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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过了前面那个岔路口,就进入锦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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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紫檀木精雕细琢而成的马车,无论是外观还是内部,无疑都在彰显着一种张扬的高调奢华。
放眼整个飘渺大陆,能坐着这种马车出行的人家,屈指可数。
“爷,需要提前安排人进城,打点落脚处吗?”驾车的男子,体型魁梧,是个犹如大猩猩般的存在。
他的声音很粗而哑,非常的浑厚有力,举手投足间都彰显出北方人的豪迈与粗犷,令人记忆犹新。
“暂且先找一家普通的客栈落脚吧。”奢华的紫檀木马车内,一道飘渺的男子嗓音淡淡的传出。
淡淡的温和中,似透着无穷无尽的淡漠与疏离。
天下第一楼,不仅在夜国极富盛名,即便是放眼飘渺大陆上的其他三国,名声也极其的响亮。因此,民间也流传着一句话。
能住进天下第一楼的人,非富即贵,轻意不可招惹之。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只能退而求其次,不去天下第一楼凑热闹了。
四国共存于飘渺大陆之上,表面上四国看似平和,实则暗地里却是波涛汹涌,战事一触即发。
夜国,南国,苍国,萧国,四国谈不上哪一个国家最强,却也挑不出哪一个国家最弱。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因而倒也没有哪一个国家,愿意跳出来当那只出头鸟,挑起四国之战。
似乎,每一个国家,都在等待着一根导火索。
一旦将那根导火索点燃,在飘渺大陆沉寂上千年的一统之战,即将再次爆发。从各国的第一任君主开始,直至如今掌控政权的君主,谁能说在他们的心中,曾经没有过一统四国的雄心壮志。
那野草一般疯长的雄心壮志与称霸天下的野心,经过一代又一代的承袭,同时也因为各国之间的相互制约,渐渐的被压缩到一个极小的位置。这个不起的位置,仿如一颗代表着野心与权势的种子埋藏着历任君主的心田里。
当四国之间那微妙的平衡被打破,深埋在各国君主心底的种子就会悄然发芽,野心便会如同怎么也烧不尽的野草一般,无边无际的疯狂滋长,那沉寂了上千年的战争便将就此复苏。
而这一切,需要的不过只是一个合适的契机。
三年前,夜国与南国开战,犹如一声闷雷砸在了飘渺大陆的上空,也间接成为一个引子。
一个,即将引起四国之战的引子。
虽说,最后以夜国险胜,南国落败收场,但却悄然点燃了其他两国君主心中那股从未沉寂过,意欲称霸天下的野心。
南国率先对夜国发动战争,夜国被动应战,谁又能说,在历经过那一场轰轰烈烈,双方各有死伤的战争之后,两国的君主,没有萌生出吞噬掉对手的想法。
表面上越是沉寂,暗地里就越是暗涌澎湃。
“爷,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体型魁梧的男子略微垂眸,有些迟疑的道。
与他并排而坐的还有另外一名男子,体型与他相差无几,就连他们的相貌都是一模一样的。要是晃眼一瞧,必然会觉得自己是不是撞鬼了,这两人实在太像,压根无法辨别谁是谁。
显然,他们是一对双胞胎兄弟。
一张耐看的国字脸,浓而粗短的双眉,一双虎目,寒光闪烁,眼中有着凌厉的杀气。
那种杀气,不是因自身实力而流露出来的杀气,而是那种历经重重生死之后,自然而然从身体里流露出来的。
“说。”
半晌后,马车内虚无飘渺的声音再度响起,令人有些捉磨不定,这道声音究竟是来自遥远的天际,还是来自于自己的心底。
“天下第一楼乃是轩辕世家的产业,眼下肯定是加紧了防备,属下认为,爷若是在其他客栈落脚,自是可以避免某些不必要的麻烦,可是行动起来也极为不便。毕竟,爷能想到的,他们定然也能想得到。”他们兄弟二人,一人叫钱虎,一人叫钱豹。
行事作风,倒也非常符合他们名字里面,虎豹的个性。
渺的男声微扬,若非耳力过人,想必这道男声会直接被忽视掉,没有丝毫的存在感。
但就是这若有似无的声音,却让钱虎钱豹额上落下阵阵冷汗,受到的压迫不减反增。
“属下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其实也正是最安全的地方,爷若是入住天下第一楼,反倒没有那么多的眼睛盯着。”毕竟,这个时候,夜国的探子即便要探查什么,目光也一定会放到天下第一楼附近的几家客栈,反倒会忽略一些住在天下第一楼里面的人。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钱虎不敢说。
“吁——”
雪地里,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压抑的沉寂,让得钱虎跟钱豹稍稍松了一口气,清亮的女声有些突兀的响了起来,“别说,这一次你这两个奴才倒是挺聪明的。”
“见过小姐。”钱虎钱豹对着说话的年轻女子恭敬的拱手行礼,并且将行驶中的马车停了下来。
“又去哪里疯了回来,你身后的马又是怎么回事?”
