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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乐听到怒喊他“duo”,侧眸嘘瞄了一眼那长得跟妖精似的男子,心念流转暗忖:惰?堕?他喊得是究竟哪一个“duo”呢?
看两人一副捻熟交谈,明显是一早便相识的,一个自称叫“怒”,亦喊另一个人叫“惰”……
“nu”若是那个怒,难道“duo”……是惰皇?!
舞乐好像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媚长的眼瞳微微放大,茫然失措,僵硬地缓缓地偷偷地觑向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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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从来没有亲眼见到过异域的惰皇,虽然曾私底下跟异域合作过,但亦只是通过猀华来接洽,他是见识过猀华的刻薄私凉,残酷手段,由此对能够驯服猀华这种肆虐残暴之人的惰皇,他一直都是既惧畏又避讳。
想他毫不犹豫地将麾下一支忠心的部落上百的族人炼制成失心活蛊人,只为试探一下青衣侯的底细,这究竟是有多无情残酷的心才能够做得出来……
所以说……不可能吧,他面前这个看起来绰约如月下玉兰轻舞的翩翩男子,不可能是那个“惰皇”吧,这怎么可能嘛,且说惰皇日理万机,哪里有这闲功夫跑来这破地界。
舞乐摸了一把冷汗,不断地给自己进行心理建设,却不由自主再偷看了惰一眼,却正巧撞上一双玲珑幽暗的双瞳,他眼睑睫毛纤长,又密又黑,使眼睛围着云雾一般,朦朦胧胧的,显得深不可测,神秘、诱人。
舞乐瞳孔一窒,下一秒只觉眼前一黑,他思绪涣散无踪,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怒看了一眼昏迷过去的舞乐,双臂枕着脑袋,弯唇一笑:“他估计会认出你的哦。”
惰看着缟衣霜袂翻飞,他慵懒若酥,臻首若颈微偏,轻吐一句:“死人……是不会认出任何人的。”
怒脸上的笑意顿了一下,才严肃道:“杀了他,你之前特意演的一出戏就算毁了。”
惰思虑了一下,才散了一身若吹兰芬馥的杀意,步履轻浮若踩云端,无一丝声响,突地四道巍峨高大的身影从天而降,他们跪地落于惰身后,双掌分别举抬着一张楠木樱草色刻丝琉璃贵妃卧榻放下,方如鬼魅般隐身告退。
惰整个人软软地偎依了上去,他慵懒斜坐在翠玉色的榻上,墨发尽数倾泻,眉骨优雅舒展,容姿充满了细致蛊惑,仿佛是坐于水雾缭绕的琉璃阁台中,像是一幅悠久流传的画卷,笔墨浓重到刻骨铭心。
怒禁不住抚额道:“你真是懒啊,竟随时携带一张卧榻。”
“怒殿。”搬夫一离开,猀华便与一名穿着湖秋色的削瘦少女现于惰身侧,猀华看着怒,右掌按胸,眸溢邪意水色,施了一礼,而他身旁的那名少女,纤骨肤白,却始终垂头低眸,不察面目如何。
怒并没有看他,猀华亦不在意他的轻视,神色如常便退至惰身后。
猀华站定后,眼神却不自主地瞟向黄土窑洞内,洞口处一片黑暗幽深,根本探不到一丝光亮,但他依旧恍惚看到了那道安眠侧躺的身影。
仙女,真想见你一面呢,可惜我必须得忍耐、忍耐、再忍耐,一切都不能让惰皇知道才行啊……
“怒,我与你并不需要那些无聊的客套话,我需要从那个胖子嘴里橇出一些话,我希望你不要妨碍我。”惰美眸流盼,灵秀天生。
怒挑了挑眉,眼中透着一种苦恼的思绪:“既然会劳烦你亲自出马,看来那些话对你一定很重要吧,可你所说的那个胖子现在正是我看中的猎物,到时候妨不妨碍,还真不好说。”
惰倒不是第一天跟怒相处,他自然知道怒虽看起来是最好相处,实则却是一个明着暗着跟你死缠到底的硬茬。
他掸了掸袖摆沾染的尘芥,双眸垂睫轻斜,像是因为疲惫懒得将它睁开似的,吐息缓慢:“若你想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边,这么说三日后龙婳婳的成年礼,你是准备放弃了?”
