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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皇帝衣服分为朝服、吉服、常服、行服及所戴之冠,分为冬夏二式,咸丰去后面,正是把常服换成龙袍,龙袍属于吉服,比朝服次一等,身为大清朝的九五至尊,接见洋人使节,自然要处处展现出天威浩荡,虽然他的江山已经风雨飘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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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之后,一袭明黄颜色龙袍,头戴吉服冠,挂着朝珠的咸丰回到了殿里,兰儿没有跟来,接见外国使节的场合,妇道人家不方便出席。
“宣英吉利公使宝灵、法兰西公使布尔布隆,弥理坚驻北京专员麦莲觐见!”
由远及近,公鸭嗓子有如接力一般传来,三位身着黑色燕尾服,头戴黑礼帽的公使也出现在了视线当中,咸丰不由皱了皱眉,他的第一眼感觉便是难看,一身黑,跟黑无常一样,光凭着衣服,一丝民族自信心就找了回来。
这三位驻北京公使都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先后迈入大殿之后,脱下礼帽横摆在胸前,深深一躬:“英女王陛下驻大清国特命全权公使宝灵、法兰西第二帝国驻大清国特命全权公使布尔布隆、美利坚联邦驻大清国专员麦莲,参见大清国皇帝陛下!”
咸丰第二次皱了皱眉,他很不喜欢外国人不行三拜九叩大礼,可是他的老祖宗乾隆在国力最盛之时都没能让马嘎尔尼跪拜,逞论传到他手上国势已经摇摇欲坠了呢?
他更没资格让洋人跪了!
而且对于洋人的称谓他也不大舒服,什么叫皇帝陛下?叫皇上才对嘛,这是由于陛下在尊贵程度方面不如皇上,在秦始皇以前,只有大王没有皇帝,列国大臣都称呼自己的大王为陛下。
另外一点是在汉晋时期。除了皇帝,皇后可以被称作陛下,太后也可以。如果有太皇太后存在,一样可以被称作陛下。她们都是或者曾经是皇帝的正室,符合古礼中夫妻亢礼的规定,因此一个王朝往往会有好几位陛下共存,陛下不具有独一性,而皇帝永远只有一位,皇上是万王之皇,王上之皇,称呼皇上还是称呼陛下。其中的区别并不小。
从陛下,到官家,再到皇上,皇帝的称谓演变充分地反映出了中国的皇权集中趋势,**程度也随之逐级加深。
只不过,对于这一声陛下,咸丰同样没法计较,洋人肯称一声清国皇帝陛下已经是给足了面子,当下沉着脸略一抬手:“免礼,平身。赐座!”
“多谢清国皇帝陛下!”三位公使礼貌的称了谢,分别坐在了太监搬来的圆墩子上。
奕訢代表咸丰问道:“三位公使,觐见我大清国皇帝有何贵干?”
宝灵单手抚胸。略一点头:“恭亲王殿下,想必贵国已经得知了我军战败的消息,这虽然很让人遗憾,但我们英国有着几千年的历史,爆发过的战争数以千计,在历史长河中,一两场战争的胜负并不足以影响到历史走向,何况这一次并非由我国本土派军,而是东印度公司以印度人作为主力作战。战斗力难免要大打折扣。
因此,宝山一役战败对我们英国没有太大的影响。相反,对于贵国则是事关生死存亡。个中的利害我不用多说,相信贵国皇帝已经作了充分考虑,我现在想知道,贵国打算如何应对。”
宝灵的表达很直接,那就是我们败一场无所谓,最多是面子上过不去,而战败的后果将由你们承担,那就是亡族灭种,这种直来直往的表达方式与王枫较为类似,迫使对方没法绕来绕去,只能表达出最直接的观点!
无论是咸丰还是奕訢,都很不适应这种谈话风格,原本他们还想通过旁敲侧击来试探英国人的底限呢,可这时,相视一眼之后,只能把自己的底牌揭了出来。
奕訢沉吟道:“据我所知,贵国拥有广大的海外殖民地,维系统治的基础便是贵国强大的军威,但经此大败,殖民地必然人心浮动,对贵国的军事实力产生怀疑,不利于贵国在殖民地的统治,而且短毛俘获了贵国人员与军舰,有损于贵国脸面,因此本王认为,贵国女王陛下绝不会无动于衷,我大清国希望贵国能够由本土派出精锐,协助我国一举扑灭短毛。”
宝灵、布尔布隆与麦莲交换了个嘲讽的眼神,看来这位年轻的亲王殿下搞不清状况啊。
宝灵摆了摆手:“恭亲王殿下,你陈述的事实或许有道理,但目前不是讨论我大英帝国派不派兵的问题,而是贵国打算如何面对,我可以向你透个底,我国与法国已经于今年三月向俄国宣战,未来数年内必须集中精力专注于对俄作战,所以在战事未结束之前,不可能由本土派出作战力量远赴中国,这个时间段,也许是三两年,也许五六年,也许会更久。
我想贵国应该清楚,民盟军是一支很强的军事力量,你们清国的军队一触即溃,他完全有可能利用西方在华军事力量的空档期,一举攻入北京城,这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实!”
