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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圄和园长那里,白井黑子和阿斯拜恩受到了红茶和点心的招待,却并没有得到更多有价值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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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前普通中学教师和时空管理局外围雇员的身份,大圄真一郎所知道的,并不比身为现任普通中学教师和时空管理局高级雇员的阿斯拜恩说出来的多。最起码,他无权任意调用上一届空管局驻学园都市的联络员关于那个超能力者网络几场实验的报告。而大圄夫人,虽然她在照顾errorchildren这一行当中已经干了超过十年,但因为无法违逆自己的良心,又没有和现实决裂搏斗的勇气和实力,所以很早就专职于翌桧园这个在外人看来是照顾完全没有能力开发前景的孤儿,从而也断了自己的任何前景的工作,再也不去闻听观看那些被研究机构带走的孩子们的哀鸣和充满了绝望、愤怒和痛苦的眼睛。
白井的问题,似乎撕开了大圄夫人心中永远不想去碰触的伤疤,令她似乎永远都充满阳光的面容蒙上了一层阴霾,双手互握指节发白,双肩缩起似乎在害怕着什么。大圄见状伸出一只手在她的手背上摩挲。这个配偶间的简单动作让后者皱紧的眉头微微熟开,似乎好过了很多。
“对了。”园长似乎想到了什么:“如果说是六年前的话,那时候曾经有一个女研究员带来过几个孩子,那也是翌桧园唯一一次接待有前景的孩子们。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大概三个月……还是四个月?我记不清了。”
“知道她们的名字和所属研究所吗?”白井急切的问。
“那时候我还不是园长,而且……抱歉,原因我不想说。总之,我尽量的避开他们,所有的信息我几乎都刻意的不去知道。”
“我能够理解。”不良教师轻轻压了一下有些急躁起来的白井的肩膀,面色端正的对大圄夫人说道:“抱歉……不过现在的情况实在非常严重,我们得抓住一切线索。无论什么微小的消息,都请提供给我们吧,拜托了!”
“呃……”园长看了一眼丈夫,后者对她报以鼓励性的微笑。于是这位温柔却稍显脆弱的女性努力的从淡薄的记忆中搜索着一切碎片。
“有五,或者六个孩子,年龄都在七岁左右。男孩和女孩的数量应该是一样的……”回忆至此,园长在一瞬间露出了半是失望半是松了口气的表情:“不,他们应该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些孩子。”
“哎?”
“刚刚小川老师也说了,六年前的……实验,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孩子们的头部都会有明显的伤口吧?”
“的确。”
“可这些孩子都很健康,别说头部的手术痕迹,就是头发都很齐全。”
“你肯定是这样?”
“是的。当初就是我帮他们洗澡和消毒。”
“啧。”白井发出了失望的弹舌音。如果园长这么说,那么基本就可以排除这些孩子与六年前的超能力网络实验有关的一切可能性。颅骨上的伤口和手术痕迹绝不是能短时间内通过某种手段进行消除的,如果学园都市的医疗水平真到了这一步,那么风纪委员就不会是整天抱怨自己白皙肌肤上的伤痕的妙龄少女视为畏途的职业,根本不用像现在这样发愁总是招不到新人了。而对脑部动的一切手脚,都得先把头发剃掉,露出头皮才好进行手术。不过她并不死心:“那会不会是送到医疗机构之后再进行的手术准备呢?实验都失败了的话,被用做实验材料的errorchildren……”
在场的人都知道白井没说出来的话是什么。如果实验成功,那些被当成高级小白鼠摆弄的孩子们或许还可以因要进一步统计分析实验数据、进行下一步实验以及保留证据进行成果发表等原因存活下来。若是实验失败,那么几乎在实验中被毁掉了能力开发的可能性,甚至对其身体被造成了难以维持生存的损伤的孩子们所能去的地方,运气好的是翌桧园这种名为福利设施的垃圾丢弃站,运气不好的就直接是焚化炉了。
“不大可能。”园长这次坚定地摇了摇头:“他们是秋天,也就是和现在差不多的时间来的。那时候实验早就冻结了吧?”
