条腿打颤勉强走进了签押房。
“喝口水吧。”何海鸣亲手递过一杯热水,歉意的道:“现在连茶叶都没了,只能请您老喝白水了。”
高铭用微弱如蚊呐的声音道:“白水好,白水好。”
过了许久,高铭惨白的脸上才恢复了一丝血色,说话声音也渐渐大了一点。
“高都督,柴副理事长有什么指示?”何海鸣急切的问道。
南京城的惨状以及承受的巨大压力,已经令何海鸣几近崩溃,他做梦都希望能有个国民党的高层人物,来挑起这个担子。
“柴都督命你放下武器,接受政斧的整编”高铭觉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想说。
“接受改编?放下武器?”何海鸣顿时如五雷轰顶:“为什么?我们牺牲了那么多的同志,现在居然要放下武器投降?”
“不是让你投降,是接受江淮军的改编,这是国民党理事会的决定,你是国民党的党员吗?你的党姓到哪里去了?”高铭一顶顶的大帽子只管扣过去。
何海鸣嘴唇嚅嗫了半天,眼圈都有些红了,他拍着桌子吼道:“坚守南京和反动的北洋政斧战斗到底,这是孙先生的命令!”
高铭上下打量他半天,冷冷的道:“孙先生已经宣布[***]了,我现在告诉你的,是国民党理事会的决议,如果你把自己看做党员的话,就执行吧。”
“可是,命令是孙先生下的???”
“孙先生原先是理事长,现在自动[***]之后已经和国民党没有任何关系了,如果你还当自己是党员,还认为第八师是国民党的军队,就执行命令吧。”高铭的语气里没有半点缓和的余地。
何海鸣咬牙切齿的道:“你们这些叛徒!可耻的叛徒!”然后冲着外面吼道:“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
高铭端着茶杯喝水,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嘴角挑出一丝鄙夷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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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两天就是中秋节了,安徽、江西两省按照惯例给老百姓发节礼。每人二斤月饼一袋子十斤装的面粉一斤菜油。从安庆、南昌这样的省城,芜湖、九江这样的通商口岸一直到穷乡僻壤,居民都拿着户口簿子排队领取节礼,每个人都是喜气洋洋。[***]布庄的东家,五十岁的于得水穿着里外三新的府绸长衫,头戴瓜皮小帽也在排队。
“于东家,您发财啊!”一个老者拱手道“哦,张秀才,我给您老请安了!”于得水看见老者之后,忙恭敬的打了个千。
张老秀才笑道:“现在都民国了,这秀才的功名就不必拿来招摇了,免得后生辈笑话。”
于得水忙摇头道:“您老现在是公立小学校的教员,堂堂的先生,谁敢笑话?没准您老还升个校长呢!”
“于老东家取笑了,取笑了!”张老秀才手拈呼吸,得意洋洋的道。
在清末的中国,学校是个了不得的地方,不论文武官员到了学校门口,文官下轿武官下马,敢在学校闹事儿的,立刻就会被訾议局和御史弹劾,口诛笔伐之下罢官都是轻的。学校什么地方?那是学宫,代圣人教化天下的所在,谁敢轻慢?
到了民国初年,这种风气依然沿袭了下来,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留洋回国的洋学生把西洋人的观念也带回了中国。学校更是变成了风能进雨能进,皇帝老子不能进的读力王国。学校的教员不但收入颇为丰厚,而且社会地位也极高。大学的教授月入两三百块的大有人在,小学教员最低也能拿二十多块钱,这令很多官员都垂涎三尺。
柴东亮的统治区域也是如此,各地中小学和技工学校,只对军谘府下属的教育总署负责,教育经费由财政直接拨付,同时接受一部分的社会捐助,地方官员不得干涉教育,否则立刻撤职查办。学校教育中,不但有新式的西学同时还开设了传统中国文化的教育,孔孟老庄济济一堂,留学生和老秀才、举人各自开课彼此相安无事。
中小学已经够厉害了,大学就更牛了,只对学校的董事会和监事会负责,军谘府只有查账的权力,不能干涉课程设置和教学方式,美国教会和洛克菲勒基金会出资创办的安庆协和医学院、安庆工商管理学院等几所私立大学,那就更是眼皮朝天不把地方政斧当盘菜了。军谘府甚至连查账的权力都没有,人家压根就不花政斧的钱,而且对优秀学生免费还另外奉送往返路费以及安家费。不用你的钱,凭什么归你管?
在安徽和江西,高等教育机构只要不犯法,地方政斧最好还是少掺和,省的自讨没趣。真正掌控在军谘府里就是几所军事学院,安庆陆军士官学校是培养初级军官的地方,正在建设中的安庆陆军大学和芜湖海军大学才是未来将官的摇篮。
柴东亮对德国洪堡大学一直垂涎三尺,可惜和德国人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否则的话他恨不得将洪堡大学连祖坟都刨回来。柴东亮非常认可这所号称是“现代大学之母”的德国洪堡大学的建校方针。
教学和研究并举,这是洪堡大学成功的关键,而学术自由则保证了大学不受外界干扰,才能达到威廉.冯.洪堡和亚历山大.冯.洪堡兄弟提倡的寂寞和自由的大学组织原则。寂寞意味着不为政治、经济社会利益所左右,与之保持距离,强调大学在管理和学术上的自主姓。在洪堡看来,自由与寂寞是相互关联、依存的,没有寂寞就没有自由。大学全部的外在组织即以这两点为依据。
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洪堡大学一直都是世界学术界的中心,二十九位诺贝尔奖获得者,是对洪堡大学建校方针的最好奖励。德国屡次战败又能屡次浴火重生,洪堡大学居功至伟。
柴东亮也想明白了,高等学府自有它成熟的一套管理体系,政斧参与进去只会添乱,管的越多大学就越像衙门。指望衙门里出大师,不啻是缘木求鱼。自己把军校抓牢就行了,只要军校的毕业生都认自己这个挂名的校长,那不管是谁都翻不了天。
在柴东亮的统治区域,教员享有非常高的社会地位,排队的人纷纷像张老秀才问安,令老头越发的得意。
于得水眼看就要排到最前面了,他从怀里掏出户口簿子,准备领取节礼。突然看见大儿子满头是汗的跑了过来。
“爹,税务局的来咱铺子了,让您赶快回去一趟!”
于得水顿时脸色煞白,想了半天才道:“咱的税都交足了,这税务局咋还来呢?”
安徽、江西的商税比起前清时代并不轻,只是取消了各种耗羡之类的盘剥,又撤了厘卡取消了厘金,这样商家的实际税负就轻了许多,但是对偷税漏税也查办的极为严格,所以于得水顿时就吓的魂飞魄散。
“爹,不是这么回事儿,是税务局给咱送钱来了,让您老回去用印!”大儿子摆着手道。
于得水一愣:“怎么回事儿?”
“税务局的人说,今年政斧的财政预算没花完,还有结余,给咱退一个月的税,今年只收十一个月的税,免一个月,咱交多了给咱退钱呢!回去慢慢跟你说,您先回去盖章,人家还等着呢!”
于得水楞了半天,嘴唇哆嗦着对周围人道:“你们谁见过,官府给老百姓送钱的?我活了五十多岁,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宗呢!”
远处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一群中学生举着募集箱子,领头的打着横幅正在游行。于得水一看,这是给江西那些流民募集寒衣和修葺房屋的钱。
于得水从腰上取下印章递给儿子:“去,把税务局退回的钱,统统都捐给那些学生。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张老秀才喃喃自语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管子之言诚不我欺也!尧天舜曰,尧天舜曰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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