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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楚殇皇子也是法武双休的高手,咱们男人嘛,老是看些女人扭胳膊扭大腿的自然容易看腻,但看高手较量那可就绝对不腻了!”
这名武将爽朗大笑,然后拍了拍腰间的巨刀翻身跃出玉台上,原本环绕在玉台上跳舞的歌姬们顿时识相的退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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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环顾四周道:“先说好我老陆可没有自称高手,大家都知道我嘴笨手脚更笨,所以我就只是出来献丑,起个抛砖引玉的作用。不知道谁愿意与我较量?有言在先,宗术力量属于远程攻击波及范围太广,大家就武斗养眼,切磋切磋就好。”
“哈哈……陆将军果真豪爽,实乃我殷悦之将才也。”大皇子拊掌说道,似乎嫌光武乐趣较少,就朝老君主抱拳道:“皇爷爷,那孙儿就代替陆将军他们跟您讨点赏,待会不管谁赢,只要打的精彩统统有赏。”
老君上点头应允:“可以,只要能让楚殇皇子尽兴,统统重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许多人顿时蠢蠢欲动,不一会儿,就有一名年轻的武将迫不及待地冲出来赐教。
两名武将对战,刀光剑影,身手矫健如云煞是好看,良久数十招后,陆将军获胜,败者一退,就有其他人冲着君主赏赐跳出来。
苏琚岚低声笑道:“这名陆将军可真谦虚,他若嘴笨手脚笨,估计在场八成左右的人就连猪的智商、狗的速度都不如了?”
颜弘皙酌了一口杯中酒,淡道:“那当然,九皇叔身边的人可不全是酒囊饭袋,否则本皇子何必忌惮?”
打斗了好几场,不少豢养高手的高官名流派出的高手也连连战败,这位陆将军依旧鼎立玉台之上,引得那位养尊处优贪财好色的大皇子喝彩连连:“诶,大家这边派出的人都被陆将军战败,陆将军的武艺真是越来越高强了,真不愧是御前侍卫呀!”
灯光明照,陆将军手中的长刀发出极其耀眼的光芒,让人不敢正视。长刀在手,他昂首道:“大皇子过奖了!臣只是侥幸而已了。”
“真正的高手还未出招,陆将军,你确实是侥幸了。”九皇叔抿着酒杯,冷笑一声,然后那双鹰眸就直直望向颜弘皙这边:“我的皇侄子,你说是吧?”
“对哦,我们这边都陆续派人下场。老幺,你手头也有些高手,怎么都还没有人出手呢?!不过,冯义和宋幺可都是宗师呀——”大皇子扫兴道,无意间瞅见秦卫霜捆在背上的刀鞘后,疑惑道:“诶,老幺……你那背刀的女侍卫应该是武尊吧?”
颜弘皙淡眼扫了身后的秦卫霜一眼,收回目光的同时暗地瞅见苏琚岚玩闹地冲他挑了挑眉,心中顿时甚是欢喜。因为无需旁人指点,苏琚岚早就知晓陆将军做这出戏无非是听从九皇叔之命来试探秦卫霜的身手。
苏琚岚这番聪明,真不枉他越来越喜欢她了!
颜弘皙心情大悦:“是,只是她修为尚浅难登台面罢了,怕扫大家兴。”
大皇子闻言赶紧摆手嫌弃道:“既然老幺这么说,那也就罢了。连众多男将都敌不过陆将军,你这侍女那还是算了吧,男女较劲原本女人就吃亏,手脚软绵绵的打得也不好看!”
可九皇叔反倒不屑地冷哼了一声,道:“既然众人都已派出高手竞技,皇侄子你若例外,那扫兴的反倒成了你。武尊斗技本就无分男女,只分输赢,倘若未比就输只会贻笑大方。”
“既然九皇叔如此坚持,那皇侄子有言在先,倘若侍女献丑还请诸位见谅,楚殇皇子见谅。”颜弘皙仍是一派儒雅干笑,笑意却未入眼底。
傲楚殇抿着酒,似笑非笑地望向颜弘皙那端,秦卫霜出手那还叫献丑吗?