“嗯。”阿斯拜恩点点头,做出了肯定的回答之后捧起已经有点变凉的茶杯喝了一口。众人都有些松了口气的感觉。在这个学园都市之中,或许那些孩子接下来的命运说不定比焚化炉还要悲惨些,但到此为止,还没有真正见识过学园都市黑暗面的少女和虽然见识过最深沉的黑暗却仍然保留着某种程度的人性的夫妇却宁愿相信,这些孩子们并不用面对那么凄惨的人生道路,为此大圄夫人还为自己找了个佐证。
“虽然不知道名字,但是那个女研究员却是很好的人呢。”
“好人?”白井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对学园都市的学生来说,负责进行能力开发相关研究的研究员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恶也最可怕的一群人。可以说能在学园都市的研究机构,尤其是和errorchildren有接触的研究机构里能坚持一年以上的家伙,无论是孤儿而是学园都市的普通学生,在他们看来不过是实验材料而已,基本上他们全体都可以和无血无泪铁石心肠画上等号了。
“是啊。尽管嘴上一再说小孩子真讨厌,小孩子最烦了什么的,却对那些孩子,还有翌桧园的孩子们都是有求必应呢。虽然严厉了些,却是个相当合格的老师,课讲得非常不错,连我这边的工作都轻松了不少。”
“有这样的人?有机会黑子我倒是想见识一下。这边有她的资料吗?”
“很抱歉。他们走之后有中心学区的警备员来把所有相关东西都带走了。嗯,可能只有一张照片还保留着。你们稍坐,我去找找。”
不到五分钟,集中了六年前所有照片的相册便被拿了过来。瞄了一眼那相册的厚度,白井黑子眼中居然有了一种心虚和愧疚的光芒,那是包括人类在内的社会性动物特有的对弱者的同情心。翌桧园常年照顾着十名上下的孩子,而这些孩子加在一起,包括园长和雇员们的照片所集成的相册,还不如她白井黑子一个人同一年拍的照片相册的一半厚。白井简直难以想象,这里的预算究竟该窘迫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步,而园长他们又是如何在这种困难条件下坚持下来的。
“多亏了像你们和小川老师这样的好人呢,而且这几年捐款也越来越多了。”似乎会读心术一般,园长露出了安慰的笑容,随后翻开了相册,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
“这是翌桧园传统的圣诞餐会的集体照……嘛,或许跟现在比起来尤其不成个样子,不过那时候却是孩子们一年一度最大的期盼了。”
照片上,比平常数量多了一半的孩子们、那时候的园长和那时候还是普通雇员的园长,还有一名个子不高身穿休闲装的女子聚集在主建筑大厅的餐桌前,对着自动相机做出了各种各样的姿势和表情。
可以看出园长所说的是真的,包括翌桧园的成员,孩子们明显的对那位个子不高的女研究员更为亲近,有意无意的环绕在她的周围。如果不是得到了孩子们的真心拥戴,还远远没有学会诡诈和欺瞒这种社会动物必备的生存技巧的幼小人类这种生物,是不可能做出这种动作的。
“这是……哎?骗人的吧?”