“呆在马车里无聊得要死,我就骑着马随便逛了逛,这马是我在后面那条河边捡来的。”
女子穿着一袭红色的冬装绣花长裙,肩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细致乌黑的长发,柔顺的披于双肩之上,略显柔美,有时略微松散的发丝拂过尖细的面颊,显出一种别样的风采。此时,她端坐在马背上,葱白的手指轻握着缰绳,不甚在意的指了指身后的高头大马。
出生不凡的她,拥有的好东西两只手都数不过来,若非瞧得身后这匹马是匹难得的好马,她才不会屈尊降贵的将之带回来。
“这么好的马,是随随便便就能捡得回来的吗?”闻言,那飘渺的男声带了一丝冰冷气息,气氛顿时又冷上了几分。
“它要不是一匹好马,本小姐还不要呢?”双手叉腰,红衣女子怔愣半晌之后,柔美的脸蛋阴沉了下来,气呼呼的道。
她瞧上眼的东西,从来就没有得不到的。
“就算这匹马是有主的,大不了本小姐将这马给杀了毁尸灭踪,怎么也不会给你惹麻烦的。”
“胡闹。”顿时,男子那飘渺的声音真实了几分,显然也是被马背上的女子气得不轻。
还未进得锦城,他可不想自己的计划就此功亏一篑。
“你这两个奴才刚才的话说得挺有道理的,瞧瞧你坐的这辆紫檀木沉香马车,真是要多惹眼就有多惹眼。倘若,你坐着这辆马车找个普通的客栈住下,指不定那些探子怎么盯着你查,非要将你的底给挖出来。可你若是住进天下第一楼,那些探子最多不过将你当作是富豪对待。”玉手拍了拍跨下不安的马儿,红衣女子双眸精光闪闪,接着又道:“出来之前,咱们的身份都已经再三的伪造过,就算夜国人有通天的本事,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楚咱们的真实身份。等他们查到的时候,咱们出现在锦城也不足为怪了。”
钱虎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红衣女子,内心里有些感激。
天知道,他想告诉自家主子的就是这些。这紫檀木沉香马车,真是太惹眼了,落脚的地方选得太寒碜,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那样,岂不更容易引人怀疑。
他是清楚他家主子的洁癖,因此,有些话真没胆子直言吐露。
“那就住进天下第一楼。”马车内男子低语出声,便再没了任何的声响。算计来算计去,他差点儿犯了最低级的错误。
简直就是太有损他的颜面了。
“是。”
红衣女子倒也不恼,嘟着红唇瞥了眼那奢华不已的马车,然后皱着眉头扫了眼身后的马,低喃道:“本小姐就不相信驯服不了你。”
好歹她也是一个骑马的高手,与其说这马是她的捡回来的,倒不如说是她偷回来的。
当时河边的确没人,她见这马在河边饮水,又是一匹难得的好马,于是就动了心思。哪知道这马野性难驯,为了不声不响的将马带走,她便给这马闻了些东西。
要不,这马可不会如此安静,甚至无精打彩的。
就在钱虎钱豹刚要驾着马车离开时,一道愤怒的声音犹如惊雷般响起,“大胆的偷马贼,还不快将小爷的马还来。”
身影有些狼狈追出来的人,不是夜悦辰还有谁。
人有三急,他不过找了个隐蔽点儿的地方,解决一下生理需要,出来之后竟然发现他的火耳不见了。
前两日雪下得很大,就连河面上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这两日放晴,冬日的阳光暖暖的,却是未能将地面上积压的冰雪彻底的消融。
寻着残存的马蹄印,夜悦辰憋足了劲,使用轻功一路追赶了过来。还好,让他给追上了,不然他会自责死的。
火耳在他眼里,可不单单只是一匹马,而像是一个陪伴在他身边,见证了他成长的朋友。谁若是敢动火耳,他会不惜与之拼命的。
“什么偷马贼,小子你是找死。”红衣女子秀眉一蹙,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骂,心里别提有多不舒服。
