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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蜀第一次交锋后,孟昶又派太子孟玄喆率精兵数万前往剑门拒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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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出发前,孟玄喆背着孟昶偷偷加了五辆大车,用马车载着自己的几位chong姬和舞伶,带着乐器和几十个相貌出众的婢女随军出发。
路上,蜀地百姓沿街送行,一阵风扬起,他们不经意看到马车里竟端坐着许多美貌的女子,无不偷偷讥笑,都说当今太子殿下没出息,随军还要带着女人,只懂享乐银靡,不懂民之苍生。
这话传到孟昶耳里,将他气的不轻,险些就派人去剑门治他的罪了,徐蕊将他拦下,道:“如今是太子奉命前去剑门带兵抵御,你若是派人前去惩罚了他,他好歹是太子,若是在众军之中的面子丢了,怎么还肯好好御敌?”
孟昶适才恨恨的坐下,道:“这混小子,等他回来朕非将他关起来好好治一番不可!你说他这样哪里有做太子的样子?当真是丢脸至极!”
徐蕊轻叹,孟玄喆的确不是什么做帝王的材料,他奢靡银秽,又不懂得感恩,自高自大,若是将来他做了皇帝,可是苦了大蜀百姓……
不过,既然现下他已带兵出征,便也只求能得到好消息了。
看孟昶心情不好,徐蕊便提些其他的事情转移他的注意力,“皇上,新年又要到了,您准备怎么过?”
经徐蕊这么一提醒,孟昶适才想起来,年关又要到了。过年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习俗,即便如今前方战场上烽火连天,但这新年,该过还是得过。
将赫德全喊进来,孟昶交代了一下年宴事宜,又突发奇想命人刻了一块桃符版,亲自写了两首诗在上面。
然后将其挂在了水晶宫的寝殿门前,徐蕊好奇的过去观看,轻声诵念:“新年纳余庆,佳节号长春。”
“怎么样,朕的文采不错吧?”孟昶在身后抱住徐蕊,略带得意道。
徐蕊翻个白眼,答:“一般般!”
“……”孟昶黑了一张脸,刚要发作,孟玄煦迈着一双小短腿跑过来,揪着徐蕊的衣摆,奶声奶气的道:“母妃,我也要抱抱!”
徐蕊低头看着他,面色尴尬,拧了孟昶的腰一把,道:“你先放开我,煦儿还在这里看着呢……”
孟昶不放,向坐在一边的孟苌钰使了个眼色,孟苌钰立马会意,过来将那小奶娃抱走,哄道:“弟弟,父皇和母妃在说悄悄话,我们不能打扰。”
“我也要说悄悄话!”
“好,哥哥跟你说……”
孟苌钰拉着孟玄煦出去,徐蕊嘴角抽搐,一张脸红了又红,半晌才咬牙切齿的转向身后的男人:“你这样,把孩子都教坏了,他长大了若是跟你一样,又色又……”说到这里,徐蕊反应过来,连忙捂住自己的嘴。
“嗯?朕又色又什么?”孟昶挑起徐蕊的下巴,眸光危险的道。
徐蕊大囧,含糊其辞想要糊弄过去,孟昶却不准备放过她,长指挑了她的下巴,低头吻上那两瓣嫣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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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热闹闹的新年伊始,宫里照例是要放烟火庆祝,因为大蜀正跟宋朝打仗,宫里的开支相比起从前更节俭了许多,就连年宴上的肴馔都少了许多菜色。
孟昶在延春殿设宴,众人正欢欢乐乐玩笑饮酒间,前方战场派人回来报信:利州失陷了!
孟昶正兴致颇高的饮酒,听闻此事,忽觉喉中腥甜,一口血喷到了衣襟上,徐蕊就坐在他旁边,立马吓得三魂去了七魄,丢了手里的玉箸便冲过去扶住他。
“皇上!皇上!”
“朕,没事。”孟昶回以她一个虚弱的笑,而后哐啷一声便从座上倒了下去。
“传太医!快传太医!”徐蕊和赫德全都慌了神,几个太监过来扶着孟昶回了寝殿,徐蕊留下来应付剩下的混乱场面。
一场年宴就这么草草收场,徐蕊处理完了延春殿上的事,便急匆匆的赶回了勤政殿。
几个太医正在榻前诊脉,李艳娘也跟了过来,立在一旁不断抹泪,那模样,梨花带雨的,偏生看的徐蕊心烦。
“皇上怎样了?”徐蕊问。
“启禀娘娘,皇上是急怒攻心,微臣开副静心去火的药,连着服几日便可。”褚致起身恭敬的道。
徐蕊点点头,让夏荷跟着褚致去太医院取药方。而后瞥了一眼尚还哭哭啼啼的李艳娘,皱眉道:“好了!皇上这不是还在,哭什么哭!”
