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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武士向谢寸官搂头抓来,谢寸官神情不变,但手一抖,他右手端的一怀热茶就迎面泼在那人脸上,那人的手刚伸到他跟前,热茶扑眼,身体不由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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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停顿间,谢寸官左手已经瞬间抓住了他的右手腕,身体一塌,丹田一翻,转腕一拧,那人就一声闷哼,被他拧得扭曲了身体,右手肘就弯送过来。谢寸官的右手掌根就往他右肘尖上一托,丹田一展,坐着展身,将人直接托送出去。
那人的身体弹鱼似地,跳起来,被他甩到了面前的室桌上。
就听哗啦一声,整个室桌就给砸塌了,桌上的茶壶被撞起来,直接翻向船越次臣的身上。船越次臣一伸手,一把抓住了茶壶。但茶水仍然溅出来,他立刻将衣袖往脸上一蒙,茶水就溅到了衣衫上,没有溅到脸上,倒也不算十分狼狈。
谢寸官坐在那里,神色不变,反而笑道:“船越先生好快的手法!不过,令弟子不宣而战,却有些不成体统!”竟然半是称赞,半是批评,完全没有当船越次臣是前辈高人的样子。
船越次臣一时脸色铁青,不过,谢寸官的话虽然不听,倒是实情。
后面一排人,走上来一人,就立刻扶起了被砸到室桌上的汉子,但那汉子起来时,一条右臂已经扭曲无力,竟然被谢寸官一把扭断了。
不过,那汉子倒也硬郎,头上已经疼出了汗滴,却硬是一声不吭,只是将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谢寸官。
“图越君好狠的手!”船越次臣终于动容,眼神间更是森冷。他没料到这个年轻人竟然丝毫不给他面子。
“看来船越先生门派广大,弟子众多,门下弟子已经不知道礼数为何物了?”谢寸官却将手茶杯此时才轻轻放下,仍然是毫不客气地道:“船越先生相邀,我远来是客!我坐着同船越先生讲话,竟然出手偷袭,少不得就替先生教训了他一下!如果不是因为是先生的弟子,我刚才就直接将他扭翻,右手击打后脑,直接要了他的命去了!”
谢寸官言语锋芒毕露。直言已经手下留情。根本没有将船越次臣的脸色放在心。
“好!刚才是我伊川师弟鲁莽了!现在松涛馆流门下弟子佐佐木向图越君请教!”余下的五个弟子,一个看起来精悍异常的汉子就站了起来,脸色不善地向谢寸官邀战。
“凭你也想同我师父动手!”郭踏虏此时已经从旁边的室桌上站了起来:“先赢了我再说吧!”。说着,大踏步走到了船越次臣面前的空地上,一时间。气势如虎,瞪着佐佐木。
谢寸官也不吭地,只是面色平静地看着船越次臣。
船越次臣这次来,本来是想看看谢寸官的功夫,在他看来,已经是降尊纡贵了。却没料到来到这里,谢寸官竟然丝毫不给面子,根本没有将他当一代宗师看待。偏生谢寸官做的事情又都占理。
因为虽然是松涛馆流里目前最尊贵的宗师,但人家谢寸官同他又不是一个门派。又是自己邀请人家过门做客。按以客为贵的道理,自己反而应该尊重人家。自己是带弟子的,人家也是带弟子的,又不是一个门派内,排不出来什么辈份。
“好!”佐佐木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人家既然没有将船越次臣当前辈看。师父也就犯不着非要给人做前辈!打了小的,还怕老的不出来吗?
佐佐木倒也利落,一个纵步就跳到了场子,而对郭踏虏站定。
“是点到为止,还是生死勿论?”郭踏虏最是好战,有架打自然高兴。但话却是要说明白,毕竟比武动手,非善事也,何况对手还是日本鬼子。
“生死勿论!”佐佐木厉声喝道,他也被气坏了。自己跟船越先生拜访过多少日本著名的武技大师,那个对船越次臣不是礼遇有加,怎么这一对年轻师徒,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好!”郭踏虏气势如虹,往前一踏步道:“请赐教!”
“慢着!”就在佐佐木刚要口时,谢寸官突然喝道,待所有的人都看他时,他才对郭踏虏道:“我们远来是客,不要伤他性命!”一句话,似乎没有动手,已经看着佐佐木落败了。
佐佐木气得七窍生烟,险些憋出内伤来。不过,他却不欲多做口舌之争。不过,谢寸官一句话,他倒真不好将郭踏虏打死,否则人家说,对方留情,自己没有留情。
这就是言语与面子的微妙之处,谢寸官从小比武动手,就讲究欺心诈意。
他刚才一声断喝,打断了佐佐木才准备出口的话语,一下子就将佐佐木的气势打断了。然后一翻话,又挤兑得佐佐木“生死勿论”一句话,成了空话。佐佐木先是被打断了话头,又被推翻了意见,心里头的那种感觉,可想而知。
这在普通人打架,也许没什么,但在高手之间,一时之不察,则抱憾终生的格斗,那重要性,却不容小觑。因为比武争斗,最宜心思单纯。
“好,那我就把他打伤吧!”跟了谢寸官这么久,本来比武很单纯的郭踏虏也变得不那么单纯了,知道适时地给佐佐木已经受伤的心灵上,再撒一把盐的道理。
看着佐佐木已经面皮有此发胀的样子,船越次臣适时地道:“佐佐木,松涛二十训第条是什么?”