“看你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没想到竟然如此没有教养,与其做偷马的行当,倒不如卖身去青楼,凭你那狗模样,指不定还能在那些没眼光的男人眼里混个花魁做做,赚个千银万金的,吃喝不愁。”
夜悦辰的眼力劲自是不差,看到那辆紫檀木沉香马车,黑眸里掠过一抹暗光,这些人一瞧便知非富即贵。
再看他们的衣着,布料也属上承,定然就不是小偷那么简单了。只是,追赶了一路的夜悦辰,心里压着一把憋屈的怒火,见红衣女子答话,自然就像是炸了毛的猫,枪口对准了她。
“你——”胸口上下起伏,红衣女子一张柔美的脸蛋气得青红交加,眼中火光直冒。
不但骂她人模狗样,还说她卖身去青楼做花魁,刷的一下拔出腰间的佩剑,直指夜悦辰的鼻尖。
“你什么你,说你人模狗样,简直都辱没了狗的威风。”夜悦辰不动声色的吸足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气息。“果然是丑人多作怪,小爷要是你,长成这般模样,早就投井自杀了,才不会出来吓人。”
虽说,对面马背上的红衣女子,相貌出众,怎么看都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儿,然而,对于夜悦辰这个可说自幼便在美人堆里长大的男人,当真是同有什么值得惊艳的。
尤其,见识过倾城绝色的伊心染,其他的女人,很难再让他正眼瞧一瞧。
“混蛋,本小姐要杀了你。”
“不要脸的丑女人,将小爷的火耳还来,否则休怪小爷对你不客气。”在夜悦辰的感知里,他很清楚的知道,对面马车里有股很强的气息,他根本不是其对手。
哪怕是驾车那两个男人,实力也不容小觑。
但是,输人不输阵,打不赢人家,也不能输了该有的气势。
无精打采的火耳,在听到夜悦辰唤它名字的时候,发出低哑的,似痛苦的嘶鸣声,一双马眼望着夜悦辰,似在求救一般。
“该死的丑女人,你对火耳做了什么?”俊美的脸庞一沉,黑眸里有着风暴在聚集,夜悦辰死死的盯着红衣女子,咬牙切齿的道。
要是火耳真出了什么事,哪怕明知不敌,他也要拉下一个垫背的。
“既然你如此看重这畜生,有本事你就来抢回去,不然本小姐一个心情不好,失手杀了它也说不定。”
似是发现夜悦辰对火耳的在意,红衣女子手中锋利的长剑抵在火耳的脖子上,立马就见了血。
火耳的毛发是红色的,直到殷红的鲜血滴落到地上,将地上那参杂了泥土的冰雪粒子染成了暗红色,伴随着火耳吃痛的叫声,也终于彻底的激怒了夜悦辰。
“混蛋。”黑眸染上一抹赤红,没有任何武器的夜悦辰,赤手空拳的逼向红衣女子,紧握的双拳带着凌厉的破风声,狠狠的砸向眼含讽刺的红衣女子胸口。
两人交锋,迅速的缠斗在一起,你来我往,一时间倒也瞧不出谁占了上风,谁又处于弱势。
“爷,是否要出手杀掉那小子。”
“爷,从那小子的衣着气质来看,出生必定不凡,倘若出手击杀了他,势必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里是夜国,毕竟不是他们的地盘,杀人不是解决事情的办法。
“噗——”
红衣女子一个短暂的停滞,给了夜悦辰难得的时机,几乎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的一拳,狠狠的砸在红衣女子的胸口,直将她打得身影急速倒退,一口鲜血吐出来,溅出殷红的血腥子。
而他,手臂上也被那锋利的长剑划出一道细长的口子,血水立马就渗了出来。
钱虎眼明手快的接住红衣女子,沉声道:“小姐,你怎么样?”虽说,眼前这个女子不讨喜,但她毕竟是主子的妹妹,还轮不到他们做属下的出言说什么。
“咳咳、、、、”
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红衣女子红润的面色,顿时苍白了几分,咬着牙,恨恨的瞪着只是手臂受了一点儿轻伤的夜悦辰,愤怒的低吼道:“你们两个混蛋,还不给本小姐杀了他。”