身为大能力者和精英风纪委员,正处于学习的黄金时期的白井黑子的记忆力当然是非常惊人的,当然不会认不出这个今天早上才见到的人,即便时间相隔六年也是一样。然而她的意志却并本能的不愿意接受自己大脑给出的结果。
照片上的人,头发和衣服都很整齐,脸上的表情虽然远远称不上高兴可也是一副发自内心愉快和舒缓,称得上美人的脸加上恰当的打扮,完全可以给这个女子八十分以上的优秀成绩。即便她有着与木山春生一样的脸,但白井却宁愿相信这是木山春生的孪生姊妹或者相当惊人的巧合。虽然白井黑子只在今早见过一面,但无论是到处问路的脱衣女的都市传说,还是亲眼所得的深刻印象,都说明那是个眼里只有研究,其他事情都脱线到极致的家伙。这样的家伙,六年前怎么可能是这样一个令白井大感嫉妒的有魅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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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桧园之行几乎是无功而返。而初春那边,在各种数据和通信把滞空回线和内部网络都塞的满满的情况下,要想攻破学园都市大图书馆的防御层,拿到关于六年前的实验及其相关人事的数据,固然可以将来回通讯隐藏在海量的普通通讯和数据中,安全系数大增,却也需要比平常多的多的时间。鸿野江自告奋勇的替下了初春,从灵魂深处泛起的疲惫使得娇小的少女很快在医务室的病床上陷入了深沉的安睡。下午三点钟,总算是在电车上和支部里略微休息了一会儿的白井狼吞虎咽般吃完了御坂放在支部门口的午餐便当,便过来叫起初春,然后一起赶往第四学区北部的集结点,准备接替固法他们的工作。
至于阿斯拜恩,他只身返回了中心医院。在病房外的走廊里便看见了歪在长椅上的御坂美琴。常盘台的公主殿下睡姿非常不雅——当然任
何人只要是这种睡姿,就不可能雅到哪里去。扭曲的身体使得衬衫被从裙子里扯出来,露出了一大片腰部的肌肤;歪着的脑袋使得气管和鼻腔处于一种相当不顺的状态,挤出了有一声没一声的呼噜;嘴角甚至出现了一丝亮晶晶的液体慢慢地往下淌……
这种场面如果拍下来,估计白井黑子会欣然的付出一切代价把照片买过来然后做一个等身大的抱枕放在支部,以在必要的时候慰藉她因暂时无法见到姐姐大人而空虚的心灵吧。
“醒醒!”又好气又好笑的不良教师用力推了推御坂的肩头,而后者似乎有天生的起床低血压,揉着眼睛打了好几个哈欠,用平常根本不可能的温柔和弱气的语气
说了声:“早上好”之后,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闭着眼睛往走廊窗户那边走去,似乎是习惯性的进行早起洗漱。若非阿斯拜恩放任不管,学园都市的骄傲就要一头撞在高强度建筑材料上,将鼻子或者额头撞出一片青肿是可以期待的。对于西斯武士来说,这固然是一个可以用来要挟超电磁炮的把柄。可即便这里就是医院,可医生和护士们不是正在忙着应对远超出他们所能对付的昏迷者,根本抽不出人手来给她处理,到时候估计擦药和冰敷还得麻烦阿斯拜恩自己,所以他一把就拉住了迷迷糊糊的少女,遗憾的放弃了那个想象中的捂着鼻子蹲下来流眼泪的御坂美琴的景象。
困惑的眨了好几次眼睛,御坂美琴那同时只能处理一件事情
的超级单线程大脑终于在恢复了正常血压的血液供应下清醒了过来。一看阿斯拜恩忍不住发笑的脸便明白了自己处于何等光景的一根筋直肠子的蹭得累脸色顿时红得像蒸熟的螃蟹。不过她非常清楚自己根本打不过这个不良教师,远近皆然,因此都市内好战程度出了名的公主殿下只狠狠的瞪了阿斯拜恩一眼便要冲着医院的卫生间绝尘而去。
“等下。”阿斯拜恩紧了紧握住她胳膊的手:“上条呢?”
“已经打发他回去了!”语气不善的御坂美琴提起来那个天然灾难信标般的刺猬头少年便气不打一处来:“平时藏头露尾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结果关键时刻什么用也没有!”
