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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刮着风,李灵韵坐在桌面前绣着花,一针一针飞快地绣着,妹妹螺儿在一边看着一边叽叽喳喳说着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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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氏用用簪挑了挑油灯,屋顿时亮了几分,一边唠嗑道:“都这么晚了,你爹爹还不回来,别又是被拉去喝酒了吧。”
李灵韵无奈笑了笑:“爹爹就是那样的,说着不喝酒,人家几句话一说就又喝上了,一喝上不醉不放手,只是他年纪大了,再这么喝下去怎么了得。”
元氏骂道:“那个黑心短命的怎么会顾及到我们母女呢?灌了黄汤回来又胡言乱语的没个正形。”
李灵韵说道:“娘你就别说了,爹虽喝酒但好歹还是不误事的,前儿个还多做活给我和螺儿买了几根头绳,把二丫羡慕的。”
螺儿一听到姐姐在说她,抬起头看着姐姐,嚷嚷道:“姐姐我要手帕,你给我绣个手帕!”
螺儿比李灵韵小岁半,李灵韵自然是宠爱有加的,听了这句话便回答道:“好好好,给我的螺儿绣一条手帕,只是螺儿你要什么花样的?”
螺儿吃着手指想了想说道:“我要狗尾巴草的!”
元氏一听笑了出来,用手戳着螺儿的额头笑骂道:“人家绣花都是牡丹兰草的,还真没听过要绣狗尾巴草的。”
螺儿摇着李灵韵的手撒娇道:“姐姐,我就要狗尾巴草的,人家绣的牡丹兰草好看是好看,但是螺儿都没亲眼见过,反而那狗尾巴草到处都是,螺儿就要狗尾巴草的,回头再给二丫看,保证羡慕死她!”
李灵韵看着螺儿的笑脸,宠溺道:“好好好,螺儿要什么姐姐都给你绣。”说完拿了剩下的一块布,裁了做正方形,修了边幅之后便开始在上面绣花,手捏着针上下翻飞,飞快得绣着狗尾巴草,不到一刻钟,一棵活灵活现的狗尾巴草就绣好了,螺儿帮拉过去看,只见淡绿色的草上面又多绣出了几根线,毛绒绒的,可爱得很,当下拿了手帕就飞快跑出去,估计是给林大婶的女儿二丫看去了。
李灵韵绣好了螺儿的手帕,又拿过之前的绣活继续做,那是李灵韵自己画了花样绣着出去卖银的,因为元氏以前是大户人家的绣女,一身的绣技都传给了李灵韵,李灵韵不但会了母亲全部的技法,还自己研究了技法,正所谓青出于蓝胜于蓝。她绣出来的花样卖得也快,附近的庄都知道李灵韵的绣活好。
元氏看着李灵韵说道:“灵儿,你且莫绣了,担心眼睛绣坏了,爹娘都有做工,也不少你这几分银,先歇会吧......”
话还没说完,一阵狂风吹过来,吹开了柴门,冷飕飕的风直往人脸上吹,李灵韵马上咳嗽起来,好一会没缓过来。元氏手脚利地关了门,看着李灵韵咳嗽咳红了脸,心疼道:“这几天都好好的,这一吹风又咳上了,这小时候落下的病根就是难好啊,明儿叫爹爹去集市买了冰糖回来炖果吃。”
李灵韵咳嗽道:“娘,我没事,只不过被风吹了咳了几下,家里也不是很宽裕,别叫爹爹买了,我这些年也吃了很多了。”
元氏嗔道:“你这傻孩,要是能吃好,你爹爹和一天餐给你吃都舍得,你怎么说这种话,要不是那时候寒冬腊月的冻坏了身,你现在也不用风一吹就咳嗽。”
李灵韵好奇道:“娘,我那时候怎么冻坏了身呢?”