“聚精会神,心无杂念!”佐佐木本能地大声道,这原是他背熟了的。这一念出来,佐佐木的心情立刻平静了许多。
不过,这种平静却只是表面上的,因为你要平息心的一个念头,就必须产生一个压制这个念头的念头,很拗口,但却是实际存在的问题。
郭踏虏此时。已经踏步而进,直接向佐佐木逼近。
佐佐木一声大喝。看着气势惊人,但右手拳出,却是打出了一个刺拳的劲力。这种形式,有些像船越健义同小藤苦二郎对敌时的手吊脚踢的方式。就是让对方产生一种错觉,从而判断失误,自己好乘虚而入。
因为佐佐木叫得极大声,人人都本能地以为,他会出一记重拳。但他却偏偏是一记轻拳快取,左手拳已经抱腰合心,准备好重拳出击。
郭踏虏向上一迎。熊抱膀。右手往上一穿,一接佐佐木的右手拳,直接翻手下压,正是回手如钩,一把按压。就扯住了对方的衣袖。同时,左拳翻掌而出,直取佐佐木的左肩头。
佐佐木的右手被郭踏虏一把按下,想回手又被扯往手臂,左手进攻郭踏虏心腹的路线就被自己的手臂挡住了。于是只好出拳,改击郭踏虏的面部。
但他这一改路线,自然有一个思顿停止,所以等拳要出来时,郭踏虏的左掌已经拍了他的肩头。而且,左臂也交叉路线,封住了他左手的进攻路线。
郭踏虏霎时一个劈拳,就接手封门,将佐佐木封住后,却直接进了左步。往前直推佐佐木的身体。正是形意拳鸡形四把的侵扑之势,这一把推出去,佐佐木不由地后退一步,身体重心移动间,根本没有其他的反应。
而郭踏虏的右手此时,已经捏拳如火,凤眼拳往前直进,左手回手争力,圈撑在自己咽前,也正护了自己的下颌,就听咯嘣一声,正打在佐佐木的心口上,也不知道胸骨打裂没,反正直打得佐佐木大张了嘴,强忍着才没叫出声来。
郭踏虏金鸡食米,一钉捶钉在佐佐木心口上,直接抬手提腕,打在佐佐木下颌上,生生地将他张开的嘴打合了,然后左掌已经当胸塌下,正是锦鸡抖翎。掌塌小天星,浑身一颤,就好像锦鸡抖乱身上的羽毛一样。
就听嘭地一声响,佐佐木给这一掌就直接打得坐在地上,他心不服,欲要挣扎起身,但喉头一甜,一口血扑地就喷了出来,而挣起一半的身体,咕咚一声,又坐落在地上。
立时从船越次臣身后就抢出两个人来,将佐佐木扶起,一言不发地就回到了船越次臣的身后,开始取药疗伤。船越次臣的眼睛这时就彻底变了,因为郭踏虏的身手,已经震憾了他。果然是一招之间,干净利落。
而且,从接手之间,船越次臣也深深地感觉到了船越健义所描述的那种感觉。一接手就扑到对方怀里,几乎粘死了对方,但他们却能发力打人。因为郭踏虏一个翻掌时,却没有直接劈人,而是粘住了佐佐木。其实他直接劈人发劲时,反倒可能与佐佐木的左拳撞在一起,那样双方也是个平分秋色。
但郭踏虏劈掌时,却是直接劈向佐佐木的肩头,而且,在与对方左拳接触后,并不发猛劲,而是发一个推力长劲,将佐佐木往后推。
这样佐佐木重心一失,人的第一本能,就是重新找回重心。
这是任何一个人的第一本能,而这时,佐佐木也就没有任何技击意识,就被郭踏虏乘虚而入,凤眼拳先取心口。然后挂手提拳打了下颌,锦鸡抖翎就伤了胸腑。
船越次臣立刻知道,自己身后这五个人,没有一个有郭踏虏这般身手的。自己出手,却不可能向人家弟子出手,于是就转脸向谢寸官道:“图越君的弟子好身手!不知道图越君有没兴趣,与船越次臣一战!”
一席话让身后的人无论是伤与不伤的,都脸做紫红。
弟子无能,才需要师父亲自出马。虽然师父爱惜脸面,没有向人弟子挑战,但他们也能感觉到师父的那种无奈,当时个个咬牙,却都无话可说,毕竟佐佐木在人,是佼佼者。佐佐木一合就被打伤,其他人也没有把握赢。
没有把握的事情,就没法做。因为每败一个,师父就丢一次人。
“船越先生是松涛馆流赫赫有名的大宗师!图越佳兵卫籍籍无名,自然以能同先生动手为荣……”谢寸官此时却一下子谦虚起来:“但先生远道而来,人困体乏,请歇息之后再说吧!”他话虽客气,但却没有答应比武的意思,只是以后再说。
船越次臣心里不由一松,暗暗地就有了感激之意。因为他是赫赫有名的宗师,弟子败了,他不能不出手。但他扪心自问,却没有胜谢寸官的把握。
因为郭踏虏表现出来的东西,已经让他心有些寒了。他自问自己同佐佐木动手,肯定能赢,但却也不一定有郭踏虏那样赢得轻松。
而他同谢寸官比武,对于他来说,赢了是应该的,什么都不到。因为图越佳兵卫是个无名小卒。但输了,虽然不至于一世其名付流水,但却是成就了图越佳兵卫的名声。
所以谢寸官拒绝比武,只说以后再说,那是给他留了余地,他心里自然明白。
“图越君这一说,我还真感觉有些疲累,好!谢谢图越君今天赏光,我先去休息了……”说着,竟然站起身来,带着他的人,直接进到里屋去了。
紧张得已经流汗的鹤田信会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忙叫人收拾室内的一片狼籍。谢寸官也不停留,拿了船越次臣刚才送他的东西,就带着郭踏虏告辞回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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