“是吗?”阿斯拜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放开了御坂美琴。
在他由第一空感整合了视觉、听觉、嗅觉以及来自精神深处原力海洋的波动等诸多情报所组成的第三人称视角的三维视野中,走廊和医院附近的情形清晰可见。隔着一堵墙壁的房间内,四个淡蓝色的光团正在缓缓浮动着。如果拉近了视野就可以发现,那些光团仿佛如呼吸般有规律的收缩和扩张。这就是西斯武士留下的原力信标所传回的佐天她们的精神信号在第一空感中反映出来的影像。
果然和木山春生研究员以及医生们说的一样,少女们的精神状态与人类做梦时极其类似。可以瞬间抽干一切突出于背景的非安定状态能量的掠能者的失败,则排除了一切西斯武士所不了解也无法理解的神秘侧术式的可能性,那么……
西斯武士的神色空前严峻了起来,一切线索都已指向了那个最坏的可能。他现在可以确定,他通过原力海洋的波纹偶然发现的,那种来源于学园都市无数能力者日常生活中无意散发出来,相当于都市迥异于外界的能量分布背景的aim粒子随着佐天她们的精神震荡在微微摆动的现象,不是他的错觉,而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调谐。”西斯武士嘴里喃喃的说出了这么一个词。他简直无法相信这种事情会在这样一个科技水平的位面产生。即便学园都市的无能力者和低能力者的精神也比外界的普通人强大,但只有将上万人规模的人群的精神震荡都调制到统一频率的时候,这种波及整个学园都市范围内无比稀薄的背景aim力场的共振才会发生。
要知道,精神震荡的可控调制代表了新伊甸双雄时代旧加达里共和国的生物和电子领域的最高技术水准。正因为有了这种相当于在普通人身上实现了西斯武士基于利用精神网络在原力海洋进行信息传播的心灵感应,才使得弱小的二十亿加达里人在当时的双雄之一,强大的盖伦特联邦的全面进攻之下以极其严密的组织和默契从旧母星逃亡,并在受到了联邦和宇宙海盗集团的两面夹击的恶劣情况下,以大群的低成本小型战舰默契无比的相互配合获得了一个又一个的不可思议的胜利,赢得了艾玛帝国的尊重和联邦对于巨大战损的畏惧,才最终在如今的以新加达里为核心的三个星域扎下根来,奠定了全面战争时代四强之一的加达里经济联合体的基础。
若非现实摆在面前,阿斯拜恩根本无法相信一个甚至无法精确转译大脑信号的位面,居然实现了数万人的精神震荡调制。这是一个堪比亚雷斯塔“自我真实”概念的伟大成就——尽管,因为诸多昏迷者的出现说明这种技术会对使用者的身体和精神造成足以使人昏迷过去的负担和损伤,这个成就在目前看来绝不那么完美就是了。
当然,一切的成果,在一开始的时候都不会那么完美。即便是科技水平远高于这个位面的新伊甸的双雄时期的旧加达里共和国,在实现精神震荡的可控调制时,也是花了十一年时间,付出了相当多的资源和人命才最终得以实现的。
无言的在第一空感中再次观察了一下佐天她们,西斯武士低下了头。御坂洗漱清理完毕回来时,看到的便是双手互握放在膝盖之中,低着头发出均匀鼾声的不良教师的身影。此时少女才恍然想起,这个人才是他们中最长时间没有休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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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点钟
白井黑子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与人体体温相同的气流在蒙着半张脸的封闭式呼吸器上与外界的寒冷接触,瞬间凝结出一片模糊的雾珠。随后雾珠又随着经过活性炭滤毒罐引进来的新鲜空气消失。
如果御坂美琴看到白井现在的摸样,恐怕她也不敢确认这就是朝夕相处的室友。身材矮小的少女现在可谓是武装到了牙齿:高强度凯夫拉纤维的头盔、能在千分一秒内将入光度从最大调整到零和随时能切换到红外线视野功能的护目镜以及覆盖整个脸下半部的呼吸器将少女小小的脑袋包裹的严严实实,只剩下微曲的两条马尾露在头盔外面。交错层叠着高强度金属板和超硬陶瓷板,里面还有一层石棉防火衬里的厚重防弹服将盆骨以上的背部完全覆盖,正面则从下巴一直延伸到膝盖。就连四肢部分也被凯夫拉纤维和金属线交错织成的手套、护臂、护膝和靴子保护的严严实实。这样一番防护措施下来,少女整个正面的各处要害都可以硬抗自制步枪和强能力者的直击而不受致命伤害。当然其重量也是相当可观的,防护服、防毒呼吸器以及其他装备加在一起超过14公斤的负担压的身材还完全没有发育的白井黑子连直起身来快步走路都很困难。
