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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夫人要回京的消息虽然让朝野上下都乱作一团,但人到底还没到,很多事情还是要继续办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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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对于秋曳澜来讲,汪轻浅被污蔑名节的事儿,还得收个尾。
“你那天亲自去京兆审出来的事情不大愿意讲,那我也不问了。”秋曳澜抱着隐囊同丈夫抱怨,“但汪表妹的名节总得给个说法呀!即使苗昭仪跟魏王那边都晓得她是无辜的,可天下人跟前要没个得脸的说法,到底不美!”
江崖霜奇怪道:“不是已经让官府给她辟谣了?”
“再请四姑赏点什么安慰下?”秋曳澜撒娇道,“也不是存心敲四姑一笔,但,准皇媳遇见了这样的事情,还有什么辟谣比得上皇家赏赐更能正名的呢不是?”
“四姑居然一直没赏赐汪表妹吗?”江崖霜觉得很奇怪,“按例宫里早就该下懿旨了啊!”
秋曳澜趴到他肩头:“要下了懿旨我还跟你说这事?”她觉得这是个很不好的征兆,不管江太后是忘记了还是故意的,但外人看来,这都是汪轻浅在太后跟前失分的象征!
对于如今的皇室,一个让太后印象不大好的皇媳,意味着什么谁都知道。
秋曳澜这些日子一直被拘在家里养胎,根本无法进宫,自然也得不到宫闱内的及时消息。也只能指望通过丈夫去给汪轻浅刷一刷分了。
江崖霜皱眉片刻,道:“明儿个我进宫去问问四姑。”
又警惕的看着她,“我进宫时,你不许乱跑!不然下次有类似的事情,我可不替你跑腿,就在家里看着你!”
“我一定听话!”秋曳澜眼都不眨一下的大声道。
“信你才怪!”江崖霜一看她这跟上次一模一样、字都不带改一个的回答,哼了一声,“明儿个我先送你到祖母跟前去!让祖母替我看着你!”
秋曳澜觉得啼笑皆非,打了他一下,娇嗔道:“你还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了?”
“三岁小孩子才没你这么难收拾!”江崖霜抬手弹了弹她额角,“不要胡闹了,天还冷,这几天又倒春寒,雨雪不断的……出去万一滑着跌着懊悔都来不及!明天起来我送你到祖母那里待着,你也等我去接你,不许乱走!”
他说到做到,次日起来,就直接送了妻子到后堂请安,借口“澜澜好久没来给您请安了,想念得紧,今儿说定要来蹭您一顿午饭”,把妻子撇给陶老夫人代为照顾,这才告退。
陶老夫人哪还不知道他的心思?不过她左右膝下寂寞,秋曳澜过来时又让人抱上了安儿,逗一逗小孩子,跟秋曳澜说说话也不觉得麻烦。
没说两句话,下人匆匆来禀告:“老夫人,八夫人求见!”
陶老夫人有点惊讶:“黄氏怎么过来了?”老夫人对于继子继媳们向来都是只问不管的,继母该尽的关心她做,管教啊拘束什么的,她就装糊涂。
其中八.老爷江天骁因为是秦国公的幼子,其生母又还在世,而且至今还侍奉秦国公过夜,陶老夫人对他就更加不管了。所以连带着黄氏也很少到老夫人跟前。
这会听说她过来,陶老夫人诧异之后心念一转,倒是明白了什么,对秋曳澜道:“你们八婶恐怕是听说你在这里才过来的!”
秋曳澜莫名其妙:“怎么会?”她不记得自己跟这八婶有什么瓜葛?
“如今的沙州刺史黄思是你们八婶娘家的叔父。”陶老夫人一句话让她恍然大悟:江绮筝一行是在沙州出事的,沙州刺史不管参与没参与、知道不知道,在他辖下发生的,他当然要承担责任!
想通原因,她也知道黄氏为什么到现在才来了。毕竟黄氏虽然比她大不了几岁,但到底隔了一辈。作为婶母,还是庶叔的妻子,去侄子侄媳妇的院子里实在没有理由。递话过去呢之前又没来往,找不到合适的人——当然也有可能是怕江崖霜。
好容易她离开院子到了老夫人跟前,黄氏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不过秋曳澜不打算答应她:“之前我替秋风说了几句话,那还是打着为纯福公主考虑的旗号,都被十九甩了脸色!这要是答应替那个黄刺史求情,回去他还能不生气?换了我也生气!”
所以就对陶老夫人道:“这朝廷的事儿,孙媳一个妇道人家可不敢多嘴!”
陶老夫人也知道她不会答应,秋曳澜什么都不缺,也不贪心,又不怕得罪人,凭什么冒着跟丈夫闹出罅隙的危险去给黄氏面子?
更不要讲庄夫人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这得多蠢的媳妇才能在这眼节骨上去给需要为自己大姑子身死负责的官吏求情?
