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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普通但不平凡的冬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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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伦敦都覆盖在一层厚厚的白雪之下,曾经繁华的街道仿佛恢复了往日的喧嚣,然而这种喧闹却是来自于无情而残酷的战争,大英帝国的心脏在战火下颤抖着,市区里到处都是火焰和浓烟,坍塌的房屋随处可见,炮弹和子弹不断在空气中划过,爆炸声、军官的口令声、士兵的喊杀声、伤者的哀嚎声充斥在人们耳旁。
在这里,就连泰晤士河也无法安静的流淌。
德意志帝国陆军的钢铁洪流是令人恐惧的,即便是集中了尽可能多的火炮和反坦克步枪,伦敦战区的英国守军也没能阻挡兴登堡集团军的进攻,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城区逐渐落入德国人的手里。放眼望去,忽明忽暗的街道上到处是德国人的钢铁猛兽和穿着灰色军服的德国步兵。
在泰晤士河北岸一座楼房的阳台上,一位面色严峻的老将正默默注视着战火摧残下的城市,此时除了这条泰晤士河之外,伦敦剩余的区域几乎已经无险可守了。
面对比自己大16岁的兴登保,埃德蒙.艾伦比将军显得如此的无可奈何,这位原本有希望成为英国一战中最优秀陆军指挥官的将领,在德军登陆开始时匆匆前往布莱顿海滩防线替换失职的比塔中将,紧接着又率部驰援多弗尔防线,最后带着残部退守伦敦,虽然蒙乔治五世信任成为伦敦战区守备部队的总指挥官,但艾伦比不仅没有时间来加固伦敦的防线,用手里的万余残兵来“死守伦敦”也是那样的无力。
艾伦比是抑郁的,他输的不是策略和能力,而是指挥了一场根本没有胜利希望的战役。
当德军坦克隆隆推进的声音隐约逼近的时候,艾伦比的嘴唇动了动,“炸桥!”
在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泰晤士河伦敦段的一座座大桥轰然倒塌,不论它们的历史有多么悠久、装饰有多么华丽,这些凝聚了无数人心血的桥梁都成了这场战争的又一陪葬品。
然而艾伦比和兴登堡异样清楚,炸桥并不能挽回整个战役的战局,尽管在天亮之前,兴登保集团军的先头部队不得不暂时停在了泰晤士河一线。
德军的地面部队停止了推进,但他们的炮击仍在持续,伦敦注定要经历一个不眠之夜。
此时的柏林渐渐进入了梦乡。
这里没有炮火,也没有死亡,只有寂静的街道和清冷的空气。
低温和寒风中,清冷的大街上只剩下执勤的禁卫军士兵,即便是最繁华的地段,大部分商店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早早关门。
一路上的街灯看起来已经有些疲倦了,街道在它们的照耀下显得昏昏欲睡。
不过,嗅觉灵敏者还是能闻到一些异样的气味。
在一阵轻微的汽车发动机声中,一队小汽车出现在街道的拐角。不一会儿,它们在一个禁卫军哨卡前停了下来,灯光下这些车子前面插着的帝国海军小旗格外显眼,接受了哨兵们简短的询问之后,它们便被放行了。
在哨卡左边,一个背着长枪的士兵一边搓手一边望着正在远去的那支车队,“唉,还是坐在车里舒服,今天实在太冷了!”
“没办法,谁叫我们就是这种命呢!又不能上战场争取更多的战功,什么时候才能得到晋升并坐上属于自己的车子啊!”另一个士兵又羡慕又无奈的说着。
这两个士兵并不知道,车子里的人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舒服,至少在这个时代,汽车远不如马车那么奢华和舒适,所以并不是每个政要都会选择汽车作为代步工具。
提尔皮兹和海军部选择汽车,更多的是因为他们是勇于接受新事物的。
就在那支车队里的其中一辆汽车上,辰天和提尔皮兹并排而坐。对于辰天来说,柏林的许多街道和建筑还略显陌生,儿时的回忆,历年的觐见,无不是片断式的记忆。
在成为代皇储之后,柏林才在他的脑海里渐渐清晰起来。
辰天轻轻掀开车窗帘子的一角,外面的房子和路灯正在快速后退。
“就像历史前进的潮流一样,没人可以阻挡这一切!”
“历史的潮流……人的力量……”
提尔皮兹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此时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些复杂的东西,像是在回忆过去,又像是憧憬未来。
不多时,海军部那具有独特外形的建筑就出现在车队的视线中。下车的时候,辰天看了一眼门口那些穿着海军制服的卫兵,尽管天气寒冷,他们看起来仍是精神抖擞的样子。
不知为什么,辰天觉得来到这里有种特别的安全感。
于公于私,这里都是他目前最好的落脚点。
刚进门,一位海军参谋就迎上来报告到:
“殿下,元帅!帝国海军各部目前一切正常,每个港口、每艘战舰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下!”
