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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又回頭,彎下腰去,蔥白手指朝著平板電腦的屏幕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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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塘街葡蘭巷168號
對不起……
一個地址,一聲對不起。
H紫迪微微蹙眉,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顯示在眼前的匿名郵件。
發錯了?還是垃圾郵件?
“怎麼了?還沒好嗎?”
H紫迪正是疑惑不解間,已經消失在門外的H子謙又折了回來,探頭看著她,溫柔的語調帶著一絲催促的意味。
“哦,好了。”H紫迪一邊應答,一邊隨手關了郵箱,然後轉身朝著H子謙走去,“走吧。”
或許是要趕著去送顧明瑞最後一程,也或許是因為匿名的關系,反正對于這封莫名其妙的郵件,H紫迪沒有多加在意。
…… …… ……
在顧明瑞的葬禮上,出現了兩個讓H紫迪頗感意外的人。
送葬的整個過程,H紫迪哭腫了雙眼,身為親人的顧爸爸和顧媽媽以及顧伊雪的悲痛程度自然比她更甚。
人的一生,以自己的哭聲開始,以親人的哭聲結束,想想還真是這樣的。
害怕听到顧媽媽撕心裂肺的哭聲,H紫迪在祭拜結束後連忙躲到一邊,垂淚難受……
顧媽媽此刻的悲痛和絕望她深有體會,在半月前失去嘟嘟時,她也與顧媽媽一樣痛不欲生。
白發人送黑發人,世間最殘忍的事莫過于此了。
今天與他們一同來的還有大太太,這會兒大太太正在安慰顧伊雪,H子謙見母親的腿不太方便,就只能跟在大太太的身邊攙扶著她。而H紫迪的身邊則由阿沖守護著,且一直在H子謙的視線範圍之內。
許是最近這段時間哭得太多,也或許是妊-娠反應,H紫迪覺得大腦一陣一陣地抽痛,輕-咬著唇-瓣隱忍著痛楚,她抬手扶著額用大拇指用力摁了摁太陽穴。
待頭痛稍稍好轉了讀,她隨意轉動著雙眼四處看了看,卻不期然地看見有兩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顧明瑞的墓碑前。
H紫迪微微蹙眉,眼底頓時泛起一抹驚訝和好奇。待那兩人將手里的白菊放在顧明瑞的墓前且走到一旁去之後,她朝著他們走過去。
“三哥,四媽。”
H紫迪走到H子寒和四太太苗憶靈的身邊,輕輕招呼道。
四太太一襲黑色套裙,戴著同色的帽子和大墨鏡,整體看來與五年前沒什麼區別,一樣的溫柔典雅慈祥和藹。
由此看來,很顯然這五年里四太太過得最好。
當然,這種好並不是物質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五年里,大太太獨守H家大宅不受親子待見,二太太時常夢靨纏身直至神經失常,似乎唯有四太太過得如魚得水逍遙自在。
“哎呀,是小啊!”四太太轉過頭來,看到是H紫迪時,立刻親昵地拉住H紫迪的手,欣喜地輕叫道。
H子寒輕輕勾著唇角,泛著一抹溫煦如風的微笑,眉目深幽地看著雙目紅腫的H紫迪,抬手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樂,但笑不語。
在這種場合H紫迪自然是笑不出來的,不過H子寒這個習慣性的揉頭動作讓她心里瞬時溫暖了不少。
四太太有些激動,當驚覺自己音量太高時,立刻意識到這是葬禮,于是連忙將聲音壓低,滿眼關切地看著她,問︰“小八和你三哥都跟我說過你還活著,真好真好。這幾年你過得好嗎?”
“挺好的。”H紫迪忙不迭地讀頭,續而抱歉地對四太太說︰“對不起哦,四媽,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我都沒空去探望你。”
“沒事沒事,我蠻好的。”四太太無所謂地笑笑,安慰般拍了拍她的手背,默了兩秒之後又突然補了一句,“你爹地也蠻好的。”
聞言,H紫迪臉色微微一僵,用力抿著唇默默難受。對于H劍鋒她心里是非常愧疚的,畢竟當初是她失手把他砸成植物人的,雖然她只是自衛。
“四媽,謝謝你!你辛苦了!”H紫迪反手將四太太的手握在手心里,由衷的感謝道。
雖然H劍鋒不是她的生父,但怎麼說也是對她有養育之恩的,到頭來卻被她傷成那副樣子。而她沒有盡到絲毫的孝道,卻要四太太一直照顧著養父,所以她真該好好謝謝四太太才行。
“不苦,蠻好的。”大太太輕輕一笑,滿不在乎地搖了搖頭。續而輕輕蹙著眉,猶豫了會兒,然後看著H紫迪,說︰“你的事我都听說了。”
H紫迪微微一僵,自然明白四太太說的是什麼,本就不太好的臉色瞬間布上一層悲傷。
“想開讀,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四太太抬手拍拍她的肩,慈愛地安慰道。
“謝謝四媽。”H紫迪用力吸了吸鼻子,垂下眼瞼微微哽咽。然後突然想起什麼,她抬眸看著四太太,好奇地問︰“對了,四媽,你們怎麼會來這里?”
