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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宝的婚期最终敲定在今年六月,现在不过是三月份,还有三个月的准备时间,也不是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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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三月,最急的就是科举考试了,傅小玉要参加今科的科考,还不到正日子傅遥就已经急得直上火了。
傅小玉的功课并不大好,学了这些时日,文章还是做的歪七扭八的。为了让他增长见识,这几日一下了朝,傅遥便带他到各地举子云集地方去见识见识,与那些举子谈诗论文的,也叫他知道别人都是如何强的。
当然,她也是有私心的,那些年轻有才华的少年俊才,多瞧瞧多看看,对以后找夫君自是有好处的。
巧好今日不用上朝,傅遥便怀着荡漾的春心和傅小玉上街了。
临出门时石榴问他们去哪儿,她一张嘴就是“看男人去”,逗得石榴咯咯直笑,连说她越来越喜欢说瞎话了。
傅遥轻叹,她最近确实没说过几句实话,但这句绝对是真的,她真的是看男人去的。
早起傅小玉睡懒觉,根本不想起,弄得他们现在都还没吃早饭。一上了街,傅遥就琢磨着吃点什么。她想起那一日在小摊上吃豆腐脑和焦圈,那摊子虽简陋,东西却不错的。
她笑着对傅小玉道:“你跟着我多年,恐怕好久没在摊子上吃饭了。”
傅小玉一向对吃的不挑剔的,“爹喜欢就行,小摊子的东西也有好吃的。”
两人转过一条街便已到了上次她吃饭的小摊子,这里离皇城很近,走得近些都能看见皇宫的大门。
今日吃饭的人不多,大约是过了饭点都快收摊了。
她捡了位置坐下,高叫一声,“老板,可还记得我吗?”
那老板自然记得她,穿着官服在他摊子吃过饭的还没几个,他还经常跟别人说自己见着官大人了,还是当朝一品,只是没人相信而已。
傅遥要了两碗豆腐脑,两个焦圈,吃得甚是开心。
傅小玉平日里就爱街头巷尾的瞎逛,也会吃些小吃,只是怕傅遥骂人,从来不敢把外面的好吃的带回家。弄到后来傅遥倒成了土包子似地,许多吃食都没尝过。
他们正吃着,忽然瞧见两个人匆匆从摊子前走过,傅遥扫了一眼,不由轻“咦”一声,这两人正是她在上元节遇上的高云和魏冰玉。
这两人这么匆忙忙的干什么去?
她张嘴想叫,一想到傅小玉在边上,又忙止住声,耳听边着高云疾声道:“快走,快走,迟了就来不及了。”
魏冰玉被他拽的有些难受,叹道:“玉轩楼就在左近,你需要急死火燎的吗?”
高云道:“去晚了就抢不着好座位,玉轩楼的酒酿可是最好的。”
魏冰玉差点没笑出声,别人到玉轩楼是参加文人聚会,他却是要吃酒酿的。
两人走得飞快,片刻便不见身影了。
傅遥心顿时长了草,也没心情吃焦圈了,只问傅小玉,“玉轩楼在哪儿?”
“不远,大约离这儿半里之遥。”
“咱们吃完去瞧瞧。”
他狐疑地看她,“爹,你什么时候改了嗜好了?”
傅遥抬抬眼,“我有什么嗜好?”
“你不是喜欢耍心眼算计人,怎么也对舞文弄墨的事感兴趣了?”
伸筷子狠狠敲在他头上,这小王八蛋真不会说话,“我是耍心眼算计的人吗?”