她自幼便习武,由于体质原因的限制,她的武功起伏很大,实力总是不稳定。可是,即便如此,她也鲜少败得这么狼狈的。
原本以为,夜悦辰不过只是一个虚有其表的花架子,哪知他还有些本事,居然能跟她打成平手。
该死的,要不是闪了一个神,他也找不到机会,给予她那重重的一拳。
“别以为你们以多欺少,就能让小爷害怕,不把火耳还回来,就算你们杀了小爷灭口,也休想活得安生。”夜悦辰点了手臂上的穴位,暂时将血止住,黑眸眯了眯,颇有几分张狂的道:“看你们也不像是夜国人,有胆在夜国皇城外斩杀夜国人,想来你们的后台很硬。”
“你少虚张声势,这荒郊野外的,本小姐就算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道。”捂着胸口站直身子,紧了紧手中的长剑,红衣女子瞪着夜悦辰。
反正都已经闹成这样,倒不如一不作二不休,将此人给抹杀掉。
“这位公子,的确是舍妹做事鲁莽了些,八妹将马还给这位公子。”
传进耳中飘渺的男声,让夜悦辰好看的眉头紧蹙了起来,眸光落到那奢华至极的马车上,冷声道:“这不要脸的丑女人在火耳的脖子上划了一刀,除非也在她脖子上添上一道伤,否则小爷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算算时间,韩管家领着的战王府侍卫也快要到达这个地方,只要他能多拖延一些时间,谁胜谁负尚还是未知之数。
不说别的,单是这伙人神秘的身份,就由不得他不多留一个心眼。
“这位公子的要求是不是太过份了。”钱虎与钱豹对视一眼,耐着性子出声。
主子让归还马匹,自然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为了大局着想,他们也不能把事情闹大。
最坏的办法就是杀了夜悦辰,但那是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已,这个杀手他们不能下。
“小爷不觉得这个要求过份,丑女人拿剑划伤火耳脖子的时候,她便应该有这样的觉悟。若非是她心生贪恋,偷走小爷的马,小爷也不至于跟你们发生冲突。难不成,你们家自古以来,就专出偷鸡摸狗之辈。”
“哥,你听听他都说了些什么,趁现在杀了他,将他的尸体销毁了,又有谁知道是咱们做的。”
“原来你这不要脸的丑女人,除了长得丑之外,心肠更是狠毒无比。”夜悦辰摊了摊手,倒是坦荡得很,他现在无非就是想要拖延时间,怎么能让对方暴跳如雷就怎么来,“当然,小爷可不是那些没教养的东西,只要她跟小爷道歉,说声‘对不起’,这事儿就过去了。”
以红衣女子的高傲,目中无人,想要让她道歉,无疑是难于上青天。夜悦辰就是看准这一点,才选择退步的。
“爷,怎么办?”
“八妹,道歉。”
纵使马车里说话的男人,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过面,夜悦辰对他还是感到很畏惧。
总觉得,那男人或许是跟皇兄一样强悍的人物。
“休想。”红衣女子直言拒绝。
“我已经做出了退步,只是让她不痛不痒的道歉,你们要是还想杀人灭口,小爷就算是死,也要让你们脱上几层皮。”摆开架式,夜悦辰做足要应战的准备。
“道歉。”
“我是你妹妹,你居然不护着我。”红衣女子回头,冲着马车内的男人大吼一声,转过身犹如一支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夜悦辰冲去,“本小姐杀了你。”
剑气袭来,夜悦辰不住的后退,黑眸里掠过一抹短暂的惊慌,有些奇怪红衣女子此时爆发出来的气势。
一样的剑招,一样的人,截然不同的两种气势,极速的朝着他挥砍而来,竟让他的脑子呈现出短暂的空白,有些不知道如何反应。
就是这短暂的空白,让夜悦辰错失了最佳的防御时机,锋利的长剑在他的黑眸中不断的放大,再放大。
眼看着就要刺进他的胸口,一滴冷汗也悄然划过他的额际,有些口干舌躁起来来。