苏琚岚压低嗓音在秦卫霜身边笑道:“卫霜,既然人家冲着你而来,那你就随便打几下,流血有点难看,你就随随便便断手断脚吧。”
“正有此意,因为我也看这名陆将军不顺眼!”秦卫霜闻言满足一笑,然后翻身跃入高台上,直接拔出背上的巨灵刀,一抖三下,竟是连续三个漂亮的刀花。
终于逼得目标出手了,陆将军自然敛容沉重许多,但同样使刀的他看着秦卫霜手中那把无锋重剑,暗地惊疑却不敢轻敌,沉声道:“刀剑无眼,这位姑娘你可要当心了!”
话音刚落,但见刀风四下狂扫,周遭空气都仿佛凝滞炽燃起来,几道闪光钝响,重剑钝光与锋利长刀瞬间已撞击数次,飞掠腾空的身影交错而过,快得留下一道道残影,在华光绚照下宛若鬼神!
众人一时间惊得鸦雀无声,被这刀风刮得眼角生疼,只得忍不住擦眼再望,却见两人身影已各自分开,对立数丈之遥,无形肃杀之气弥漫玉台四周,竟让人心生悚然。
仿佛是受这无形威压,玉台白砖竟生生裂成输块,远远看去绵密宛如龟甲蛛网。
四下里寂静无声,秦卫霜衣袍迎风猎猎作响,冷冷道了一句:“承让了!”然后干净利落地收起了巨灵刀,若无其事的回到颜弘皙身后冷冷站着。
陆将军孤身站在破碎的玉台上,他惊恐地看着手中锋利无比的长刀,一股凉风拂面而来,冷汗直流的他却眼睁睁的看着长刀轰然爆裂,变作碎片零星的摔落在地上。
九皇叔险些捏碎手中的酒杯,因为陆将军可谓是他座下高手中的八阶中层高手,而秦卫霜同为八阶却能在短时间直接断人武器,那么她绝对是八阶巅峰的造诣,举世罕见的武尊战神!他这皇侄子是从哪里找来如此年少有为的帮手?!
颜弘皙望着遍地狼藉,有些歉意起身道:“陆将军,本皇子这侍女让你见笑了。”
不是见笑,根本是见鬼了!众人纷纷倒抽着凉气望着颜弘皙身后的秦卫霜,这侍女看似年纪不大,破坏力却惊得吓人。
颜弘皙依旧微微笑着,尤其是望着九皇叔毫不遮掩的阴蛰眼神,依旧挺立如仪,气定神闲。
宴会散后,天纷纷扬扬的下起了雪,寒意再降三分。
老君主摆驾先行,颜弘皙突然当着还未散完的众人面,转身握起苏琚岚冰凉的双手,将一个小手炉放入她手心合紧,他贴近她耳边低声笑道:“外头雪大,你暖暖手,我让宋尧先送你们回房歇息。傲楚殇现在估计心中郁结得慌,得有人去开导开导。”然后带着冯义转身朝傲楚殇那端走去。
苏琚岚闻言望向那端面色酷寒紧紧瞅来的傲楚殇,冲他潋滟一笑,然后挽着秦卫霜和宋尧从别处离开。
傲楚殇将凝在苏琚岚身上的目光缓缓转向迎面走来的颜弘皙,勾唇讥讽一笑,然后抱拳道:“今夜盛宴,傲楚殇在此谢过皇太子的盛情款待。”
颜弘皙客气回礼道:“楚殇皇子客气了,两国联姻本是美事,更何况楚殇皇子千里迢迢护送而来。本太子听说路上几经磨难,好在都由楚殇皇子力挽狂澜才能转危为安,楚殇皇子果真是令人佩服至极呀。”
“皇太子客气了,这是本皇子职责所在!”傲楚殇简短回道,“只是本皇子有些事不甚明白,还请皇太子稍作解释。”
颜弘皙含笑的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傲凤国四季如春温度适宜,而殷悦国如今却是寒冬厚雪,不知道楚殇皇子能否适应这酷寒?不如就由本太子先送楚殇皇子到室内宫殿,边走边详谈吧?”
“恭敬不如从命。”傲楚殇点头,几人便迤逦而去。
一抹月白色、一抹靛蓝色,均是修长挺拔却气度各异的身影渐渐行远了。
九皇叔顿时从暗处缓缓走出来,幽冷的声音几乎要凝成冰渣:“必须把他身边那两名婢女的底细给我调查清楚!还有,他跟傲楚殇之间是否有联系,我看傲楚殇跟那婢女似曾相识!”随着他一声令下,四周原本看似树木的婆娑倒影瞬间消散去了。
颜弘皙和傲楚殇并肩而走。
颜弘皙含笑咕哝了一句:“楚殇皇子,古语有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果真是至理名言呀,就连楚殇皇子如此特立独行的人物,也难逃美人关呀?”
