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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半夜,香芹醒来,生火加柴,煮了一些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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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的稀饭,小火的粥。来自灶洞的熊熊火光映照在香芹的脸庞上,扑朔着阴晴不定的光芒。
香芹解开锅盖,抄着筷子将锅篦子上馏着的包子拾了出来,又盛了一碗稀饭,端去了诊所。
这时候段文已经醒过来嘞,正搁病床上坐着。
香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段勇源,“勇子哥,搬个板凳过来。”
段勇源把凳子摆到段文的床跟前,香芹把手里的一个放着包子和一个盛着稀饭的两个饭碗搁到了凳子上。
“包子是早上卖剩下的,搁锅里馏热嘞。”稀饭是香芹现做的,“我没有炒菜,你们将就着吃吧。”
段文颔首,接过了筷子。
段勇源自己跑去盛他那一份的稀饭嘞。
段文朝诊所门口瞅了一阵,这会儿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不过诊所门口有明晃晃的路灯。
“洪诚嘞?”段文问香芹。
“搁屋里睡嘞。”
香芹一个人伺候他就绰绰有余嘞,不需要那么多人都跟着熬夜。
段文用手掌擦了擦筷子,“你要是跟洪诚不合适,你俩就赶紧分了吧!”
他低头看着碗里的稀饭,没敢看香芹的脸色。
段文心里也清楚,这是他跟香芹之间的禁忌话题。
不过他老生常谈不为别的,就是想让香芹以后不后悔。能寻个好一点儿的人家。在他眼里,洪诚根本就不靠谱儿。
香芹的脸色当然不好看,她不是不明白段文心里是咋想的,但是段文只管自己想当然,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别人的想法。
香芹再一次跟他强调,“我跟洪诚的事儿,你能不能别管嘞?你自己家里的事情还操心不过来呢,就别管我俩的事儿嘞。”
“我是为你好!”段文的态度激烈起来。
香芹也挺激进,“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不想别人看你的笑话,就尽管去看别人的笑话是吧!我现在要是跟洪诚分开。你说我成啥嘞?别人会咋看我你知不知道?”
香芹现在的处境确实很尴尬。她要是现在跟洪诚分开,那不就成了一个被男人抛弃的破鞋,尽管她这双鞋还是新的,说出去有谁会相信呢?
这时候段勇源端着碗进来。他在门外头就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行嘞行嘞。都少说两句吧!”段勇源对始终勾着头的段文说。“爷,你就别操那么多心嘞,你还想再厥过去是吧!”
段文的脸就跟刚上色的茄子一样。他心里不舒服极嘞,只要看见香芹和洪诚在一起,就有啥东西在他心里拧住一样难受。
段文凭啥要闹别扭?
他咋就看不惯洪诚对香芹好嘞?
两个人过日子,谁能保证可以好一辈子?
香芹已经看开了,不管她跟洪诚以后会咋样,至少他们现在相处的挺好。日子是一天一天过去的,不是一下子就能到头的。
香芹原本感觉肚子挺空的,不过现在是一点儿食欲也没有,气都被气饱了。
她冷冷的给段文和段勇源说:“你们吃完把碗搁那儿就行嘞,我去睡嘞。”
香芹走了好大一会儿,段勇源才低声对段文说:“你这是弄啥呢,香芹和洪诚本来好好的,你非要把他们说散才甘心是吧!”
段文的筷子甩到碗上,赌气道:“我就不喜欢他们搁一块儿!”
“那是你不喜欢,你咋不问问他们喜不喜欢?你还以为现在真跟以前一样啊,你还以为年轻人的终身大事还攥在你们老一辈的手上是吧?你也没看看洪诚对香芹多好!”段勇源有些不耐烦,有时候他真不能理解段文的心情。
拍拍胸口摸摸良心,当今世上谁对香芹最好,洪诚要当第二,谁敢排第一?
“洪诚那个人就不靠谱儿,那就是个负心汉的料,以后有香芹后悔!”段文信誓旦旦。
“以后再说以后的事儿,你也少操心香芹的事儿。”段勇源嘟嘟囊囊起来,“现在知道操心香芹的事儿嘞,你以前弄啥去了?”
段文老不服气,大声质问段勇源,“我以前对香芹不好吗?”
段勇源脾气上来,对段文瞪着眼,“你真要跟我吵是吧,对谁好一点儿那就都算是好,你摸摸你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到底对香芹够不够好!如果真够好,香芹还能被气走吗?”
“还真想让我把她供起来啊!”段文哼哼。
“你还别不服气,她给你做着吃给你做着喝那是应该的,她就是你的牛你的马你的骡子。她供起来的人是你!”
