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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休止的恶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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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会身处一片荒漠之中。
天,是黄的。地。是黄的。触目所及的一切,全都是黄色的。
我正前方的天空之上,一只褐色瞳孔的眼睛,似海市蜃楼一般浮现其上。或冷漠,或悲悯的窥视着这个荒凉的世界。
对这只眼,我心生畏惧。
明知道这是梦,明明想逃离到这只眼看不到的地方。可每次,都是定定的盘腿坐下,仰头和它对视。
会为它目光中流露出来的哀伤而满心哀怨,也会因为它偶尔一瞥所展现的怒气而心惊不已……
其中心中大致明白做这个梦的原因。
我是在潜意识中,把释南后背的眼睛,和升财山庄画里那只眼睛结合在了一起。
这个场景在梦里出现了很长时间。等到它彻底消失,我能安静着睡个好觉时,日子进了七月。释南后背上的伤痊愈,第四只眼睛完全睁开,我们学校马上面临放假。
这段时间里,我和陆明天天短信联系。嗯,我烦他比较多,占理的他高冷到不行!
这一个多月里,陆明发给我的短信,一共六十八条,总计六十八个字,分计三十四个早,三十四个安。
打过来的电话,无。
而我发给陆明的短信。不计基数。其字数加起来,可以写出一篇短篇小说,名字就叫我和男朋友摇尾道歉的那些年。
打过去的电话,就更不用提了,彩铃连起来,能绕地球一圈……
按理说,任何一个男朋友这么对待女朋友,也过分了些哈!女孩子对是对,错也是对,对不对?
(说不对,不过分的那个你站过来!活该你单身自己撸,哼哼!)
可我一点也没气,真心的,一点也没气。反而每次看到他发来的那一个单崩的字儿。都乐的不行。
因为陆明会补发!
前一天晚上忘记发‘安’了。那第二天早上,在发早字前,一定会把‘安’字发过来。
有几天他似乎很忙,也可能是手机坏了,总之,消失好几天没和我联系。
然后,等他开机后,他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的,每隔半个小时,把早字和安字给我发了过来。
那天上午,我坐在百鬼林里,看着手机每隔半个小时就震一次的手机,差点没笑疯。
惹得释南和一脸颓废之色的纪浩然差点合起伙儿来把我扔过去。
等陆明那边儿没动静了,我十分坏心眼儿的发短信过去,说他少发一个早字。
其实没少发。
几乎是马上,陆明就把早字发过来了。
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的早字没发!
锱铢必较!连一个字都小气!
就这么又发了几天短信后,陆明出差回来了,出现在我们学校门口。
当时大中午的,我正在宿舍里睡觉。王子蓉突然说想吃学校门口冰店里的炒冰,连拉带拽的就把我给踹出了门!
我心中那个不服气!
想吃,让池新去买啊,欺负我一个弱小女子干什么?!纵司东巴。
然后,我就在冰店门口看到了陆明。瞧瞧,这货都小气到什么样儿了!为了不给我多发一个字说一句话,竟然通知别人!
一月不见,陆明的皮肤晒黑了不少,少了几分书卷气,有点职场人士的范儿了。
西装革履,帅气到扎眼,几乎把冰店前小姑娘的眼睛都吸引过去了。
他在冰店前面排队,明明看到我了,却和没看到一样。
我排在队伍最后,跨出一步,隔着两个女同学拉了拉他西服袖子。
陆明回头,看了我一眼,“这位同学,你有事?”
哎哟,还装不熟!
我晃了晃,眯眼笑道,“同学,你女朋友掉了,麻烦捡一捡。”
陆明没吱声,回过头理都没理我。
我松开他袖子,垂下头,无视无数道像看神经病一样射向我的目光。
这货,明明早就不生气了,还和我摆脸子!
正用鞋尖踢石子玩,陆明过来把我手牵住了。侧着头仔细看了我一会儿,露出一口白牙,“模样还不错,勉强收了吧。”
我扑在他怀里,瞬间笑抽。
要不要这么别扭,要不要这么好玩儿!我忘记里那个成熟稳重的陆明哪里去了!