傲楚殇瞳孔无法抑制的急剧收缩了一下,冷冷笑道:“是呀,那又如何?”
颜弘皙忽地转身盯住傲楚殇,那对意味深长的眼睛里有着莫名的丝絮:“但古语也云‘朋友妻不可欺’,据说那小尊王可是楚殇皇子自小的玩伴,怎么,这是要兄弟成仇的节奏吗?”
傲楚殇看着笑眼盈盈的颜弘皙,一字一句道:“他们尚未成婚哪有‘朋友妻’之说,更何况这些事关皇太子何事了?”
颜弘皙摇着折扇失笑道:“楚殇皇子讲话可真不客气,完全不留情面。”
傲楚殇似笑非笑的回道:“皇太子话里藏刀挑拨离间,也是不相伯仲。”
啪!折扇合拢。
好吧,看来这位傲楚殇果真是个不苟言笑的铁面角色。颜弘皙负手而立,直接进入主题了:“楚殇皇子,你也身居王室,自然清楚历代皇权都是堆砌在皑皑白骨铮铮血肉之上!我可以不要你相助,但你至少得束手旁观,就算旁人拉拢你也不得出手!”
傲楚殇道:“你凭什么认为我听你的话?”
颜弘皙自信一笑:“很简单,因为琚岚跟我是同一个阵营,既然我们联手,那么我生她亦生,我若亡,她也绝不好过!”
傲楚殇冷笑:“既然你知道她跟赢驷才是一对,‘朋友妻不可欺’,我又为什么要因为她而听你的话?”
“可我怎么看都觉得你舍不得拿她安全开玩笑?再者,她与赢驷如今隔得山长水远,你甘心放弃这大好机会?”颜弘皙直勾勾盯入傲楚殇的眼,横扇拦住他的意欲张口解释:“楚殇皇子,我们都是聪明人,就别再说那些蹩脚的解释,免得可笑。”
傲楚殇面无表情地盯住这位城府高深的皇太子,也迅速放弃蹩脚的辩驳,讥笑道:“没错,我是不甘心放弃这大好机会。但听你之言,好像我配合了,你就甘心放弃这大好机会将她让给我了?!”
“琚岚既不是物品也并非我的人,怎么让给你?不过我倒是可以尽力撮合你们,只要你配合的话——”
“撮合?说得你好像从未对她动过心似的?!”
颜弘皙脸上的笑意一分不减:“自然动过心。只是我更钟情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权,失去她固然可惜,但是有华丽宫殿、奴仆成云、其他美人作补偿也就不可惜了。”
傲楚殇凉凉一笑:“皇太子看得可真开!既然你如此取舍分明,那本皇子也就应你话绝不插手涉入殷悦国的任何事。不过撮合之事就不牢皇太子操心了,本皇子顺其自然,只要求离开殷悦国的那日必须带她走。”
“随便。”颜弘皙笑道。
傲楚殇唇边笑意顿时加深,犀利深幽的目光突然穿过他往某处望去,颜弘皙意识到了什么顿时皱起眉,却见傲楚殇意味深长地抱拳笑道:“那就请皇太子止步不送,剩下回寝宫的路,本皇子认得。”
颜弘皙回礼告别傲楚殇,然后立即回头顺着傲楚殇刚刚的视线望去,发现苏琚岚环抱双臂坐在不远处的穿廊横栏上,摆弄着袖口稀疏的刺绣花样望来,目光清冽,嘴角的笑意轻浅得很。
颜弘皙刹那间不自觉地捏紧手中的折扇,唇微微閤动了一下,随即抿紧:傲楚殇,你还真有心!
他若无其事的走向苏琚岚,温柔道:“不是说回房休息?”
苏琚岚起身道:“今天我可是睡到黄昏才醒,暂时不累。刚刚听人议论王宫西北角有处栽种梅花的庭院,花开得像红云似得非常好看,既然你没给我安排事,那我闲着无聊就想过去看看。”
颜弘皙点头道:“那是红梅苑,最近确实开得很好。现在雪夜映月,映着那红梅簇簇,再有暗香浮动流光月影,的确美不胜收。不过婢女没有主子许可是不能到那去。”
苏琚岚微笑道:“运气好,这不就撞上你这位主子了吗?”
