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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凰知道,就算现在她和棉瑜两人,各自为了自己的事,忙得焦头烂耳,可是最终要忌惮或者是防备的人,她们都绝对不会忘记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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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早就停好在外面,她没有属于自己的轿子,用的是府上的。宋荣茂尤氏等都有自己专用的轿子,不会拿给姝凰用,姝凰也不会要他们的。
于是便找来府上共用的轿子,陈旧破败,要不是轿子前挂着一个木牌,上面刻着一个宋字,还真的认不出是二品官府上姑娘的用轿。
姝凰是一个既来之则安之的人,对于这些身外物从来都不曾在意过,只要不需要她走路,可以坐着到皇宫,她根本不会去计较什么。
文玉早就安排了人在宫门候着,见她的轿子来了,远远的就迎上去,屈身行了宫里,细语嫣然的说道:“郡主命奴才们在这里等候宋三姑娘,郡主已经在仁贞宫内等你。”
“劳烦带路。”
姝凰下了轿子,嘴角轻笑的点头,她对这些小宫女从来都不会太苛刻,任凭她们去做事就好了。
宫里的路她很熟悉,去仁贞宫更是连想都不需要去想,就知道怎么走。一路上,御花园后面,倒是遇到了好几个妃嫔,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闲聊,又或者是独自坐在那里赏析秋景。
后宫的女人从来都是寂寞的,虽然说君王之爱是雨露均泽,可是人心都是肉做的,爱谁不爱谁不是一句雨露均泽可以做到。如果不是,也不会有宠妃和失宠这个说法。
这些妃嫔姝凰都能叫出名字来,可是那又如何呢,前世的纷扰就不比再去打扰。
她低着头,从御花园蜿蜒别致的小道穿过去,路上行人的目光纷纷落在她的身上,都在暗自较着劲,这样的女子,可千万不要选秀入宫,否则这后宫还有她们立足的地方。
有胆大性子直的想要上前,可是看到在前面领路的是文玉郡主的宫女,指不定这个妙女子和太后有什么关系,所以大家都忍住了。
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姝凰的眼里,她心里暗自发笑,独守后宫,辜负岁月年华,却还记得什么叫做妒忌。
仁贞宫很快就到了,依旧富丽堂皇,好气派的模样,只是略显得有些冷清,就算伺候在殿内的小太监宫女们不在少数,可是仁贞宫实在太大,而且规矩森严,总显得冷清单调。
云锦姑姑在庭院里,正在命令着小宫女们搬出一箱箱冬天要用到的被褥衣物进行晾晒,看到姝凰来了,放下手中的活,走到她面前,轻轻点头说道:“宋三姑娘吉祥。”
“云锦姑姑快起来,姝凰可承受不起。”
姝凰伸手做了一个虚扶的动作,不管云锦姑姑在宫里的地位有多少,她始终是一个管事姑姑,而姝凰是来客,孰轻孰重不需要明讲。
“殿内也没有旁人,三姑娘进去便可以。”
云锦姑姑看着她说了这么一句,又点了一下头,回去继续命令那几个小宫女们干活。她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文玉希望就她们两人聊一些悄悄话,不希望旁人打扰。
于是,姝凰转过身,对身后的两人说道:“你们就帮云锦姑姑干活吧。”
阑珊领会到姝凰的意思,点点头带着巧妮就往一边走去。有时候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
姝凰推门走进去,大殿里一个人都没有,就连一个掌茶的宫女都没有留下来,姝凰不知道文玉这样的安排是为了什么,一路走到里面,看到文玉换回宫装,一身月牙白的宫装,淡雅出却多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果然像文玉这样的人,自小在宫中长大,这一身装扮,才最是适合她。
“来的真慢呢。”
文玉并没有抬起头,专注着眼前的画像,她手中拿着狼毫笔,一笔笔的勾勒着宣纸上的线条。
画的正是院子外面的秋日海棠,文玉的画工了得,随便几笔的勾勒,已经勾出大致的轮廓,再晕上墨汁,就栩栩如生了。
“路途遥远,这是没办法的事。”
姝凰站在她身边,看她一下子就画好,就好像信手拈来一样,如果是她的话,花上一个月的功夫,都未必能有文玉一般的水平。
姝凰不怕人笑,她识字懂写就是最大的极限,那些什么诗词歌赋,吟诗作对,绝对不是她擅长的东西。
“我出不去了,日后就要在宫里一直这样度过,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也许等皇祖母把我许配给哪家公子。”
文玉搁下笔,苦涩的笑了一下,在礼王府那里住了一个月,虽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种普通生活,但是却热闹很多。
要是在宫中,那么就只有她一个人,偶尔间去太后那里闹一顿,就只是这样而已。
“因为我的缘故吗?”
