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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夫人躺倒了,谨哥儿奄奄一息,李鸣唯心里着恼,下令把跟着谨哥儿的几个小厮都捆了,又亲自去问学堂的先生,杨先生就告诉他,“谨少爷今天一早就说他哥哥要回来,还想早点回去看他哥哥,老夫没答应他,后来老夫出去方便一下他就不见了,敏少爷说他偷偷的回家了,老朽以为他小厮跟着了也没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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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是谨哥儿小孩子家贪玩,都学会撒谎了,慎哥儿是宫里派了车送回来的,家里事先都不知道,谨哥儿险些丢了小命不说,还连累慎哥儿跳水救他,也是不幸中的万幸,粗使的婆子就在附近,听见丫鬟的喊叫连忙过来了。
万一慎哥儿出了意外可怎生是好呢,眼见慎哥儿前程似锦,一百个谨哥儿也抵不上一个慎哥儿,这也是李鸣唯的真心话,听说慎哥儿跳进池塘救人,李侯爷心里是又急又气的,好容易忙完了那些杂事,就到周姨娘屋里坐着,府里这么大的动静,云凤心里还不知怎样着急呢,自从上回在姑爷手里吃了亏,云凤一直安分的待在屋里。
不得不说,李侯爷实在是体贴极了。
周芸凤少不得流了眼泪担心一回,李鸣唯连忙安慰着让她放心,又说慎哥儿这孩子命大没什么事的,两人说得情浓,外面有小丫鬟拌嘴的声音,李鸣唯气得喊了一嗓子,让先捆起来再说,就又和周姨娘吃酒取乐了,片刻功夫又有郭新成家的求见侯爷。周姨娘的丫鬟再不敢拦着。只好让郭新成家的进来。
郭新成家的低了头说道。“奴婢是过来传话的,姑爷想见侯爷一面,请侯爷无论如何过去一趟。”
“姑爷也来了?传话这样的小事不拘哪一个丫鬟说一声就是了,姑爷怎么叫你过来了。”
姑爷身份在那,李鸣唯少不得要见见的,穿了大毛衣服出来,一边就问郭新成家的,“姑爷在你们二小姐那里?你请他到书房说话。”
“姑爷在池塘那边查看。姑奶奶也在那里,姑奶奶原来派了彩燕过来说的,那彩燕不知道怎么惹恼了侯爷,被侯爷关起来了,姑奶奶这才找了奴婢传话,说是无论如何请侯爷过去一趟。”
李鸣唯的浓眉扭成两个黑疙瘩,郭新成家的分明是话里有话,眼看着天越发阴沉沉的了,玉潭非得请他过去,莫非谨哥儿落水真的不是意外。李侯爷来到池塘边,就见方子意站在那里等着。两个女儿手挽手站在一旁,都冻得脸色青白,旁边还停了一乘靑布暖轿,方子颖脸上似笑非笑的在轿子旁边站着。
李鸣唯心里一咯噔,“贤婿发现了什么?”
方子意指给他看那块石头,上面是厚厚的一层坚冰,旁边的那些石头上连地上也有零星的薄冰,看得出是慎哥儿他俩上岸的痕迹,方子意又指着地上的一个小风车比量着,“我们在池塘里捞、捞出来的。”
这是一个做工精巧的风车,风翅都是绣了花的绸缎做的,竹条做的骨架,刚入水没多久的样子,颜色还是鲜艳的,玉沁忙说,“这风车不是谨哥儿的,谨哥儿这些天一直说哥哥答应给他做风车,哥哥也不回来,我们也帮他做过的,谨哥儿都不要,一心等着哥哥回来。”
李鸣唯脸色越发难看了,方子意捡起风车,走到那块结冰的石头跟前,忽然把风车往石头上一插,风车居然立住了,只是这风车上面结了冰无法转动,李鸣唯看得目瞪口呆,方子意又拔出风车递到他手里笑了,李鸣唯上前看那块石头,原来那石头是微微向下倾斜的,上面还有个窟窿眼,正好可以插住风车,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偏偏方子意饶舌,“谨哥儿见了新、新鲜,还不就取了玩?这石头上面有冰的,冰这么厚得浇、浇了多少水才能冻成这样,谨哥儿他小孩子踩上了不就掉、掉进去了?天又这么冷,冻住了上哪找他去?等明、明年也该烂了。”
姑爷分明就是说有人故意要害死谨哥儿,姑爷这么说话,李鸣唯听得火冒三丈,就吩咐郭新成家的传令下去,各院的人今晚都不许出去,府门紧闭,他要追查个结果出来。
玉潭听了福了一礼,“女儿就等爹爹的消息了。”
李鸣唯越发觉得面上无光,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嘱咐玉沁照顾姐姐,又要留方子意住一宿再走,方子意笑道,“岳父就是不留,小婿也不能走的,谨哥儿不、不清醒过来,潭儿又如何能放心呢,还有那个传话的彩燕请岳父放了她吧,我岳母身边离不开她的。”
李鸣唯心里越发的窝火,瞧他姑爷说的这话。
李家的这点阴私被方家兄弟看了个正着,姑爷还好说,毕竟是自己家的姑爷,方子颖这小子一脸的坏笑,和他姑爷又不是同母的,难免隔了心,只是眼下也愁不到这里,说了几句场面话,李侯爷亲自去忙了。
玉潭看着爹爹的背影,眼光渐渐冰冷,眼里多少眼泪都被这冷风冻住了,方子意揽着她也不说话,天上飘起了雪花,玉沁趴着轿子看着慎哥儿,玉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默默的流眼泪,要换了是她,也没有勇气跳进冰冷的水里。
要不是慎哥儿,谨哥儿真的就没命了。
慎哥儿忽然吩咐快走,快点回碧梧书房,方子颖看慎哥儿脸色变了也着了急,以为是在外面久了把他冻着了,忙命人抬了轿子快走,出了二门慎哥儿呼吸急促起来,又催着方子颖,“快让张顺去请黄老先生,就说我中了毒。”
方子颖一听也傻了眼,忙去找慎哥儿的小厮,张顺吓了一跳连忙亲自去请。
慎哥儿下了轿子腿都软了。浑身哆嗦着。连话也说不出了。丫鬟小厮管不了那些规矩了,七手八脚的忙起来,张顺家的连忙派了人给侯爷送信,方子颖看他们忙乱着,就站在房檐下出神。
大雪越下越大,片刻功夫方子颖头上身上就落满了雪,他也不去抖落,心里火烧一般。竟然还有人要害慎哥儿!