当天下午我没课,他出差回来也没正闲,我们在咖啡厅里腻歪了一下午。
陆明看上去很疲倦,说话懒洋洋的。我本来想缠着他说一些出差时见到的好玩儿的事的,可见他这样,也就没有多问。问了几句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他几次张口,欲言又止。
最后,揉揉我的头发,道了句,“都是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官司,不是离婚就是儿女不赡养老人,说了,你听着心情也不好。”
我看着外面被阳光晒的垂下高傲头颅的柳树,轻声对他道,“抽个时间,回去看看……婶儿吧。”
陆明,也是儿女。
陆明抱着住,在我耳旁笑了,发自内心,似是松了口气那种。
我也笑了,身后的怀抱,那么真实。
傍晚时分,陆明起身回学校。临上车时,犹豫了下,和我道,“那个工作,你如果不想辞,就先干着吧。等过了年,你可能出来实习了,我想办法让你到我这里来。”
我压在心中的一块巨石落地,打心底里笑了出来。摇摇他的手,让他低下头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了下他的脸颊,红着脸跑了。
去百鬼林上班的路上,我心情无比的轻松。
我知道陆明这一月的别扭来自哪里。
他是在吃释南的醋。
其实这根本没必要。
从初中开始,我的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他在我心里的地位,是任何人,是这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无法取代的。
纪浩然说过,陆明把我当命。我,何偿不是把陆明当命?
我背弃他不要他,岂不是不要命了?
至于释南,陆明可以对释南放一千万个心。
释南自身太过特殊,他后背上的那十三只眼睛,每一只,都是他的命门。
每一只眼的睁开,付出的代价都是在鬼门前走一圈。
万一那一次挺不过去,那,释南这个人,也就没了。
就算是都挺过去了,未来也是未知数。没有人知道,当他的十三只眼睛都睁开后,他面临的会是哪种境地。
是生,还是死?往难听了说,那时的释南,还能不能称之为人,都不好说。
在这种情况下,释南怎么会轻易碰感情这种东西?
就在昨天,在百鬼林,我和他开玩笑时,他轻飘飘的说了句,“我生死两茫,不会拉上一个人,陪我苦一辈子。”
他说这话时,吊儿郎当的吸着烟,和说别人的事一样。我却听的心中发紧,嗓子里堵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如果不是随后他一脚把我踹进光就居和一只吊死鬼来了个面对面接触,我含在眼睛里的金豆子非掉出来不可!
子夜下班时,心中愤愤的我和女王大人合伙儿,把释南关在第三时间里的小鬼给放出来了……
那只小鬼不是释南从龚叔那里买来的,而是他上次出去做买卖时捉回来的。
龚叔卖给释南的鬼,阴气弱,鬼气更不强,听话好操纵,几乎是为百鬼林量身订做的。
而释南自己捉的,阴气盛,鬼气强,放出去就是一祸害。
我曾经问过释南,既然龚叔能除去鬼的阴气,我们能不能也这么做?开游乐屋这种东西,重在猎奇。在开发新顾客的同时,还要注重留住老顾客。这样一来,对鬼,房间,玩法儿的更新换代,就有硬性要求。
释南一句话扔过来,“龚叔卖给我的鬼,都是炼魂的失败品。你,想试试炼魂?”
好吧,炼魂那玩意,不是吾辈能玩的!
我到百鬼林时,天色还算早。本来订好营业的日子,里面却空无一人。我心中莫名一紧,丫的,不会是昨天放出的那只小鬼,跑出百鬼林了吧。
不应该。
这里被释南用符封的滴水不漏,神不进鬼不出的,那只小鬼挨了多下打鬼符,哪有本事跑出去。
心中想着想着不可能,可在二楼拐角的地方,还是看到了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女王大人,可怜的,只剩下半截尾巴的女王大人,被绑住四只腿,吊在了棚顶上。
吊也就算了,偏偏还有一只鬼,在旁边不停的摇晃着那条绳子。于是,女王大人嗷嗷嚎叫着,炸着毛,在半空中来回晃荡。
我吞口吐沫,把女王大人给放了下来。那只看着女王大人的鬼,‘嗖’的一下就飘走了。
我给女王大人松了绑后,没做丝毫犹豫,抱着它就往楼下跑。
妈妈呀,释南火了!
才跑两步,就被从楼上下步冲下来的释南薅住了帽兜。二话不说,拖着我就往楼上走。百度嫂索|第十三只眼
女王大人这只不讲义气的猫!喵的一声!撒丫子就跑没影儿了!也不说回头帮我挠他两下!
求猫不成,我好言和释南商量,“释南我错了,咱们好好儿说话成不?”
“没功儿收拾你,”释南松开我帽子,握着我肩膀往屋里走,“我和别人谈点事儿,可能要出趟远门儿。你坐一边儿等会儿,有事情和你交待。”
门一推,坐在屋里的两个人,出现在我视线里。
靠在电脑桌前的,是冷艳的庄堇。而坐在电脑桌旁的是,呃,龚叔……
龚叔!!!
释南你丫别拦着我,让我找刀劈了这老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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