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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义、宽恕、慈悲……他慕容复的心底，难道没有这些种子吗？
只是这些，都是他们汉人的，不是我们鲜卑的，我读汉人的书，不过是为了知己知彼罢了，对，就是这样！我怎么能够被汉人书里的假仁假义所欺骗？
对！我日思夜想的是兴复大燕，兴复大燕是我慕容世家历代来的使命！什么仁义道德？让这些见鬼去吧！血腥、杀戮！只要能兴复大燕，杀再多人，又怎样？
哪个朝代不是杀戮中诞生的？哪个英明的君王双手不是沾满了血腥？
为什么要感到愧疚？为什么心软？有什么好愧疚的？有什么好心软的？
自古成王败寇，胜了就是英明圣主，败了就是乱臣贼寇！他们汉人的书里，不一直都这样说的么？
是的，我应该去掉那心中的一丝不忍，怜悯的人注定一事无成，大燕如何能够兴复？
为了兴复大燕……
慕容复重重的哼了一声，全身一震，脸色惨白，神情狠历，忽的站起，声音粗沙的道：“师尊，复儿愿做你马前卒！”
林天被慕容复神情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好的掩饰了，段延庆他们瞬间感觉到了慕容复的变化，他已不再是个翩翩佳公子啦！
以前师兄弟间比试，他总是剑下犹豫，有时明明可以一剑刺中对方，却偏偏停剑不前，反被人后发先至，也幸好是师兄弟间，若是江湖上的仇杀，那一瞬间的犹豫，足以令他死上千百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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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师弟……已是一把出鞘的利剑！
摘星子也感觉到了慕容复身上的气息，那是与自己一样的气息……杀机！不过，慕容复是为了兴复大燕，而他又为了什么？
一个梦，一个美丽的梦，“凡我天门庇护者，当永享太平极乐！”太平极乐！这是多么美丽的字眼！愿世间不再有恶徒，世人也不会如我一般……子欲孝而亲不在……但这世间总是有些恶徒……他们都该死！
林天满意的点点头，面带微笑，对慕容复道：“好，好！你果然没有让为师失望。复儿你当知道，成大事不拘小节，况且……那于家堡、陈百贵，都不是什么好人，为一己私利，不知道害了多少人，除恶即是为善，杀他们就是扬善，所以不必有心理负担。”
“是。”慕容复应道。
他们谈话之间，杀机毫不掩盖，就是要杀，掩盖什么？
这令虚竹很不适应，只觉身处在魔穴之中，眼前的人都是魔头，而自己的娘亲，也是魔头中的一员……我，该怎么办？他想逃离，却又不能！竟想起了佛祖割肉喂鹰的故事，我是不是也应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他心中默默呼起佛号，他知道林天下的决定，他无法改变，阻挡？他也没那个实力去阻挡，那些人死定了，而自己能做的，或者只剩下超度亡灵……他感到痛苦，十二万分的痛苦！他……想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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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表情各异，这时忽听街面上吵吵囔囔，敲锣打鼓，似乎还有叫唱声，十分热闹。
雅间气氛也为之一松。众人舒了口气。林天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向外望去，就见街西头，正有一群人，簇拥而来，为首的，却是一个乞丐，腰间挂着六个口袋，是丐帮六袋弟子。每至沿街店铺门前，便停下一会儿，身旁两个五袋弟子各领着两名无袋乞丐，走进店铺。
店铺的掌柜早就大开店门，站在门口，笑脸相迎。那一名五代乞丐进了店铺，二话不说，一挥手，身后的两名乞丐中的一个就唱了起来，唱的饶舌，林天也听不懂，另一名乞丐则手里执着一根长青树枝，上缀着许多红色纸花，为“莲花”状，枝丫间用线串铜钱，跟着唱调摇动，“嗦~嗦~”作响，助打节拍。
那乞丐唱完了五句，掌柜的从衣袖里掏出一串钱来，略微举过头顶，将钱挂到那常青树枝上。
