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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濮阳王府的报恩两年前杨王妃安排盛逝水到西河王府来上闺学,目的本是为了让盛逝水来对付秋曳澜——但不等盛逝水有什么动作,杨家倒先出了事,跟着秋孟敏夫妇也被捏了把柄,那种情况下再拿小小的闺学折腾已经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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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杨王妃既然不指望盛逝水了,对这个身世不怎么清白的转弯亲戚也没搭理过。
这也不全是杨王妃嫌贫爱富,主要杨宜室、杨宜福姐妹的事儿已经让杨王妃母女都受牵累了,这盛逝水的来历又那么的难以出口,杨王妃自然要远着她以示清白。
不过盛逝水倒是定定心心在邵月眉门下上了两年课——秋曳澜记得清清楚楚,这两年来杨王妃从来没有找过她……现在忽然请她过去用饭,说没缘故谁信?
“按说这盛逝水之前是杨王妃弄过来的,若要喊她过去用饭,私下招呼声就成了,何必过明路叫我撞见?”秋曳澜心下盘算着“难道专门说给我听的?不过这同我又有什么关系?”
更让人疑惑的还在后面——片刻后绣艳从闺学里出来,见秋曳澜还在梨hā树下,讪讪的过来告退。
秋曳澜看了眼她难掩失望的脸色:“盛小姐过会过去?”
“没有,盛小姐说明儿个也要陪卢老夫人去濮阳王府吊唁,一会下了课就要回去。”绣艳不想回答,却不敢不答。
“噢,那浅浅呢?”秋曳澜又问。
绣艳更尴尬了:“汪小姐问您去不去,听说您不去,就说在您这儿用。”
“她倒不见外。”秋曳澜笑了笑,忽然问“伯母为什么要请盛小姐过去用饭?”
绣艳一怔,踌躇了下才道:“王妃有些日子没见到盛小姐了……”
“你真不说?”秋曳澜笑“信不信我一会就去跟伯母讲,觉得你会伺候人,把你要过来?”
“婢子不敢!”绣艳一惊,以秋曳澜现在江家准媳妇的身份,去跟杨王妃这么一说,杨王妃还不得立刻怀疑她想攀高枝?这也还罢了,作为心腹,绣艳对于杨王妃的底细知道的可不是普通的清楚……她要离开杨王妃了,不管是不是自愿,杨王妃不“送”她一程能安心?!
所以赶紧解释“在帝子山时,王妃曾听说,秦国公夫人似与卢家老夫人说过话,之后……卢家老夫人特意找了个理由,把盛小姐喊了过去给秦国公夫人请安。据说事后卢家老夫人既高兴又担心,专门拉着盛小姐说了好长时间的话。”
“这是要聘盛逝水?”秋曳澜一听就明白了杨王妃的目的,微微惊讶“是给谁聘的呢?”
她心里迅速一回想:江家现在没成亲的男子就四位,按照长幼是:济北侯一脉的十三公子江崖蓝;秦国公一脉的十四公子江崖恒、十六公子江崖朱、十九公子江崖霜。
其中江崖恒早就定了表妹和水金,江崖霜不久前聘下秋曳澜——没着落的就是江崖蓝跟江崖朱。
由于济北侯的老妻欧氏本就是北方人,所以一直跟着他在北疆。他们的独子六老爷江天骖在京任职,就跟着二伯父秦国公住,孙辈们自然也都在秦国公夫妇膝下……所以陶老夫人找卢家老夫人若真为了要盛逝水做江家媳妇的话,可能是替自己这支的江崖朱说的;也可能是代济北侯夫妇替江崖蓝说的。
问题是盛逝水本人虽然算得上才貌双全,身世却是个硬伤。
以江家现在的权势,不需要再要求媳妇出身名门,可媳妇却是私.生.女……
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陶老夫人因为嫁了秦国公,在没落的娘家也是很有话语权的,没准是给娘家侄孙相看?
结果绣艳朝闺学里张望了下,小声道:“好像是江家十六公子江崖朱!”
“他?”秋曳澜愕然了,这江崖朱就是江家四房的,乃江崖霜的庶兄——就是生母被庄夫人赶走两次的那位,连他自己进江家都经过好一番波折,济北侯出来说了话才被送回京中……但就算是这样,怎么都是江家子弟,找个有才有貌的大家闺秀完全没问题啊!
“难道是江崖朱自己看上了盛逝水?”不仅秋曳澜这么想,连绣艳也说:“听说江家十六公子在帝子山时看到过盛家小姐,之后不久秦国公夫人就去找卢家老夫人了!”
“原来是这样。”秋曳澜疑虑解除,就不怎么关心这事了,挥手道“你去吧。”
打发了绣艳,屋子也收拾得差不多了。
正好闺学放学,汪轻浅果然一**不见外的跑过来蹭饭,等着拿饭的功夫,叽叽喳喳的说着一些她觉得有趣的事情——秋曳澜懒洋洋的听着,不时插上几句,汪轻浅看不出来她其实不怎么感兴趣,倒是说得很起劲,末了道:“澜姐姐,秋千她哥哥还没好起来吗?前两日我在街上看见她,跟她打招呼,她却理都不理我便走了。是不是她哥哥还没好,她心情也不好?”
“呃……”秋曳澜心想这问题倒有**难回答,毕竟秋千的真实身份不好说出来,之前这堂妹又把“天真可爱”扮演得非常传神,现在要说她不是好人……汪轻浅这种直性.子,不给她几个事实,照她对秋千的印象还真不见得肯信。
没准还会以为是秋曳澜不喜欢秋千,主动把人赶走了呢!
