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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片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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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无规则地排列着一座一座的帐篷,白色的帐篷,在那朦胧的晨光里,显得十分的打眼。而在那些白色帐篷的间隙里,间或摆放着一座座战车,有的地方则有几匹战马。而在军营的周围,无数杆旗帜随风飘荡,上面,是一个大大的“楚”字。
这里,自然便是项梁和项羽叔侄的楚军营帐了。
而在项梁的中军大帐之中,一名青年正跪倒在地上,向主座上的项梁深深地一叩首,道:“淮阴人韩信,拜见项梁将军。”
“谁,韩信??”很显然,项梁并不知道所谓韩信者,究竟是何人也。而就在这是地,坐上的另外一人,却嘻笑地,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韩信说道:“韩信?你就是韩信?你就是那个曾经每天都要分食一位漂母干粮的韩信吗?”此人,便是项羽。
韩信自己也并没有知道,自己当年的那些事迹,居然被人们传扬得如此不堪。分食漂母干粮?分食漂母干粮又如何呢?切,老子还钻过别人的裤裆呢!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韩信被项羽如此一问,还是显得有些而已上过不去,显得有些难为情,可是,那事情就是自己做的,好汉做事好汉当,怕他个鸟啊!
于是,韩信便把头一低,应声而道:“不错,正是韩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了韩信亲自承认了自己确实就是那一个曾经分食漂母干粮的韩信,项羽不由觉得十分地开心。因为此前他也就只是听人们如此说起过而已,没有想到,今天,今天居然在自己的营帐之中,真的见到了那一位传奇人物,那位让人们众说纷纭的韩信!这可真是太有意思了,太有意思了!
想到了这里,那项羽居然站起了身来,径直走到了韩信的身边,又围着韩信转了几遭,哈哈一笑,用调谑的口气问道:“韩信?哈哈,你果真就是那个当众钻过人裤裆的淮阴人韩信?”
而韩信此时感到十分难堪,几乎想要找一道地缝钻进去。他倒不是为现在自己的难堪而羞耻,而是为自己曾经的那些蒙羞的往事,竟然如此广泛地被流传开来,这却是他没有想到的。一想起,人们经受会在茶余饭后,把自己的那些事情当作谈资,而且还谈得津津乐道的样子,韩信的心里便觉得十分地憋屈。
“他日做了王侯,一定要将那些嚼我舌头的人,全部处死!他日做了王侯,一定要将那些嚼我舌头的人,全部处死!”韩信不停地,一遍又一遍地在自己的心里发誓道。
可是当前,自己不管怎样,也得先过了这一步再说啊,不然的话,今天是来干什么的啊?于是,韩信下意识地把头往四周看了一看,无奈地把头再一次垂下,回复道:“是,正是韩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项羽听到韩信的亲口回答,不由得又是一阵开心的大笑。而他的这一笑,便也把项梁给笑蒙了,问道:“贤侄为何发笑?”
“叔父有所不知,此人在淮阴一带倒是很有名气的。我听说他自幼爱读兵书,喜欢弄剑,但是他却家贫如洗。母亲死了,无钱埋葬,可是他却找到了风水先生,一定要给他相一块可以埋葬万人的坟场,说是为他的后代准备的。叔父,你说这人好笑不好笑啊?”
项梁一听,也觉得这人有些严厉。因为按常理来说,既然你的家族一贫如洗,连自己的母亲都无钱埋葬,还能有其他的什么想法吗?可是,此人却请风水先生看风水,寻宝地,说什么要留可以葬万人的坟地给后代,这人一般来说,就算不是什么白痴,也是什么莽汉。可是,此人就在自己的面前,看其相貌举止,却又无时不透出一股英气,看上去大有壮志未隧之意。
想到这里,项梁便问韩信道:“真有此事吗?”
“是的,确有此事,没有半点的虚假。”韩信突然抬起头来,眼里突然显现了一抹厉芒,回答项梁道。
而这个时候,项羽却仍然在自顾自在大发着感慨,绕着韩信转了三圈,边转边评论道:“像你这样的人,真是世间少见啊!做了别人的跨下之夫,却说什么‘大丈夫能屈能伸’,真是可笑之极,真是可笑之极啊!”说罢,项羽便又是一阵放肆的大笑。
项梁听到项羽说,面前的这位韩信,居然说出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这样的很有隐忍之气的话来,也觉得此人并非一般的平凡之辈,便进一步问道:“此话,果真是你说的吗?”
而韩信此时反而平静了下来,心里想着,反正自己来了,就算是那些当年蒙羞的底细被人知道了,那又如何呢?顶多此处这留爷,自有留爷处,怕他个鸟啊!一听那项梁又一次问他,便坚定地回答道:“是,正是韩信所言,而且一字不差。”
“叔帅,你看,像这样的如果咱们也收下的话,那么以后还不遭世人耻笑吗?”项羽说了这样一句话之后,竟然再也不肯正眼去瞧那位仍然跪倒帐前的韩信。似乎,是怕那韩信会玷污了他的眼睛似的。可是,他却不会知道,也就是这位韩信,也就是这位此日被他又一次旧事重提,痛揭其伤疤的韩信,在日后的四年楚汉战争之中,用兵如神,把他项羽打得是一派狼藉。而那个时候,他是否曾经为小看了这位“胯下之夫”而后悔过呢?