颜弘皙见她若无其事,拿捏不住她的情绪,决定试探道:“我还以为你出现在这里是担心我要对傲楚殇做什么?”
“楚殇是傲凤国的七皇子,也是默认的下一任皇储,我没必要担心你会对他做什么。”
颜弘皙微微蹙眉:“那你听完我们的话,对我的说法可有意见?”
苏琚岚回道:“你善于攻人心计,说话圆滑,我当然不会有意见补充的。”
颜弘皙不甘心的追问道:“难道就连我说放弃你,鼓动傲楚殇乘虚而入,要撮合你跟他也没意见?!”
“没意见,你哪些话是真哪些话是假,我约莫都清楚。只是你现在要去红梅苑吗?如果不去那也别挡我的路,有你这块龙血珏估计也没人会拦吧?”
颜弘皙莫名失笑:“我这些话如此伤人,你居然不恼?可见你也是没良心的,一起走吧,我陪你看红梅。”说完,他摆手退开其他人,然后伸手牵起苏琚岚的袖口,牵着她往前走去。
行走间,他多次偷看苏琚岚的神情,从头到尾都没发现她有任何异样的情愫。
颜弘皙于是默默理清思绪,默默按捺下刚刚突然纷乱迭杂的心念,暗自嘲笑了一声:可见她对自己的确没心!
宫中长街和巷道的积雪有点深,夜深天寒,颜弘皙带着她来到红梅苑,尚未进园也能远远嗅得针清香,萦萦绕绕,若有若无。
苏琚岚的羊皮暖靴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她捧着小手炉呵着气,看着满园红梅开得纷繁似锦,在水银样点点流泻下来的晴朗星光下红似火的要燃烧起来。
颜弘皙轻轻摇着扇,也难免应景生情,吟诗一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九天。”
苏琚岚静静看着盛意恣肆的红梅,不言不语,像是沉醉在这片美景中,就连颜弘皙将他披风脱下来盖在自己身上也没有反应。
苏琚岚沉浸在红梅似锦中,颜弘皙也沉浸在心事里,两人静静站立许久,直到颜弘皙最后催促着夜色太深才离开。
翌日清晨,冯义就亲自送了好几款保暖的披肩斗篷等过来。
苏琚岚随手披了一件雪白色织锦的羽缎斗篷,兜上风帽就去找秦卫霜和玉崔嵬。秦卫霜倒好说话,反正凡事都愿意配合她,所以装扮成侍女并无问题,只是玉崔嵬就……
“玉崔嵬,你把这身侍卫服换上嘛!”
苏琚岚抱着一套深黑色的衣衫追着玉崔嵬整间房跑,让玉崔嵬换身衣服跟要了他命似得,最后倒将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地。“你不换那你也不能飘着,不然我们就无法在这宫里随意走动了。入乡随俗,你懂吗?”
玉崔嵬悬浮在空中,冷冷道:“懂!但我就是不换,而且偏偏就爱这样飘动,我就不信外面有谁能拦得住我玉崔嵬?”
“这里我就能拦住你!”苏琚岚伸手抱住玉崔嵬悬空的脚,将他使劲往地面拖,非得让他“脚踏实地”“食下人间烟火”。
玉崔嵬挣扎着,又不敢贸然出手怕伤了她且引起混乱,两人就这样闹起来,让旁边静立围观的秦卫霜和冯义哭笑不得。
三两下,还是磨不过苏琚岚软磨硬泡的功夫和撒娇卖萌的功底,玉崔嵬穿着那身侍卫衣双脚着地,像挨了千刀似的满脸悲愤地站到苏琚岚旁边。苏琚岚于是左手挽着秦卫霜,右手拖着玉崔嵬,然后催着冯义高高兴兴的出门。殷悦王城非常大,虽然地处酷寒北极且不如傲凤国那般富饶,但这座宫殿的奢华无比确实傲凤国王宫无法匹敌的!随处可见都是价值千金的装潢,锱铢必较的精致,各处奇花异草,珍禽异兽。
苏琚岚将皇宫走了大半,把冯义对各宫殿的解说结合这复杂地形一并刻在脑子里,以备后患。
可惜逛了不到一半,玉崔嵬实在是难忍身上这身衣服,吵闹着非要回去换掉,苏琚岚唯恐他单独回去会惹事,只能让秦卫霜跟着去,而冯义离开颜弘皙已有一整天也得回去办事,结果就剩苏琚岚一个人单独走向别处。
她走呀走呀,走到某处廊道正要折返时,忽然听见有女子厉声呵斥:“你们是何人?怎的见了梅妃娘娘还不过来!”