一向温婉的徐贵妃破天荒头一次发了火,一干伺候的奴才都吓了一跳,李艳娘也被镇住了,匆匆收起眼泪,退后两步跪在地上,哽咽道:“贵妃娘娘,贱妾,贱妾不是故意惹您不快,只是皇上如今……贱妾心里又惊又怕,忍不住才……”
“罢了,你退下吧。”徐蕊不耐的挥挥衣袖,若是搁在从前,她也许还能和颜悦色的对李艳娘做做好态度,可如今孟昶病成这样,她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心情。
李艳娘见此,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又生怕徐蕊生气似的,硬生生的忍着不落,伏了身子道:“贱妾告退。”
言罢,起身看了躺在榻上的孟昶一眼,拧着帕子甩着眼泪离去。
徐蕊烦闷的看着李艳娘离开的方向,忽觉手上一重,孟昶已经醒了过来,此时正握着她的手,微使了力,拉她坐下。
徐蕊顺势坐在榻旁,瞥了孟昶一眼,方才惹的气还未消。
孟昶见此扯起苍白的唇笑了笑,道:“朕又哪里惹着你了?”
“方才李昭容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臣妾仗着自己的分位比她高,欺侮她了。”徐蕊蹙眉,很是懊恼。
孟昶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你不喜欢她么?”
徐蕊轻咬朱唇,纠结了半晌,问:“臣妾若是说不喜,皇上会认为臣妾善妒么?”
“若你说不喜,朕便将她送出宫去。”
“哎?”徐蕊没想到孟昶会这么说,惊讶的抬眸看向他,“当真?”
“君无戏言。”
“那就把她送走吧,省的我看了烦心。”徐蕊轻叹一声,莹白的手覆在孟昶粗砺的大手上,展唇一笑。
“你这点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孟昶摇头,甚是无奈。
“臣妾不管他人怎样看待,只希望您能好好的,您方才吐血,我都要吓死了。”徐蕊幽幽一叹,倾身趴在孟昶月匈膛上。
孟昶抬手抚着她柔顺的长发,眼神空旷,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荷端着熬好的汤药进来,便看见这温情的一幕,一时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立在那里也没说话。
徐蕊听到声响站起身来,见夏荷端着药来了,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湿润,接过药碗,道:“我来吧。”
夏荷帮着她把孟昶扶起来,又在他身后塞了枕头,方才退下。
徐蕊坐在榻前的小凳子上,将药吹凉了一勺一勺的喂给他,待那药碗见了底,徐蕊将碗放在桌上,抽出帕子来擦了擦孟昶嘴角的药渍,道:“太医说你急怒攻心,吐了那么多血,需要吃多少东西才能补回来啊。”
孟昶笑笑,眸中闪亮,虽在病中,嘴上却还不忘调侃:“吃你就够了。”
徐蕊红着脸睨了他一眼,动作粗鲁的抽了他身后的枕头,孟昶不设防,后背砰的一下撞在chuang头,呲牙咧嘴横眉竖眼的问:“你想谋杀亲夫吗?”
徐蕊白他一眼,扶他躺下,那动作也不怎么温柔,孟昶道:“算了,还是把李昭容留下来吧。”
闻言,徐蕊拉了一张脸,转身欲走,孟昶拉住她的手,无奈道:“朕在跟你开玩笑呢。”
徐蕊抿唇笑了笑,转回身来却还是张怒容,孟昶见哄不好,立马苦了一张脸,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徐蕊受不住他这无辜的小眼神儿,噗嗤一声笑出来,道:“算了,不欺负你这个病秧子了,你刚喝了药,睡会儿吧,我先去看看煦儿醒了没有。”
一提起儿子就忘了他,孟昶不满的哼哼两声,“居然敢说朕是病秧子,待朕好了,看朕怎么罚你。”
“哎呀,好好好,等你好了再说吧,我要去看煦儿了,他醒了看不到我会哭的。”言罢,将锦被盖到孟昶下巴的地方,嘱咐好丫鬟们好生伺候着,便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孟昶闻着寝殿里还残留着的些许芙蓉花的香味,无奈的闭上眸子,半晌忽然想起了什么,道:“去将赫德全宣来,朕有话要跟他说。”
“是,奴婢遵旨。”侍立在旁宫女立马便去外面将赫德全喊进来了。
门声一响,赫德全抱着拂尘迈步进来,来到孟昶的榻前,道:“奴才参见皇上,皇上叫奴才来是为了什么呀?”
孟昶瞥他一眼,见其翘着兰花指笑的灿烂,问:“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
方才孟昶与徐蕊的对话,多半都被耳尖的赫德全听了去,此时见皇帝陛下黑了脸,又想起褚太医说的皇上急怒攻心导致吐血,他可不敢给皇上添堵,立马便吓出了一身的汗。
“呃,没什么呀……”
“哼!”孟昶一看这老狐狸就知没什么好事,眼神箭一样射向他,赫德全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道:“皇上,奴才没骗您!”
这话,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孟昶睇他一眼,道:“起来吧,朕有事要交代你去办。”
“哎,谢皇上恩典!”孟昶终于扯到了点子上,赫德全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手脚并用的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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