而项梁毕竟年长持重一些,他虽然不会去考虑什么收了此人,别人会耻笑之类的议论,可是,却在意如果不收此人,那么也会给自己惹上“拒绝人才前来投靠”的恶名。于是,项梁想了一想,这才对项羽说道:“哪里能这样想呢!壮士既然不远千里的慕名而来了,我们又怎么能不收呢?那也不是我们项氏义军的风格啊!”说到这里,项梁犹豫了一番,沉思片刻,这才对韩信道:“嗯,要不先这样吧,韩信,你先留做帐前的执戟郎吧!等日后若有军功,再听提拔。”
而对于自己的叔父项梁的决定,那项羽还是十分不解,他本来就看那韩信不顺眼,本想经自己这样的提醒的话,那么自己的叔父便也会不再会留用此人,可是,没有想到,叔父居然仍然将此人留用,而且还用作什么帐前执戟郎,我靠,这岂不是天天都可以见到这个人吗?唉,真是烦心啊,丢人啊!叔父今天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些老糊涂了?
想到这里,项羽十分不解地望着叔叔项梁,道:“叔帅,咱们现在缺的是谋士良臣,可不是什么菜都要往咱们的篮子里拾啊,像韩信这样的人,这样的胯下之夫,咱们,咱们怎么能收呢?”
项梁听了项羽的话之后,眉头紧皱,并没有再说什么,对于的疑问,自然也只是不置可否。忽然间,他转过头来,问项羽道:“你项伯叔去请张良出山,不知道有没有他的消息啊?”
“哦,应该差不多快了吧!按照他出发时的日程前来计算,却是早就超过了归期了。最好不要会出现什么意外才是啊!”项羽也对于项伯的迟迟不归开始担忧起来。而此时,张良却正在跟刘山河在大帐里把酒言欢呢!
而在楚军的一座军帐里,韩信正跟楚军的一员大将叫“钟离”的,开怀痛饮。这已经是韩信来到了项梁的帐下的第五天了,除了值班在项梁的帐前执戟之外,倒也有一些时间,寻寻故友,谈谈旧事。虽说这样的军营生活不能够让他施展才华,可是,比起自己曾经四处漂泊的生活来,毕竟也算是强多了。而这位钟离,也正是韩信在军营里面,所遇到的一位旧日的故交。今日相逢于楚军帐下,倒也十分的高兴。于是,这天晚上,钟离便力邀韩信去他的帐内喝酒。
“来来来,韩壮士,请请请,咱们今天晚上,咱们哥俩个是不醉不休,不醉不休啊!哈哈哈哈~~”钟离十分豪爽地对韩信说道。
而钟离之所以知道韩信已经投奔在项梁的麾下,就是因为五天之前,也就是当韩信刚刚投奔于项梁帐下的时候,作为楚军之中的一位十分有名的将领,那天其实钟离就在项梁的中军大帐的左右。看着自己的这位昔日故交,却被项羽如此的戏耍,钟离都感到有些过份了。
充其量,你项羽看不上人家,也大可不必对人家说三道四,特别是将人家的那些伤疤都揭起,把取笑于人当成自己的一种乐趣,最后还坚决不留人家。如果那天不是项梁的话,恐怕这韩信在这楚军的帐下是没有任何的位置了。作为朋友,钟离确确实实地为韩信而鸣不平。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他钟离的心里也搞不明白:堂堂七尺装汉,怎么那么容易去钻别人的胯下呢?
两个人一连干了三杯酒后,钟离为韩信把酒满上,然后对韩信说道:“请恕愚兄直言啊!韩壮士文韬武略,经天伟地,满腹经纶,堪称是世下少有的奇才!可是,有一事,钟离却是甚为不解。”
“钟离将军,有什么疑问,就请直说好了。”韩信也是借着酒劲,显得十分的豪迈与豁达。
“好,我想问壮士的是,壮士堂堂一个七尺壮汉,一个伟丈夫,怎么会受那胯下之辱,而遭人耻笑呢?”钟离终于提出那个一直让他疑惑不解的问题。
韩信听了钟离的话之后,先是怔怔地看了钟离一眼,然后不由放声大笑,道:“有道是,小不忍则乱大谋。我韩信虽然不才,可是,却也是心怀天下,壮志未酬。既然这样,我又怎么会去一个地痞恶少去一争高下?那,也太不值了吧?你可能曾经听说过狗去咬人的,可是,也有那人咬狗的吗?我韩信如果跟他们一般见识的话,那我也就不叫韩信了!”