嗖——
凌厉中带着杀气的破风声袭来,一支破空而来的箭,径直击落刺向夜悦辰的长剑,紧接着第二支箭射向呆愣的红衣女子,那闪烁着寒光的箭头在阳光下越发的耀眼夺目。
望着那射向自己咽喉的箭,红衣女子呆愣过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似乎连天地都颤上了三颤。
“小九。”
在夜悦辰惊喜的喊声中,射向红衣女子的箭被一道暗劲在距离红衣女子咽喉不到三尺的距离被击落。
断成两截,‘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
“小姐、、、、、”
“啊——”
钱虎跟钱豹也被那破风而来的两支箭惊得忘了反应,当他们反应过来,正欲出手救下红衣女子时,主子竟然出了手。
两人的手刚放到红衣女子的肩上,想要将她拉起来时,后者竟然惊恐的再度爆发出厉声尖叫,非常抗拒他们的靠近。
“吵死了。”甜糯的嗓音,空灵出尘,仿如山间百灵鸟的歌唱,又仿如山间流淌的小溪。
夜绝尘送她的战王府,不但解了某女的心结,还极大的满足了某女的虚荣心。不提夜绝尘那份心意,单说战王府内的景致,伊心染就是万分的满意,心情好得不得了。
十大世家盛会即将展开,伊心染体谅夜绝尘的难处,果断给夜某人放了假,让他先处理正事,有时间再陪她。
于是乎,闲下来的伊某人,带着弓箭,骑着落日就在战王府附近闲逛,顺便熟悉一下环境。
逛着逛着,听到这边有打斗声,满心好奇的伊某人就来了。
然后,不巧她就瞧见那红衣女子手中的长剑直刺向夜悦辰的胸口。顿时,伊心染怒了。
丫的,活得不耐烦了么,她罩着的人也敢动,胆儿忒肥了。
“小九,你怎么会来?”动作太大扯到伤口,夜悦辰疼得呲牙咧嘴,他可不会白痴的想,伊心染是知道他要来,特意出来迎接他的。
不过,看到伊心染,他提起的那颗心,算是落了地。
“我要不来,你就挂了。”无语的翻翻白眼,清澈的水眸扫过夜悦辰手臂上的伤,嘴角勾起明媚的浅笑,一抹杀意却在墨瞳里转瞬即逝。
好歹夜悦辰也唤她一声皇嫂,伤了夜悦辰的人,可别指望她会放过。
“你不来我也不会挂。”小声的嘟囔一句,夜悦辰俊脸微黑,要是那千钧一发之际,伊心染没出来,估计他不死也重伤了。
没受伤的手,挠了挠脑门,乖乖的没大声反驳。
光落到对面无精打采的火耳身上,伊心染眯了眯水眸,道:“火耳怎么了?”
“就是那个丑女人偷走了火耳,还划伤了火耳的脖子。”提到火耳,夜悦辰目露凶光,咬牙切齿的道。
要不是那个该死的女人,他早就到了战王府,哪会耽误这么多的时间。最可恨的是,还要伊心染来救他。
难以想象,以后他又有把柄落到伊心染的手里,他又要受她威胁打压了。
呜呜,他好可怜。
伊心染抬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见,不由得嘴角微微抽了抽,那红衣女人长得挺美儿的一人儿,怎么到了夜悦辰眼里就成了丑女人。
咳咳,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她怎么瞧着那女人有些眼熟呢?
好像在哪里见过。
正当伊心染垂眸沉思时,红衣女子望着伊心染那张脸,猛然垂下头,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心里不住的祈祷千万不要认出她来。
小心翼翼的躲到钱虎钱豹的身后,脸色不禁又惨白了几分,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开口道:“哥,那个女人、、、、、、”
“本王妃就说,怎么瞧着你那么眼熟,原来是萧国八公主,怪不得如此嚣张,的确有嚣张跋扈的本钱。”伊心染恍然大悟,双手环胸盯着萧妍那瞬间僵直的身体,粉唇轻扯出一抹淡淡的笑痕。
原本,她也不是很确定对方的身份,不过看到她僵直的身体,反倒是将她的身份彻底的确定了下来。
“他们是萧国的人?”