殿内陷入了沉默,咸丰兄弟俩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于民盟军的强势,他们没有任何对策,拳头没有人家硬,能有什么办法?甚至民盟军现在就集中力量攻打北京城,能守住的希望恐怕连三成都不到!
见着这二人的神色,三位公使相视一笑,美国专员麦莲从怀里取出一叠报纸,递上道:“清国皇帝陛下,恭亲王殿下,这是民盟军在他们的领地上发行的报纸,其中的信息量很大,我认为你们应该作个充分了解。”
“呈上来!”咸丰转头示意。
“喳!”一名太监从麦莲手里接过报纸,摆上了咸丰的案头。
“砰!”的一声,才看到个大标题,咸丰就气的七窍生烟,猛一击龙案,怒道:“贼子安敢如此辱我?”
“皇上?”奕訢不解的看了过去。
“老六,你过来看看,短毛简直是信口胡言!”咸丰余怒不消的招了招手。
奕訢从侧面登上台阶,探出半个脑袋一看,一个显眼的大标题出现在眼前:康熙是不是被雍正毒死的?
奕訢顿时也是满面怒容,但他比咸丰冷静一些,耐着性子把整篇文章看完,大体意思是,在隆科多的接应之下,雍正亲往畅春园给康熙灌了毒酒,怎么灌的,隆科多怎么抓住康熙的手脚,还扇了一耳朵,康熙怎么挣扎都写的有鼻子有眼。
虽然大清朝皇室公认康熙是重病而死,可是看了这篇文章之后,奕訢仍是禁不住的后背凉嗖嗖。
他顾不得失礼,拿起报纸一张张翻看,有庄妃情史连载,有努尔哈赤曾认明朝总兵李成梁为义父,有对乾隆与和绅是否存在断袖关系的推理,甚至还有当朝兰贵嫔的花边新闻,男主角正是他奕訢,望风的则是小太监安德海!
林林总总几十份,奕訢光顾着看清宫秘史了,每一篇都是丑化抹黑啊!
奕訢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咸丰也是气呼呼,麦莲不由提醒道:“清国皇帝陛下,恭亲王殿下,我认为你们不应该把注意力放在那些小道消息上面,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胡编乱造,用来抹黑丑化你们清国全体皇室成员,你们应该多看看其他类型的新闻,这将加深你们对于民盟军的具体了解。”
“拿几份过来!”咸丰黑着脸招了招手。
奕訢分了一半给咸丰,当然了,与兰贵嫔偷情的那篇他没敢给咸丰看,虽然不是事实,可是被咸丰看到,谁能料到是什么后果?
兄弟二人认真听取了麦莲的建议,跳过那些辣心的文章,翻看起了有关苏松太常的新闻。
看着看着,奕訢忍不住惊呼道:“这怎么可能?冬小麦竟然平均亩产两百四十斤?”
一般来说,水稻的亩产可以用石来计算,而小麦只能用斗计量,这从侧面反映了小麦的产量之低,奕訢对大清朝的小麦亩产大概是知道一些,以淮河为分界线,北方平均亩产为一百一十斤左右,南方平均亩产可以达到一百五十斤,而民盟军竟然是二百四十斤?
别说他不信,咸丰也不信。
布尔布隆却郑重道:“在冬小麦收获的当天,民盟军邀请中外各界代表与部分驻上海领事馆办事人员现场观摩,经当场称重,得出了这个数据,这是真实的,当然,目前民盟军仅是在几千亩的小范围内进行农村股份制改造实验,如果推广开的话,我相信,民盟军的粮食产量将跃上一个新的台阶。”
奕訢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粮食是一个国家的根本,也是军队作战能力的保证,如果民盟军的粮食产量大幅飙升,这意味着什么?当即转头道:“皇上,股份制改造臣弟是清楚一些的,无非是各家把地凑到一起统一耕种,如果真能提高粮食产量的话,臣弟以为,咱们也可以试一试。”
“嗯~~”咸丰略一沉吟,便点点头道:“交由户部去办,但匆操之过急。”
“喳!”奕訢打千应下。
咸丰又把目光投向了报纸,新闻虽然很少涉及军事,大多数都与民政有关,却仍是把他看的胆战心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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