现在少女身边的人全是和她一样的打扮。现在就可以看出来专业人士和外围兼职的区别了。自黄泉川队长以下所有警备队员都身穿比白井更加厚重的防护服,可以轻易遮盖住曲腿呈半蹲姿势的成人全身的硬铝-玻璃钢纤维复合防爆盾除了队里的狙击手之外人手一个,而狙击手也手持着重量绝不下于防爆盾的狙击步枪,那不是警察用的小口径,而是可以使用机枪重弹轻松穿透普通厚度砖墙的专业军用家伙。这些到现在为止至少已经四十个小时没有合眼的家伙们除了脸上稍露疲态外,动作却依然准确敏捷,显露出了极高的体力和意志水平。
在众人的前方开道的,是一辆装备着全封闭机枪塔的食人鱼重型装甲车。这种轮子数量达到了十个,越野能力几乎和履带式车辆相当的大型装甲车经过了学园都市的改造,防护性能比原型车提高了一倍,麾下绝大部分能力者已经因使用幻想御手而昏迷的现在,最精良的武装也不过制式步枪,而且缺乏正规的狙击训练的不良集团根本没有办法对它造成任何威胁。而装甲车机枪塔上双联的12.7毫米重机枪在第四学区这种建设时间又早又缺乏预算进行建筑的维护和翻修的地方是杀伤力绝对足够的大杀器,即便遇到大口径机枪重弹也无法对付的厚重钢筋水泥墙和新近整修的高强度建筑,随队的狼犬和警备队员人手一个的红外线视野护目镜也能大略定位袭击者的位置,之后在机枪和狙击手的掩护下,白井有充足的时间进行计算,把和她一起被众警备队员以防爆盾掩护的严丝合缝的警备队员传送过去,一次可以喷射3.5升燃料的火焰喷射器能解决一切问题。至于狙击手、机枪和火焰喷射器都照顾不到的建筑深处,自然有装甲车搭载的两个身穿能够支持包括消防斧、米尼米机枪和全身金属护甲总计上百公斤重量的动力外骨骼的特别警备队员负责扫荡。
说实话,这种装备和阵势别说是对付现在因失去了越级能力者而丧失大半战力的不良和不法集团的城市镇暴任务,就是和规模相当的正规军打一场残酷无比的城市巷战都够了。这都是上周日晚上那一场恶斗惹出来的祸。二十名以上的伤亡让虽然时时出动却和外界的日本警察一样承平已久的学园都市警备队震骇不已,被学园都市理事会援引学园都市紧急状态管理条例,授与紧急状态下全部权力的现场指挥更是双眼通红,恨不得立即就生吞活剥了不良们,同时他们不免大大高估了因有越级能力者为王牌而胆气大壮的不良们的抵抗决心和能力。
因此,在学园都市理事会的直接支持下,不仅警备队在其他学区的各支队只留下了维持日常任务的最低人数后尽数从周一早晨陆续进入第四学区进行增援,与警备队向来合作愉快的风纪委各支部也派来了精锐的人手,一向神神秘秘藏头露尾,与警备队和风纪委关系都不和睦的都市暗部这次更是空前程度的大举出动,数量接近三位数的实战经验丰富的能力者被派往各支队进行支持。
以风纪委和暗部的能力者为支援,警备队各支队以装甲车、狙击手、喷火兵和武装到牙齿的众多警备队员组成标准的巷战强击群,按照事先划定的路线和区域一条街道一条街道的扫荡过去。事情发展至此,诱发了周日晚上恶斗,尽快救护因使用幻想御手而昏迷的越级能力者的初衷退居次席,学园都市理事会和警备队急于恢复秩序的心理和要求占了上风。所有警备支队的队长都得到了现场指挥的全权,换句话说,只要他们认为必要,便可以使用包括狙击手、重机枪、喷火器和装备了动力外骨骼的特种警备队员等各种手段以尽快将第四学区内的秩序恢复到正常状态。
然而这一切的准备几乎都落了空。周日晚上被吓到的不仅是学园都市理事会和警备队,不良们遭到了十倍于警备队员的伤亡,自然更加心惊胆寒。自周一早晨携带各种重型装备并有大批上阶能力者的警备队增援从四面八方被封锁的路口进入第四学区之后,之前还零星使用能力、自制燃烧瓶、自制和制式枪械进行抵抗的不良们正被陆续倒地昏迷的能力者同伴吓破了胆,更有的想起当初以学园都市理事会下发的通知内容,发现自己所做的都是无用功之后顿时不知所措起来。绝大部分不良在装甲车的机枪开始对着天空发出威吓性嘶吼的一瞬间就彻底失去了抵抗意志,极少部分死硬的或者说脑子不那么清楚的不良们也不劳警备队员们,瞬间风纪委和暗部的能力者就压制并生擒了他们。这极少部分的抵抗被彻底击溃后,不良们的抵抗也就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学园都市的秩序维护者们和不良上演了一出猫抓老鼠的乏味戏码。起初不良们还企图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在第四学区密如蛛网断断续续的街巷和幽深昏暗的下水道里如老鼠般窜来窜去,但就算第四学区的地头蛇风纪委名存实亡,扫荡队伍里还有对这一套无比熟悉的都市暗部呢,经受过严格城市镇暴和城市巷战训练的警备队员们在前者的支持下将第四学区无论是地上还是地下的部分都仔仔细细的梳理过去。到了周一的下午,和警备队员们一样已经至少四十个小时没合眼的不良们在不间断的潜行和追逐中体力已经彻底达到了极限,甚至有的在奔逃的过程中就口吐白沫昏倒在地。