怒一张俊朗的脸孔带着几分轻佻,勾起的眉梢唇角仿佛在笑,却又不见亲近平和,如同所有人划出一道堑壕:“怎么可能呢,有时候鱼与熊掌皆可兼得,只要你够强的话。”
惰神色淡若月色,指尖轻点榻木,沉吟片刻,方撇了他一眼道:“交换吧,我可以不去参加你跟婪之间的争夺,你亦可以继续跟在胖子身边做你的事情,只有一条,不要干涉我的计划。”
怒想不到他竟然肯放弃一个腾蛇皇族,亦要得到虞子婴,他究竟想做什么,虞子婴身上又究竟隐藏着什么重要的秘密,值得他如此不惜血本?
“难得啊,咱们的惰皇也会选择妥协一次,就不知道是此次买卖究竟最后划不划算了。”怒别有深意道。
“试试不就知道了。”惰如浓墨精描的双眸泛起丝丝腥松,懒懒得打了一个哈欠。
怒眯睫,宝石的瞳仁蓦地一颗颗火星迸发,四周气压加重,狂风咆哮呼啸卷动,风云涌起,冰锐寒透肌肤的剑尖挥至惰的门面。
“惰,虞子婴是我看中的猎物,我虽然不知道你打算怎么做,可是若你没有完好无缺地还给我,我会很生气的。”
最后一句,他的语气低沉得如古筝轻弹铮鸣一声,瞬间便激起闻者皮肤竖起根根寒毛,
猀华冷洌下面目,亦做好开战的准备,而那名少女仅缩肩颤了颤,稍退一步,依旧垂首静默,而惰则无视逼在眼前的剑尖,反而悠然自得地盯着他的眼睛,一瞬不瞬:“真想不到,你竟对她认真了,当真又是一则异端之祸啊……”
“别跟我来那一套神棍之言,你懂我,我从来便不信那些狗屁言论,什么命运,什么注定,我只相信我手中的剑!”怒双眸燃烧着荡动的火焰,发出使人不可抗拒的炙热与魅力。
不待惰再出声,怒倏地收回大剑背于身后,长身挺拔如巍峨泰山巙峭,转身便隐入的一片黯芒黑夜。
眯起的双眼,上扬的嘴角,令惰少了几分风清云淡的飘渺之气,反刻绘了几分愤气嫉俗的刻薄与冷讥,他缓缓阖目,仰面迎接月辉普洒。
——竟然推算不出她的命数,当真又是一则异端现世了……
——
虞子婴巧妙地靠站在洞口一隅,从她的视线角度能清晰地看到洞外一切景象,而洞外却察觉不到她的身影。
明明她知道怒跟惰他们就在洞外谈话,但她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亦看不到什么异动,她猜测定是惰布下了迷惑人眼的阵法,最后她睁开了一双璀璨的黄金瞳,这才能够突破一切虚假幻象,看清楚他们在做什么,亦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她看到了惰弄晕了舞乐,亦看到了他的手下搬来一张舒服奢华的卧榻供他享用,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亦看到“久违”的猀华,当他的视线准备扫来的时候,她顿时一抖,面目僵硬着一动不动,等了良久,亦不见他有何异状,她才确认他根本就没有瞧到她,才暗吁出一口气。
与此同时,她发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就是那个安静坐在猀华身旁的那名少女,她乌发如漆,身材苗条,总是垂低着头,只露出一截皓肤,至始直终都末发一语,但是虞子婴却还是认出了她——宇文清涟。
虞子婴忍不住蹙起了眉,她不是该跟着宇文一家逃难至西湘地界,怎么会跟惰他们在一起了?