她思索了下,才道“听说早就好了,现在她不理你,可能是觉得她哥哥前途无量却忽然被人毁了,看到你却还过得好好儿的……心里不爽快?不然即使她哥哥还没好,也不该这样对你的。”
汪轻浅叹道:“唉,怨不得她心里不痛快,她哥哥实在太可惜了——下手的人真是歹毒又……”
“对了,你是在什么地方见到她的?”秋曳澜赶紧打断她继续骂下去,动手的可是秋静澜!
汪轻浅不疑有它,如实道:“就是在那边的街上。”指了下方向“当时她刚好从市上出来,好像是去买什么东西。”
“市上?”秋曳澜忽然就想到那些明指二后、实在齐、燕二王的谣言“难道是他们干的?”毕竟“锦上添hā哪及雪中送炭?谷太后那边已经选择了燕王,他们三个失了‘天涯’又没了仕途指望,想出头只能另辟蹊径。皇子虽多,但对太后而言最亲近的肯定是燕王跟周王……燕王既然在针对之列,看来是想支持周王了。只不过凭他们不可能直接联络得上周王,必然还有幕后之人!”
汪轻浅见她忽然不说话了,感到很奇怪:“澜姐姐你怎么了?”
“噢,我在想明天去了濮阳王府要说些什么。”秋曳澜随口敷衍“秦老太妃那么好的人……”
秦老太妃生前做人有多好,秋曳澜虽然不知道,但观其身后事的热闹却也不得不感慨这位老太妃的人缘之佳。
濮阳王府跟西河王府一样,都是开国时候下来的世袭王爵。
但跟西河王府不一样的是濮阳王府早就没落了,现任濮阳王的父亲跟祖父都是混吃等死的主,除了王爵外基本上没担任过什么要职,在败家上倒是个**个的在行。萧肃、萧穆兄弟倒是一文一武都有好学的名声,问题是,一个体弱多病得赴次宴都需要静养半个月;另一个年纪还小——
这种情况下,秦老太妃过世,不但整个京中贵胄都被惊动,过来的人还大部分都是各家主事人,足见有多给老太妃面子。要知道就算衰落没有濮阳王府厉害的西河王府,这会要办丧事,肯定也没这**排场。
不过这会后事再热闹再风光,秦老太妃去了,所谓人走茶凉。以后萧家兄弟若不能重振家声,迟早也要被人忘记。
不仅仅是秋曳澜一个人这么想,过来吊唁的人里很多窃窃私语都这么认为:“老太妃也真是可怜,年轻时候丈夫与儿子都不争气,好容易盼到两个肯学上进的孙儿,结果唯一的嫡孙身体不好,庶孙身体好呢又不喜文……”
“那萧二公子武功据说不错的。”
“真不错还能让秦老太妃摔到官道上?而且再好有什么用?镇北军里是江家、欧家的天下,镇西军那里,况时寒虽然就一个儿子,冲着他濮阳王府出来的身份也不可能叫他出头……”
“倒也是,唉,濮阳王府往后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因为吊客多,秋曳澜跟濮阳王府又实在没什么感情与交情,所以跟着杨王妃进去慰问了几句楚太妃,就找个借口走到外面来了。
这地方除了少数濮阳王府的下人外,没有萧家人在,有些长舌妇人说话就直白得很——杨王妃还在里面劝着楚太妃,一时半会走不了,秋曳澜遂跟其他人一起公然听起了壁脚。
只是那两个妇人说得正起劲时,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咳嗽,她们抬头一看,顿时讪讪:“王爷、二公子!”
秋曳澜转身一望,见萧穆陪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少年朝自己走来。
那少年眼如**漆,容貌清秀,眉宇之间书卷气十足,只是面色苍白若纸,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显然身体很不好。一阵夏风吹过,白麻孝服随风飘荡,他整个人都似乎要乘风而去,叫看着的人没来由一阵揪心。
“宁颐郡主!”兄弟两个到了秋曳澜跟前,先朝四周之人团揖一圈,说了几句场面话,这才一起朝她郑重行礼——秋曳澜自然赶紧避开并且称自己受不起。
“之前下山时郡主让路之恩未报,后来在官道上,更蒙郡主携齐老太医诊治家祖母……”濮阳王萧肃诚恳的道着谢,也难怪秋曳澜之前听到他都是个药罐子的形象,就这么一番致谢辞,他中间断断续续了好几次,得萧穆在旁给他圆场、容他喘息会才能继续说。
秋曳澜看得担心,听不完就打断他:“这些都是举手之劳,王爷与二公子这么客气的话,我都不敢待下去了!”
“郡主既然这么说,小王也不敢赘言。”萧肃见状,苍白的脸上露出个憔悴而疲惫的笑,道“府里前些日子收了份成了形的首乌,本是为了祖母预备的,如今祖母……”哽咽了下“此物可补益精血,务必带与令表兄!”
他要给其他东西,秋曳澜肯定推辞,但成了形的何首乌……这还真是秋静澜跟薛弄影目前都需要的东西。
所以客气了几句,就答应下来。
但萧肃兄弟却是空着手过来的——这会她答应了,两兄弟仿佛才发现这一**,萧肃抱歉的道:“来时匆忙竟忘记取了,烦请郡主派遣贵仆随舍弟走一趟?”
秋曳澜心想对方好歹是个王爷,应该不至于是舍不得才没带,就让苏合去了——片刻后拿回一个红锦匣,以及趁众人不注意时附耳禀告:“萧二公子说,之前萧家有下人在帝子山看到章国公世子跟六郡主在一起,中间仿佛提到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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