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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客官当真不饿么?”小二满口包着饭菜,含糊不清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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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饿。”只是谷云阳这么说着的时候,完颜锦红的肚子突然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小二停下筷来,张着嘴朝完颜锦红一看,傻笑道:“客官您还说不饿,这位娘子肚子可都叫响了。”
“说了不饿,你这店子里的东西谁吃得下去!”完颜锦红冷眉怒叱,她是饿了,可是还没有饿到饥不择食的地步。只听到他称自己作“娘子”,不由朝谷云阳看了看,小心窝里忽有些暖意。
这天仙似的姑娘竟然说出这样的话,顿时叫小二手足无措,咽在嘴里的饭菜都不知道该是吞下还是不吞,眨巴了几下愣愣说道:“小娘子这是?不成我们店里有哪里对不住二位客官的?还是饭菜果然不合胃口?”
“还合胃口!你们这黑店,做的可是无本生意?”完颜锦红也不知道一下子从哪里来了气力,继续冷哼。
“黑店?没本儿生意?”小二吓得一下子放下碗筷,“客官这是说的什么呀?我们这可是正经营生,不是开的什么黑店!”
“还敢不承认!你们若不是干的人肉买卖,何以把店开在如此僻野之地?这桌子底下跟外缘又如何会有这般多的刀口子?还敢不承认,这下没话说了吧?”完颜锦红索性一下子全抖出来,省得跟他瞎绕弯子,直截了当,也好趁早解决了事,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店小二大惊失色,慌忙咽下开口中之食,捂着喉咙咳嗽道:“哎呀,冤枉呀,天大的冤枉呀!我们百姓穷苦人家,怎敢为此买卖呀!”听到“人肉生意”,小二一脑空白,他何时敢做过这等黑道营生呀,小儿家本就胆小,不就在此乱世当中权求苟活么。
“还冤枉你啦?我想你们这厨房里的厨子定然还在切剁不知是哪位路人身上的肉呢!”一想到那等情景,完颜锦红自己的胃里也不禁翻江倒海起来。
小二越听越发不对头,大叫道:“客官真的是冤枉了呀!掌柜的,掌柜的,快过来!”
掌柜的早就发觉这边出了点问题,又闻小二惨呼,立马杵着拐杖摇摇晃晃一点一点摸索过来。“怎么了,黄儿?”掌柜的那对黄浊的珠子也不见转动,没有半丝灵光,好似就那样硬嵌在眼眶子里,让人看着无不骇惧。
小二忙过去将他搀住,凑在其耳旁嘀嘀咕咕道:“他们说咱这店儿是卖人肉的黑店哩,做的饭菜全叫我给吃了。”
“咳咳——什么?”掌柜的大骇道,“咱什么时候干过这等买卖?”
“我也是这样想的呀,咱们这店儿也就刚开半年多,为图个安稳,哪里做过嘛,又哪里敢做!”
“原来这掌柜的竟是个瞎子,怪不得……”谷云阳心下琢磨,嘴上却道:“若非如此,你们这桌子刀砍斧劈的算怎么回事?你可不要告诉我自己没事拿着刀在上边儿刻字画画儿呢!”