虞子婴反复再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最终得出的结论还是确定,那个人无疑就是宇文清涟。
只是现在的她气质跟以前的那个她不太一样了,以往的宇文清涟是一个骄傲自信得略带骄纵之气的小姐,即使她懂得收敛眼底那股尖锐傲气,但属于本能突起的棱角不是她这种年纪能懂得隐藏的。
可如今她就像一只受惊的斑鸠,总是处于一种不安定的情绪,从头到脚无一处放松,原本属于她的骄傲与自信,就像被折磨与经历磨砺平了的木讷。
她如堕入了一片阴冷潮湿粘稠的沼泽之中,挣扎、痛喊、恐惧,最终淹没一身的污秽黑暗,无法自拔。
关于宇文清涟的遭遇,她也没有准备大包大揽地去调查,至于她为何会跟他们在一起,究竟是胁迫还是自愿,她更加不会有兴趣,她于之虞傻胖是仇人,而于之她虞子婴则只是一个无相关的陌生人。
她不落井下石便算是善待她了,难道还指望她去雪中送炭?
等洞外逐渐平静之后,她收回视线,抬眸看了看一片墨黑的天空,那一轮银白明月,不知何时渐渐悄然转变成悲凄妖异的绯红,它越来越红,如泣血的空洞眼瞳,诡异得令人寒悚。
看来时机已成熟了……
——
一夜悄然过去,当翌日太阳爬上炕的时候,虞子婴才姗姗出洞,临时驻地早已炊烟煮食,大伙各自成营蹲在一块儿,她自觉走到一大黑锅前,舀了一碗粥糜,舞乐一脸低糜地凑了过去,亦轻车熟路地替自己舀了一碗,接着不知道冒出的怒,夺去了他的“成品”猛灌了一口。
舞乐气结,却又耐何不得了他,唯有憋着一股气,再腾腾地舀一碗,正想喝的时候,却听到一道慵懒入骨的声音。
“给我。”
舞乐抬眼,便看到了一截抚琴弄玉般纤骨修长的手掌,沿着手臂朝上,他看到惰雪绸外衫外两边敞开了些许,清风回旋,稳有暗香盈盈浮动,即使是如此不修边幅的模样,却显得他越发翩然空寂如幻如灵。
虽然不记得昨晚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一大早他便睡到了草垛上,可是那种感受却保留了下来,是以对惰他总有一种不敢直视,不能违背的本能顺从,一看到他的眼睛,便吐不出一个不字,唯有饮恨,颤颤魏巍地再次将他的劳动成品送了过去。
虞子婴瞥了他们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而周围那些人对于虞子婴接二连三地带人回来,本来食物就紧缺的贫民渐渐开始不满了,即使是一碗粥,他们也快供应不起这些吃白食的人了。
“哼,一个两个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却偏来我们贫民这里占便宜。”
“啧啧,你瞧瞧一个比一个细皮嫩肉的,摸不准还是贵族吧,你瞧那男的手给白的……”
“哪里来的赶紧滚回哪里去吧,我们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管得动别人?”
随周围的闲言碎语越来越多,群情越来越激愤,最终连易池不得不出面,他自然需要先前来询问一下惰的身份。
在看到惰那一刻,易池还有跟随而来的姬三与罗平,都看呆住了一下,其中当数姬三看得尤其入迷。
易池倒是很快便回神了,便等着虞子婴稍微给他介绍一下,可虞子婴却自顾喝粥,自不关已高高挂起,而舞乐则垂眸望地,用金贵的脚尖或轻或重地辗着一块儿枯草皮,惰出神地研究着那一碗寒碜得令人无语的粥,而怒则撅起嘴将粥喝得嘘嘘作响,一时之间整个场面十分静默。
“虞姑娘——”易池环顾一周,只得无奈地再唤了一声。
“易池,姬三,罗平,你们谁身上有钱吗?”虞子婴搁下碗,擦了擦嘴角的湿渍。
易池三人一愣,姬三的眼睛这才从惰那张会惑人入魔的面容艰难地移开,不由得耳根泛红地挠了挠脸颊,而罗平则尴尬一笑,下意识摸了摸羞涩的囊中。
“我只有三个铜板……”
撇了一眼姬三与罗平的脸色,易池从袖口掏出三枚交叠浑圆的铜板,眸带狐疑地看着她,不懂她是何意。
虞子婴看着他摊在手心的铜钱,走上前朝上一拍,三枚铜板弹高,她势如闪电一挥便尽数捏于掌中。
“关于你们的算卦问卜钱我确实收到,财、官、权、健康、子女、父母、婚姻、化劫,你想问哪一卦?”
