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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着死人的尸体行军,从古未有,白天还好说,一路之上,光明正大,到了晚上,难免会让人浮想联翩,本来都不怕鬼的战士们,自打郭开庆做好了三个木筐后,夜里也就都睡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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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依旧还是防蚊罩盖脸,可还是有好多人会在睡梦中惊醒,这也就给了张文治过早地让郭开庆处理战友们的遗体的口实。
别人白天都是来回替换着背‘死人’,唯独郭开庆一直不用人换,‘借兵’是他最先提出来的,入y国境内好些天了,一直都没有寻找到‘胖子’的方向,他一有空就在问自已,当初这个建议到底是对不对,看着并排摆着的三名战友,从他们僵硬的身体里,现在已经散发出难闻的味道了。
“你打算就这么一直背回去?”张文治查完了夜哨,就回到了郭开庆的身边,两天以来,他们是走到哪里,睡在哪里,没有大体的前进目标,只盼望着早些走到大的城镇,好打听打听这里究竟是哪。
“原本以为很快就能接触到我军的前线部队,走了这么多天了,毛都没看到一个,我也在合计呢,这鬼天气,说不定哪天就要下起大雨来了。”郭开庆不是听不进去劝告的人。
“那咱们就就地掩埋了吧,多少留个记号,以后有机会再重新起坟安葬。”张文治也走到了遗体的身旁,看着他们几个闭目的样子,活活就象是在睡觉。
“你知道这里是哪吗?”郭开庆突然间问了张文治一个问题。
“我哪知道,这前不巴村,后不巴店的,连个y国人都不见一个,我要知道是哪的话,早就告诉你了。”
“那你不是胡弄鬼呢吗,离地三尺有神灵。我可是信命的,”眼看着天空,郭开庆想起了村子里的‘老爷庙’,打小就听说过‘老爷’很灵,就连动乱时期集中捣毁庙宇时,谁都没有找到‘老爷’的神像,人家早就飞了,不信鬼神才怪呢。
“那就就地火化,咱们拿着骨灰走,这样总行了吧?”张文治也就是随口一说。他说之前都没有经过大脑。
“好,那就听你的。”对于火化,郭开庆早就想到过,只是不想从自已的嘴里先行说出,郭母算是个佛教徒,郭开庆打小就听说过和尚死后是要火化的,高僧体内还会产生一种晶体,那就是“舍利子。”
“啥?真火化啊?”张文治的眼睛瞪得老大。
“要是哪天我也牺牲在这里了,你也要这样帮我啊。把我的骨灰拿回老家a城去,我要和我爹放在一个积骨室里,”郭开庆好象找到了答案,他转身找了一个背风的地点睡觉去了。
“火化遗体”。郭开庆有着他的手段,次日清早,他命人去打些干柴过来,找到了一地空地后。把干柴支好,接着‘火化仪式’也就开始了。
首先是由郭开庆大声朗读对战友们的怀念‘祭文’,这文章是由张文治书写的。字体有点像‘八股文’,大致就是说些为了国-家人民的利益安全一类的话语。
接下来由张文治组织众人‘默哀’,之后就是‘瞻仰烈士遗容’了,大家围成了一个圈子,挨个从三位烈士的遗体前经过,众人还都是脱了帽子的。
最后就是在高高的干柴之上,进行‘遗体火化’了,望着熊熊的烈火,战士们的心情各自不一,联想到前途的一片渺茫,难免会生出一股兔死狐悲之感。
干柴足足烧了一个多小时才熄灭,待其彻底无火时,郭开庆就安排众人收取骨灰了。
“白的是柴禾,都挑到一边,专捡黑的,那才是骨头,”郭开庆见几个胆大的战士,不停的往袋子里瞎麻乎,喝然制止了他们。
“二哥,这骨灰是好分了,咱们分的是三堆,每个人是每个人的,可这黑色的灰烬也太少了吧,这一小袋也装不满啊,”‘柱子’的问题最多,他和两个人装好了一小袋黑色的物质后,掂了掂还不足半斤沉。
“不少了,我以前听过我们村里的王金和曾经说过,他叔叔婶子死的时候,他就是自已给火化的,两个人加一起还不到一斤呢,”对于经验阅历,郭开庆小时候还真的遇到了不少,他这个年纪遇不到的事情。
“二哥,我有个主意,要是把骨灰都放在袋子里,散了咋办啊,我看这一共也不是很多,干脆倒水壶里得了,正好他们三个人生前用过的水壶还在,现在装他们的骨灰,也是顺理应当的,”‘柱子’是个很会动脑筯的战士,他的这话,使收拾骨灰的战士们都不注地点头。