苏琚岚听得有人这样对她说话,便转过身望去,就看见几个婢女簇拥着一位穿着妃子服饰、明艳动人的女子站在桃花树下,那妃子满脸骄矜,由着身边一个婢女模样的人指着她吼道:“还不过来,说的正是你呢!”
苏琚岚眼神闪过挪揄之色:秀欣,你这见高爬见低踩的脾气果然是改不掉的!
她故意站着不过去,直到秀欣见她还不过来便恼火的派出几名婢女要将她押过来,苏琚岚这才缓缓走过去。她能认出秀欣,但秀欣因为昨晚乐师鼓声的催眠已认不出她,所以秀欣只知道她就是昨晚站在颜弘皙身后那名似乎颇受他宠爱的陌生婢女,心中只顾着嫉妒了。
秀欣凝目瞪着苏琚岚道:“放肆,你好大的胆子,见着本宫居然不下跪!来人呀,将她拖下去杖毙!”
几名侍卫顿时从别处冲过来要抓她,苏琚岚伸手亮出颜弘皙的龙血珏,笑笑:“梅妃娘娘,我有皇太子信物,除了当今君上和皇太子两人,我可以不必向任何人下跪、行礼参拜!”
秀欣哼道:“这是什么信物?本宫怎么不知道,你居然敢诓骗本宫……”
旁边有婢女盯着苏琚岚手中的龙血珏,惊诧的提醒秀欣道:“梅妃娘娘,这是皇太子的龙血珏,是殷悦国举世无双的珍宝之一。她手中竟然有这龙血珏,那皇太子让她不必下跪也是极有可能的……”
秀欣目光一敛,打量了苏琚岚几眼,似是不信,低声问那婢女:“你确定这真的是那个什么龙血珏?不是假的?!”
“龙血珏是假不了的珍宝!”婢女肯定答道。
秀欣顿时有些忿恨地绞着手中的丝巾,磨牙盯住苏琚岚,苏琚岚微笑的回望她,似是看她笑话。
秀欣冷道:“好,既然皇太子有令让你不必下跪,那也就罢了。本宫今日赏花走得有些累了,你就过来给本宫揉揉肩。”
“不好意思,皇太子也说了我可以不用给人揉揉肩。”
“你这贱婢信口雌黄,身份低贱,皇太子怎么可能口谕如此多特赦给你!”秀欣恼羞成怒的骂道,再次下令要人将苏琚岚押走杖毙。
不远处一个清冷高傲的声音冷冷道:“但本太子就是给了她如此多的特赦,不知梅妃有何意见?”
秀欣闻声望去,看着皎洁清雅的颜弘皙带着冯义宋尧两人缓缓走来,顿时面上带笑,扭着娇躯媚笑上前:“皇太子,您今日怎么有空到本宫这里走走了?”其他婢女早已恭敬的跪地叩拜。
颜弘皙声音一凛,虽依旧笑着,目光却冷冷的:“梅妃懂得呵斥个婢女不下跪,可自己怎么见到本太子倒不下跪参拜的?”然后伸手拉过苏琚岚,将她额前垂落的发丝温柔的拢到耳鬓去,摆明了是为苏琚岚出头。苏琚岚得意地冲他笑笑,颜弘皙就知道她要故意激怒秀欣。
“梅妃见过皇太子!”秀欣神情陡变,有些嫉恨的咬唇行礼参拜,然后赶紧起身,强制压着心中不悦道:“皇太子,龙血珏是您的随身之物,如此珍贵,你怎么可以将它赐给婢女?况且本宫之前从未见过这婢女,她来路不明,怎堪皇太子如此厚爱?!”
颜弘皙微笑,语气微含讥诮:“本太子喜欢她自然就将龙血珏赐她,难道还要跟梅妃禀告不成?梅妃,你是否管太多了?”