辰天点了点头,目前的形势对于他来说不算好也不算坏,虽然陆军大臣令人失望的投向了内阁一边,但前线各集团军仍将主要注意力放在英伦之战上,而且不论是克卢克还是兴登堡、黑林根,这些将领都不会因为法尔肯海因的政治倾向而轻易的动摇。
最令辰天担心的,是陆军部有权调动德国本土的各陆军守备部队。
“陆军部有没有什么动静?”辰天转过身问着自己的参谋。
“殿下,据我们所知,陆军部目前仍处于陆军大臣兼总参谋长法尔肯海因将军的控制之下,除了发布命令让驻守在本土的各部队进入待战状态并向铁路集结之外,他还试图召集柏林禁卫军各部指挥官开会!另外,陆军部最近几个小时频频向外拍发电报,但具体内容我们暂时还没有得到情报!”抵达柏林之后,辰天的移动参谋部已经在海军部的协助下全力运转起来,这位参谋所报告的内容,相当一部分是由海军情报部协助提供的。
辰天看了一眼提尔皮兹,他很清楚这位海军大元帅已经将整个海军押到了自己身上,确切的说是将海军称霸世界的梦想寄托到了自己身上。
提尔皮兹依旧是那幅酷酷的样子,仿佛天踏下来他也毫不畏惧。
“那我们的人呢?”辰天压低声音问道。
“我们暂时还没有和‘匕首’联系上;‘小刀’已经按计划抵达,不出意外的话,我们的联络官应该很快就会与他们会合;‘大刀’已经上路,顺利的话明天凌晨就会抵达!”参谋口中的暗语,分别是雷尼、奥利和马修的代号。
雷尼虽然还没有联络上,但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辰天对此并不担心。
“很好!”辰天一面在军官的帮助下脱去外套,一面跟着提尔皮兹走向旁边的休息室,他已经闻到了那熟悉的浓郁咖啡香。
和大部分海军将领一样,提尔皮兹也是咖啡爱好者。
另一个咖啡爱好者则是辰天的密友、东普鲁士集群的指挥官马修将军,此时他喝咖啡的地方已经不是哥尼斯堡,而是一列向西南方行驶的火车上(哥尼斯堡位于柏林东北方约500公里处)。
之前进行了周密而细致的准备,加上所有的部队都已登车待命,马修所率领的这两个步兵师接到密电后便从哥尼斯堡出发了,这期间几乎没有浪费一秒钟时间,但马修并未因此而放松,此时他手里的咖啡也是用来提神而不是细细品味的。载着两万八千三百名全副武装官兵的三十余列火车在铁轨上高速行驶着,以这个速度他们很快就能抵达德国的政治和军事中心,然而在东普鲁士地区畅行无阻并不意味着他们可以马不停蹄的抵达柏林,毕竟他们是没有受到陆军部邀请的“不速之客”。
当列车开始减速的时候,马修知道自己要扫清的障碍才刚刚开始。
柏林南郊的齐腾兵营表面上看起来和市区一样平静,实际上冰层底下的暗流却酝酿着巨大的能量。
晚上8时许,奥利、比洛和鲁普雷西特分别迎来了特殊的客人——辰天派来的特别联络官。
奥利兵团指挥部里一片忙碌的景象,在柏林市区的大地图前,军官们正在有条不紊的做着标示,通讯官们则来回传递着最新的情报。辰天的联络官、一位三十岁出头的少校正在讲解着什么,一旁的奥利边听边在地图上比划着。
辰天派到比洛将军那里的则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上校,这个时候在比洛将军的指挥部里,年逾六旬的比洛将军正面色泛红的与访客交谈着,访客说话时也是慷慨激昂。
前往巴伐利亚王储鲁普雷西特那里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校,鲁普雷西特与访客的表情都显得较为谨慎。
一刻钟之后,奥利和特使从休息室里走了出来,奥利一脸严肃的召集军官们开会,而特使则在指挥部里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坐了下来。
不到半个小时,比洛和辰天派来的那位上校也走出会议室,比洛将军面带悦色的召集将领开会,并派出一队士兵将特使护送到奥利兵团的驻地。
足足一个小时之后,鲁普雷西特所在的会议室才打开了大门,辰天的特使如释重负的样子,而鲁普雷西特则显得相当平静。在派出一个警卫连将特使送往奥利兵团驻地之后,王储也召集了自己的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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