听了韩信的这一番话,钟离不由得频频点头。韩信则继续说道:“哼,那些凡俗之人想要耻笑,那就叫他们耻笑去吧!一个想要去做大事的人,怎么会跟那些人一般见识呢?我韩信,根本就不足为虑!”
“哈哈哈哈,韩壮士,听了你的这一番话,我钟离可真是感慨良多啊!嗯,受益匪浅,受益匪浅啊!钟离对于韩壮士,也是更加的佩服了,真的是更加地佩服了!”钟离其实也是说出了自己的真实的内心感受。毕竟,能够想到这一点的人,可能有之,可是,真的能够做到了这一点的,恐怕就没有了。这需要怎样的胸襟与气度?这需要怎样的眼界与胸怀?除非胸有大志者,那几乎是不可能做出这样的超乎于寻常的事情来的。想他钟离,如果也遇到这样的事情的话,那却是绝对做不来的。所以,他在听完了韩信的这一番解释之后,对于韩信真的是很佩服。
“韩壮士胸怀宽阔,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日后必有大为,日后必有大为啊!在下钟离真的是十分佩服,十分佩服啊!来,韩壮士,干!”钟离再一次对韩信谚。
可是,谁知那韩信听完了钟离的话之后,却只是冷冷的一笑,然后对钟离道:“佩服?耻笑?佩服又如何,耻笑又如何啊?我纵使有着那满腹的经纶,那又有什么用处呢?现在也只不过是帐前的一个小小小小的执戟郎而已!”说完之后,韩信将那一碗酒一饮而尽,然后跟钟离击掌大笑起来。
※※※※※
楚军营内,一片旌旗招展,猎猎作响。
清晨,天色微明。项羽急匆匆地从自己的营帐内起身,然后快步地来到了项梁的中军大帐之内。而此时正在帐外轮值的,便是韩信。
刚才,就在那项羽刚刚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居然也像以前一样,向着他白了一眼,并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把个韩信气的是怒火冲天,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从他第一天前来到这楚军的营寨之中,便不被位项羽所看好,甚至可以说,这位项羽对于他韩信竟然是十分地排挤。当初如果不是其叔父项梁的话,那自己也绝不可能还会在这里待下去。想到了这里之后,韩信不由得又是一声长叹,十分无奈的样子。
是啊,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有道是寄人屋檐之下,不得不低头啊!当年那胯下之辱,自己都爱过来了,如今这么一点儿的小事,自己竟然还受不过来呢?如果连这么一点事情都受不了的话,那还谈什么成就一番大事业?韩信不停地给自己打着气,不停地用自己曾经受过别人的胯下之辱的经历过告诫自己,大丈夫做事,一定要能屈能伸,万万不可莽撞从事。
虽然这执戟郎只是一个闲差,不过,也算有它的一点好处,那就是,既不会被派往阵前充当小兵小卒,去做为炮灰使,即使死,也死得稀里糊涂;而且,这帐前的执戟郎还有一个好处,那便是对于营帐之内的事情,他都能够亲耳所闻知,只是,自己不能够发表见解罢了。
这时,韩信只听得那项羽快步走进了中军大帐之内,而此时大帐之内,韩信知道,加上刚刚来到的这位不可一世的项羽,一共只有三个人,那就是项梁、项羽还有项伯。前几日,项伯从刘山河的军营里回来,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项梁,而项梁听后,对于项伯居然把张良留在了刘邦的营地里感到十分地不满,可是,因为项伯的位置在那里,所以,自然也不好过分的去责备于他的。
这三人,韩信知道,便是他们项氏参与起兵的主人人物,自然,其实最最重要的,还是项梁和项羽了,而项伯,也就是凭借着平日里,他交游甚广,能够为项梁他们联系一些谋士良臣而已。自然,项梁也认识到,特别是在他们现在这种实力已经不低的情况之下,谋士良臣确确实实对于他们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可以说,一位有着真才实学的谋士良臣,也足以抵得上十万大兵了。
“唉,这张良迟迟不来,那么我自立于楚王的事情,可倒是怎么解决啊?”项梁此时显得十分的急躁。最后,随着自己的实力地不断增强,也不断地有着越来越多的小股势力前来投奔,这样的话,自然也就更加加剧了他的称王的野心。
他本想,等到那位有名的高人张良被请来之后,听一听他的教诲,然后再着手具体操作。可是,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项伯,居然把人留在了那个无赖刘邦那里,让他的好事不能及时了却,如今的他不急躁才怪呢!
而那项羽刚刚坐下,听叔父这么一说,便毫不在乎的说道:“叔父不要着急,这件事情根本就不那么难办!咱们现在就立即派人去飞马传书,邀请各路的诸侯豪杰来咱们薛县议事,凭着咱们的实力,叔父你要自立为楚王,他们还有谁还敢不从呢?毕竟咱们的实力可是摆在这里的!现在,不都是凭着实力说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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