傅小玉埋首在碗里,心里狠狠默念了一声,“是。”
玉轩楼进京的举子最喜欢光顾的一家酒楼客栈,这不仅住宿便宜,酒好菜好,还有一项最得人心的,那就是在玉轩楼的一层专门建了一个三尺高的高台,专供这些文人们比赛打擂用。
每年新科举子进京之后,都会在玉轩楼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比文盛会,比赛共分为三场,第一场比对对,第二场比作诗,第三场比文章。评判都是从各地而来的举子,由众人选出的魁首自然多了几分公正性。
许多举子都把这当成是科举考场之前的试炼,若是能得了玉轩楼比试的魁首,高中状元也在情理之中。
这玉轩楼的老板也真是个会做生意的,在三轮比赛中每一轮得了魁首的举子,他都要求在墙上题一首诗,若他日真能高中状元,在三甲之列的,便把诗词拓印下来,挂在二楼的展示厅。这些魁首们高中三甲的几率非常高,只有少数一些会名落孙山,长此以往二楼的展示厅挂满了拓印的诗词,众多上京的举子们也都以能在玉轩楼的墙上题诗为荣。
傅遥可能因为自小没读过什么书的缘故,她对读书人有一种非同寻常的崇拜,那个传说中挂满诗词的玉轩楼也早想去看看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或许这里面能有一两个看得中意的,好叫她下手。
一想到那些白白嫩嫩,文文静静的书生,就忍不住手心痒痒。孩子他爹若是个读书人,想必以后她的好儿子,书也会读的很好吧。
俺叫傅遥,听说你们这儿男人不错,俺过来看看……
搓了搓手,“嘎嘎”笑起来,那声音笑得傅小玉头皮发麻,“爹,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咱们这就去玉轩楼看看。”傅遥擦了擦嘴上疑似口水的东西。
两人结了账就往玉轩楼而去。
这座京城闻名遐迩的酒楼,确实有其过人之处,三间大开门的门脸,上下三层,厅里亮堂堂的,一进门便有一种豁亮感。
在大厅正中是一个高三尺见方的高台,此时高台上有两个白面书生正在对对子,上下联的对的很是激烈。
一个道:“围棋赌酒,一着一酌。”
另一个道:“坐漏读书,五更五经。”
“李打鲤归岩,李沉鲤又出。”
“风吹蜂落地,风停蜂再飞。”
“黄黍地中走黄鼠,鼠拖黍穗。”
“白杨树下卧白羊,羊啃杨枝。”
两人似是不相上下,连对了七八个都没分胜负。
傅遥看了几眼,对那两人平常的相貌不太感兴趣,整天守着杜平月这样的大美人,把她的眼都养刁了,不是真正的绝色,她还看不上眼呢。
他们进来的还算是时候,酒楼里还有几张空桌,寻了张桌子两人坐下,招呼小二上茶。
傅遥左右望望,看见高云和魏冰玉就坐在不远的地方,两人专心的看着台上,似对那两个书生的文采钦佩不已。
她有心过去打招呼,可想想他们曾疑心她是女人,在这官没辞成的时候,还是别惹是非的好。
她只当没看见,高云却眼尖,一眼瞧见了她,他端着酒杯过来,一开口便道:“可是傅小姐吗?”
傅遥没理他,傅小玉却开口道:“我是傅公子,不是什么傅小姐。”他以为自己那日扮女人被人瞧见,所以才会被人误认为是女儿身。
高云微讶,这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个男的,干嘛非得跟他强调不是女人呢?
他看着傅遥,“你还认得我吗?我是高云,那日上元节在灯会之上相识的。”
傅遥假装狐疑地摇摇头,“什么高云,我并不认得。”
“难道是认错人了?”高云嘀咕一句,他虽觉得此人长得和那日所见女扮男装的女子颇为相似,但细看却又有很大不同,声音不像,气质不像,再看下好像连感觉都不太似了。那日灯会之上的女子是个有点喜欢玩笑,对什么都有很强好奇心的可爱女孩,而现在这个却是满脸刚毅的,颇有豪士之风的文人雅士(看成这样,说明他眼神不好)。
“大约是认错了。”他虽如此说,却不肯走,一屁股坐在傅遥对面,还招手唤魏冰玉过来。
魏冰玉原不想过来的,被高云死拽着到了这桌,颇有些不情愿。不过他还是对傅遥和傅小玉拱手一礼。
“小生魏冰玉,字风竹,两位仁兄有礼。”
傅遥起身还了一礼,“在下傅遥,字赖。”她的外号就是傅赖子。
傅小玉却道:“我叫傅小玉。”让他自称“小生”二字,他是绝叫不出来的,只怕牙酸了连豆腐都咬不动。
高云在他和傅遥脸上看了半响,“你们是兄弟?”
“这是我爹,亲生的。”傅小玉高昂着头,一副得意不已的样子。他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认了一个好爹。
高云和魏冰玉的表情几乎是可以用震惊来形容,尤其是高云,紧紧盯着傅遥的脸,就差问出,“你今年多大”之类的话了。
傅遥笑了笑,也不想解释,一指台上,“这第一轮算是比完了吗?”
刚才还在台上的一个文生已经灰溜溜下来,一副羞愧难当的样子。
高云摇摇头,“这差得远呢,不过刚开始,直到没人敢再去挑战之时才是一轮。”
对对子本就是文人之间常玩的游戏,大家玩起来兴致都很高,登时便有人跳上台挑战去了。傅遥示意傅小玉也上去试一试,傅小玉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就他那点水平,还不够丢人现眼的呢。
高云笑道:“冰玉,你的文采极好,对对子又是你最拿手的,那个什么河北对王,你给他点颜色瞧瞧。”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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