段文不说话嘞,他沉默不代表他妥协了。
段勇源对他的责备还没有结束,“你说啥你做啥都是对的,别人要是搁你跟前说的做的不合你心意了,你就开始来事儿嘞。我再跟你说一次,你别管香芹跟洪诚的事儿。你要是看不惯香芹比谁过得都好,那你就把这个窝囊气给咽到肚子里。”
段文默默的啃了一口包子,吃到嘴里的东西却嚼不出滋味来。
到了后半夜,段文打完了针,就跟段勇源一块儿回去嘞。
日子还是照常过,香芹早起的工作还是如出一辙。
正收摊子的时候,她看见冯兰花打从她木屋跟前经过。
冯兰花径直的往诊所里去,她不理睬香芹,香芹也没有跟她打招呼。
收完了摊子,香芹让刘玲回去。
她抱着钱盒子进屋,点算这一天的收益。
这时候洪诚并不在,他被香芹差遣去买菜嘞。
香芹数钱正数到一半,听到木屋的门被推开,她一扭脸,见是冯兰花走进来。
冯兰花笑嘻嘻,显得特别殷勤。
她一看见香芹手里的钱,双眼明亮起来,“哎哟,一大把钱啊!”
香芹手里这一大把只是毛毛钱,统共才十几块钱。
就这一点儿钱,冯兰花都要觊觎,那她还真是个老财迷!
进来的时候也不敲门,冯兰花还真以为她跟香芹的关系有多好吗?
香芹不耐的瞥了她一眼,并没有搭理她。
她将毛毛钱以一块钱为单位,点够了之后就用其中一张别起来。到了月底清点的时侯,就不用麻烦地一张一张地再数了。
冯兰花自顾自的搬了一把凳子坐在了香芹跟前,“香芹,我问你个事儿呗。”她始终咧着嘴,笑容好像是挤出来的,显得特别虚假。“你姥爷得的啥病啊?”
香芹的神情顿了顿,心里有些恍然。原来冯兰花将才去诊所不是给自己瞧病抓药的,而是去向刘医生打听段文的病情。
香芹有些哭笑不得,段文还没死呢,冯兰花到已经盼着他死嘞。
冯兰花的心思可真不浅,在老人家活的还好好的时候,就已经动起了歪脑筋。
香芹心里对冯兰花那是千万个厌恶。
她冷着脸孔,“你咋不去问刘医生,刘医生是给我姥爷看病的,我姥爷得的是啥病,没有人比他清楚。”
冯兰花咬了一下牙,隔着香芹的木屋瞪着诊所的方向,似乎有些气不过。
“他不跟我说,还说啥医生不能随便透露病人的情况!”冯兰花愤愤不平,“那病的是我爹,他告诉我爹的病情,那是随便吗?”
香芹将零钱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了一起,并摆在了一边。
“那我就不知道嘞。”香芹说,“我也不知道我姥爷得的啥病。”
冯兰花明显不信,“你昨天就搁这儿嘞,你咋会不知道呢!”
“刘医生又没有告诉我,我咋会知道呢。”
冯兰花还是没有放弃,“昨天你姥爷都没有回家,一直搁诊所里,他是不是病得特别厉害啊?”
香芹不耐烦了,不由拧起了眉头,“我都说我不知道嘞,你咋还问呢?”
冯兰花怪笑了一下,马上就变了脸。
“我看你不是不知道,是不想说吧!”冯兰花疾言厉色。
“别管我知不知道,既然你知道我不想说,那你还问啥呢?”
冯兰花往桌子上的钱瞅了一眼,随即又对香芹翻了一个白眼,“会赚俩钱儿,就以为自己了不起啦!”
“那跟你比起来,我就是了不起。”香芹脸上并没有得意之色,跟冯兰花争个谁高谁低真心没有意思。
冯兰花咬牙切齿,“看你那个骚样子吧!”
她这句话,正好被拎着菜进来的洪诚听见。
洪诚丢下手里的东西,瞪着眼对冯兰花低喝,“你说谁骚样子呢,你去照照镜子看,到底是谁骚!”
冯兰花受到惊吓,她没想到洪诚会回来。
她马上站起来,然而洪诚把门堵住,她也不敢往洪诚的跟前去。
冯兰花就是欺善怕恶的主儿,搁洪诚跟前,她唯唯诺诺起来,“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还说别人,你自己就不是个啥好东西!”洪诚把门让开,“还不赶紧滚!”
冯兰花勾着头缩着脖子,灰溜溜的跑走嘞。
要是洪诚搁这儿,那冯兰花来的时候,他就不会让这个女的进门!
不过洪诚多少察觉,冯兰花不可能是来串门子的,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于是洪诚问香芹,“她来弄啥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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