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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禁颤抖着声音问道,“这些尸体都是从哪里漂来的?数量竟有如此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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腥红也开始紧张了,表情不自然地看着河面,给人一种欲言又止的错觉。
乌黑的河水,透露着幽蓝的光,苍白的脸庞在这河水下面朦朦胧胧,由内向外弥散着诡异的气息。
此情此景,我被吓得快要窒息了,几乎是憋着气,瞠目结舌地望着那漂得满河的尸体。
奇怪的是,他们死得竟极其安详,脸上并未看出一丝痛苦的迹象,犹如睡着了似的,但却是睁着眼睡得。
“哥……哥……”腥红怯懦地说,“咱……咱们还是……快点走吧……”
“也、也好,免得夜长梦多。”雷恩郑重其事地回复道。
“对!对!对!”我赶紧随声附和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这么多的死人,肯定有问题。我也认为,我们应该赶紧撤退。”
“不!且慢!”一旁的黑子若有所思地插话说,“我们还不能撤退。”
“不撤退,那去哪?”我被黑子的一席话给吓晕了。
而黑子依然沉着冷静地说,“我们现在必须硬着头皮往前冲。”
“为什么?为什么必须往前冲?”我显得有些急了,“往前冲,也总得给我们一个合适的理由啊!”
“哼哼。”只见他冷冷一笑,说,“这些浮尸可不是什么单纯的死尸。”
“啊?”刹那间,我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仿佛自己忽然中掉进了一个未知的坑里,并且,在这个坑里充满了诡秘、邪恶与幽冥。
“说来就话长了。”黑子顿了顿,并看了看我们大家。一张张渴慕解开谜团的小脸儿上,又怎能浮现出任何的懈怠感呢?
“故事还要从这条河在被誉为断头河之前说起,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详细的内容我还是听我爷爷跟我说的。”黑子的故事开始了,“听我爷爷对我说,很久很久以前,这里的河水清澈见底,犹如一面清亮的镜子,能够照出天上的神明。由于人看不见神,每每都会有人在这里对着河水与神说话。神总能知道人心中所想,因此,但凡从这条河上经过的人,看见河水中映射的神,就仿佛看见了‘真实的’自己。所以,那时人们都把自己比作神。”
我听得几乎出了神儿,忘乎所以然地问黑子,“那后来呢?”
“不久之后,这里就引发了一场小规模的骚乱,人人都为了追求神、渴慕神,不远万里地前来。起初是友爱的,慢慢地却转变成了自私。为了在这河面上占有一席之地,他们划分起了领域,并为此开始相争,争到最后竟引发了一场大规模的‘战争’。”
黑子叹了口气,继续讲,“伴随着这场战争,死亡、恐惧、苦毒,所有的一切就像是一场噩梦,如期临到了人间。神,发怒了;神痛斥这些爱慕虚荣、自私贪婪的人;更以最严厉的代价惩罚这些妄自尊大的人。神将他们全部试炼,并把断魂河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哼哼。”黑子讲着讲着,突然笑了。
他的这一笑,把我所有的思绪全都又拉了回来,我仿佛一下子清醒了,但又感觉不对劲儿。
黑子看我还有些疑惑,就接着说道,“那些该死的众人,打着‘要见神’的幌子慕名前来。孰不知,他们都是来看自己的。”
“原来如此,所以他们才会死在这里。”雷恩貌似听明白了。
可我还是有些不解,于是,我问道,“那他们既然是被惩罚而死,那应该死得很痛苦才对啊!但从他们的面部表情来看,除了眼睛是睁着的,也没看出来有什么痛苦的迹象。”
“哼哼,因为这才是‘神’。”黑子不慌不忙地说,“我刚才的措词应该有说过,神是惩罚他们、试炼他们,并没有要处死他们,相比死亡,他们是幸运的。”
黑子自信满满地说着,而我却听得是毛骨悚然,犹如灵魂出窍,颤抖着声音问,“此、此话怎讲?”
黑子表情严肃,冷冷地对我说,“因为他们根本就还没有死!”