大批衣衫不整,有着乱七八糟各种各样发型和衣着的不良们,在少数警备队员和大批虎视眈眈的狼犬的看押下,垂头丧气的蹲在,或者直接躺在马路的两边,其中伤员和昏迷的越级能力者被立即集中起来用大型救护车送走。白井在第四学区北部的集结点和两个看上去如同怪物般的特种警备队员一起搭乘上前往支援黄泉川支队的重型装甲车之后,沿路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景象。之后,这个较晚组成的强击群一路顺利地梳理了过去,别说狙击手和重机枪,就连要警备队员亮出陶瓷棒击昏对手的机会都不多。绝大多数不良就这么坐在一个角落里剧烈喘息,在被拥有红外视野的警备队员或者警犬发现之后,任由两个警备队员拉起自己的身体,锁上一副电磁手铐然后像货物一样丢进装甲车的车厢。在那里,任何一个不良,哪怕他是强能力者甚至大能力者,在两个怪物一样的特种警备队员散发着幽幽红光的眼睛——实际上是自动调整入光量的观察孔——和米尼米机枪黑洞洞的枪口下,以及比两者威胁看起来都大的锐利的消防斧的雪亮刃口之下都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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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白井一起到来,战斗力和战斗经验却都一无足取的初春被留在集结区,帮助黄泉川支队的通信士官进行工作。警备队的骚动和不良的破胆,周日晚的恶斗的影响力或许还不止于此。娇小的花盆少女边用连通信士官也要惊讶的熟练手法接驳线路边这样想着。
装载因使用了幻想御手而昏迷的越级能力者和不良中的伤员的大型救护车在集结点停了一下,将意识清醒的伤员都丢在了这里临时划出的医疗区之后再把昏迷者送往附近学区的医院和附带医疗设施的研究所。有些昏迷者因附近学区的医疗机构床位已满而不得不暂时“存放”在这里等待转运。学园都市是个阶级社会这个事实从来没有这样明晰的呈现在虽然只是低能力者却大大借了第七学区的光的少女眼前:集结点的医疗区只不过是几个帐篷,而且这些帐篷还要优先用于手术室和药房,那些意识清醒还能发出声音的伤员们只能被担架摆在露天,上百人的呻吟声汇集在一起,几乎不忍卒听。骨折程度以下的轻伤者甚至都分不到专业的医生,只有下来休息有急救经验的风纪委员和警备队员,以及在他们指导下的第四学区的学生志愿者们进行救助。
学园都市的权力阶层显然并没有把第四学区的平民学生们放在眼里,资源从来没有向这里倾斜过。整个学区加起来的医生数量还不如第七学区中心医院的一半,即便在现在这种伤员遍地的情况下,也没有派来一个医护人员进行支援。一个外科医生要同时负责两台手术的情况屡见不鲜,至于护士,他们中的每一个要指挥着十名以上的志愿者照顾三十名伤员。至于昏迷者们好一些,平均每六到七个昏迷者能分到一个护士照管:因为他们需要随时观察,一些昏迷程度已超过一天的昏迷者则需要立即输入营养液以维持生命。
和这个一比,那些好歹还能在第七学区中心医院走廊里的担架床躺下,最多等待一小时就能转运到有空床位的医疗机构的昏迷者们,比起他们在第四学区的同行,幸福程度何止是高了一个数量级。
“抱歉,打扰了。”一个充满了疲惫的声音突然响起。初春一愣,这种极其特殊的语调她认识的人当中只有一个人有过。
“有什么事快说,这边忙得要死!”通信士官用军人特有的大嗓门回答。似乎也只有这些神经粗到一定程度的家伙才能无视那种语调特有的情绪钝化剂的作用。
“那边说这里可以和研究所通信……”木山春生顶着两个大大的标志性黑眼圈的苍白的脸出现在通信车内,身上则是一件研究员的白大褂。
“那个那个……管你叫什么名字,小姑娘你来负责。”
“哦……木山研究员是吧,您有何贵干?”