秀欣见状不对,身子一颤,忙跪行上前两步,扯住颜弘皙的袍角楚楚可怜道:“皇太子赎罪,皇太子赎罪!”她可不敢忘记自己是颜弘皙送到老君主身边的眼线,唯恐惹恼颜弘皙毁了眼前荣华富贵。
颜弘皙客客气气的命她身后婢女扶起秀欣,再客客气气的笑道:“本太子并无怪罪之意,梅妃何须惊慌至此?您到底是君上最宠爱的妃子,君上年纪已大凡事都需要人照应,本太子还得倚仗你日后好好伺候君上才是。”
秀欣在婢女搀扶中赶紧应了两个“是”,然后整理仪容,不敢再拿乔苏琚岚,慌忙谢了恩急急忙忙的走了。
颜弘皙顿时眼底闪过厌恶之色,拂袖扫过被秀欣扯过的袍角,因为嫌脏!他转身盯着苏琚岚,再度恢复那抹似笑非笑:“不下跪、不行礼参拜、不揉肩,本太子何时给你如此多的特赦吗?狐假虎威,真是把你给宠坏了!”说着,他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以示惩罚。
苏琚岚摸着额头直呼疼,有些赌气的鼓起双腮,惹得颜弘皙板了脸故作恼怒的瞪了她一下,然后复又笑得明艳动人,“天底下就只有你敢恼本太子!你这婢女呀,可真是不称职——”他将龙血珏用红绳串起来挂到苏琚岚胸前,柔声哄着她往回走,表现得宠溺无比,好像两小情人似的。
暗处监控苏琚岚依旧的黑影,自觉已经掌控到了足够多的消息,便立即咻咻咻地飞身离开。
虽然来时无声去时也无声,但颜弘皙和苏琚岚依旧知道这些人的存在。
人一走,苏琚岚顿时将手从颜弘皙手中抽回来,拂袖转过身,瞅向那些黑影消失的方向,睨向身边的颜弘皙道:“已经走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颜弘皙言语间渐渐有了讥讽的寒意:“你送来的这个秀欣倒也有几分能耐,本太子稍稍扶持她一把,她不负众望的获得我那皇爷爷的宠爱,在宫里的地位是蒸蒸日上。可是得陇望蜀也就罢了,偏偏不知死活,倚仗本太子的同时暗中攀附了我那阴狠酷寒的九皇叔呀!九皇叔疑心重,凡是我身边出现什么人都会刨根插到底,现在他搜罗到我给你编制的假身份,谨慎起见会去找这个女人验证,到时候就看他们想怎么做了!”
苏琚岚笑笑,只是神色微微严峻:“反正这女人吃里扒外,也在我预料之中!”
秀欣回到宫殿内,才刚褪去被颜弘皙吓出的恐惧,回想起颜弘皙对那婢女如此宠爱,顿时嫉恨的抓起桌子上的茶碗往地面摔。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不就一个婢女吗?她有我这么长得好看吗?为什么皇太子这番宠爱她却对我如此不客气?!”
“娘娘息怒呀!”几名婢女望着怒火中烧的她赶紧劝道,但噼里啪啦的,还是阻止不了满地狼藉。
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报:“君上驾到!”
秀欣按着胸口迅速将怒气平息了,吩咐几名婢女见她眼神行事,然后自己捂着心口伏在桌子上抽泣,几名婢女顿时识相地拥在四周安慰道:“娘娘,别哭了,奴婢想想也替你难过,呜呜……”一瞬间,就整个屋子的主仆都哭到一块去了。
老君主刚踏入房间,就望见主子奴婢围在一起哭,而房内遍地都是摔碎的陶瓷,顿时疾步上前道:“爱妃,这是怎么回事?”
秀欣故作惊诧地抬起朦胧泪眼望着老君主,然后别开头擦掉眼泪,假装强颜欢笑地起身行礼:“参见君上。臣妾没事,这些茶具都是刚刚不小心摔碎的。”
“不小心摔碎的?你看看你哭得满眼通红,肯定有事,是谁欺负你了?!”老君主拉着秀欣坐下,伸手心疼的擦拭她眼角的泪。
秀欣竭力微笑道:“君上,没人欺负臣妾,真的没人……”说到最后她又故作哀痛的红了眼眶,好似忍不住哭了出来。
老君主见她不肯说,就指向其他奴婢:“你们说?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把爱妃弄哭的?”