虞家规矩,施刀则凭缘,看相问卜则问钱——随着从无相借来的元阳气运由稠渐渐转淡,虞子婴被搅乱的玄相卜筮之术亦随之恢复了七成,她想在彻底恢复天厄体之前,她必须重新收集一切转运所需之物,开启五行七星转运阵才行。
虞子婴看着易池,那一直木讷呆板的虚无面容,此刻如羽化般撕开一层表面,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描刻起她清瘦些许的五官,有一种更深刻的东西从中流溢出来,她眼梢动人地向后扬起,射出一种摄人心神的光彩,那一双黑瞳竟璀璨得令人无法直视。
易池眼着她的眼睛,就像是一双能摄人魂魄的无底洞.而他被释入了一个奇异而魔幻的国度,完全不知道今夕何夕,身立何处。
惰面无表情地看着虞子婴,眼底迅速掠过一道诧异,而怒的面容瞬间光亮了起来,眼底盈满充沛笑意,而舞乐张大的嘴巴都能塞得下一个鹅蛋了。
卧、卧槽!他,他肿么有一种妹纸本来就很美的错觉?
——
贪婪之城的城门前,窒热的灰尘,像雾似的凝滞不动,荒漠的正午太阳烘烤着地面,异常干燥的热风犹如无数枚烧红的钢针,肆意地灼刺着人体上一切有感觉的细胞的地方。
城墙倾斜撒落的影子一动不动,像一条画在路面上的黑线,而在这条黑线上聚集着约上百个面枯腊黄的贫民,他们之中有老有小,神色凄苦,纷纷跪倒在城门口前,对着城楼之处高呼:“放我等入城啊,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举头三尺有神明,若不放我等入城,苍天可鉴,尔等必遭天谴!”
“尔等贵族朝官,奴役我等便罢,欺负鞭打我等便罢,如今却如此残忍驱逐我等于荒漠野外,放任我等生死,何期残忍,苍天有仁,尔等必遭天祸!”
“呜呜哇哇啊啊啊~窝饿,窝渴,瓦想进城呜呜哇哇啊~~~”
城门口众声砾砾,不分男女老幼绵续不断地喊叫道,齐声高发,措辞悲凉哀痛,声调绵长凄苦,哀哀不绝,声声若嘶。
城门上的守将原先被吵得耳膜痛,亦曾于城墙上柱枪地跺,厉声喝退,但渐渐看着某些熟悉瘦弱的面孔,最终抿住双唇,一脸无奈叹息,不忍再出恶语了,却也不知道这群饥饿瘦弱的人哪里来的这么大声量哭喊呐叫。
在这之前,虞子婴特地让怒去找了些吃的,总归是不知道从哪里屠些野味儿回来替他们加餐炖肉,这群伙计们才能够有力气放亮了嗓音使劲地嚎叫。
虞子婴昨日曾卜出一卦告诉易池,不出三日,他们所求之事必有着落,是以不需要再特地节约粮食与水,易池闻言刚开始半信半疑,可一对上虞子婴那笃定幽深的眸子,不知道为何一切辨白都堵在咽喉处,怎么也吐不出来。
卜筮之术朝渊虽不盛行,但在上层阶级内部却也颇为忌讳,否则那神棍之皇惰又怎么会在各国都拥有盛名威望,不朽地位。
那些贫民听闻虞子婴是从瑛皇郸单而来的相师,又有着易池等人鼎力游说,既使她年龄稚幼,多少亦令他们信服了几分。
由于城将们的迟疑与怜悯,渐渐城门口汇集了不少看热闹的闲贵人等,看着一群灰头土面的贫民被拦在城门口,皆指指点点,听着他们一声声的“天谴”与“天罚”,皆露出讽笑与不以为然。
天地不仁,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他们这愚民真以以为像这样随便鬼哭鬼吼一番,便能得到老天庇佑,凡是帮着他们点儿,怜着他们点儿?