“这样也行,不过你们用干净布把水壶里抹干啊,记得不要留有一点水,”军用水壶装烈士的骨灰,真是个创举,郭开庆很是满意‘柱子’的这个提议。
一切都处理完毕之后,终于可以轻装上阵了,在前方副排长的打听下,部队已经到了y国边境某镇,已经离我国的国土不算太远了。
“老二,这回我去镇里走走如何?”张文治一直让郭开庆给“捧着”,入y国境内以来,他一次单独执行任务的机会也没有。
“你是一号,你见过哪支部队一号首长自已走的吗?”坐阵指挥,张文治就是大家伙的主心骨,他要出了万一,别说大家群龙无首,就连回国也都不好交待了,牺牲几个战士还好说,张文治可是保卫部首长的眼睛啊,不能让他老来失子吧,想到此,郭开庆死活就不想让张文治去。
“我不是光为了我,你以为我是想四处逛逛啊,七哥的腰,好象是大发了,一连走了好多天的树林,潮湿拉瞎的,好几次我看他额角的大汗珠子,都把嗒把嗒地往下掉呢。”
“那不还有副排长嘛,你和他比,谁的y国话说的好啊。”
“他是他,我是我,他不刚回来嘛,不让人歇会啊,放心,我再带上两个战士,我们四个人一起,准保没事。”
从副排长汇报的形势得知,镇子里没有发现有y国的部队,眼前就是边境线了,就算是有事,可以快速撤回到我国境内,郭开庆也就同意了。
“给你们一个小时时间,要是回不来的话,我亲自去找你们。”
“不用,半个小时就够了,就是开点药,打打针啥的。”
战争打了好几年,大多数边境城镇都已破败不堪,当张文治和七哥带着两名战士来到镇里的一家诊所时,坐诊的大夫很仔细地打量了他们。
“你们是哪的呀?”坐诊大夫掀开了七哥的后腰,来回地察看着。
在这里自然是说y国话了,可是张文治一细听,这人的y国话还真的不是很标准,回想起以前遇到的y国人中,也有说这样的家乡话的,也就不加奇怪了。
“我们是某军某师的,执行任务路过这里,他的腰受伤了,来找你看看。”
“这腰之前找人处理过吧?”
“对,前几天处理过了。”
“那好,我给你开点化淤消炎的药,你们就可以走了。”
“谢谢啊,”几人一见坐诊大夫这么好说话,立马都高兴了起来。
就当处理完毕,张文治准备掏钱的时候,坐诊大夫突然间说出了中文,“你们最近都跑到哪里去了,组织上都急死了,郭开庆他们人呢。”
几个人都让这坐诊大夫给吓傻了,两个战士赶紧把背着的冲锋枪卸下,对准了坐诊大夫。
话是对着张文治说的,他自然要回答了,“你认识我?”
“你不就是张文治嘛,我们有你的照片,我以前跟过你父亲执行过任务,现在我也是国安人员。”
“哎呀,原来是自家人啊,”七哥激动地上前握住了坐诊大夫的双手,狠狠地拉了一下。
“我怎么能够相信你?”张文治的警觉,出乎了其他几个人的意料之外。
“你是七哥吧,还有个副排长,再加上郭开庆,你们四个都是军官,我说的没错吧,上头的通报早就下来了,陈淑芹是这次找寻你们的总指挥,我服从她的直接管理。”
敌人早就打进了我军的内部,如果说是上头下了通报,基本上前线的各个部队,都会有这个情况通报,张文治还是不太相信这个坐诊大夫。
“我们想找谢参谋,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知道,知道,离这不远,有个战俘营,大约有百十名战友,都关押在那里,目前我们还没有打进到他们内部,我只知道这么多了。”
“你给我画个地图出来,”张文治从怀里拿出了军用地图,让坐诊大夫标清战俘营的位置。
坐诊大夫乐呵呵地用张文治递过来的红蓝铅笔描述着,“他们的人不是很多,也就是一个连,你们可都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了,我想这一点难不倒你们吧,对了,你们得手之后,可以向这个方向撤退,不出几天,我想我军就会复夺这里,这条公路可是运送给养的生命线啊。”
“谢谢你了,我们走了,”张文治叠好了军事地图,放回到了上衣兜里,之后拉起了七哥快步离开了诊所。
“你着什么急啊,人家这么热情,也不多聊一会,”七哥认为这位坐诊医生的手法很是高超,处理了几下子后,腰也没有那么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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