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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青云感觉眼前的这位少妇似曾相识,他在对方的名片上招过:云霓,没有见过这名字,也许是看错人了。
www.biquge001.com云霓却惊讶地说:“陈书记,是你,不认识我了吧。”
娄文俊与张保华心想,原来陈书记与这位云行长认识,陈青云却惭愧地摇摇头说:“云行长,我觉得你面熟,但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云霓促狭地笑道:“陈书记,我给你做个提示:军山。”
陈青云的脑海中顿时出现一个画面:一个眉头紧蹙的少妇坐在路边,她身边有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对刚要迈步离开的陈青云说:“叔叔,帮帮我妈,行吗?”他高兴地对云霓说:“云行长,我记起来了,你就是那位崴了脚的游客。”
云霓兴奋地说:“在军山的时候,看着你离去的背影,心想再也见不到你了,没曾想能在雨神相遇。当年羞涩的大学生,现在已经成了独挡一面的领导,变化真大呀,如果不是你的表情有异,我都不敢与你相认了。”
在云霓的坚持下,陈青云坐到主位,上菜的时候,陈青云装成上洗手间,把蒋立昆叫到包厢外说:“云行长让我坐主位,那就得由我们买单 ,你要留意了。”
有了刚才的插曲,席间的气氛很快活跃起来,云霓带来的三人,比陈青云大不了几岁,对陈青云如此年轻就成为县委常委,都感到很惊奇。
云霓请客的目的,是因为服装厂大楼内还有两三家商铺不愿意搬迁,影响华信超市进场装修。陈青云当即表态,要张保华负责落实。在制定服装厂发展方案的时候,他已经了解到,这些商铺的租赁早就到期,并未签订续租合同,应该不存在问题。
饭后陈青云陪同云霓来到风雨桥。
云霓告诉陈青云,她的职责主要负责筹备华信银行雨神支行并使其走上正轨,银行正式成立之后,她在雨神县最多担任一年的行长。她的职务是华信集团规划计划部副经理,在华信银行s省分行并没有任职。一年之后,有可能提升为部门经理,部门不变。
陈青云在云霓身上找到很亲切的感受,那种感受很熟悉,依稀像是师母。他却觉得自己很荒唐,怎么会有这种可能呢?尽管她们都姓云。
然而这种感受使陈青云很放开,他把自己参加工作的经历告诉云霓,云霓奇怪地问:“陈书记,看来你的志向不小,你是哪个学校毕业呀?”
“紫微大学。”陈青云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云霓神秘地笑笑说:“没问题,我只是想核实你的来历。大楼的装修已经进场,就是委托给你们城关镇建筑公司,请你替我把握好进度,争取一个月内完成,我想尽快使华信银行挂牌营业。”云霓聪明地转换了话题。
县委、县政府对华信银行能够进驻雨神县,都觉得脸上有光,因为泉湖市也没有华信银行的分支机构。令他们恼火的是,华信银行没有与县政府签订合作协议,而是与城关镇签订了招商引资合同,难道华信银行进驻雨神县,也与陈青云有关。果真如此,陈青云的影响未免太大了。
陈青云不知道孔德机的想法,他离开雨神县半个月,回来后还没有向孔德机报告呢?正好有件事情超出他能够处理的范围,第二天上午便来到孔德机办公室。
“青云,你回来得正是时候。”陈青云还未开口,孔德机满脸喜色地说:“泉湖市新上任的市长将于后天到雨神县调研,市政府办公室指定了巫市长调研的几个重点,其中有红杉镇的烟草基地、红杉镇工业园、雨神轻工机械厂和华信银行的筹备工作。你得做好准备,关键时候,可不能掉链子。”
陈青云不知怎么向孔德机汇报这半个月的去向才好,见孔德机提出问题,正合他的意图,于是严肃地说:“请孔书记放心,我马上组织汇报材料,布置领导考察现场。还有件事情要向孔记指示。”
昨天下午接待的人中,有吕涛书记的离任审计组,组长也就是带队进行陈青云离任审计的李确。李确告诉陈青云,吕涛书记的审计结论,必须向县委直接汇报,但他们在审计过程中,发现预制厂与机砖厂有严重的、侵吞集体财产的迹象,希望陈青云在城关镇党委做出明确处理。
陈青云没有处理类似事情的经验,只好向孔德机汇报。孔德机听后,对陈青云的态度感到很满意,高兴地问道:“你们镇党委的意见呢?”
陈青云慎重地说:“没有孔书记指示,青云不敢擅自开会研究。但我个人的看法,应该移交给县纪委。”
“好,就照你的意见办。”孔德机把秘书叫进来说:“你去请纪委的毛书记过来。”
毛青很快来到孔德机办公室,见陈青云在座,先是吃惊,接着马上意识到离任的吕涛可能存在问题。但吕涛是市管干部,他们这个层面不能处理呀。
听完陈青云的详细汇报与孔德机的指示,毛青爽快地说:“两位领导请放心,县纪委肯定把这帮侵吞集体资产的耗子揪出来。”
三人正商量着,县委办主任何世尧冲进来说:“孔书记,有集体上访的人进了县委大院。”
孔德机瞪着何世尧说:“慌什么?哪像个县委办主任。情况搞清楚了吗?”