呸,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喂,城卫,没瞧着有人在这闹事儿吗?还不赶紧将这群低贱的贫民赶走?”一名纨绔贵族端起架子,满目不耐地指着一名发愣的城将出声怒斥。
那名城将一震,连忙点头哈腰地道歉,立即挥手召集城卫,迅速于城门口上设防、设路卡,接着派出两队人马前去驱赶闹事的贫民。
“我们不走!谁是贱民,我等根本不是贫民,我们是普通的百姓,虽然不做官,不为富,可依旧堂堂正正做人,我们哪里贱了?!”一名青年愤身而起,指着那名鼻子朝天的贵族怒吼。
“大胆!区区一个贱民竟敢对本贵族无礼,来人,还不赶紧将他乱棍打死!?”那名贵族被指鼻子道眼,直气得全身哆嗦,一招手身后一群家奴气势汹汹地哄然而上,两人一左一右擒住那青衣扳倒,七八人便脚踢拳打地往死里揍。
“不要打了!”
“救命啊,要出人命了!”
“二娃子,天啊,我的二娃子,呜呜~别打他了……”
围观的城中贵族或富人皆将眼前一幕残忍殴打当成一幕好戏,看得津津有味,而贫民们则急红了眼睛,想前上阻止帮忙又被官兵们持械阻拦,只能急得大喊大叫。
而这时,正午烈阳正炙之时,却风云变幻,天空的颜色不断变化,先是浅灰色,渐变到深灰色,最后,终于变成乌沉沉、黑压压的了。
众人不解地抬头,只见灰色的天空上,掠过了一片黑云,大地像给一口大锅当头盖上了似的。
咦?怎么回事?那片黑云是什么?
被这突如其来的异状打断,贵族的那些下人那停止了殴打的举动,他们都怔愣愣地望着天空。
随着那片黑云天空更加阴沉,铁块般的乌云,同山峡连在一起,竟像铁笼一样把城池围困住了。
天空传来一道嗡嗡如闷雷压耳,天地仿佛一瞬间化为黑夜。
“怎么回事?”
“……那是什么?!”贵族尖惶惊吼声响起,一时之间原本滞静的气氛瞬间沸腾了起来。
浓墨般罩下来的黑压压雾团,抑的让人根本喘不上气
此时,一道天罚般洪亮而有力的声音响起:“这是属于你们贪婪之城的天谴。”
此语一出,漫天黑雾从天汹涌而来,那些贵族吓得面无人色,急相奔跑,可哪里快得过那团团黑雾,瞬间便被包围,只见黑雾的传来声声刺耳牙酸的惨叫。
可那些贫民都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不动不移,却没有被攻击,这种情形令那些贵族们傻眼了,可严峻的情况不充许他们发呆,眨眼间那团团嗡嗡的黑雾压境而来。
“啊~~~是沙漠毒蝗虫~~”
这种沙漠毒蝗虫一般一个蝗虫群就能覆盖几千平方米的面积,基本上整个城池都被牢牢地掩盖住了。
他们飞速地跑进城,抱头逃蹿,尖叫恐惧,连忙躲避挥开那些蝗虫,那些城卫吓得一身冷汗,此刻哪里还关心那些贫民,一个二个都忙着赶紧去逃命……
——
最终那群沙漠蝗虫被城主府四射飞跃而出的高手联合起来,竟也用了整整一夜的时间,才全部消灭掉了,但是这件事情亦在那群贵族心目中留下了一个无法磨灭的阴影。
——
“啪!”