姝凰看着她问道,其实不用问也知道是她的缘故。同去画舫游船,虽然文玉没有受伤,但是给太后的讯息就是,皇宫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为了文玉的安全,是绝对不能往外面去。
“就算不是你,也会有其他的事情。”
文玉苦涩的笑了一下,太后是一个有手段的人,能从一个秀女,一路过荆棘砍披靡,说没有手段是假的。
可是,当年一个十六岁的天真烂漫女子,到如今一国太后,她的一生都葬在这座皇宫里,再也没有出去的力气。
对她而言,皇宫就是全世界,文玉是她最疼爱的孙女,理所当然要留在皇宫里。
“我会和太后说,既然是我引起的,自然要由我来善后。”
姝凰知道自己的斤两,如果不是文玉,别说面见太后,就算入宫,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可是不是过,谁知道会不会成功呢?
“姝凰,你总是太高估自己。”
文玉笑了一下,她这话并非是嘲笑,太过熟悉的时候,什么样的话都可以说出来,也不过是一种亲昵的表现而已。
“伤口好点了吗?”
文玉说完,问了一句,看着姝凰这般好的气色,应该也不需要担心。
“只是皮外伤而已,倒是留下了伤疤。”
姝凰无所谓的说着,反正有衣服遮掩着,倒也所谓。只是史月舒欠她的,总归要还。
“懋泽为你奔走,你可知道?”
文玉拉着姝凰坐下,在宫中的日子是烦闷的,人多却未必能说上两句话。
姝凰来这里,最好就是让她叨念一下嘴皮子。
她听了文玉的话,无所谓的耸了一下肩膀,为什么每个人都关心这件事,看到了总是要对她说一遍,生怕她把懋泽的恩德给忘得一干二净。
“知道一二,但是不详尽,也不打算知道更多。”
姝凰不等文玉开口,直接把关系给撇清,堵住文玉的嘴巴,省得她继续往下说。
可是,文玉在宫里憋了那么多天,终于有个人可以肆无忌惮的说话,怎么肯罢休呢。
“他来找过我两次,每次说的都是你的事,其实他一直都想去看你,但是却碍于身份。你在宋府内似乎也没有走动,就算想要派人探你的消息,也探不到什么。”
文玉一脸八卦的说着,姝凰连连摇头,一个女儿家那么八卦,以后还怎么了得。
“懋泽世子为人好,正所谓帮人帮到底,不是半途而废的人。既然这件事他应承下来,就会做完,就算不是我是别人,也会这样。”
姝凰叹了一口气,她无意和懋泽有任何瓜葛,可是每个人似乎都不怀好意的揣测着,尽管她一再的解释,却没有人愿意相信。
“我不信。”
文玉坚定的说着,她掰着手指头继续说道:“如果受伤的是史月舒,他肯定不会这样揪着史太傅不放,非得要一个交待。要不是诸多现实因素的阻挠,指不定还会押着史月舒到府衙上治罪。”
文玉说的有板有眼,其实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府衙这种地方,从来都是针对小老百姓,但凡是有身份的人,只要不是做了无法掩盖的事情,都不会走上这一步。
姝凰知道文玉只不过是在取笑她罢了,她特地来宫里,可不是为了和文玉两人在这里聊家常。
“带我见太后吧。”
姝凰是一个当机立断的人,决定了要做什么事,绝对不会等太久。
“现在?”
文玉刚才还在开玩笑,笑得很好看,听到姝凰这样说,笑意收敛起来,认真的看着她。
“就算我带你去见皇祖母,你又能说服她吗,再说其实皇宫这里也不差。我在这里是外人,在礼王府同样也是外人。”
从一开始,就没有隐瞒过文玉的身世,该说的话不该说的话,都和她说了,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姝凰看着她黯淡下来的神色,轻声咳了一下说道:“我去面见太后,可不是仅仅为了你,而是为了我们两个人。”
既然宋府不能再继续住下去,她总要继续寻觅住处,礼王府是不可能的,烟水行也不可能,自己搬出去的话,还不惹得满城风雨。
想要离开宋府,却又要一个妥当借口的话,文玉就是一个十分好的借口,现在只需要如何劝服太后。
“我可不记得我的命运,何时和你绑在一起了。”
文玉毫不客气的回敬说道,姝凰的鬼主意太多,稍微不留神,连自己都会被算计进去。
姝凰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说道:“文玉郡主可想拥有自己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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