相较于伊心染的淡定,夜悦辰可说是声音拔尖了,随即眸色一沉,冷声道:“原来如此,本皇子就说,怎么在他们眼里,夜国人的性命就那么不值钱,说杀就杀。”
伊心染摇了摇头,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灿烂,清澈的眸底却是没有丝毫的笑意,柔声又道:“那次宫宴匆匆一瞥,本王妃倒也没指望能让萧国八公主记在心上,不过如同八公主这般貌美如花的公主,本王妃想忘都难。”
从她清醒过来,就一直生活在夜国的土地上,伊心染对夜国有着浓浓的归属感。
在她心里,夜国,就是她的国,她的家。
哪怕是南国,都没可能让她如此重视。
十大世家盛会还未开始,距离四国盛会还有不短的一段时间,萧国的公主在这个时间前来夜国,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的动机。
“虽说来者便是客,若非皇嫂来得及时,本皇子的小命只怕就要丢在萧国八公主手里了。在他们萧国人眼里,夜国人的性命挺不值钱的,本皇子势必要禀报父皇,让父皇问问萧国的皇帝,也好让他给本皇子一个交代。”夜悦辰不但没有压低声音,反而扯开了嗓门吼出来。
萧国此来潜进夜国,若说他们没有什么目的,只怕是连三岁小孩儿都骗不过。
在夜悦辰跟伊心染的一言一语中,对面的四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他们怎么知道,萧妍偷回一匹马,那匹马的主子竟然是夜国七皇子。
他们又怎么知道,不但跟这位七皇子大打出手,甚至还扬言要杀他灭口。
临到头了,竟然还引出一位王妃。
靠,这是要唱哪一出?
“她是谁?”马车里,男人的声音里有着压抑的怒火。
他们从萧国出发,一路上都隐藏着身份,秘密的潜入夜国,却没想到在即将进入夜国都城时,来了个身份大揭秘。
从身份暴露的那一刻开始,临行前的所有计划都要胎死腹中了。
此时此刻,搬在他们面前的,唯有两条路可选。一,进入皇城,生活在夜国的严密的眼线下,直到四国盛会结束。二,折回萧国。
不管是走哪一条路,他们都必须给七皇子夜悦辰一个交待。
如果夜悦辰一出现就直接了结了他,或许也不会惹出现在的麻烦。但这世上没有如果,假设也不成立。
夜悦辰是夜国七皇子,这是不争的事实。
而他们的身份,显然也被伊心染一语道破,想狡辩都狡辩不了。
“战王妃伊心染。”咬着牙,萧妍低语道。
在萧国,她虽是萧皇捧在手心里疼宠的八公主,可同时她也明白,因为她有价值,所以受重视。这一次,因为她的失误,导致提前潜入夜国的计划流产。一旦消息传回父皇耳中,萧妍不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怎样的结局。
从小,她就知道怎样表现自己,吸引萧皇的注意力。
她想过千万种失败的理由,却没有哪一种,是因为一匹马的。
要是她没有想带走这匹马,又怎么会惹上夜悦辰,最后还牵扯出了伊心染。要是夜悦辰追上来要马的时候,她就将马还给他,是不是他们的身份就不会暴露。
指甲深深的掐进手心里,疼痛都没能让她清醒过来,一滴滴的血顺着她紧握的拳头,滑落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南国九公主。”
“哥,现在怎么办?”萧妍心里乱极了,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马车里的兄长身上。
他是她的哥哥,亲哥哥,一母同胞的哥哥。
要是他都不帮她,那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南国九公主的箭术果然名不虚传。”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推开车厢门,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伊心染挑眉,只见对面跳下马车的男人,那双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乌黑的头发高高束在白玉冠里,余下两缕飘散在耳边,耳钻发出幽蓝的光芒。立体俊美的五官不得不使人暗暗惊叹,他的周身围绕着一股冰凉的气息,声音虚无飘渺,令人捉磨不定。
冰蓝色的锦袍,银色的丝线绣出朵朵莲花,黑色的披风随风轻扬,露出如同波浪一般重重叠叠的袍角。
“你是谁?”半眯着水眸,伊心染似笑非笑的道。
这男人,也有做妖孽的本钱,不过比起夜绝尘那只妖孽,貌似逊色了那么几分。
难得的是他身上,那股飘渺虚无的气质。
感觉着不像是天生的,兴许跟他所修练的武功有关系。
“萧国太子,萧祺。”
身份意外的被暴露,萧祺也不得不坦然面对。
虽说,暴露了身份,以后行事必定要万分谨慎小心,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总不能叫他灰溜溜的再回萧国,那可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反正,早晚都要来的,夜国七皇子想要说法,那他便给一个说法便是。
这种事情,难不到他萧祺。
“不认识。”耸子耸肩,伊心染撇了撇小嘴,看向一旁的夜悦辰,道:“小七,你见过萧国太子么?”
