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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妈妈禀告到秦国公跟前,秦国公果然不反对,只道:“即使寻了药来,庄氏诰命也应削去,以作惩罚!”
对此江崖霜只是皱了皱眉便没说什么,一来他现在只求庄夫人快快康复,压根没功夫去祖父跟前理论;二来做弟媳的当众打得嫂子濒死,还闹到满城风雨的地步,这惩罚真不能说重了;三来庄夫人的横行霸道靠的也不是诰命之封,凭四房与江太后的关系,日后还怕没有封回来的机会吗?
所以吩咐下人不要在庄夫人跟前说漏嘴,免得刺激到她,也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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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大房那边却出了状况——得知四房愿意拿出续命药丸来医治窦氏,以求为庄夫人减轻惩罚,他们却又提出了个要求:“母亲伤得这么重,一颗药丸哪里够?这药丸应该就是出自西河王府的那一种,早先秋静澜遇刺、齐王垂危、薛弄影濒死、秋静澜在沙州命垂一线……这样算算已经是四颗了吧?如今又能拿出一颗来,可见说什么珍稀无比手头不多都是骗人的!”
“让他们再拿几颗来!还得保证立刻召回秋静澜!不然,这事没完!”
……很显然,四房的敷衍,被大房当作了软弱退让,下定决心要趁胜追击!
这话传给胡妈妈,告到陶老夫人跟前,陶老夫人被气得脸色铁青:“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胡妈妈忧虑道:“按说现在这药倒不难弄,不过秋静澜的召回……四房怎么会肯呢?”
“秋静澜是否召回这个想都不要想!就说还要几颗药——这岂是药难弄不难弄的问题?”陶老夫人冷笑,“你没听大房说吗?十九媳妇既然能拿了一颗又一颗,可见这药有很多——这话若传了出去,知道的人多了,真以为十九媳妇手里类似的药多了去了,这不是给她找麻烦是什么?!”
又恨道,“这么一来最有麻烦的还不是十九媳妇,她到底是咱们家的嫡孙媳,如今有几个人敢逼迫她?最有麻烦的,是她哥哥秋静澜!你想不管他是在沙州还是回了朝,日后其他人信了这话也去跟他讨要这药,他要怎么办!?他孤身一人可没咱们家的威势,真把一班同僚都得罪完了,就算有咱们家扶持,恐怕也是举步维坚!”
胡妈妈闻言变色:“那现在要怎么办?”
“告诉朝海了吗?”
“老太爷让老奴禀告您,说您要是不愿意管,那就让四房想办法去!”胡妈妈叹了口气。
“大房这根本就是自己找死!怎么朝海还以为四房递了个台阶出来,就一定会递第二次?!”陶老夫人冷笑出声,“莫忘记这台阶还是别院里关着的那两个试图将功赎罪才提出来、十九媳妇独自动意答应的!四房真正做主的人,老四媳妇跟十九,可都没发话哪!大房还要这么不知进退,朝海还不从中斡旋,他这是惟恐自己以后一闭眼,没有子侄晚辈跟着下去陪他是不是?!”
胡妈妈苦笑,不敢接这话。
“那就告诉四房!”陶老夫人思索了会,咬牙切齿道,“这个主我可替他们做不了!做得了我也不做,什么东西——简直就是越活越回去了!”
……蛮以为事情会很顺利的秋曳澜听胡妈妈一五一十说了经过之后,目瞪口呆:“大房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老夫人说,想是这些年来诸房都让着他们,已经习惯了。”胡妈妈苦笑,“也是老奴无用,按道理是对两边都有好处的一件事——就是对大房来讲,大夫人被活活打死,岂非很没面子——老奴竟也没办成!还请少夫人饶恕!”
这话明着是请罪,暗里却是在透露大房的话不是那么好听,不然胡妈妈又不是不知道秋曳澜对大房没好感,何必再点一次大房不识好歹?
“妈妈说的这是哪里话?”秋曳澜压住愤怒和颜悦色的安抚道,“这是大房昏了头了!连这么不要脸的话也讲得出来!当初十八姐姐出了事之后,家里谁不知道跟他们脱不了关系!可他们可曾有过任何歉意?!如今想想是我年轻识浅,越发惯得他们蹬鼻子上脸,不但牵累祖母和妈妈您奔波操心,更叫妈妈受此委屈!”
胡妈妈忙道:“使不得!老奴跑腿是应该的,哪能说什么委屈?”又安慰秋曳澜,“少夫人您也是一片好心,这事怨不得您!实在是谁也没想到大房居然这么得寸进尺!连老夫人都意外得很,说再没见过这么不知进退的人!”
两人互相宽解,把大房骂了个狗血淋头——但骂归骂,问题还是要解决的,送走胡妈妈后,秋曳澜揉了揉额角,喊来周妈妈、渠妈妈等人商议对策。
渠妈妈一听就急了:“夫人跟十九公子都让您好好的安胎就是,您怎么还要操心呢?”