元氏正要回答,只听见外面脚步声响,却是李福元回来了,一身的酒气,看来喝了不少的酒。
元氏一边骂一边去烧了水做醒酒汤,做完给李福元灌了进去,李福元去了一身的寒气,人也清醒了很多,便开始说话了,只是哆哆嗦嗦的说的不清楚:“
你们知不知道,今儿个在庄上遇见老李,老周是我小时候的哥们,多年没见了,这回他从京城回来收租恰好遇见我,便拉着我一定要去喝酒,大鱼大肉的吃了好多盘,那小在钟家做管事,油水多得很,花钱都不见手软,完了还硬拉着我说去赌钱,我不敢去,那小说怕什么,赢了算我的,输了算他的,我一想还有这好事,就跟了他去了,结果你看,我今天不但没输钱,还赢回了二十两。”
说完李福元从口袋掏出一块银,放在桌上。
元氏一开始听见李福元去赌钱,吓了一跳,后面看见白花花的银,还不相信是真的,要知道这二十两可是一家人做两年的钱,她拿起银咬了咬,确定是真的之后满脸堆笑地拿了放在箱里,压在衣服下面。一边回来劝道:“虽说是赢了钱,但是你也别得意了,这钱我先收着,以后留给闺女添嫁妆用。”
李灵韵也说道:“爹爹,你下回还是别去赌钱了吧,从来没有赔钱的庄家的,你这回赢了,下回不一定了。”
李福元喝酒后劲开始上来了,斜着眼说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不去便是了。”说完从口袋掏出两只簪,丢给李灵韵,说是老周送给他的,叫他带回来给家里的女人,他也不好推辞就收了。说完就要水洗澡,元氏便去烧水。
李灵韵拿了簪,用油纸包了放进匣里收好,看了看螺儿还没回来,便出去找螺儿去了,过了半天揪着螺儿耳朵回来了,姐妹俩睡下,一夜无话。
却说第二日,李福元照样到庄做活,他做的是修葺房屋之类的,爬山爬下的累得很。李福元站在地上擦着汗,不禁想到昨晚就那么小半个时辰的功夫,他就赚了二十两,顶了两年的做工收入,如今在这里干着苦力活,累死累活的工钱还很少,于是下了工之后回到家里,偷偷在箱里拿了银,又跑去赌庄,跑到筹码最小的地方开始赌钱。
赌场的人一看到李福元来了,互相打了个暗号,一个伙计就跑了过去招呼李福元,一边笑道:“李兄弟,您今天又来啦,您可是手气很好的,大伙都怕跟你赌呢。”
李福元有点得意道:“哪里哪里。”
伙计笑着说:“依我说,您手气那么好,就不该玩这些,应该去玩那边那个场,我告诉你,那个场以一起步,赢了您就赚了十,输了只是叠上去而已。”
李福元怀疑道:“还有这等好事?”虽然有点怀疑,但还是贪心作祟,跟了伙计去,只见场里都是人,大喊着大大大小小小,有人押了一两,当下赢了十两就走。
李福元在旁边看了几场,发现赢的人都是拿了十两就走,输了也只不过留了一两,这稳赚不赔的不赌是傻。李福元马上押了一两在大上面。
伙计喊着买定离手,一开出来,果然是大,李福元喜滋滋拿了十两收进去口袋,又押了一两在小上面。
这时候开出来的是小,李福元想着赢了十两输了一两,倒也不怕,又往上押了一两,再开出来还是小,李福元有点泄气,但还是再拿了一两押了大。
李福元盯着骰,开出来又输了,他心道难道今天的手气不好?自己嘀嘀咕咕的丢了两进去,好在还赚了七两,说了句不玩了就准备走,旁边的伙计一把拉住他,说道:“老李,你怎么给了两就走啊?你这还差一两呢。”
李福元瞪大了眼睛,骂道:“你这小伙计,可别开玩笑,我啥时候堵了一两的银,我只不过输了两,还你就是。”
伙计冷笑道:“老李,你赌第一局是输了一两没错,但是你第二局又输了,叠上去是十两,第局叠乘上去是一两,你说我有没有算错?”
李福元怒道:“你这孙,你和我说的是输的话就是一,赢了就是十,你说你有没有说这话?”
伙计回到道:“我是说过这话,不过我后面也说了,输了只是叠加上去而已。你当我们是傻,做生意只赔不赚?是你自己不弄清楚,你可别怪我没有说清楚。”
李福元开始害怕起来,从身上掏出赢了的七两银,丢在桌上,对伙计说道:“我不管,是你没跟我说清楚没,我现在把赢了的还给你,我这就走了。”
伙计一拍手掌,一大群人开始围上来,伙计冷笑道:“老李,你今天这一两要是还不了,你也别想平安回去了。”说完两个大汉上来,一下架住了李福元。
李福元开始腿发软,一面求饶道:“大哥饶了我吧,我这浑身上下凑起来也不到十两,我回家再凑点凑个五十两行不行,一两你就是要我命也拿不出来啊!”
伙计叫人了李福元的钱,做了个手势,几个大汉就开始收拾李福元,李福元惨叫连连,差点晕死过去。
围观的人很多却没人开口,只听到一声慢着,李福元瞟见老周从人群里出来,对伙计说道:“小兄弟,咱有话好好说,我这位兄弟欠你多少钱我帮你补上。”一边回过头对李福元说道:“兄弟,今天你要是给不了这个钱,怕你是活不了出这个门的了,这里出了名的心狠手辣的,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给你指条活,如果不信我也没办法了,只是担心你家里个女人以后少不了被人欺辱。”
李福元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个劲的说:“我信我信,我当然相信大兄弟,只是你要我做什么?”
老周叹道:“兄弟,合该你运气好,我家主给了我一些银出来买人,要一大家买死契的。”
李福元听了老周的话,如一桶冰水浇下来,从头冷到脚。
老周看着李福元又说道:“兄弟,你别看是为人奴婢,我家主待下人是很宽厚的,下人吃喝用比外面半个主都强。你现在的情况,说句不好听的,你走出这个门就等着你家人给你收尸吧。”
李福元看着老周,艰难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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