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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溪紧闭着双眼,瑟风也不知到底是从哪个方向刮来,她只觉归来时似是迎风,而此刻竟也有同样的感觉。
www.biquge001.com楚戴侯的死令楚魏大受打击,然而他嘴上却是不说,一路上苏溪倚着他的胸膛,却也不减寒意,只觉生疏。这一路上,苏溪与他谁也未曾率先开口,只是默默地,听到风声穿过林立的竹木的声音,听得马蹄声,最后,到了南山,南山重殿。
楚魏猛地勒住缰绳,急急跃下马背,便直奔向之前来过的山洞。
苏溪只身缓缓下了马,她牵着马儿在外等了一会儿,却不见楚魏出来。暗想着他也许有防备着自己的秘密,而自己既无兴趣,也不好戳破,于是只是静静地将马栓在一旁的大树下,站在一边,将披风裹得紧些。
山中积雪,也不知是从树上还是崖石上落下,只是迎风簌簌而下,苏溪望着这满山的飘雪,渐觉阴森。再次想到楚戴侯几人在此殒命,那寒意竟更是抑制不住。她也不知在外等待了楚魏多久,只是觉自己愈发寒冷,适才她二人归来之时,正是飘雪停歇之时,然而此刻,新雪自灰茫茫的天际飘散下来,已然铺满了来时的路。
苏溪时而将披风上的积雪抖落下来,这一日仿若更冷了许多,之前的雪花落下来尚有一部分融化开来,而现在已是只见积雪,不见消融了。她实在是太冷,朔风越刮越大,地面的雪花夹着山中落叶一同飞舞,顺着风势直扑向她的脸颊。苏溪实在忍受不住,便裹着披风,一步步向楚魏所在的山洞走了过去。
山洞入口处,尚有之前侍卫扔下的火把,火早已熄灭,苏溪看着那火把,又向那黑漆漆的山洞看了两眼,不禁愁上心头。一阵寒风袭来,她不自觉地将身上披风裹得更紧些,正自打着哆嗦,忽地想起澄敏之前递给她的那块火石。想到火石,她好似有了莫大的支柱一般,从怀中拿出那块碳色的火石,轻轻摩擦下,便即有火花出现。她欣喜万分,将洞口的火把拾了起来,用火石将其点燃,便拿着手中的火把一步步迈进山洞。
她刚进洞口,便轻轻喊了一句:“少侯爷!”然而无人应答。她四下看了看,往山洞中走了几步,渐渐呼道:“楚魏!楚魏!”依旧是没有回音。
山洞之中有股发霉的味道,然而此刻已经不是顾及这些的时候了。苏溪一手拿着火把照路,一手提起曳地的衣袍,但仍旧是一不小心踩到了积水之中,脚下瞬时冰凉,凉意直涌上心来,她打了个啰嗦,暗暗叹了口气,接着呼道:“楚魏!”
山洞中静得出奇,陡然有碎石子坠落,她不禁回头看去,可身后什么也没有,她暗暗放了心,小心翼翼地往前迈去。
远处好似有同样的火焰,但还是看不真切。苏溪眯着眼睛看了许久,也不见那火焰在移动,她只得一步步走向那一边。山洞之中,有一处极为低洼,甚至要俯着身子方能经过,苏溪俯身过来,手中火把险些掉在地上。她稳了稳心神,扶着周围潮湿的崖壁,一点点向那处火焰走去。
“楚魏!”走了几步,她已经能够看清楚火焰的所在了,不禁放大了声音,呼道。
那边的火焰仿佛动了一动,但仍是无人答话。苏溪心下一凛,不禁停下了脚步,不敢再走下去。
她本想再喊几声,但见那边的火焰不停地移动着,霎时如同有梗在喉,半点也不敢再发出声音。她在山中迷路已不是第一次了,从前在漓山,尚有秦蓦在。即便是最后一次下了漓山,迷了路,懵懵懂懂中也是他找到了自己,虽然醒来之时身旁已经没有他在了,但是当时尚未燃尽的篝火和那件墨色的披风仍然留存在记忆中。
苏溪很久没有想到秦蓦这个人了,但那不远处移动的火焰让她发自内心的恐惧,惊惧之下她能想到的便只有他了。然而秦蓦在漓山上的赵客山庄,而她在洛陵侯府,那日一别,她已知是天涯陌路了。
那火焰仍然在动,她只觉脊背发凉,不觉中缓缓向身后退去,只见远处那火焰一直朝自己这面涌来,她正自怀疑自己是否走错了路。“是了!”她心里陡然一惊,霎时间手中火把掉落在地,“是了!”她想着,来时并未见那样低洼的地方,来时并没有需要俯身才能通过的路。
“那么。。。。。。”她一步接着一步向后退去,直至撞到身后的崖壁上,退无可退。她忐忑地回头看去,身后竟已无路可走。霎时她看到那团火焰朝自己过来,阴冷的山洞之中寂静非常,却能听得那人的脚步声。
“来时的路呢?”苏溪手中没了火把,什么都看不见了。她摸索着四周的崖壁,然而手能触及到的尽是些潮湿之汽,山洞中发霉的味道令她眩晕,她已然忘却了这里的阴冷,只想冲出去。
“楚魏!”她急声大呼,手不住地敲着一旁的崖壁。她的眼泪不住地掉落下来,可是黑暗之中她摸索不到路了,她只能看到前方的火焰渐渐朝自己这边移动过来。
“楚魏!楚魏你在哪儿?”她也不知自己喊出了什么,只是那火焰离自己越来越近,她隐约听到了拔剑出鞘的声音,她的心因恐惧而似要坠落一般。
之前的几次惊魂,她都没有像今日这样恐惧过。那火焰向她移来的时候,她竟似是从那团火中看到了殷红的血一般。
“别过来!”苏溪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大喊着。她也不知自己发出了怎样恐惧的声音,再抬头之时,火焰兀自凝结在那里——那人竟停住了脚步。
她的手已然提不起气力,只是仍不住地敲打着一旁的崖壁,只盼有人能救她出去。她颤栗地从袖中拿出火石,然而之前掉落在地的火把却无法再找到了。苏溪蜷缩着身子,惊恐地盯着远处的火焰,生怕它离自己更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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