和白井黑子一样,初春饰利对所有挂着研究员的学园都市居民都称不上有好感。这种距离感在刻意的敬语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而木山春生则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在初春接通了和木山所属的研究所的通信之后她将一份文件发送了过去。
“这是?”瞥了一眼文件的结尾部分,初春不禁瞪大了眼睛。
“哦?”木山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也对aim扩散力场有研究?”
“谈不上研究,但是……”初春定了定神,犹豫着要不要把从白井那里得到的信息说出来,最后她还是决定告诉木山,毕竟这关系到几万人的性命,以及学园都市的存续问题,早一点解决问题的焦虑心绪胜过了一切其他感情。
“网络吗?”木山疲惫的脸上首次出现了冷漠以外的表情,看来她对御坂他们得到的这个结论不是一般的在意。
“不对吗?”初春忐忑的看着对方的脸。
“不……很有参考价值。”木山似乎精神一振:“初春……同学是吗?能不能和我一起来研究所一趟?我有些资料需要你进行确认。”
“这……”初春看了一眼那个满脸络腮胡子,矮壮敦实的仿佛一颗炮弹的通信士官。
“去吧小姑娘。这里的网络已经架好了。我会通知队长和你的部长的。”
“那就拜托了!”话音未落初春小小的身体就被大步疾走的木山扯出了通信车,然而下个瞬间后者又呆呆的停住了,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对不起,我又忘了把车停在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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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坂美琴现在不自觉的浑身战栗。
那不是害怕,而是兴奋。
面前的这个人,额头相当宽大,嘴巴突出且宽阔无比,最奇妙的是两只眼睛几乎长在这张脸的两侧。这幅都能直接被归于外星人范畴的尊容却令少女激动的脸色通红。
“真人蛙太……哎呦!”
捂住了脑袋,少女用含着眼泪的眼睛一左一右的瞟着两个闪电般击出又闪电般收回手刀的人。可惜无论是阿斯拜恩还是生天目仁美都有一副钢浇铁铸的冷酷心肠,对这个刚刚脱离萝莉范畴的少女可以萌杀一般人的泪目毫无反应。
教训完了御坂,生天目仁美用一种可以称得上恭敬的语气对那位“真人蛙太”小声说了些什么。而阿斯拜恩则毫不留情的把少女提着脖领子,就像抓着小猫一般放在一边。然后一句话就把常盘台的公主殿下炸起的毛给平顺了下去。
“这位是冥土追魂。”
“这样?”御坂美琴有点傻眼。虽然不是能力者或者研究员,在学园都市理事会也没有席位,但冥土追魂的大名却为学园都市每个居民所知晓。不仅是由于他医术
精湛出众,足以从三途河那边把灵魂给追回来,还因为他在学园都市这个名副其实的阶级社会里是罕见的嫉恶如仇,曾经多次制止过不和人道的实验和项目。也难怪一向目中无人的寮监和出身暗部的不良教师都对他这么恭敬。
“嗯。你们说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说的很有道理。”冥土追魂边说话边自顾自
的叼上了一支香烟。这个动作让御坂美琴瞠目结舌。要知道这里是医院,是所有室内均属禁烟区域的地方。即便这里属于他一个人的办公室,可也要考虑到面前还有一个未成年人吧!让未成年人吸二手烟,你作为医生的道德跑到哪里去啦?