秀欣朝那群婢女们使了眼色,那些婢女顿时擦着眼睛跪地道:“都是奴婢们没用,没能好好护住主子。呜呜……君上,我们今日陪娘娘在花园赏花,谁知道有个婢女仗着皇太子给的龙血珏见了娘娘不但不下跪,还屡屡顶撞娘娘。娘娘不愿让皇太子难堪,只能闷气回宫,可是越想越委屈,又不想跟君上讲,唯恐破坏君上与皇太子的情谊,所以就……”
“婢女?龙血珏?”老君上眼神顿时一沉,思索道:“莫非是昨夜盛宴站在弘皙身旁的那个小婢女?”
“就是她!”秀欣抽抽搭搭地说道,伸手搭在老君上臂上,做出委曲求全的态度:“虽然那婢女粗俗无礼,但皇太子竟将龙血珏赐予这婢女可见皇太子也是心疼得紧,臣妾就还是忍气吞声吧,后宫家和万事兴。”
秀欣说着说着见老君上慢慢蹙起的眉,心中暗喜他待会肯定要替自己出头除掉那个惹人嫉恨的小婢女了!谁知劳老君上竟点头道:“爱妃说得对,家和万事兴,那就委屈你了。”
秀欣顿时难以置信的瞪大眼,却不好拆自己刚刚的话,咬着牙奴婢憋着怒火强壮微笑道:“是,臣妾也正是这个意思。只是君上,皇太子日后要继承大统身份是何等尊贵?如今专宠一个婢女,自掉身价,岂不是贻笑大方?”
老君主沉吟道:“爱妃说得对,区区婢女身份卑贱怎配得上殷悦国的皇太子!只是朕没想到他居然将龙血珏送出去,倘若真要办这婢女并不好做。”
“可是王室血统尊贵岂容践踏?”秀欣别有心机的推波助澜。
但老君主显然并不急于处理这事,而是摆手退开屋子里正在收拾残渣碎瓷的婢女,将手搁在秀欣身上揉捏着,然后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等待她的伺候。
秀欣眼底闪过嫌恶,这男人老归老可欲望却丝毫不少!若不是冲着眼前这些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日子——
身经百战的她依旧媚笑着将上衣解开,露出一身皓白如雪的肌肤,然后主动抓起老君主的双手奉承道:“君上,您今天怎么这么早到臣妾这里来了?”
老君主眼神晦暗不定:“原本朕要的是那个苏王的女儿,但却没想到傲凤国送了五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过来!也罢,既然人都送到这里来了,两国联姻就没有退婚的道理,朕就全封了妃,今晚这把老骨头有得折腾了。”
“五位美人,君上艳福不浅,臣妾可真是会吃醋的。君上等等臣妾,臣妾取了那些东西就回来。”秀欣奉承道,瞬间明白老君主为何早早到自己这里报道。她爬起来走到床边取了个箱子回来,依旧跨坐在老君主腿上,将箱子打开露出里面的瓶瓶罐罐。
老君主看着这些东西,笑得有点荒淫了,因为秀欣调制的这些药水具有壮阳作用。
秀欣伺候着他喝下半瓶带有催情作用的酒水,没多久,老君主就感觉浑身精神抖索,直接翻身将秀欣压在坐榻上折腾起来,满室淫靡维持半个时辰后,直到外面天黑传来打更声,老君主这才起身准备去宠幸傲凤国来的那五位女子。
秀欣很不满足地哼了声“老色鬼”后,烦躁地歪倒在旁边的椅子上,懒洋洋的扯了下衣衫随意盖住身子。无意间,她在椅子上摸到了一块冰冷坚硬的东西,随手拿起来看,竟是一枚青铜虎符!
她双眼顿时一亮,因为她想起老君主拿着这枚青铜虎符说能调动金陵城内所有将士的信物!
“哐当——”没有任何通报,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秀欣迅速将虎符藏到袖口中望过去,一身艳紫宽袍霸气冷酷的九皇叔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走了进来,那些婢女侍卫全部跪在门外,难怪无人通报。
九皇叔看着秀欣衣衫不整地腻歪在椅子上,双腿垂放两侧,禁不住冷嘲了一声:“这老头还有能耐办这事?本皇问你一件事,既然你是被白赤城送过来的,那你应该见过那个岚郡主,她长的什么模样?”
一提起苏琚岚,秀欣是既嫉恨又恐惧:“紫色头发,红色眼睛,人人都知道她就长得这一副鬼模样!你问那女人做什么?”
“紫色头发,红色眼睛?”九皇叔皱眉回忆道,“但他身边的婢女明明是黑色头发、黑色眼睛,难道是施了什么法术掩盖起来?”