何世尧还在喘着粗气说:“陈书记也在,太好了。是城关机砖厂的工人,他们打着横幅,内容是:我们要工作、我们要吃饭。”
陈青云不等孔德机说话,马上站起来说:“孔书记,我下去看看。”
孔德机眼中闪过一丝恼怒,而毛青则用欣赏的目光看着陈青云离去的背影,俩人都没有说话。
县政府大院前围着五六十人,三五成群地站在院子里,零零落落地喊道:“我们要吃饭。”“我们要工作。”“请县委主持公道。”。还有几人手中举着几块横幅,几个身影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稍远处,几十个警察围在四周。县委没有领导出面之前,双方就这样僵持着。
陈青云出现在人群前面的时候,于能文马上过来,站着他的身边。人群中响起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陈书记来了,我们的问题可以解决了。”“就是他,害我们没饭吃、害我们下岗。”“陈青云来有什么用,我们要见孔书记。”
陈青云缓缓走到工人中间,平静地说:“大家好,我叫陈青云,城关镇的党委书记。受县委委托,替大家解决问题。”他声音低沉平缓,却清晰地送到现场每个人耳中。
上访的人群中马上响起各种回答的声音,零乱不堪。陈青云将这些回答全都收入脑海,但他却继续说:“大家请安静,这样的对话我不知道如何回答。我有两个建议:一是请大家推选几个代表,到楼上的会议室去座谈;二事我随大家回机砖厂去,这样就每个人都有发言的机会。”
陈青云的话语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能听得很清楚,顿时两种意见从各人口中大声出来。
还是那几个身穿皮夹克的年轻人在人群中大喊:“别听他的,我们要见孔书记。”
工人们正迟疑的时候,陈青云指着那几个躲躲闪闪的年轻人,大声喝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跑到工人队伍里面挑拨?机砖厂的工人兄弟们有谁认识他们?”
陈青云用的是“束声成线”功法,并且将部分声音散播。院子里的工人听到的是平和的声音,但落在人群中间的两个皮夹克身上,却如同雷鸣般巨响,顿时软倒在地。在工人看来,这两人肯定是因为心虚才会如此于。于是,这两人周边的工人都自动散开,形成包围圈似的。
陈青云向身边的于能文使个眼色,于能文会意地大声喝道:“把挑拨工人关系的别有用心之徒抓起来。”
几个警察冲进人群,扭住两个皮夹克就走,工人们竟然自动让出通道,而另几个皮夹克赶紧溜走了,没走多远,也被盯紧了他们的警察抓住。
陈青云趁热高声喊道:“大家既然都同意回机砖厂座谈,那就人人都有发言的机会,大家说是不是?”
也许还停留下刚才被人挑拨的思维中,猛然听到陈青云的呼喊,所有的人都答道:“是,我们走。”
“好,我们回厂去。”陈青云步行领头向县政府大门外走去,所有的人也跟着扬长而去。
在三楼和五楼的窗户里,孔德机、林华与毛青始终注视着院子里面的动静。孔德机长长地叹口气,而毛青露喜色;另一个房间内的林华则阴沉着脸,没有人说话。
陈青云没有食言,回到机砖厂后,他就在食堂的中间坐下,听围在食堂的工人说话,也不回答。良久,有个工人恼怒地说:“陈书记,你只听不说,我们不是白费口舌了。”
陈青云微笑着说:“你要我回答哪一句。”
那位粗壮的工人愣住了,是呀,这么多人说话,自己就在旁边,也不知道大家说些什么?陈书记怎么回答呢。于是,这位显然有些号召力的中年人站在饭桌上大声说:“都别吵了,这个样子怎么让陈书记听呀。我们先出去,派三个代表进来。谁要是不听,咱们揍他狗日的。”
“走吧!出去再说。”所有的人不再吵闹,安静地出去,倒是让陈青云觉得此人有些不凡。也许原来的王厂长在工人中间说话,也不如这个人好使。
所有的人出去之后,食堂就剩下陈青云。他没有让于能文过来,而是让他告诉城关镇的人,暂时不要到机砖厂来。此时陈青云静静地坐在饭桌前,思量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机砖厂并非经营不下去,说是鸡胁并不为过。想要发展,看不到前景、但以雨神县对机砖的需求,机砖厂便可维持下去,这也是机砖厂工人轻易受人挑拨的原因。
中年人带着两位年龄较大、看上去很稳重的老工人进来了,在陈青云的对面坐下后,中年人很不友善地说:“陈书记,你让服装厂兼并我们,我们都不会做裁缝,今后怎么过日子呀?难道真准备让我们下岗?”
“你不准备将名字告诉我吗?”陈青云平静地说:“我们好像不是敌对关系,你们也是想解决问题吧?”
那中年人准备了很久的问话,被陈青云轻描淡写地避开其锋芒,他觉得好像重拳出击,却打在软软的棉花之上,丝毫没有着力之处。
想想那人对自己所说的话,看着眼前镇定自若的陈青云,中年人不禁有些后悔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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