“哦?这个嘛……”注意到了御坂美琴不悦乃至有些愤怒的表情,冥土追魂讪讪的把香烟拿了下来。这个动作顿时让少女对“真人蛙太”本就爆棚的好感再一次大增。
“在给他们检查身体时,我意外的发现了一件事情。”矮小的中年医生将二十一英寸的电脑显示器转了过来,几个波形图显示在上面。
“这是……延髓的表层电信号频谱图吗?”阿斯拜恩只看了一眼就说到。
“不愧是……咳。总之,你们怎么想?”
“似乎,很相像?”御坂美琴迟疑着说。
“没错。”冥土追魂弹了弹手指,做了个虚拟的弹烟灰动作,使得少女不禁对他烟瘾究竟有多大很感兴趣:“这个区域的电信号本来不属于检查范畴,不过生天目
告诉我关于网络的设想之后,我就对一些昏迷者全部的脑部范畴进行了mri扫描,结果发现这个地区异乎寻常的活跃,接下来就发现了这个。”
“啧。”阿斯拜恩现在算是明白那个令全学园都市的背景aim粒子都骚动起来的调频共振是从哪里来的了。
“这人简直是个天才!”冥土追魂毫不吝啬于赞赏,看到生天目和御坂还处于迷糊的状态,他耐心的解释道:“脑干控制的生理现象大多非常底层,底层到了在漫长进化过程中器官多有了自行其是的能力,延髓尤其如此,甚至都不具备神经中枢的功能,只有对神经信号上传下达的能力。幻想御手就是改变和放大了这个区域的电信号模式,在尽可能小的影响脑部生理功能的前提下构建了脑部神经和aim力场的通信信道,最终构建了这么一个大规模基于aim粒子共振的网络,使得能力者们对能力进行的计算指令在下达给大脑的相关区域的同时,也通过延髓传播给学园都市背景的aim力场,从而也将指令下达给网络中的每一个大脑,这样便能够借用其他能力者的运算资源为自己服务。”
一席话听得御坂美琴目眩神迷。身为超能力者的她当然非常明白能同时借用数万人大脑的资源进行运算所能达到的效果。如果自己……
“你是不太可能的。”仿佛看透了御坂美琴的心思,冥土追魂专门解释道:“超能力者进行运算时,大脑的负荷已接近极限。此时大量额外信息进入无疑会给大脑带来不可逆转的损伤,甚至因能力暴走而当场死亡。”
“这样吗?”仿佛在一瞬间看到了level6绝对能力者的大门的御坂美琴倒也没有那么大的沮丧。对于一路凭着自己的奋斗从level1提升到level5的她来说,这不过就是另外一条走不通的路罢了。
“也就是说,昏迷者们是因为脑干的电信号受到了干扰,无论是大脑下达的指令,还是身体上传的数据,都无法通畅的达到目的地所导致的了?”阿斯拜恩问道。
“没错。”
“这样的话……”御坂美琴想了想:“构建这么一个网络,始作俑者不会连自己也要搞昏过去吧……也就是说,唯一一个能在这种频率模式下行动自如的人,就是网络的构建者,起码也是重大的同谋者!”
“没错。”冥土追魂赞同的又弹了弹手指:“不过学园都市的资料库当中,只有研究员才会记录延髓信号的模式。不过不论如何,我姑且搜索了一下……”
正在此时,电脑的敲钟般的提示音响了起来。
“真巧啊,居然有结果!”御坂美琴惊叹了起来。然而其他三个成年人都作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构建这么一个几乎完全凌驾于当前位面科技水准之上整整一个,甚至不止一个层面的网络,所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天才而已。无论是基本的构想还是幻想御手仅从听
觉刺激就能改变脑干底层,出于意识控制之外的信号的奇迹,生物学和能力开发领域丰富的知识和经验是一切的基石。这么一个人或一个团队,显然只会在学园都市的研究者群体中产生,无论是学生还是教师,他们都不合格。
“怎么会……”直直的盯着那张照片,御坂美琴的嘴里只吐出了这么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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