李鸣唯接到传话连忙过来,看慎哥儿脸色青紫,李鸣唯心里恨得直咬牙,方子颖这小子胆子也太肥了,还敢把慎哥儿偷偷的骗过来,只顾着自己嬉闹,现在也不是发火的时候,李侯爷一叠声的吩咐,“快去请太医!”
黄老先生带着儿子一起过来,又派了人给陆大人送信。老先生的儿子黄炳忠也是一代名医,慎哥儿说了是中毒。黄老先生就不许王太医开那些汤药了,王太医自然是不服的。
张顺家的早命人到老夫人那边要来了药渣子,果然在药渣子里找出了寒凉的药物,里面就有大黄和石膏,王太医看了也吓住了,有了这两味药,那副汤药的药性都变了,老先生和他使了个眼色也不多说什么,眼下救治慎哥儿要紧。
天蒙蒙亮的时候,慎哥儿慢慢缓过来了,只是还很虚弱,李鸣唯守在一旁也是长吁了一口气,李鸣唯不知道汤药里混进了寒凉之物,只以为慎哥儿小孩子禁不起折腾的缘故,张顺家的求了王太医不要声张,王太医自然不肯多事。
老夫人几次派人过来,又要把慎哥儿接回去,慎哥儿连忙拉住李鸣唯哀求着,“父亲啊,祖母在地上烧了好多炭火盆,我热得实在受不了,我说了祖母也不肯听我的,只说我小孩子家明白什么,我又和祖母说不明白,这才求了子颖把我带过来的,您可千万别让我回去。”
连王太医听了也禁不住摇头,“哥儿是寒气入体,需得逼出体内的寒毒才好,点那么多的炭火盆对哥儿反倒不利,体内的寒气又如何发散出来。”
李鸣唯暗暗皱眉,派人回去和老夫人说,慎哥儿现在不宜搬动,先在这边修养吧,又谢过三位先生,交代管家一定要重赏,李鸣唯也就回去了,又想到那个风车,心里恨得火烧火燎的,究竟是谁想要害死谨哥儿呢,李鸣唯气的眼睛猩红,谨哥儿是他的嫡子,这人真是没把他放在眼睛里啊。
谨哥儿要是死了谁最得利?
李鸣唯先到了周姨娘屋里,逼问敏哥儿,谨哥儿到底怎么出去的,他的小幺都没有发现,敏哥儿害怕了,吓得呜呜哭着说了,“谨哥儿是从窗户跳出去的,他要找他哥哥要风车。”
李鸣唯就冷笑一声,逼问周姨娘,“你就做了一个风车给谨哥儿?你倒真是贤惠!”
周姨娘哪里能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难得的露出一点愚蠢的样子,李鸣唯心头火起,一个嘴巴子扇过去,就听李鸣唯伤心的说,“云凤,枉我素日待你不薄,你竟然要谋害我的子嗣!你这狠心的妇人!”
吩咐人把周姨娘绑了先关到柴房,周芸凤大哭着喊冤枉,怎奈李鸣唯正在气头上,无论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又一眼看到内室放着一个精美的风车,和池塘里捞出的那个差不多的样子,李鸣唯就觉得分外的刺眼了。
这个跟他过了十年来年的女人,她如今把事情做绝了,竟然敢害他的子嗣,这让李鸣唯很愤怒,更多的是伤心,难道真的要了她这条命不成?周芸凤再不好也是慎哥儿、敏哥儿的亲娘。
李鸣唯焦躁的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就见帘笼一挑,玉潭扶着丫鬟过来,一福身给父亲请安,“爹爹,女儿有事求您。”
李鸣唯看着她火往上撞,“有什么事情你就说吧,能答应你的为父都会答应的。”
这话另外一层意思,恐怕是指不能答应的求他也没用,“女儿想求父亲饶了周姨娘一命。”
李鸣唯几乎反应不过来,“你是说饶了周姨娘,你娘她肯吗?”
“我娘现在还不知道,女儿会慢慢和娘说的,谨哥儿这条小命是慎哥儿救回来的,周姨娘再不好也是弟弟的亲娘,女儿不想看着弟弟伤心难过,更不愿意让凶手逍遥法外,女儿恳请爹爹饶了周姨娘性命,让她到家庙里住去,佛祖会感化她的。”
玉潭说的简直是最好的办法了,李鸣唯还有什么不答应的呢?
玉潭深吸一口气,眼看就能要了周姨娘的性命,却是她过来求了情,只为了成全慎哥儿待她的情谊,玉沁听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拉着周姨娘的马车已经走远了,打听着是二小姐求的情,玉沁咬了嘴唇不说话,慢慢的若有所思,说到底,她们都不想让慎哥儿伤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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