在听到这句话时,那一刻,我彻底被吓蒙了,手脚冰凉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怎么放、怎么站都觉得不自然,最不自然的是,我放着温暖的家不呆着,竟然莫名其妙地来到了这里,踏上了这支不知要通往何方的小木舟。
“那咱们还在犹豫什么呢?!赶快走啊!”我慌张地呼喊道。
“别急,现在回头铁定是出不去了,我们打从步入这里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必须冲破这层层迷雾方能逃脱。”黑子说得很诚恳,不像是在忽悠人。
这时,我看到腥红一头栽进了雷恩的怀里,娇滴滴地有种欲哭无泪的错觉。
而雷恩也很有大哥的风范,一手搂着腥红,一手抚摸着她的头,并不时的安慰说,“没事儿的,一切都会好的,我们马上就能从这里出去了。”
雷恩哄人时说得倒挺轻松,在我看来,要想从这里顺利出去,一时半会儿恐怕是不能的。毕竟,我们现在连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都还不清楚,仅仅只凭黑子的片面之词。
我下意识的扭头,向后方看了过去,本是打算想原路折返。
然而,这一看,竟让我看傻了。
后面根本就已经没有路了,连河岸都已经看不见了,我顿时倒吸了口凉气。我记得,我们从开始划船后来到这里,这期间并没有游走多远的路程,河岸应该就在对面不远处才对,但事实却超乎出了我的想象。
雷恩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我,束手无措地咽了口吐沫。
“这下可好了,原来这就是我们为什么无法撤退的缘由了。”
“早知晚知,反正都要知道。”黑子解释说,“这叫‘尸魂阵’,我们现在身处其中,恰巧命中了此阵。”
我听到后,有点不甘心,问黑子,“他们不是还没有死吗?赶紧捞出来一个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们?”
“哼哼,没用的,他们虽然没有死,但早已经和死差不多了。”黑子对我说,“不是他们要惩罚我们,而是‘神’要惩罚我们。”
黑子说到这儿,我似乎听明白了,此时此刻,我有点绝望,但并不害怕,而是不甘心。我并没有来寻求神,更不可能是来膜拜自己的“自恋狂”,说出来有些惭愧,毕竟我不信神。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我焦急地询问黑子,“这鬼地方,搞得我们进退两难啊。”
“别急,那位高人会帮助咱们的。”黑子信心十足地对我说。
可我却一头雾水,“哪?哪位高人?”
“哼哼,就是在你手上刻印‘火迹文’的那位神秘人啊。”
“奥,原来是他。”于是,我顺势低头看了看先前手中的字迹。
那些字依旧如火一般地燃烧着,而字本身的形态并没有任何变化,我不禁怀疑,难道是我们所处的场景不对吗?
黑子走到船头上,静静地坐了下来,像是在等待时机。腥红则仍然依偎在雷恩的怀里,小声地啜泣着。而雷恩本人,就像是个木桩子,站在小木舟的一侧,一动不动地用手搂着腥红。
天呐,我不知道这种极度恐惧、压抑的感觉还要持续多久,只觉得浑身有种疲惫感,想赶快躺下休息会儿。
但我心里知道,就目前而言,又岂能是睡觉的时候。
在这断魂河上,静止的每一秒钟都会有生命危险。如果说,这漆黑的河水以及漂浮在河里的活死人,真的是上帝的惩罚的话。那么,恐怕我们几个也要在劫难逃了。
众人的情感瞬间全都陷入了低谷,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着绝望,仅仅只是坐等审判的降临。
静默中,河面上突然泛起了无数的耀眼的蓝光,整条断魂河顿时掀起了剧烈的波澜,北风乍作,疯狂地拍打着我们的小木舟。
木舟在湍急的河流和飓风中徘徊,我只感觉脚下的木板似乎在裂开,整支小舟有种要支离破碎的倾向。
“这是怎么回事儿?到底发生什么情况了?海啸吗?”强忍着扑面而来的凛冽的北风,我放大了声音呼喊着。
“我们是在河上,又不是在海上,哪里会有海啸啊。”雷恩迎着烈风,勉勉强强地回答了我。
这时,黑子愁眉苦脸地站了起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自言自语地说道,“神,要降临了。”
霎那间,断魂河上黑压压的乱成了一团。
之前,还漂浮在河水中的浮尸,如今却都站了起来。站立的姿势犹如丧尸般,一张张泡得惨白、溃烂的脸上毫无生气。他们举起双臂,张开双手,仰面对空。从那些浮尸的眼睛中所散发出的无数的蓝光径直地射向空中,细细的光束在空中逐渐汇聚成一个巨大的光柱。
顿时,乌云密布,太阳早已不见了踪影,月亮呈现出血红色,天空下起雨来。我伸出一只手,习惯性地感受了下这雨的沁凉。
蓦然,我沉默了,好长时间没有说一句话。大家也都呆滞了,谁也没有吭声,坐等这最恐怖的时刻。
因为,从天而降的根本就不是什么雨,而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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