“婢女?你说的该不会是执有龙血珏的那个贱婢吧?”秀欣裹着衣衫恼怒走到九皇叔面前,“九皇爷怎么突然关心起一个身份卑贱的婢女了?”
九皇叔皱眉道:“龙血珏?你说我那皇侄子居然将龙血珏给了这丫头?!你确定那名婢女不是苏琚岚?或者她跟你一样换了脸?”
秀欣尖声吼道:“她不可能换脸!我非常确定她不可能是苏琚岚,就算她改变头发和眼睛,那样脸我也清清楚楚的记得!而且苏琚岚那张脸,只要是女人都梦寐以求,怎么有人舍得换掉!但是我恨这婢女跟我恨苏琚岚一样,凭什么她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你们这些地位显赫的男人青睐?我不服,我不服!”
乐师族的鼓声催眠确实厉害,秀欣完全都不知道自己发飙的婢女跟苏琚岚居然是同一个人!
九皇叔看着歇斯底里的秀欣,心中的猜疑不由得动摇了!
因为他的耳线从傲凤国传来密信说苏琚岚身份曝露后就消失灭迹,而颜弘皙身边突然出了一名八阶武尊女侍卫和一名拥有龙血珏的婢女,他情不自禁联想到一块去,谁让颜弘皙此前曾请旨要迎娶傲凤国的岚郡主?
但秀欣却如此肯定那名俏丽婢女并非苏琚岚?!而且这婢女相貌等也与传闻诸多不符。难道真如乐师族内部传言,这婢女其实是乐师族为讨好颜弘皙暗中敬献的女人?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这乐师族向他进献表明是要跟本皇对立了?!”九皇叔寒声冷笑,垂在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捏的咯吱咯吱响。
他转身就要离开,秀欣见他难得亲自来一趟就要立即离开,哪里舍得,赶紧挡在他面前娇滴滴的喊了声:“九皇爷,您就这样走吗?外头风大雪大,臣妾担心你会冻着,何不多留一会儿?”
九皇叔面无表情地看着秀欣将柔软身子贴靠过来,隆臀圆浑,隔着薄薄衣物将温热挺拔的身体抵在自己身上,他的眼神顿时闪动危险的光芒:这女人……
“九皇爷就为了问个婢女的事匆匆而来,又要急匆匆的走,难道臣妾背弃皇太子转而投靠您,为你提供皇太子和老君主各种消息,居然连名卑贱的婢女都比不上吗?”一边说着,秀欣的身躯一边像条蛇在九皇叔的怀中蠕动,且双手朝他胯下伸去。
九皇叔迅速扼住她的手腕,将她毫不留情地推回椅子上,冷道:“看来君主即便用了你那些壮阳药水也满足不了你这女人,本皇可以给你送整屋的婢女,现在还可以再给你送整屋的男人。”
秀欣有些恼怒怨恨地盯着九皇叔,她虽然是颜弘皙安插到老君主身边的耳线,但颜弘皙凡事都由冯义传递交代从未与她接触,所以投靠颜弘皙,她即便身居宫妃之位也是个受人摆布的旗子,不得不私底下就主动投靠九皇叔,为的就是不管哪方胜利自己都能享受荣华富贵!
这九皇叔除了外貌略逊于颜弘皙外,但是年龄稳重、地位显赫、气魄傲岸均是人中之龙,所以秀欣几番接触后就暗暗打上九皇叔的念头,她就不信凭自己如今的艳丽美貌会争取不到这男人身边的一席之地?!
今夜可是个春风一度的好机会,更何况她还有虎符在手。
秀欣斜倒在椅子上,将虎符晃在半空中,媚声笑道:“九皇爷就这样走了,也不回头看看这是什么东西吗?”
已经走出几步的九皇叔随意的扫来几眼,看见那青铜熠熠的虎符时,登时疾步冲上来就要抓过去,却被秀欣快了几步收起来。他眼底闪过一丝暗喜:“这是虎符!你怎么拿到的?”
秀欣撑着脸颊妩媚道:“君上前脚刚走,无意间落下就被我捡拾了。看九皇爷这神态,是很想要这虎符了?”她说着将手中的虎符展示出来,九皇爷伸手要拿,哪知道秀欣手一松,这虎符就恰巧掉在她胸前。
九皇叔危险地眯起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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