“没见过。”夜悦辰摇头,他又没去过萧国,自是不认识萧国太子的。不过,看萧祺这人模狗样的,应该就是萧国太子没错了。
伊心染不小心瞥见夜悦辰写在眼里的心思,嘴角抽了抽,丫的,你是迷上‘人模狗样’这个词了么。
要不,怎么三句话都不离这个词儿。
“原来是萧国太子,果然是个美人儿。”轻抿红唇,伊心染将手中的飞虻收了起来。
凤羽是她的宝贝,不轻易拿出来使用。飞虻是夜皇送给她的,同样是宝贝,一直都没有机会拿出来用用。她也是心血来潮,拿着飞虻出来打猎闲逛。天知道,战王府附近,压根就没有野物出没。
萧祺五官深邃立体,气质也是阳刚冷冽,跟女人那是半点儿关系也扯不上,听得伊心染的‘夸赞’,几道黑线华丽丽的爬满他的脑门,嘴角狠狠的抽了抽,袖中双手屈握成拳,才让他冷静下来。
“要说美,普天之下,只怕无人敢在南国九公主的面前,展示自己的美貌吧。”薄唇微勾,萧祺幽深的视线落到伊心染的脸上,像是欣赏艺术品一样,从头到脚细细的打量。
那种眼神,直瞧得一旁的夜悦辰胸中怒火直冒,不作他想的,上前就将伊心染挡在了身后。
他一定要告诉皇兄,好好修理这个不知高低的萧国太子一顿。
双眸似水,却又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红润的水嫩唇瓣,语笑嫣然,长发绾成一个优雅的凤凰髻,余下的青丝随风舞动,发出清香,腰肢纤细,四肢纤长,有仙子般脱俗气质。一袭月白色的长裙曳地,上锈蝴蝶暗纹,一双小巧的莲足隐藏在长裙下,露出小半个鞋头。
额间是夜明珠雕成的蝴蝶型额钿,散出淡淡光芒,似要振翅欲飞。峨眉淡扫,面上不施粉黛,却仍然掩不住绝色容颜,颈间戴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美目流转,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呼吸的苍白蝴蝶,神情淡漠而倨傲,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
偶尔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烟花般飘渺虚无却又极其的绚烂,似要将人的灵魂都吸入进去。
萧祺阅女无数,却是不曾见过美得如此惊心动魄的。
她的笑,极美,却也极冷,仿佛能洞察人心。
“呵呵,多谢萧国太子的称赞,不过你若是称呼本王妃为战王妃,本王妃会更喜欢。”她是夜国的战王妃,这萧国太子一口一个南国九公主,别以为她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从她成为和亲公主,远嫁夜国的那一天开始,她便只有一个身份,那便是夜国的——战王妃。
而她,现在挺喜欢这个称呼的。
“不过一个称呼而已,战王妃倒是不必太过在意。”
“有时候,一个小小的称呼,也能害死人的。”伊心染笑得灿烂,笑得明媚,只有熟悉她的人,才会发现她的笑容其实没有一点儿温度,甚至透着几分彻骨的寒意。
“萧国八公主,本皇子的马可否还给本皇子了。”夜悦辰扫过萧妍惨白的脸,显然后者被伊心染那支箭吓得不轻。
纤细的手轻抚上落日背上的飞虻,伊心染眯了眯眼,轻笑道:“看来萧国八公主很喜欢马,小七,回去之后禀报父皇,送八公主一匹千里良驹。”
瞧得伊心染抚弓的动作,萧妍双腿发软,脸色越加的惨白,哆嗦着道:“不、、不用了、、”
之前,要不是萧祺出手,她早就成了箭下亡魂。
“战王妃手中的弓,可否借本太子一观。”无疑,萧祺也是一个用箭高手,看到飞虻不由得双眼一亮。
“萧国太子跟八公主远道而来,不如到王府坐坐可好。”
强大的气息袭来,暗磁的嗓音低沉有力的响起,伊心染转身,水眸染上动人的笑意,犹如暖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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