五袋弟子则含笑向那掌柜一抱拳，道：“生意兴隆。”然后递上一片红纸，那红纸被剪成葫芦形状。林天神识所及，那纸片上，还写着字：一应兄弟不准滋扰。
乞丐们出去后，来到那六袋弟子身前，叫了声：“杆头。”那杆头把常青树枝上的串钱取下，掂了掂，那一串至少五十文，身后自有背着麻袋的小乞丐上前，将钱扔到麻袋里，呼啦啦作响，那麻袋鼓鼓，显然其中铜钱不少。
一种乞丐便又在杆头带领下向前走去，去光顾下一家……原先的店铺掌柜，则喜滋滋的拿着浆糊、搬来梯子，将那葫芦纸片贴在自家店铺招牌上，贴也颇为讲究，要将葫芦口对下倒着贴。
林天瞧着新奇，问道：“这是干什么？那些乞丐是丐帮的吧？”
众人也来到窗前，向外望了望，人群就要近前了。邓百川道：“哦，这是丐帮讨年钱。”
“年钱？”林天复问了一句，心道：这他妈的不会是收保护费吧？
邓百川解释道：“历来如此，每至腊月廿四，丐帮头目公然带领成群结队的乞丐入城，一个店铺一个店铺的讨要，凡是交了的，就出一个红葫芦，为‘罩门’，罩门所在，群丐不至，可保来年整年没有叫花子上门，就像门上贴门神驱鬼一样的效果。”
“哦？”这还真是收保护费，“若是不交呢？”
“嘿，若不交那就有好戏看了。”邓百川道：“若遇到不交的，他们也不会强行索要为难，不过来年后，可就别想做什么生意啦，杆头会指使群丐终日登门，也不闹事，就是浑身臭气熏天，今日一人，明日二人，后日三人，越往日后拖越多的人，他们堵住店铺门口，哪还有生意上门？非得关门大吉不可，若是后悔了，再想破财免灾，嘿嘿，可就非五十文钱可以打发的了。”说到这里，邓百川伸出手掌，五指叉的开开，“五百两！没有五百两，别想休事！”
慕容复只道自家在姑苏势大，不想还有这么个帮会存在，皱眉道：“他们公然如此，官府不管么？”
慕容复深居参合庄，参合庄处于太湖深处，勤练武艺，不要说江湖经验什么的，就是人情世故，比林天还小白。
“官府？”林天淡淡的道：“丐帮人数众多，而且没家没业的，一点也不怕被抓进牢里，吃公家饭，他们巴不得呢，况且就算抓，牢房够吗？嘿嘿，所以官府对他们只会睁只眼闭只眼，才不会管闲事。”
慕容复素听闻丐帮势大，但不想大至如此！望向外面只隔着三家店铺的群丐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天扫了眼慕容复，也不言语，群丐不一会儿就来到天然居门前，林天拿出“降龙令牌”对慕容复说道：“复儿，替为师去将那六袋杆头请上来。”
慕容复接过降龙令牌领命而去。
楼下丐帮五袋弟子，已领着两个乞丐进了天然居，正在叫唱，同样五句过后，掌柜的奉上五十文串钱，他们领了钱，正要离去，忽听一声“这位……大哥请留步。”
那五袋弟子回过身来，见一个公子摸样的人叫住自己，疑惑问道：“公子叫我？”
慕容复上前，面戴如沐春风的微笑，道：“正是，在下慕容复，不知大哥怎么称呼？”
那乞丐看样子也是二十出头的摸样，眉清目秀，闻听慕容复所言，眼睛一亮，客气道：“看慕容公子风度不凡，可是慕容世家的？”
“正是。”慕容复笑道。
那乞丐当即哎呀呀的一叫，抱拳道：“原来是慕容公子当面，在下全冠清，区区丐帮五袋弟子，哪敢被公子称为一声大哥？”
慕容复一笑，道：“我慕容复不过是承了家世的光，大哥年纪轻轻就当上丐帮五袋弟子，才是真的了不起啊。”
“哪里哪里……”全冠清满脸笑意的连连摆手道，好像被奉承的不好意思，心里却想，这个慕容公子出身武林世家，却没有一般世家公子的坏脾气，看来要么是个谦谦公子，要么就是个城府极深之辈，我需小心。问道：“慕容公子叫住在下，有何事要吩咐？”
慕容复笑道：“家师正在楼上，想请贵杆头一聚。”说着右手往上一指，又拿出降龙令牌来，继续道：“有要事相商。”
全冠清看了眼降龙令牌，眼神一紧，眼瞳不觉一缩，降龙令牌，见令牌，如见帮主……帮主啊！这可是丐帮至高无上的存在。皇帝见了也得称一声：****龙头。
这慕容公子的家师是谁？又怎么会有降龙令牌？既然有此令牌也就说明与帮主相交甚好，要是能……他转瞬之间，面不改色的想了很多，“哈哈，我当有什么事，这般，请公子随我来，我帮为引见。”
当即两人向街心那五袋杆头走去，边走全冠清边问道：“恕全冠清无知，不知慕容公子的师父是……”他心里想：慕容世家家学渊源，江湖中有谁配去做他的师父？实在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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