“母亲病着,我有身孕不能侍疾已经心怀愧疚了,看十九独自忙里忙外的实在担忧,本想着替他分担一二也好……”秋曳澜听她语气里颇有见怪,心下不快,但念着她是庄夫人留下来的人,又不好呵斥,索性眼圈一红开始抹眼泪,“这事经祖母在祖父跟前都过了明路的,本以为这样能全两边面子的法子,那边一准会答应!可谁想到……”
“少夫人快别伤心,事情已经这样了,还是想法子解决的好!”周妈妈看着她泪落纷纷的模样心疼之极,赶紧递上帕子柔声劝道,“您如今可怀着身孕……”
渠妈妈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秋曳澜也是为了帮助婆婆、体贴丈夫才这么做的,要怪只能怪大房太嚣张!
又听周妈妈等人不住拿身孕劝说秋曳澜,也怕这位少夫人本就“动了胎气”,再出点事,那自己可就麻烦了!所以忙也顺着周妈妈的话劝了几句,等秋曳澜收拾好情绪,才暗松口气,道:“这么着,少夫人也不要难过了,老奴这就去禀告十九公子,请十九公子想法子叫他们清醒清醒吧!”
“妈妈且慢!”秋曳澜却喊住了她,“这事是我考虑不周,所以办得不够妥当!不过方才想了想,也不全是没有善后的办法!还请妈妈给我两三日的时间,让我自己处置罢!不然什么都找十九,别把他累坏了!”
渠妈妈皱眉道:“老奴不敢阻拦少夫人心疼公子,但少夫人有孕在身,却也禁不住劳累的!”最主要的是,你真能善后?别越善越麻烦,回头还得公子出面收拾残局,那还不如现在就交给公子去办呢!
“不会的。”秋曳澜也不跟她说详细,只是坚决要求她缓几日再去禀告。
渠妈妈对她实在信任不起来,又却不过面子,含糊了会,就找个理由告退,悄悄去找常妈妈问计。
常妈妈到底是庄夫人跟前最得用的人,一听就说:“不就是大房得寸进尺这点子事?就算十九少夫人善后善出了麻烦又能麻烦到哪里去?她如今有孕在身,夫人可是看重得紧!而且你看咱们十九公子这一表人才年轻有为的模样,成亲两三年了后院里也只她一位,可见手段!就算没有手段,也足见十九公子对她的宠爱……所以何必得罪她?左右不过三两日,你还怕晚那么一两天,大房就敢冲到咱们四房来说长道短不成!”
“可她又不肯跟我说一说到底怎么个善后法,我好歹能给她把把关不是?”
“把什么关!”常妈妈笑骂,“夫人安排你在那边替她守门户,你还真当自己就是她心腹了吗?也不想想这位少夫人乃是正经郡主娘娘,满屋子陪嫁可用,至于非你不可?再者谁知道她这善后之策需要用到什么人什么事,是不适合对外讲的?你忘记她娘家兄弟手里可是颇有些高人可用的,那些人专做不上台面的事,哪好同你讲?”
渠妈妈这才释然:“那老奴回去就答应了她吧!”
“以后待少夫人还是恭敬点好!”常妈妈想了想,念着多年老姐妹的份上还是提了一句,“之前夫人病倒,我没打发人通知那孽种,十九公子竟不高兴了!当着孽种夫妇的面敲打了我一番……夫人向来就是什么都依着嫡亲子女的人,八公子如今的性情虽还不知,但十九公子显然是不希望咱们过于张扬的!”
“还有这事?”渠妈妈一怔,“那我知道了。”江崖霜既然为了庶兄庶嫂,连庄夫人跟前最有体面的常妈妈都不给面子,何况是妻子?如果他知道自己对秋曳澜不够恭敬,不定怎么个发作法!
尤其她们这些人最大的后.台庄夫人,本性就溺爱子女,多年骨肉分离,新近又没了亲生女儿,对剩下来的儿子们深怀愧疚。如果江崖霜跟常妈妈这些人发生冲突,十之八.九庄夫人会选择力挺儿子。
这么一想渠妈妈决定以后态度放低些的同时也感到很不忿:“我们伺候夫人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十九公子也太不给我们面子了吧?”
不过这份心思却不好说出来,再回到秋曳澜跟前,她爽快的表了态——实际上她之前一走,秋曳澜就开始动手了。
渠妈妈松口这会,苏合已经悄然出现在庄蔓跟前:“我家少夫人说,四夫人病倒,您是侄女,十一少夫人也是侄女,都应该去四房探望才是!但如今大夫人也病着,十一少夫人未得长辈吩咐不敢离开……”
她说到这里庄蔓已经心急的问:“是不是要我请父亲母亲打发人去大房接姐姐,然后一同去四房探望姑姑?我早就说应该这么做了!那窦氏待我姐姐一点都不好,如今我们亲姑姑回来,凭什么不能去看望?!”
“……少夫人说想让您托十一少夫人给十一公子传个口信!”苏合无语的道,“表小姐容婢子说句实话:十一少夫人到底是大房的媳妇,如今大夫人的情况又跟四夫人有关系。大老爷跟大夫人不发话,她贸然去探望四夫人,恐怕以后都很难做——但娘家因此打发人去说一声,却在情理之中。”
“少夫人有件紧要事,希望十一公子能够帮个忙,当然,绝对得保密!”R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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