“去告诉黄氏,我这儿忙着,她若没有紧要的事情,让她回头再来吧!”陶老夫人早就把注下给了四房,如今见秋曳澜明确表示了不想趟这混水,索性好人做到底,替她把人拦了。
老夫人不肯见,黄氏又没胆子强闯,到底怏怏的走了。
不过秋曳澜以为这事到此结束了,结果晌午后她跟安儿被江崖霜接回去后,还没来得及问丈夫进宫的经过,周妈妈脸色古怪的走了进来:“八夫人方才派人送了一只食盒过来,说是她小厨房里做了些别致的饮食,想着少夫人如今有孕在身胃口好,所以就送了些来!”
秋曳澜孕中的胃口确实很好,所以关系好的各房做了点平常少见的吃食,都会装一碗过来。江崖霜闻言便道:“送厨房里热起来吧,还是需要立刻就吃的?”
“却不能热!”周妈妈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大卷银票,无可奈何的道,“食盒里……是这些。”
江崖霜一怔,但他是朝中官吏,还是被重点栽培的那种,不必秋曳澜提醒就想到了黄刺史,脸色就沉了下来:“这是替黄思送来的?”
“老奴不知。”周妈妈确实不知道什么黄思不黄思的,“老奴只是觉得这食盒有古怪,故来禀告!”
“妈妈有心了!”江崖霜对于妻子的陪嫁,尤其是周妈妈祖孙这对陪妻子共过患难的下仆,向来都是很客气的,此刻微微颔首,“还请妈妈将东西原样装好,送回给八婶。就说这食物不适合澜澜用,而且小厨房这里成天变着花样做菜做饭,澜澜也不大想吃其他地方的东西了。”
周妈妈领命而去,江崖霜也没闲心讲皇宫里的经历,问妻子:“这是头一次,还是第几次了?”
“今儿在祖母跟前时,八婶求见,被祖母道破目的,我说不想理会,祖母就把她拦了。”秋曳澜一摊手,“不想竟追了食盒过来!”
“前任沙州刺史是有真本事的,否则也不会与况时寒一文一武镇守西疆那么多年平安无事!”江崖霜脸色很难看,“当初况时寒伏诛之后,我就不赞成立刻换掉他,冲着他在沙州那么多年,把沙州治理得井井有条,熟知沙州情况这一点,也该以招揽为上——黄家硬是让八叔出面,用黄思顶替了那位刺史……黄思如果差事办得好那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既然办不好,凭什么不受罚?!合着升官他来挨罚他避开?哪有这样的好事!”
无怪江崖霜语气中隐含怒意,这要是黄思不把前任沙州刺史顶替掉,以那位刺史在沙州的根深蒂固,没准就能阻止江绮筝一行的悲剧呢?
秋曳澜心念一动:“你说沙州刺史一职是黄家给黄思主动求取的?为此还把原来的刺史赶走了?镇西军之争,黄家该不会糊涂到看不清楚这一点吧?那八叔到底是站在谁那边的?”
江崖霜哼道:“打着两边争相讨好、然后奇货可居的主意呢!现在想起来求饶了?念着长辈的份上我也不说什么,横竖过会母亲就要回来了,且让他们去母亲跟前分说吧!”
提到毫无印象的母亲,江崖霜眼里也有些憧憬,“都说母亲厉害,也不知道回京之后会怎么个替十八姐姐讨回公道法?”
秋曳澜正要回答,江崖霜却又神色一黯,“可惜母亲之前一直不在京中!不然十八姐姐有母亲可以说心里话,也未必会因为阿杏的撺掇就丢下外甥远行……那孩子到如今都没起名字,竟然就没有了母亲!”
“其实虽然日子过去有些了,但兴许十八姐姐他们没事儿呢?不是一直没确认吗?”秋曳澜说着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却不知道是一语成谶!
夫妻两个默了一会,秋曳澜才试探性的问起丈夫进宫之事。
江崖霜淡淡道:“最近宫里事情多,四姑没忙过来给忘记了。这会应该就有懿旨去廉家。”
又说,“我出宫时碰见了陛下,陛下也过问了汪表妹一事,让廉家不必担心,这事儿皇室心里有数,断然委屈不了汪表妹的。”
秋曳澜跟皇帝不熟,对他也没什么兴趣,所以没问这个,只道:“那就好。”
正说着,下人忽然进来禀告:“六少夫人跟十四少夫人来了,说有要事要告诉公子和少夫人!”
夫妻两个闻言先是一怔,随即醒悟过来,对望一眼:“是为了汪表妹那件事?”
“想是来解释的吧!”江崖霜意兴阑珊道,“我进宫了一趟有些乏了,不耐烦去见两位嫂子!你独自接待下可好?”
这有什么关系?秋曳澜更担心他的身体,伸手摸了摸他额,忧虑道:“别是累坏了吧?”
“没有。”江崖霜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花厅方向,“只是如今不想见她们而已。”
顿了顿,又说,“她们如果是解释汪表妹的事,你应着就是,反正,我不出去,我可没认!”
秋曳澜察觉到他似乎要利用汪轻浅这事做点什么,所以才不想跟施氏还有和水金照面,但这会也不是细问的时候,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而室中,江崖霜沉思了片刻,站起身,走到书房里,从暗格内抽出一张特制的信笺,开始认真书写起来……R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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