一把推翻座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的物品,龙婳婳一张娇容铁青,她抚着起伏不定的胸部:“那群贱民!竟敢——”
“那群贱民分明是虞子婴怂恿的。”透过晕红的帐幔,一道窈窕高挑的少女静立其中。
她有一张清丽白腻的脸庞,小嘴边带着怡人温雅的微笑,丝丝光线照射在她明彻的眼睛之中,宛然便是两点明星,而这名少女赫然是昨夜出现在贫民窑洞外的宇文清涟。
她当初被惰皇带回去后,便随手扔给了猀华,在这个变态嗜蛊成性的变态的男人身边,她一直过着担惊受怕,像小白鼠反复试蛊的日子,而后猀华令惰皇的命令,最终又将她转折带到了朝渊贪婪之城,便顺手扔给了龙婳婳。
看到龙婳婳的那一刻,她怎么也想不支,这个看起来娇羞可爱的小仙女,却偏偏也是一个令人寒颤的恶魔,她脾气阴晴不定,总是私底下喜欢利用种种手段来折磨她身边那些稍微有些姿色的女子泄愤,尤其是对她。
这段不堪的日子,她简直是过得生不如死,这段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她是天天盼日日望夜夜守,私期盼着国师大人能够稍微念着着她的些许好,些许曾经在国院阐福寺的相救之恩,亦或者是散发些怜悯之心,前来朝渊国救救她。
然而,她满腹的希望却在日夜痛苦的消磨之中,在猀华告诉她,无相根本不曾出发来朝渊时,最终演变成了一种深沉的恨意!
她憎恨着无相的绝情寡情,欺世盗名,有句话叫曾经的爱慕有多深,她此刻的恨意便有多深!
她亦恨龙婳婳,这个将她折磨得体无完肤的女人!
也恨那个将她掳来遭受一切的惰、灭掉郸单所有一切祸端伊始的青衣侯、不将她当成人对待的猀华……可是现在的她被毁掉了武功,根本拿他们无可奈何,在他们这群人的眼里,她不过就像一只随脚可踩踏的蚂蚁,一根随便可拔掉的杂草,完全没有半分威胁之意。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是以她心中拥有再多的恨与怨,亦只能这样憋着忍着,她本以为她可以就这样忍受到哪一天她能够拥有足够的能力翻身时,上天却残忍地重新让她再遇到了宇文子婴!
那一刻她的心中翻涌起了涛天巨浪!
那日宇文子婴闯进龙婳婳的“嘉怡阁”的时候,她被心情不好的龙婳婳鞭笞虐得一身是伤便扔在了书柜后头,当她听到外面的动静,偷偷窥视时看到宇文子婴的身影时,整个人如遭雷殛。
接下来的一幕幕更是令她无法接受,她一直以为死掉的人竟然还好好地活着,并且四肢健全,面色红润,还活得比她更好,一直在她眼中愚钝无能的宇文傻胖,竟莫名地拥有了一身保命的本事。
在她重伤了龙婳婳那一刻,她第一个感觉竟然不是痛快解仇,而是一种深深地嫉妒与恼恨,凭什么她宇文子婴能够轻易做到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凭什么她过得比她还好!
凭什么她能够拥有那么的多人的维护!
她凭什么得到那么多人的关注!
那些令她望而却步、甚至看到他们都觉得自已卑微得如草芥的人,却一个个将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她宇文子婴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她算什么!
她恨!她知道她是奈何不了龙婳婳,奈何不了惰皇、猀华他们,可是她宇文子婴从出生便是她的手下败将,她从小便生活在她的脚底下,她不该过得比自己好,她就该活得比她更卑微,更下贱才对!
“又是她?”龙婳婳阴声一字一句道。
“是的,那群贫民本不会做这种多余的事情,偏偏那宇、虞子婴生事,估计是故意想针对小姐你,才会去煽动那些贫民闹事,却不想真的惹来一群沙漠蝗虫袭击了城池,经此一役,奴婢怕城中那些贵族会心生动摇,暗中会对小姐你颇有微词。”
这段日子的磨砺,令曾经骄傲如她,也学会了像下人讨好主子一样卑躬屈膝,巧言弄色了。
龙婳婳狞笑:“不过是一次意外,我倒想看看,她虞子婴真的认为,就凭这样随口喊一喊就能够让城门大开?有本事,让她再来一次天罚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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