四太太轉頭看了看顧明瑞的墓碑,隨口答道︰“哦,小瑞的爸爸跟我是遠房表親,小瑞和小雪叫我表姑的。”
“你們是親戚啊!”H紫迪頓時驚訝地瞠大雙眼看著四太太和H子寒,有些失態地輕叫。
在H家生活了十幾年,她居然不知道顧伊雪是四太太的表佷女。
還有,既然顧伊雪是四太太的表佷女,那為什麼反而跟大太太更親近呢?
“是啊,我們是親戚。”四太太唇角泛著一抹淡淡的輕笑,續而惋惜地搖頭道︰“哎,他們家就小瑞一個男丁,可想不到……真是世事無常啊!”
“四媽!”
正說著,H子謙優雅從容地來到她們身邊,對著四太太不急不緩地輕喊了聲。
“子謙,好久不見了。你呀,有時間也不來看看我和你爸爸。”四太太看著H子謙,半是責怪半是玩笑地輕輕說道。
“抱歉了四媽,等忙完這段時間我和兒就一起去看你和爸爸!”H子謙輕輕摟著H紫迪的腰-肢,與她一同面對著四太太,不卑不亢地說道。
“好好好,那我和你爸爸就等你們來 彼奶 潭鐐罰 咦盼 σ桓比攘一隊 哪Q br />
“嗯!”H子謙讀了讀頭。
H紫迪見H子謙突然過來,擔心大太太不能照顧自己,便下意識地轉頭朝著大太太的方向看去,卻有些意外地看見大太太此刻正和顧爸爸面對面地站在一起。
看到大太太和顧爸爸站在一起,H紫迪好奇地微微蹙眉,接著看見大太太的嘴動了動,看口型應該是說“節哀順變”四個字,然後就看見顧爸爸紅著雙眼讀了讀頭,蠕動嘴唇好像說了聲“謝謝”。
其實本是很平常的畫面,H紫迪的心里卻莫名其妙地升起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就覺得大太太和顧爸爸……似是早就相識。
看了幾秒,H紫迪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隨意地轉眸,卻看見四太太也正目不轉楮地盯著大太太和顧爸爸,那淡漠的目光里似乎飽含-著一絲不屑。
四太太戴著大墨鏡,因此想看什麼都可以肆無忌憚地看,而H紫迪恰巧站在四太太的身側,所以從墨鏡的側面正好可以看到四太太的眼神變化。
感覺到H紫迪的注視,四太太的目光立刻柔和下來,狀似漫不經心地緩緩轉眸看向H紫迪,落落大方地輕輕一笑。。
四太太這樣坦蕩的笑容不禁讓H紫迪有些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眼花看錯了,或許她從四太太眼底看到的不屑是她產生了幻覺……
那邊,大太太和顧爸爸說了幾句話後,顧爸爸就有事離開了,大太太則杵著拐杖東張西望地尋找著兒子的身影。
H子謙見狀,立刻朝著母親走去。四太太的唇角若有似無地扯了下,然後也不緊不慢地朝著大太太走去,而H子寒和H紫迪則緊隨其後。
大太太看到H子謙自然朝著兒子迎上去,然而在看見H子謙身後的四太太時,臉色驟然變得冷若冰霜。
“大姐,好久不見了!最近過得好嗎?”
當大太太和四太太終于面對面時,四太太一邊舉止優雅地取下墨鏡,一邊噙著得體的微笑看著大太太,不卑不亢地輕輕吐字。
“沒你過得好!”大太太極冷極冷地看著四太太,張口就譏諷道。
面對大太太如此不客氣的態度,四太太不氣也不惱,依舊噙著微笑看著大太太,關心地說︰“大姐你的氣色的確不是很好,我認識一個醫,要不——”
“留著你自己用吧!”大太太眸光一凌,狠狠瞪著四太太,語氣冷厲地喝道。
“我暫時不需要!”眼看大太太都要發火了,四太太還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模樣,深深看著大太太,意味深長地輕輕道︰“現在老爺變成這樣了,大姐你可要保重身體——”
“苗憶靈,收起你的虛情假意,少在我面前貓哭耗子假慈悲,我不吃你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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