完颜锦红闻声“噗嗤”一笑,暗想这话的风趣。
“原来是因为这个,”掌柜的方才明白过来,“这里本来是一伙强盗贼人落脚之处,与路人干着抢劫杀人的买卖,一年前被官府的人给剿了,我老头儿看这地儿虽然偏僻,但每日好歹也还有十几二十几个打此路过,就想着置家野店,早晚挣些个活命的小钱儿。不想今日被客官误作了歹人,当真是……”掌柜的说到这里,也不好继续往下了。
“是真的?”谷云阳跟完颜锦红都是一脸的狐疑,虽然看起来这话还说得过去,但总觉着有些不对。谷云阳扶着完颜锦红又不好跑到厨房去看看,心里有些乱,这一桌子的杯盘狼藉也叫他无可置手,当下也不晓得老头儿的话该信还是不该信。谷云阳不禁叹了叹气,心想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犹豫不决了,偏头朝一边看去。突然,一道淡淡的血丝印入他的眼帘,那是道被清水洗擦过的血迹。店里灯光虽说不好,但是总还是看得一丝半点的,红得那样刺眼,那样叫人心惊。谷云阳立马感觉到了危机,这是他独自行走江湖长久以来形成的,也曾经两次三番地救了自己的性命,所以这次肯定也不会出错。
一根拐杖灵巧点过,直奔谷云阳得太阳穴。此时因他是侧着头,所以死穴“大喇喇”暴露在别人的攻击之下。
“啊,小心!”完颜锦红大声尖叫了起来,她没料到会有人猛施杀手。
谷云阳早已嗅到了危险,左掌浑然一提,封住了拐杖的来路,护住了自己的太阳穴。缓缓转过头来,谷云阳看到了一根阴沉木精雕制成的手杖,圆圆滑滑的,颜色暗黑光泽,看起来用得有些年头了。他知道,拐杖的种类和制作取材形形色色,其中以竹、木制为最多,因为它轻巧而富于弹性,其他的有藤、紫檀、红木、黄杨、降龙木、牛角、牙、骨、金属等,小时候听有见识的老人说,阴沉木手杖最为珍稀。阴沉木是木材因地壳变动而深埋于土中,一般多为杉木“阴沉”而成,做成的拐杖质坚耐用,但存世寥寥,不易找寻。如此一个乡间的瞎老头能用这世间难寻的阴沉木做拐杖,怎不叫人好生怀疑?
“小伙,你早就发觉到不对了?”那根拐杖正是昏瞎的掌柜的,他本是趁机偷袭,不料一出手就被谷云阳抓在手里,故而微感愕然,是有此问。
“是呀,因为你这段阴沉木的手杖。如此稀缺木材,怎会落在寻常老翁手里!”谷云阳话刚说完,刚劲一催,将那手杖一端震到一旁。
“原来你早就发现了,怎地不跟我说?好叫我担惊受怕!”完颜锦红竟而发起嗔来。
谷云阳“嘿嘿”一笑,道:“若是如此,他们定然早已察觉,也没有这般有意思了!”
“你这,你这可是在拿我们两人的命在赌哩,万一……”完颜锦红忍不住咬着牙恶狠狠捶了他几拳,不过可能因为谷云阳的身子板儿太过结实,反将自己的玉手给打疼了。
“好啦,先把他们解决了再说!”谷云阳脸色一沉,冲那站着的两人厉声说道:“二位不像是做买卖的主,为何要来索我二人的性命?说清楚了的话,谷某倒可以考虑不杀你们,若不从实招来,今日休想活着出去!”
那掌柜的却似没有听见,只对完颜锦红道:“小姐,请与我二人回去,否则,主公将派更多的人前来,到时候便是绑也得绑了,累得小姐徒受罪,还是快些回去是好!”小二也跪下来抱拳请到:“小姐,请速随我二人回去,不然的话,小人这便得罪了!”他见完颜锦红身子虚弱,如此美人儿,又是主子的,也实不愿动强。
“谁是你家小姐,本姑娘不识得你们!何须编造谎言,要想抓我怕也没有那么容易!”她见适才谷云阳一出手就叫那掌柜模样的人吃了瘪,估摸到他有些手段,当下更是不怕。
“你是他们的主人?”谷云阳跟她问道。
“我真的不认识他二人!”完颜锦红言辞坚定,她脑子里根本就没有这两个人的印象,如何谈得上是别人的主子?不过,即便如此,她也猜到……
“那……”谷云阳刚欲再问,忽然想到她这么做定然有自己的道理或者苦衷,自己又岂好强人所难,转而跟那二人说道:“这店里本有的人都哪儿去了?”想起那道血痕,心里隐隐不安,该不会是……
“杀了!”谁知拄着拐杖的老头径直说道,也不掩饰。
“杀了?”谷云阳眼神一冷,“寻常百姓,你何以杀之?”掌力一凝,一掌朝着他猛地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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